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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的范判官都出面为周宣说情,我怎么斗得过他们,我完蛋了,我真该死,我怎么就想到要扳倒秦雄呢,我怎么没查清楚周宣的真实身份就贸然告状啊!”
却听李大人说:“宋大春,本官是因为你插嘴而惩罚你,不是因为你状告家主,你尽管从实说来,卢安来江州是与秦雀成婚吗?”
宋大春本来比较瘦,尖嘴猴腮的,掌嘴二十后变得肥头大耳满面红光了,一边吐着血水一边磕头说:“是,是来成婚的。”
李大人看着卢安:“卢助教,你怎么说?”
卢安说:“这刁奴是诬告,小吏是来探望姑母的。”
李大人扬声道:“带卢安车夫。”
一个中年汉子被带到堂下,却是卢安的那个车夫,卢安顿时脸上变色。
车夫一五一十把卢安星夜赶来要和表妹完婚的事说了个清楚。
李大人冷笑两声,对堂下的卢安说:“卢安,你本来无罪,假婚之事与你无关,但你伙同秦雄、周宣隐瞒案情,按律要同坐,本官念你精通医术,不忍治你的罪,你还不翻然改悔,从实招来吗?”
脆弱的卢安崩溃了,他经过不懈的努力做到医署助教,博士之位也离他不远,如果因为这假婚案把一切都毁了,还有可能要入狱,他怎么能甘心?这两天在秦府他是极度憋闷,有被周宣踩在脚下的感觉,他也清楚表妹不可能嫁给他了,他凭什么要为周宣担罪责?
卢安把心一横,说道:“大人,小吏的确有所隐瞒,小吏来江州的确是来与表妹完婚的,周宣是假婚的主谋,他想借机会让假婚变真婚,霸占我表妹。”
“表哥,你!”秦雀震惊地看着表哥卢安,好象不认识他似的。
既然撕下了那层面皮,卢安也不管不顾了,激愤地说:“我说错了吗,这姓周的不就是想霸占你吗?我怀疑蒋助教都是他收买的,故意来告我姑父。”
蒋助教见案情急转直下,他翻身有望,心里狂喜,但听到卢安最后那句话,也是无比震惊,这家伙太能想了。
林黑山大怒,冲过来就要狠揍卢安,被周宣拖住,低声说:“山哥,不要冲动,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周宣没有震惊,他很平静地看着卢安那张有点扭曲的脸,心里反而一阵轻松:“很好,再卑鄙一点,把你丑陋的一面都展示出来吧。”
李大人很是得意,对徐刺史说:“徐大人,怎么样,本官三言两语,这案情不就水落石出了吗?徐大人还让本官看周宣的辩词,那都是虚的,人证才重要。”
徐刺史惋惜地看了周宣一眼,爱莫能助,有点尴尬地对李大人说:“大人睿智,下官不及也。”
周宣上前一步,躬身说:“李大人,在下可以自辩吗?”
李大人点头说:“看在林守备的面子上,本官允许你陈词自辩,我倒要看看你能辩出什么来。”
周宣道:“大人,卢安与秦雀原有口头上的婚约,卢安来江州也的确是想娶秦雀回寿州,但他来晚了,秦雀已经是我周宣的妻子,我催妆诗、却扇诗都吟过了,街坊四邻也都知道,我义兄还送了价值二千两的贺礼——山哥,对吧,那赤燕坠。”
周宣玩了个时间差,林黑山连连点头:“对,对,我小姑婆也在场。”
周宣继续陈词:“不瞒各位大人,我岳父仓促招我为婿,的确是为了躲避选秀,这也是很普遍的事,对在下来说,这是天赐姻缘,岳父岳母对我这个女婿也很满意,我娘子秦雀也与我情投意合,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徐大人、凤阿监、白副使都知道。”
徐刺史说:“周宣此言属实,那秦雄说起他这个女婿就老怀大畅,若是假婚,恐怕不会这样吧。”
凤阿监说:“李大人,陛下和娘娘都吩咐过,不能因为选秀而破坏世间姻缘,周宣与秦雀实在是一对佳偶,请李大人成全他们。”
年少气盛的李大人刚愎自用的个性这时发挥得淋漓尽致,他三言两语判定的案怎么能这么被推翻,岂不是显得他不睿智了,力排众议地说:“不管怎么说,临近选秀匆忙结婚就是抗命抗旨,本官决定,要么周宣、秦雄入狱,要么秦雀入宫,宫里也正需要这样的女医官。”
“啊!”周宣瞠目结舌。
