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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步。
周宣也是暴力围棋的崇拜者,对布局不怎么在意,所以他对冯渊在布局里表现的稀松水平并没有产生轻视之心,靠在窗前,闲闲的看棋。
棋局进入中盘,双方的差距开始明显起来,冯渊的棋力显然高出徐丹媛一筹,布局时还不觉得,一到中盘,白棋就力不从心了。
冯渊冷冷地斜了古六泉一眼,心想:“这个老狐狸,竟指使女弟子用让先来试探我,老狐狸如果只能让这女弟子先的话,那就绝非我的对手,肯定是让两子的,故意说是让先。”
冯渊着法凶狠起来,他要中盘击败徐丹媛,免得让古六泉看出他后半盘官子的功力。
白棋很难下,有条大龙连一只眼都没找到,徐丹媛白皙的脸颊有了细细的汗珠,落子迟疑不决。
周宣旁观者清,发现徐刺史的这位女公子喜欢眨眼睛,尤其是遇到棋局难处时那眼睫毛就象蝶翅般飞快地扇动,挺好玩的。
冯渊招招不离白棋大龙的死穴,逼得徐丹媛一个劲的逃,但前方又是黑棋的厚壁,前无去路,后有追兵,白龙只有死路一条。
周宣看着徐府女公子蹙眉苦思、香汗滴滴的样子,深表同情,痛恨冯渊残忍,却忘了他自己也曾把美女棋手杀得大哭的。
一条四十多个子的白龙死了,徐丹媛又羞又恼,在这么多人面前输得这么惨,太丢脸了,扭头对古六泉说:“师傅,你来和这个人下,打败他,为徒儿报仇。”
古六泉已看出冯渊的棋力很强,他现在仓促上阵的话并无必胜把握,冯渊输了无所谓,他古六泉是十八棋士之一,一旦输了,声誉很受影响的。
古六泉摇摇头说:“老朽说了,今日偶感风寒,身体不适,改日再和冯先生下。”
女子下围棋比男子还好胜,徐丹媛见师傅不肯出战,愤愤地说:“冯先生,小女子要和你再下一局。”
徐刺史笑道:“媛儿,不要胡闹,你不是冯先生对手,改日看古老先生与冯先生的对局吧。”
冯渊见古六泉避战,气势更盛了,决定用激将法逼古六泉应战,让他心浮气躁,这样就更有机会赢,下棋不仅仅是棋盘上的较量,棋盘外的计谋也非常重要,尤其是对水平相当的棋手来说,心战往往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冯渊笑道:“徐小姐不愧是古老先生的得意弟子,如此稚龄就有这样的棋力,日后发展不可限量,说不定十八大棋士当中又要添一位女棋士了——”
徐丹媛心下一喜,没想到冯渊接下来说:“——徐小姐要和冯某再下一局也未尝不可,这样吧,下一盘让二子棋。”
徐丹媛刚才说了师傅古六泉和她下都是让先,冯渊说让两子岂不是表示他的棋力在古六泉之上,对于一个棋手来说,这几乎是无法忍受的。
但古六泉能忍,他就是那种先忍耐后发力的棋风,先让姓冯的猖狂一时,等夜里研究一下这姓冯的棋路,明天一举将其击败,这才叫老谋深算,微微一笑:“三小姐,既然冯先生要指点你,你就再下一局嘛,机会难得。”
冯渊心里暗暗佩服,这老狐狸真沉得住气呀,还想继续看我棋路,不行,不能让他诡计得逞,也笑道:“古老先生既然身体不适,不妨让刚才那个医署博士为你诊治诊治,有病冶病,没病防病。”转头找到周宣,放肆地说:“喂,去把你岳父叫来。”
周宣大怒,脸上不动声色,没理他。
冯渊的意思太明显了,古六泉终于变了脸色,徐丹媛已经愤愤地说:“你欺人太甚,难道我师傅是托病避战,怕你不成。”
冯渊道:“冯某可没这么说。”
古六泉深吸一口气,准备上场。
靠在西侧长窗边的周宣折扇一收,知道该是他亮相的时候了,先是大笑三声,紧接着来一句关羽温酒斩华雄的名言:“杀鸡焉用牛刀!”顿时把满室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周宣轻摇折扇,潇洒地说:“小生不才,自认为可以轻松击败这位冯先生。”
徐刺史父女、古六泉、徐府两位棋力不弱的清客,一个个都瞪着周宣,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冯渊激将法正要得逞,没想到这姓周的小子半路杀了出来,还说什么“杀鸡焉用牛刀”,真是气炸了肺,厉声问:“你要和我对局?”
