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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绰神色不动,只是道:“韩郎要为她报仇吗?”
韩德让不答,半晌道:“韩某岂敢,韩某就此辞官,随颦儿去唐国。”
萧绰道:“韩郎你可别忘了,你不仅仅是”
萧绰问:“韩郎,萧去世十二年了,你还念念不忘是吗?”
韩德让笔直端坐,默然不语。
周宣在一边暗暗为韩岳丈摇头,韩岳丈虽然帅,但感情方面处理得很糟糕啊,虽然娶了太后,但却把别的美女害死一个又害死一个,可悲!
萧绰朝羊小颦招手:“颦儿你过来,坐到我身边。”
羊小颦并不畏惧,神色恬淡,起身过去坐到韩德让身边。
萧绰看看韩德让,又看看羊小颦,忽然一笑,说道:“韩郎,你看看我和颦儿,是不是很象?”
韩德让淡淡道:“你进宫前和萧长得很象。”
萧绰问:“你是说我进宫后变了很多?”见韩德让不答,又道:“韩郎你没觉得我喜欢你始终不渝吗?”
韩德让道:“太后胸怀天下,韩某又能占据几何?”
萧绰抿着唇不说话,周宣发现这辽国太后眸光闪动的样子竟和羊小颦神似,只听萧绰微微叹息,说道:“外人流言说隆绪是你和我生的,其实我知道不是,但是韩郎你知道吗,我是为你生了一个孩儿的,那个孩儿现已长大…………”
周宣心猛地提起来。果然,只听萧绰说道:“这孩儿现在就坐在我们中间。”
“啊!”韩德让吃惊地侧过身来,定定地看着萧绰。
反倒是羊小颦依旧静美端坐,并没有露出很吃惊的样子,今天的事对她来说可惊奇的太多了,先是有人冒充她爹爹韩德让。然后又得知她母亲不是李莫愁而是辽国太后之妹萧,现在,这辽国太后又说真正的母亲是她,羊小颦又如何能辨别爹娘,只有走着瞧。
韩德让摇头道:“燕燕,这样说有什么意思?”
萧绰道:“你不信?你仔细想想,那年的三月十一夜,在北院大王府后园。”
韩德让露出深思地表情,忽然道:“那夜其实是你。不是萧?”
萧绰微笑道:“这些年来你也总觉得那夜有点不对劲是吧,没错,那夜是我。不是萧。”
韩德让怔忡半晌,说道:“但颦儿的确是萧生的。”
萧绰问:“你亲眼见到了?韩郎,我和萧都喜欢你,我进宫后,你为什么没娶萧?”
韩德让道:“那时父母已为我定下李氏莫愁为妻。”
萧绰道:“可你还是与萧偷偷来往,结下私情。”
周宣见韩德让无语地样子,心道:“韩岳丈的风流债今天都要一一揭开了,小婿我坐在这听是不是不大妥当啊?但此事涉及羊小颦,我得知道个究竟。颦儿到底是不是萧绰的女儿?”
萧绰自顾说道:“我与你欢爱后,有了身孕,可那时先皇陛下已经卧病在床,不能行人事,我若被人知道怀孕,岂不是天大地祸事?所以推说有病回南京静养,我不想颦儿出世没有身份,便说是萧生育的,萧嫁给北院枢密使新寡。就算是遗腹子了…………韩郎,我为你担的风险你不知道吗?”
韩德让默然半晌,说道:“可你为什么要害死莫愁和萧?”
萧绰道:“萧的确死于我手,但李莫愁之死却与我无关,那牵机毒是萧下的。”
韩德让胸膛起伏,问道:“为什么要这样?”
萧绰道:“韩郎,其实你对萧并不了解,在你看来,萧能诗善画。有汉人女子的风雅和娴淑。很合你的心意,其实不然。萧是个妒心极重的女子,也许我萧氏女子都是如此,萧和我一样喜欢你,若我猜得不错,她丈夫也是被她害死的,她成了寡妇,她就是想嫁给你,所以她毒死了李莫愁…………”
韩德让摇头道:“我不信,萧不是这样地女子!”
