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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黑山忙道:“小姑婆,侄孙一定另送你一件宝玉,你是长辈,送出去的东西怎好要回!”
林涵蕴比较服长辈这顶高帽,不作声了。
林黑山再次将赤燕坠递给秦雀,秦雀收下了,还说了一声:“多谢山哥。”
林黑山开怀大笑,使劲拍周宣的肩膀,大声说:“宣弟,你选蟋蟀有眼光,选弟妇也很有眼光啊,老哥我看弟妇就是旺夫宜子的福相。”
周宣歪着嘴说:“山哥,你轻点呀,兄弟肩膀都快让你给拍塌了。”
家丁宋大春来报,有个自称廖银的人求见姑爷。
周宣对林涵蕴说:“林副董,我们请的虫店经理到了。”
一伙人便一起去半闲街“秋战堂”,林黑山知道周宣出入无车,送了一辆价值二百两银子的双辕马车给他,拉车的是两匹壮年大马,连车夫都配备着,山哥真是够意思。
出北城门时见守军检查往来行人严格了许多,原来林黑山昨天向节度使林岱禀报了游侠三痴现身江州的事,所以警备森严起来,林岱出入也是大批甲士护卫,还抽调了三千精锐士兵入驻州衙,保护徐刺史和选秀使。
来到“秋战堂”,家丁来福已经把他弟弟旺财叫来了,还有胡统,三个人把“秋战堂”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净净,招牌擦得锃亮,周宣和林涵蕴都很满意。
廖银夫妇一看东西都是现成,立即忙乎起来,茶馆先开张了,周宣一伙先坐在那喝茶,显得生意很兴隆的样子。
廖银娘子姓夏,芳名翠花,做起事来风风火火,手脚相当麻利,周宣深感自己找对了人。
周宣让汤小三和胡统两个负责收购蟋蟀,经过周宣这几天的传授,汤小三和胡统看虫的眼力都有了大幅提高,两个人都要辛苦点,江州城郊都要走遍,收购好虫,有些拿不准的,再请周宣出马。
廖银夫妇全面打理虫店,旺财当下手,还有“秋战堂”原有的两个小伙计,这店明天就可以正式开张。
林涵蕴是巴不得早日开张,说:“明天是八月初一,好日子。”
周宣说:“那好,就明天,明天上午辰时正式开张,让来褔去订做八个大花篮,到时候排在店门两侧,然后请山哥为我们店剪彩。”
林涵蕴问明白什么是剪彩后,很感兴趣,说:“黑山侄孙官太小,不气派,我请爹爹来为我们虫店剪彩,还有徐刺史,一并请来剪彩,怎么样?”
林黑山瞠目结舌,小姑婆这闹得也太大了吧,一个虫店开张还要请节度使、请州刺史来剪那个什么彩,实在是太小题大做了,等下节度使大人非责怪我林黑山不可,整日跟着小孩子胡闹!
周宣也觉得请省长、大军区司令来为小小虫店剪彩过于夸张,林涵蕴一顽皮少女,她老爹不见得卖她的账,却让林黑山为难,说:“如果节度使大人来,那我们肯定玩得不尽兴,受约束,依我之见,就请江州城内三大虫社派个人来捧个场就行了,同道中人嘛,也说得上话。”
林黑山赶紧附和:“对对,沐风楼的老冯和我们都护府关系密切,其他二家虫社就由老冯出面邀请,他人熟。”
林涵蕴想想有理,都护府虽然也养着虫客,但她爹其实不喜欢玩虫,只因为上至皇帝,下到百姓,举国玩虫,所以林大都护也要附庸玩一玩。
“那好吧,我明天把都护府上的青背大将军张郃带来,作为镇堂猛虫,一个虫店没有厉害蟋蟀坐镇可不行,别人会瞧不起的,还有,这‘秋战堂’的店匾我觉得还是不够威风,我们是新店,沿用老店名,不好,要换。”
林涵蕴在充分行使她副董事长的权力。
周宣觉得林涵蕴说得也有道理,想了想说:“两个名,你选一个,极品秋战堂或者超级秋战堂。”
四十四、周宣也扮猪
林涵蕴对“超级”比较偏爱,说:“超级秋战堂更有霸气,显示我们店里的蟋蟀都是精锐好虫——快找人去制作店匾,明天就要挂上呢。”
周宣很势利地建议:“可否请林都护为我们题匾?”