堂上徐刺史等人也是面面相觑,判案还持两端,这李大人也太儿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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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你们有奸情
秦雀哀哀哭泣,表哥让她太失望了,表哥怎么能这样?秦雀心里好象有什么东西崩塌了一样,听到选秀使李大人说要么入宫要么入狱,伤心之下挺身而出说:“秦雀愿意入宫。”
周宣正在动脑子想对策呢,听秦雀这么一说,大惊:“雀儿,万万不可。”
秦雀泪眼婆娑地望着周宣,凄声道:“夫君,雀儿不能让爹爹和你入狱,雀儿只有入宫,夫君的恩情雀儿永不会忘,来世有缘再相见。”
哇,太感人了,公堂之上生离死别呀,不要说凤阿监,就是白副使、徐刺史也都不胜嘘唏。
这时,却有一个人大笑起来,谁?周宣。
周宣走过去拉住秦雀的手,笑呵呵地说:“哭什么,来世先不要管,今生先做夫妻,我不会让你入宫的,退一万步讲,就算你入宫了,也不过三年,我可以等你嘛,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当然,能朝朝暮暮自然更好。”
周宣的乐观能感染任何人,秦雀悲伤转为羞喜,说:“可是,三年后出宫,雀儿都老了。”
周宣说:“老什么老,二十岁正是花样年华。”
秦雀美眸含泪,望着周宣,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秦雀不能入宫。”
一个冷峭的声音响起,满堂之人都朝说话者望去,当众违逆李大人的却是凤阿监。
李大人颇为不悦,不过由于凤阿监身份特殊,他也不好发作,耐着性子问:“凤阿监为什么这么说?”
凤阿监出语惊人:“秦雀已非处子,如何能入宫?”
李大人惊道:“蒋助教说凤阿监前日还认定秦雀是处子,怎么——?”
凤阿监淡淡道:“那是前日,都已经过去两天了。”
表哥卢安又惊又怒,怒视周宣和秦雀:“你们——你们有奸情了?就这两天?”
卢安的心在滴血,这两天他都躲在家丁房里很少出来,万万没想到清纯如水的表妹竟让周宣搞得不是处女了!
周宣知道凤阿监在帮他,说道:“雀儿是我娘子,唐国律法有判定夫妻行周公之礼为奸情的吗?”
周宣一直拉着秦雀的手,这时攥得更紧了,觉得秦雀的手在发抖,露在衣领外的脖颈全红了。
看来凤阿监是处子鉴定方面的权威,李大人对她的话是深信不疑,呆了半响,说:“既然秦雀不能入宫,那就让周宣、秦雄入狱。”
林黑山终于忍无可忍了,大声道:“李大人这话就大错特错了,既然我义弟和弟妇都已经行了房、云了雨,那就是真婚,怎么还要入狱,这不是活活拆散人家恩爱夫妻吗?我林黑山第一个不服。”
林黑山说话太直,李大人面子上挂不住,说:“就算周宣不知情,秦雄的罪责却是难逃,秦雄不能放免。”起身甩手而去。
徐刺史、凤阿监、白副使三人互相看看,摇摇头又点点头。
徐刺史说:“周宣、秦雀无罪,当堂放免,好了,都退下吧。”
周宣挺郁闷的,三天两头被传唤上公堂,折腾一番又什么当堂放免,老丈人还放不出来,那姓李的小子真不是东西,比徐刺史的儿子还白痴,白痴当大官、掌重权,真是祸害。
周宣怒气无处发泄,宋大春正好在脚边,就来一记弹腿,将宋大春踢得满地打滚,蒋助教见机得快,一溜烟逃了。
再看卢安,也不见了踪影。
林黑山安慰小夫妻二人说:“你们别着急,宣弟的岳父也是我林黑山的长辈,我决不会让自家的长辈坐大牢的,也就三、五日,必定无罪释放,包在老哥身上。”
衙役薛霸急急忙忙进来,对正要退堂的徐刺史叫道:“大人,不好了,江州百姓聚众闹事了!”
徐刺史大吃一惊,百姓聚众闹事那可是非同小可,一个处理不好就会酿成大规模民变,那他脑袋上的乌纱帽也难保,急问:“百姓为什么闹事?”
薛霸说:“大人请听,他们喊着来了。”
州衙外传来乱糟糟的喊声,仔细一听,辨出几句整齐响亮的呐喊:
“秦博士无罪!”
“释放秦博士!”
“我们要找秦博士和秦小姐治病!”
堂上三官惊呼:“原来是为秦雄请命啊!”
