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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丁?”卢安瞪大了眼睛。
周宣说:“对,家丁,你扮作一个家丁,这样就绝对安全了,就说是秦府新招的家丁,这样不会有人疑心,过了七天,你悄悄走人,我们就说是那家丁不大会做事,辞了,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实乃万无一失的良策。”
卢安全靠周宣拿主意了,说:“那好,为了雀妹,我就做七天家丁。”
周宣带着卢安到来福住的那个小屋,来福今晚在“秋战堂”守店,没在这里。
周宣找出一套来福穿的青衫短褂让卢安换上,然后歪戴家丁帽,你还别说,卢安穿上来福的家丁制服还真合身,那样子很象初入华府的周星驰,当然了,没周星驰那么贼忒兮兮,上嘴唇还有点肿,显得有点可笑。
周宣说:“那你今晚就在这睡吧,学做家丁就要学得象,虽然床铺简陋点,干净还是蛮干净的。”
秦小姐到处寻表哥不着,听仆妇说到家丁住处去了,就带着小茴香过来一看,惊道:“表哥,你这是做什么?”
卢安不想让表妹认为他一点主意没有,说:“为安全起见,我决定暂时扮作一个家丁,等过了这七天,我们就去寿州。”
秦雀看了周宣一眼,心知这肯定是周宣的主意,把她表哥扮成下人模样,是恶作剧吧,不过周宣大部分话都说得很在理,她不好埋怨,只是说:“表哥不需要扮成这样子的,你好好在内院呆着,又有谁看得到你?”
周宣说:“不然,这不是一天两天,而是七、八天,如果一直躲在房里不能活动活动筋骨透透气那是很难受的,而且男厕可是在前院,我朋友又多,人来人往的总会碰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小卢这么点委屈受不了,那就不配娶秦小姐。”
卢安赶忙道:“为了表妹,这些我都能忍受,表妹你回吧,今晚我就在这睡了。”
秦雀无奈,总不能把表哥拖到内院去,只好吩咐小茴香抱来干净的床单被褥,本来还想和表哥说说话,但周宣呆着不走,而且表哥也是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想必长途赶路也辛苦了,便请表哥早点休息,然后告辞。
周宣拍着卢安的肩膀说:“兄弟,你也别太担心,没事的,凡事收敛一些,不就是七天时间吗,很快就会过去的,对了,你晚饭还没吃吧,我叫厨娘给你送饭菜来。”
卢安真的很感动,这位周兄,比他表妹还心细,表妹都忘了他还没吃晚饭他却记得。
四十二、给我抛媚眼
周宣回到内院卧室,不一会,小茴香来了,小茴香已经换回小婢裙衫,担心地看着周宣,怕他承受不了秦小姐即将去寿州的痛苦,小心翼翼地问:“周公子,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周宣问:“小茴香,你是愿意留在江州还是要去寿州?”
小茴香说:“小茴香当然愿意留在江州了,住惯了的地方,谁愿意去寿州呀,可是小姐要去的话,小茴香还是要跟去的。”
周宣微笑着说:“我会想办法让小茴香留在江州的,当然,你家小姐也留下。”
小茴香高兴地问:“姑爷有什么好办法?”
周宣沉吟了一下说:“我要先试试你家小姐,她如果对我一点情意都没有,说实话,那我对留下她的信心就没有那么足了,如果她对我还有那么一点情意,那就成了,因为她那个表哥配不上她——咦,小茴香,干嘛这么看着我?”
“姑爷,你不会是想对我家小姐使坏吧?”
“什么意思,使什么坏?”
“比如说夜里偷偷跑到我家小姐房里去——”
“哇!”周宣跳了起来:“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是那么卑鄙的人吗?”
小茴香吓了一跳,赶紧说:“姑爷你小声点,不要让别人听见,姑爷不知道吧,自从姑爷住进了内院,我家小姐每晚睡觉前都要把门拴得紧紧的,还要搬一张靠背大椅抵着门,你说这不就是防姑爷的吗?”
周宣哭笑不得,不过想想秦小姐这么防他也没错,谁家大小姐内院住进个陌生男人不提防的,除非这个大小姐很淫荡,渴望被非礼。
周宣仰头吟诗:“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看来我的高尚品德还没有被秦小姐理解呀。”
小茴香眼睛一亮:“姑爷又吟诗了,其实小姐很喜欢姑爷吟诗,上次你吟的‘明月几时有’,我家小姐就抄录在纸上了,等下小茴香把姑爷刚才吟的两句诗也告诉小姐去——”
“别,”周宣急忙喊停,“这两句诗不是我写的,是唐代骆宾王的诗,我只是借来抒发一下不被理解的心情。”心想:“好悬,差点露馅,这文抄公不好当啊。”
小茴香“哦”了一声,问:“姑爷刚才说要试试我家小姐,怎么试?”