萧绰也不再多说,道:“再说说我杀萧的事,知道为什么吗?萧要以颦儿要挟我,她不让我与你接近,她要嫁给你,我不答应,她就要把我和你生了颦儿的事张扬出去,她疯了,她完全不顾及这事会对萧氏造成灭顶之灾,她让人把颦儿藏了起来,这一藏,就是十三年,直到今日我才看到我地女儿,所以我必杀萧。”
韩德让神色灰败,叹道:“罢了,这都是韩某造的情孽。”
萧绰拉着羊小颦的手轻轻抚摸,很有母爱的样子,慢慢转头看向周宣,说道:“所以我要把颦儿带回辽国去,我不能让颦儿嫁给一个三妻四妾的男周宣,你若真爱颦儿,你就一起去辽国定居,你和颦儿生儿育女,快活一生,否则,你自回金陵三妻四妾去,颦儿我要带走,免得日后惹出那些情孽,遗憾终生。”
周宣心里叫苦,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绕来绕去最终却是绕到他头上,韩德让遇人不淑,净找些美丽狠辣的女子纠缠不清,我周宣怎会那样,哥们后宫很和谐、很安定哪,萧绰这不是一竹篙打一船人嘛,家庭悲剧难道都是源于多妻多妾乎!
六十五、黄绢幼妇
羊小颦听着萧绰与韩德让的对话,美丽的大眼睛含着泪水,她没想到自己的身世竟这么曲折多舛,她的母亲没死,她的双亲健在,父亲是辽国大丞相、母亲是辽国太后,这本是极大的尊荣和喜事,她从一个身份卑贱的小家妓突然成了几乎是辽国公主一样的人物,但羊小颦心里却丝毫没觉得半点喜意,她站起身,离开韩德让和萧绰,走到周宣的身边,默默坐下,洁白如玉的双颊淌下两行珍珠泪。
周宣握着羊小颦的手,淡淡道:“太后陛下,颦儿自幼受了很多苦,我愿意一辈子爱护她,我也有能力爱护她,我不可能去辽国居住,颦儿必须随我回金陵,不过,若是颦儿不肯,我尊重她的选择…………”
羊小颦立即道:“我跟公子回金陵。”
萧绰眉毛一挑,这杀伐果断的辽国承天太后丝毫不受羊小颦眼泪的影响,说道:“颦儿,你是我女儿,你必须听我的,你随我回辽京。”又对周宣道:“我知你现在已娶了唐国公主为妻,颦儿也算是我大辽的公主,但她这个身份又不能对外宣扬,与你那些唐国公主、都护府小姐相比,颦儿虽然脱了乐籍,也依然卑微,我不想我的爱女受半点委屈,你要娶颦儿,就也到辽京去…………”
周宣微笑问:“我能做大辽的驸马吗?”
萧绰眼神一厉,过了一会才说道:“颦儿虽然不能以我女儿的身份公之于世,但却是我大辽大丞相之女,而我现在与在丞相是夫妻,颦儿一样是我女儿。周国公觉得颦儿身份有哪里配不上你吗?”
周宣同情地看了韩德让一眼,心道:“韩岳父被萧绰这样强势的女人爱上。这辈子也够凄凉了,李莫愁和萧死因到底如何谁又知道?”说道:“我喜欢的是颦儿这个人,不是她的身份,第一次见面我就为颦儿填了一阙词…………颦儿还记得吗?”
羊小颦点头:“永不会忘。”轻声唱道:“窈窕燕姬年十五,惯曳长裾,不作纤纤步。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一树亭亭花乍吐,除却天然,欲赠浑无语。当面吴娘夸善舞,可怜总被腰肢误。”
周宣执着羊小颦地纤手。在她葱管一般嫩白的手指背上亲了一下。道:“当初颦儿是镇南都护府地小家妓,我就喜欢她,现在也一样,以后也不会变,不存在配得上配不上的事。我在金陵有家室,我又是有官职在身的。我不会去辽国定居,太后陛下硬要我去大辽,这是故意刁难我,要拆散我和颦
羊小颦美眸含泪,声音决绝道:“娘,若你真是我娘,就不要逼我,我会死。”
萧绰在处理朝政上虽然贤明通达,可在情感上却极其自私和霸道,但羊小颦这么说。就是死也要跟着周宣了。羊小颦又的确是她的女儿,虽然和她很生分。她也没法施展她的雷霆手段,一时绷着脸不知该说什么。
过了一会,萧绰道:“那么这样吧,颦儿这次由我带回去,你随后来迎娶,我这个做娘的总要给女儿备些嫁妆吧,我与颦儿骨肉分离十三年,也好聚聚,免得母女感情疏离。”
周宣头痛,刚才韩德让也是这么说,周宣不想再去辽国,清乐公主七月底就要临产,他得赶回去,现在已经是五月底了,当即说道:“不瞒两位长辈,我和颦儿早已洞房花烛了,现在颦儿已经有了身孕。”对于这个顽固强硬的辽国太后,还得使出这招来,珠胎已结,你这个做娘的看着办吧?