周宣和秦雀都是又惊又喜,公道自在人心哪,江州百姓够仗义。
甩手而去的李大人还没走远,听到吵闹声又转回来了,问:“何故喧哗?”
徐刺史示意他听,这李大人侧耳一听,脸色就变了,他可从没遇到过这种事,听声音至少有几百人,声势浩大,难免心下不安。
徐刺史说:“百姓为秦博士请命,必须安抚,不然会越闹越大,李大人,秦雄医术高超,在江州行医数十载,百姓受惠良多,下官恳请大人立即放免秦雄。”
周宣知道这位年轻的李大人放不下面子,施礼说:“李大人,我岳丈受小人诬陷,大人明辨忠奸,使得曲折的案情一目了然,大人请看,原告蒋助教已经畏罪潜逃了,大人是不是立即派人追捕?”
李大人立即踩着周宣给他布下的台阶下台,严厉地说:“一定要严惩诬告者,快把蒋助教给本官抓回来!”
徐刺史一听,先不忙抓蒋助教,赶紧让差役去候审监把秦雄放出来。
周宣和秦雀一左一右搀着爹爹秦博士,还有徐刺史,四个人在一群衙役的簇拥下来到州衙大门外,好家伙,只见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到处都是涌动的人潮。
周宣仔细一看,领头的是廖银、夏翠花夫妇,还有胡统,边上一个老乡民也眼熟,这不是胡统他爹吗?另外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农妇,就这几个喊得最起劲。
廖银看到周宣,高兴地打招呼,周宣冲他摆摆手,现在可不是相认的时候。
徐刺史高声说:“各位乡亲——各位乡亲,静一静,静一静——”
没人听他的,州衙外人声鼎沸,徐刺史又被酒色淘虚了身子,中气不足,声音传不出去,百姓好象越聚越多了。
徐刺史急了,对周宣说:“周公子,你年轻,你喊,说秦博士已经放出来了。”
周宣运了运气,大吼一声:“呔!”
周宣这声喊沉郁雄壮,比张飞喝断当阳桥的那声喊也差不了多少,前面几排的百姓都是一愣,廖银他们已经闭上了嘴,后面的人听到前面突然静下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依次也都安静下来。
周宣让两个衙役将他老丈人扛在肩上,显得高高在上,大声说:“各位乡亲,秦博士已经无罪释放,明天就会去医署坐诊,谢谢乡亲们了,大家这都散了吧。”
秦博士那个感动啊,骑在两个衙役肩上连连作揖,秦雀在一边担心在抬头看着,生怕爹爹一不小心栽下来。
七十四、秦博士荣归府第
秦博士坐诊三十年,江州人几乎没人不认识他,见秦博士被高高抬起,就纷纷和他打招呼,都不肯散。
徐刺史对周宣耳语道:“周公子,你带着令岳赶紧回去吧,这么多人聚在这里本官心惊胆战哪,李大人可就在里面,万万不能出事呀。”
周宣就喊:“秦博士无罪释放,荣归府第了。”让两个衙役就那么扛着他老丈人朝人群走去。
廖银夫妇、胡统父子也喊:“秦博士荣归府第了。”率先往两边让开,后面的百姓就都让开两道人墙,秦博士就从这人墙甬道被抬过去,左右作揖,有点八面玲珑的味道。
周宣拉住廖银问是怎么回事,怎么聚了这么多人来请命?
廖银说:“周公子昨天不是让我和翠花帮秦府找几个得力的仆佣吗,胡统说他姨娘守寡在家,烧得一手好菜,愿意进城当厨娘,我就让他连夜回少阳村,今早就带他姨娘赶来秦府,翠花她也为秦府找了两个诚实可靠的家丁,还有三个仆妇——”
翠花是个急性子,嗔道:“哎呀,小银你可真啰嗦,周公子是问请命的事呢。”
廖银说:“总得说清楚我们这些人哪里来的嘛——且说我们一伙人赶到秦府,却看到秦夫人在垂泪,一问才知周公子你,还有秦小姐都被官府的人带走了,我娘子当时就喊了起来,说秦博士、周公子这么好的人都会被抓,这是什么世道,到州衙要人去!于是我们一伙十来个人就来了,一路上,我娘子不停地喊叫,为秦博士鸣冤,后面跟的人就越来越多——”
周宣放声大笑,一边走一边朝翠花作揖,赞道:“翠花嫂嫂,你真是女中豪杰呀,有侠气,我岳丈这次能无罪释放,你是头功。”
翠花被周宣夸得笑眯了眼,她倒是毫不谦逊,对廖银说:“小银,听到没有,周公子这么赞我,你还敢说娶我娶亏了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