周宣说:“你去对秦小姐说,她即将远嫁寿州,我想给她画一张画像作留念,就这么说,去吧。”
小茴香匆匆去了,一转眼就回来了,她的速度可真快,高兴地说:“我家小姐答应了,问什么时候画?”
周宣说:“就现在,到小书房去。”
周宣先到小书房做些准备工作,研墨铺纸、选笔调色,然后静等秦雀到来。
一盏朱红灯笼照破门外的夜色,秦雀进来了,她明显修饰了一下,头发梳成优雅的花冠髻,簪着金步摇,蛾眉淡扫,隐现翠色,瑶鼻樱唇,明艳动人,穿着薄质花纱外衣,拖着曳地鲛绡长裙,比那天与周宣结婚时还盛装靓相。
周宣看直了眼,心里说:“这么美的老婆要是被那个狗屁表哥抢去,我就拿块豆腐撞死。”
秦雀见周宣两眼直勾勾盯着她,面色微红,低了低头,又抬起来,说:“周公子,你不许向那天画小茴香那样画我。”
周宣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赶忙说:“不会不会,我先画衣服再画你。”
秦雀“啊”的一声,脸更红了。
“误会误会,我是说会画上衣裙把你身体遮住,啊——”
周宣自己都“啊”的叫起来,越说越暧昧了。
“抱歉,秦小姐,我有点激动,语无伦次了,我对你没有半点亵渎的意思,我对你是一片——”
“好了,别说了,开始画吧。”
秦小姐赶紧打断周宣的话,生怕他说出“爱慕”呀、“痴心”呀这些羞人的话。
周宣请秦小姐摆这样一个姿势,左手叉腰,右手提着裙角,好象要高傲迈步的样子。
秦雀说:“一定要摆这个姿势吗,我端坐着画行不行?”
周宣说:“秦小姐身材高挑,坐着显不出你的美,而我也不喜欢画造型呆板的画像。”
秦雀不吭声了,周宣不着痕迹的赞美让她颇为受用,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听别人夸她美的,除非这人她极度厌恶,显然,周宣做人没有那么失败,秦小姐不讨厌他。
小茴香早已找来黑碳头,并磨得尖尖的,周宣开始勾勒轮廓。
苏纫针也过来了,笑吟吟说:“周妹夫给雀儿妹妹画像呀,纫针又要大开眼界了。”
周宣笑道:“纫针妹妹来得正好,等下我画好了,请你照这衣裙样式给秦小姐裁剪一套。”
周宣开始全力以赴地作画,这时的秦雀他可以目不转睛地尽情欣赏,画的过程就是一个感情积累的过程,秦雀是什么感觉他不知道,反正周宣是越画越觉得秦小姐美,五官精致得没有一丝瑕疵,林青霞有时呈现单眼皮,秦雀不会;林青霞有时眉毛显得粗,秦雀也不会,而且那种恬静庄容的气质更如芙蕖青莲般让人爱慕而不敢轻亵——
如果说以前周宣非要娶秦小姐是出于男人的面子,那么现在他觉得自己是越来越喜欢秦小姐了。
周宣给秦雀穿的是一套具有复古倾向的典雅女装,上身是旗袍立领的紧腰短装,衣扣依次斜向右胁,袖子遮住肘下三寸,袖口呈喇叭状,下身是一袭长及足踝的六幅百褶裙,飘逸宽大,因为右手提着裙角,所以绷出左侧腰臀的轮廓,还露出一截右小腿,踏着黑色的高跟小皮靴,短衫和长裙的颜色全部采用贵州腊染那种繁复的细碎青花,青丝滚边,看上去幽深静美。
小茴香站在周宣身后,不停地咂舌头:“啧啧,姑爷画得太好了,小姐真美,小姐平时没展现的美,姑爷都给画出来了。”
纫针心里有点泛酸,她看得出周宣有多么用心,以画寄情呀。
这幅画足足画了一个半时辰,当然了,没让秦小姐站那么久,大致形态勾勒出来后,就让她坐在对面,因为周宣说要细致地描绘五官。
虽然画的时间很久,但秦雀却没觉得有多久,在周宣凝视下她有点心慌,垂眉低睫也能感受到那目光的炽热。
终于,周宣欣慰地说:“大功告成。”
小茴香早已迫不及待地叫起来:“小姐,小姐快来看,姑爷画得真好。”
秦雀走过去一看,一幅一尺多高的全身画像栩栩如生,着色淡雅,姿态生动,那种掐腰短装凸显她高挑身材和曼妙腰肢,喇叭袖皓腕呈露,飘逸长裙下露出一截白白的小腿,整个画像既端庄又妩媚。
秦雀芳心一颤,脸霎时红到耳后根,吃吃说:“眼神,眼神画得不大对。”
画里的秦雀眼波流媚,脉脉含情。
还没等周宣解释,小茴香就为周宣辩护了,小丫头记性真不赖,说:“小姐,这就是姑爷上次说的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呀,姑爷这样画是让小姐更好看嘛,姑爷,小茴香说得对不对?”