羊小颦极聪明,面上不显半点惊讶之色,低下粉颈,脖颈都泛起一抹嫣红。
“啊,有孕了。”萧绰和韩德让都目瞪口呆,不过想想也是,颦儿和周宣在一起都快两年了,有孕也不稀奇。
萧绰看着羞红了脸的羊小颦,脸现慈爱之色。
周宣赶紧道:“难得岳父、岳母两位大人都在这里,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晚我与颦儿举行正式婚礼,拜天地、拜高堂,请岳父岳母恩准。”“今晚?”萧绰道:“这太仓促了吧。”
周宣道:“不仓促,我和颦儿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一年半了,简直,简直有点迫不及待。”
韩德让微笑起来,低声对萧绰说了一句什么,萧绰便道:“那么周宣,你准备了什么聘礼?”
周宣道:“我只有一颗爱颦儿地心,至于身外之物,我所有地都是颦儿的,何必要这时摆出来这么俗气?”
萧绰笑道:“你倒是伶牙俐齿,两手空空就要来娶我萧绰的女儿,待我想想…………”想了一会,说道:“既然你说聘礼俗,那就来风雅的,我知你有绰号周七叉,有七叉手成诗之才,今日我和韩郎在此就见识一下,如果你真能七叉手成诗,而且还要我和韩郎都满意,那就把这诗当作聘礼,如何?”
周宣心道:“很好很好,哥们很久没吟诗了,你倒是撞上门来了,够意思。”说道:“好,请岳父、岳母出题。”
萧绰眼望韩德让:“韩郎,你出题吧。”
韩德让道:“我知周宣号称唐国第二才子,仅次唐皇李煜,李煜喜爱填词,周宣也是如此,那么便请周宣再为颦儿填一阙词,词中应嵌入颦儿的名字,七叉手能成否?”
周宣简直要仰天狂笑,第一想起地是这样两句旧小说常见的俗语“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进来”,这两句话用在这里很不妥贴,但也只有这两句话可以表达周宣那种得意、得逞地快活心情,这阙词他早就想叉手叉出来了,但一直没那好机会,总不能无缘无故就叉手吧,现在,韩岳丈给了他这个机会
萧绰催促道:“好了,开始叉手。”
周宣双手互握,开始叉手,浓眉微蹙,目光凝重,显出思索的样子,七叉手后吟道:“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记得小颦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最后一缕斜阳照射过来,天已日暮,山远人静,周宣吟罢,草堂静得细针落地也能听到,羊小颦容光焕发,娇美不可方物,韩德让与萧绰都是惊奇地看着周宣。
韩德让低吟道:“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绝妙好辞啊,燕燕,你说如何?”
萧绰道:“果然是大才,敏捷无双,词中对颦儿也是深情一片,好罢,这聘礼我二人收下了,今晚就让你们正式成亲。”
韩德让立即出草堂命手下准备,对外自然是说承天太后的甥女、他韩德让与萧的女儿今晚与唐国国公周宣完婚,此时大名府城门已闭,就派人到城外小镇买些婚娶应用之物,很快就把洞房布置起来,至于那些参与叛乱的耶律高八与耶律题子的家将、家奴现已全部屈服,由新任南院大王耶律留哥和萧天佐率领分批往北而去,毕竟在大名府城外出现大股骑兵会引起宋军注意,只留三百精锐,准备明日护送太后和大丞相回辽国,同时斥候四布,严密保护太后和大丞相,防止被城中的宋军得知消息。
周宣心细,不想慕容流苏看到他与羊小颦成婚而受到冷落,百忙之中找机会对慕容流苏道:“流苏,回金陵,我也要在你爹爹面前把你娶过来。”
慕容流苏道:“公子别管我,今夜好好待颦儿妹妹,我只有一个要求,到时也请公子叉词一阙作为聘礼送给我,也要把我名字嵌进去。”
“啊!”周宣心里叫得一声:“苦也,这妻子太多的害处终于显现,互相攀比啊,要我再填一阙嵌有流苏名字的词,哪有那么现成的!再说了,回到金陵,说不定清乐公主、涵蕴、秦雀她们都要我补上这一聘礼,哥们惨了!”
慕容流苏一看周宣那脸色,幽怨道:“怎么,公子你不愿意?”
周宣赶紧道:“愿意愿意,流苏没叫我当场叉手已经是很体贴我了,这离回金陵还得一个多月呢,流苏对我真好,知道我当场叉手其实是极费心神地。”
慕容流苏这才满意离去。
庄园婚礼不多赘述,周宣到枕上还在为叉词烦恼。
暑天燠热,羊小颦只着小衣亵裙,露腿露臂,粉光致致,伏在周宣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