林涵蕴乐了:“对对对,找我爹写,我爹的一手欧阳询体行书写得绝妙,这事交给我了。”
商量已定,又已是中午,到附近酒楼吃喝一顿,然后按前面的分工各自忙碌去了,周宣反而得闲,事都交给别人去干了,他带着来福先回秦府去,那讨厌的表哥还在,心里总是一个疙瘩,得先想办法解决掉表哥。
回到秦府,见苏纫针遮着面纱、带着小茴香准备出门,因为秦府的马车载秦博士父女去了医署,车夫偷懒,就停在医署门前不回来,卢安倒是带着车夫和一个老仆来,但卢家的车夫吃罢午饭就倒头呼呼大睡,这些天赶路也的确辛苦,纫针想让家丁宋大春去租辆马车来,却找不到宋大春,这个家丁太不敬业了,最近是三天两头往外跑,看来是想跳槽了。
见周宣回来,小茴香喜道:“好了,姑爷回来了,让姑爷带我们去买衣料。”
这是周宣义不容辞的任务,当即让纫针和小茴香上车,他坐在车夫边上,来福就不用跟去了。
小茴香说:“绸缎铺都集中在金风坊,我们去金风坊。”
金风坊有一条街全是绸缎铺,纫针、小茴香兴致勃勃一家一家逛过去,周宣很有耐心地陪着,他以前的女朋友也是个逛街狂,他早练出来了,偷空悄悄问小茴香表哥有什么新动向?
小茴香知道周宣关心的是什么,说:“姑爷去半闲街后没多久,小姐就跟着老爷去医署了,什么事也没发生,嘻嘻,表少爷老实得很,门都不敢出。”
周宣陪两个女孩子逛了一个下午,各色衣料买了几大包,还有各种丝线、绣花针、大剪刀、小剪刀,反正是女红用具买了一大堆,钱当然是周宣付,苏纫针好象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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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卢安呆在秦府好无聊,表妹秦雀去了州医署,和蔼可亲的周兄和一伙人去北门了,周宣的义兄竟然是五品守备,真把卢安吓了一跳,所幸他避得快,没让守备大人发现秦府有这么一个形迹可疑的家丁。
午后,卢安在书房里翻看了一下医书,没什么兴致,想指导晓笛两盘围棋,晓笛不理他,说周姐夫比他下得好,姐姐都下不过周姐夫。
一听这话,卢安心里“咯噔”一声,问:“晓笛,周宣经常和你姐姐在一起下棋吗?”
晓笛实在是太聪明了,他说:“是呀,姐姐经常和姐夫在一起下棋,每天夜里都下到好晚好晚,姐姐最喜欢和姐夫下棋了。”
“啊!”卢安退后两步,一屁股坐在高背大椅上,觉得手有点发抖,喉咙有点发紧,心里直发酸。
“表哥,别听晓笛胡说。”
书房外传来秦雀的声音,她今天特意早点回来好陪陪表哥,正好听到晓笛前面那句话,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生怕表哥多心,赶紧掀帘子起来,冷冷地盯了弟弟一眼,慢慢地问:“晓笛,你是说姐姐天天和周公子下棋吗?”
晓笛比较怕姐姐,小脑袋耷拉下去,冲天鬏也向前耷拉,投降似的,哼哼着说:“晓笛记错了,姐姐只和姐夫下过一盘棋。”
晓笛一口一个“姐姐姐夫”,让卢安的心酸了又酸。
秦雀见表哥脸色不好,便叫晓笛先出去,解释说:“表哥,雀儿的确和周公子下过一局棋,那是因为雀儿觉得他住在内院不便,想让他搬出去,他却提出下一局棋,如果雀儿赢了,他就搬出去,雀儿自以为棋力不弱,没想到他更强,所以他就一直在内院住着了。”
这么一说,卢安更是醋劲大发,因为他这时才意识到周宣住的竟是秦雀的闺房!
秦雀一看,表哥脸色更难看了,她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如何猜不到表哥心里所想,走过去将手轻轻按在表哥手背上,柔声说:“表哥,雀儿是什么样的女子难道表哥不清楚吗,过几天雀儿就要随表哥去寿州了,表哥难道不高兴?”
卢安看着秦雀清丽的面容、听着她温柔的声音,顿时安下心来,笑道:“我当然高兴了,我从十五岁起就常常做梦把雀妹娶回家——”说着,手想去搂秦雀的细腰。
秦雀往后一退,避过,微笑道:“表哥真是,表哥十五岁,雀儿才十岁呀,来,表哥,我们去下棋,当年雀儿的棋都是表哥教的,去年雀儿都还下不过表哥呢。”
两个人到小书房去纹枰对弈,卢安赢了一盘,心情舒畅,不过想起表妹曾和周宣下过棋,心里还是有点不爽,问:“雀妹,那个周宣棋艺如何,你怎么会输给他?”