“对,很对!”周宣笑逐颜开。
秦小姐又瞟了画像一眼,低声说:“谢谢周公子,天很晚了,我先回房去了。”也不等小茴香,碎步走了。
小茴香还在兴奋地叽叽喳喳,苏纫针接过秦雀的画像,说明天到绸缎铺去找相似花纹的衣料,款式好做,衣料难找。
四十三、给弟妇的见面礼
次日,也就是七月三十,周宣一早起来到前院一看,卢安也起来了,青衣小帽,站在院里发傻,看着别的家丁仆妇在打扫劳作。
周宣走过去和他闲聊了几句,卢安说昨晚做了一夜恶梦,梦见假婚的事败露,他被撤职查办了。
正说着,秦小姐出来了,叫表哥进去。
周宣看着卢安的背影冷笑,这个胆小鬼,哪有能力保护秦小姐,看来我得想办法重重地吓他一吓,最好吓得他独自跑回寿州,那就完事大吉了。
早饭时,卢安和秦博士一家,还有周宣、纫针坐一起吃,那一身家丁服很扎眼,秦小姐建议表哥还是换回自己的夏衫,卢安不肯,觉得这家丁服能保护他似的。
这时,林黑山和林涵蕴来了,林黑山把三痴的玄铁阔剑还给周宣,副董事长林涵蕴很关心她的虫店,把三百两本金带来了。
秦博士见了林黑山,口称下官,态度谦恭,毕竟林黑山比他高着好几级哪。
林黑山被小姑婆林涵蕴调教得很懂得辈份高低,赶紧还礼说:“秦大人是林某义弟的岳父,也是林某的长辈,再要多礼的话就折杀林某了。”
周宣看到秦雀想要避入后堂,便唤道:“娘子,这是我义兄林黑山,你也来拜见一下。”
秦博士也说:“雀儿,此乃林守备林大人,快来拜见。”
秦雀是公门中人,没办法,只好过来盈盈万福:“秦雀见过林大人。”
林黑山见弟妇美丽端庄,很是欣喜,连声说:“好好,真乃我宣弟之佳妇也,不要叫我林大人,叫我山哥。”
秦雀只好又低低的叫了一声:“山哥。”
林黑山哈哈大笑,在身上一摸,摸出一把镶金嵌贝的精致小刀,要给弟妇作见面礼,想想不妥,问林涵蕴:“小姑婆,你身上带着什么珠玉没有?”
林涵蕴来过秦府两次,秦府上下都知道这个家丁其实是个女孩子,却没想到她竟是林守备的姑婆,听林黑山这么一叫,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林涵蕴。
林涵蕴一直在打量着秦雀,气鼓鼓的样子,心想:“周宣这小子还挺有艳福,妻子这么美,真是气人!”
林涵蕴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周宣妻子美丽,她就要生气,对林黑山说:“干嘛,你要珠玉干嘛?”
林黑山说:“小姑婆,你把珠玉先给我。”
林涵蕴从香囊里摸出一个碧玉蝉,林黑山一看,说:“这个不好,小姑婆还有没有别的?”
林涵蕴从脖子拽出一根红丝线,取出胸前挂着的一个玉坠,说:“这个值钱,上次在金陵花两千两银子买的。”
这玉坠赤红色,雕琢成一只小燕子的模样,两只眼珠却是黑色的,黑眼珠并不是嵌上去的,而是浑然天成,玉匠根据赤玉上的两点黑斑妙手琢成眼珠,实在是巧夺天工。
林黑山将赤燕坠子递给秦雀说:“老哥我第一次与弟妇相见,匆忙未置礼物,这个权当见面礼,请弟妇一定收下。”
秦雀非常尴尬,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偷眼看表哥,却不知躲到哪去了。
林涵蕴叫了起来:“啊,拿我的宝贝送人呀,不行,还给我。”
林黑山忙道:“小姑婆,侄孙一定另送你一件宝玉,你是长辈,送出去的东西怎好要回!”
林涵蕴比较服长辈这顶高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