秦雀说:“周公子棋力是比我强,雀儿不是他的对手。”
卢安见表妹这么心服口服,顿觉不爽,“哼”了一声说:“等他回来,我和他下一盘,让他知道强中更有强中手。”
秦雀忙道:“表哥不要和他下,雀儿陪表哥下就行了。”
卢安不明白表妹的好心,问:“为什么,你难道怕我下不过他?”
秦雀和周宣下过一局,觉得和周宣棋力相差相当悬殊,那局棋她根本连象样点的机会都没有,而和表哥下,表哥只不过比她略胜一筹而已,表哥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气量小一些,现在对周宣已有成见,如果再下棋输给周宣,表哥会受不了的——
卢安见秦雀一时没回答,似乎真的认为他棋力不如周宣,忿忿道:“下都没下过,你怎么就认为我不如他,我偏要和他下。”
门外传来周宣爽朗的笑声:“小卢要和谁下棋呀?”
进来的却是小茴香,然后才是周宣。
小茴香快活地说:“小姐,那种花纹的衣料买到了,纫针小姐和姑爷挑了一下午——”
“知道了,小茴香先出去,我们在下棋,要安静。”
秦雀生怕小茴香说出周宣为她画像的事,虽然她问心无愧,就怕表哥胡思乱想。
卢安笑得有点勉强:“周兄,小弟听说周兄是棋道高手,想请教一局。”
周宣何等的敏锐,立即察觉卢安的异样,那眼光有明显的嫉恨,怎么回事,谁把我给暴露了,好人做不成了?做不成就做不成,那就正面来斗。
周宣笑嘻嘻说:“我那三脚猫棋艺,怎么敢和小卢你对弈,听说小卢在寿州也是有数的高手。”
“咦,你怎么知道?”卢安奇怪了,他的棋力在寿州下层小吏当中的确是佼佼者。
周宣呵呵一笑:“名传遐迩嘛,反正我是不敢和你下。”一边说,一边看了看卢安与秦雀的棋局,心里有数了。
周宣越不肯下,卢安就越要下,非下不可。
四十五、表哥找虐
秦雀在一边暗暗着急,周宣是在装,是在故意示弱,可表哥却浑然不觉,被周宣牵着鼻子走,秦雀想提醒一下表哥,但表哥这时候肯定不会听她的,反而会误会她,怎么办?她一定要帮表哥。
终于,周宣被逼无奈,颇不情愿地和卢安坐到了棋盘两侧,收掉盘上的棋子,二人猜先,周宣猜到了白棋。
秦雀一看周宣猜到先行的白棋,心知表哥更没有赢的希望,眼看周宣就要落子,当即开口说:“周公子,秦雀有一样东西还你。”
周宣和卢安都转过头来。
秦雀将早上林黑山给她的见面礼赤玉燕还给周宣,说:“这是你义兄的,秦雀不能收,周公子以后送给自己的妻子吧。”说罢,坐到一边,双手扶膝,静静地准备观棋。
周宣明白秦雀的意思,这是向他表明她秦雀心里只有表哥,提醒周宣不要处心积虑对付他表哥,这是徒劳的。
这是当头一棒啊,打得够狠,周宣面不改色将赤玉燕收入怀中,淡淡地笑道:“我早知道秦小姐会把这玉还给我的,只是没想到是这时候。”手拈白子,“啪”地敲在棋盘上。
随着这“啪”的一声,秦雀心头也是一颤,忽然想:“我是不是太狠心了?不应该这么打击周宣的——”,这么一想也就生出对周宣的歉疚之情,好一会不敢看周宣下棋。
周宣被秦雀这一下打击得有点难受,但随后发现秦雀目光躲躲闪闪不敢正视他,他立即体会到了秦雀那微妙的心理变化,心里一喜,信心空前膨胀,微笑着面对棋盘那端的对手。
表哥卢安很是得意,表妹刚才的举动明显表明是彻底站在他这一边的,这让他有了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仿佛周宣是小小的可怜虫,咦,这可怜虫还在笑,哼哼,那就在棋盘上再给他一个沉重的打击吧。
棋子敲在棋盘上,清脆的声响不时响起,一刻钟后,棋盘上已经布下数十枚黑白棋子,卢安脸上的表情更得意了。
秦雀有点奇怪:“难道说表哥优势了,周宣会下不过表哥?”起身移步过来看,周宣抬起头冲她温和一笑,秦雀没来由的就是脸一红。
棋局已进入中盘,纠缠着的黑白棋子从左上角互相追杀到中腹,粗看局势是白棋领先,但仔细一看,秦雀发现白棋在左上角竟然有一块死棋,原来一开局周宣就被杀死了一块。
表哥落子愈发轻松,每落一子就挑衅似的看周宣一眼。
秦雀悄悄打量周宣,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