周宣“刷”地打开折扇,抗声道:“怎么,你不敢?”
周宣的激将法更直接,不玩那些拐弯抹角的,直接羞辱冯渊。
冯渊气得差点栽倒在地,脸红脖子粗,指着周宣说:“你这无名小辈敢和我下,你说,你输了如何处置,不然的话我可没空陪你这无赖轻薄子弟下什么棋。”
冯渊怕周宣是在胡闹,输了拍屁股走人毫发无损,这可不行,一定要惩罚他。
周宣轻蔑地问:“输了你想怎么样?”
冯渊大声道:“我赌银子三百两。”三百两银子是冯渊所能拿出的最多的钱了。
“三百两?”这么点钱周宣还没看在眼里,笑道:“我瞧你这样子也不象有钱人,怎好赢你的银子,这样吧,若我输了我给你三百两银子,你输了,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冯渊怒极:“好,就是这样,徐大人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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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天下第一大才子
徐刺史知道周宣好赌,吴功曹的儿子斗虫就输了他三千两银子,但和冯渊赌棋,周宣有那么强的棋力吗?说道:“下棋是风雅之事,两位不要伤了和气——周公子你真的要下这局棋?”
周宣笑道:“徐大人怕冯先生打道回府之后我们江州赢不了其他二州吗?”
冯渊一听,又是大怒:“棋上见真章吧,少耍嘴皮子,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什么货色!”
周宣把冯渊气得半死,又恢复了彬彬有礼的样子,优雅地欠身道:“冯先生先请。”
猜先,冯渊先行,拈起一枚白子“啪”地一声重重敲在名贵的榧木棋盘上。
周宣想也不想就是一间夹。
冯渊一愣,这棋的应手真少见,但少见是少见,也不是没见过,往往一些低手反而能下出匪夷所思的看似天马行空的棋来qi书+奇书…齐书,因为是乱下嘛。
徐丹媛见周宣挺身邀战冯渊,有点为她出气的味道,又惊又喜,如果这个人能煞煞冯渊的气焰那就太好了,悄悄问徐刺史:“爹爹,这位公子是谁?”
徐刺史笑道:“这人鼎鼎大名,说起他来江州城可能没有人不知道的了。”
“到底是谁呀,爹爹快说嘛。”
“他妻子你认得的,就是秦雀秦小姐。”
“啊!原来是秦雀的郎君呀,假婚的事可是传得沸沸扬扬呢。”
“不要胡说,案子已查明,那是小人诬告,你看周公子仪表堂堂,难道会配不上秦小姐吗?”
徐丹媛不再说话,细细打量周宣,然后走到师傅古六泉身边一起静观棋局。
周宣思维敏捷,落子如飞。
冯渊岂肯示弱,也比平时下得快,短短一刻钟,棋盘上已经布下四十余枚棋子。
徐丹媛棋力有限,瞧不清黑白双方哪方占优,问古六泉:“师傅,这位周公子的棋怎么样?”
古六泉注目棋局,全神贯注,徐丹媛问了两声才反应过来,摇头说:“奇怪,真奇怪!”
“师傅,什么奇怪?”
“这位周公子的棋路非常奇怪,老朽闻所未闻。”
“闻所未闻,那是好还是坏呢?”
“从棋局上看,周公子的黑棋虽然是后手,但现在已经后来居上,有一先的优势了。”
徐丹媛再次睁大了眼睛,不看棋盘,却看周宣。
周宣腰杆笔挺,端坐在那,嘴角含着神秘的笑,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握。
冯渊开始冒汗了,他怎么没想到周宣会这么厉害,单单是布局就已经不动声色地占据了优势。
棋入中盘,冯渊开始发力搅局,把棋局引向混战,四平八稳下去他的白棋怕是要凶多吉少,只有求战,在缠斗中寻觅战机击垮对手。
中盘战异常激烈,冯渊把弦绷得很紧,每一手棋都撑到最满,宛若走钢丝,不容丝毫闪失。
古六泉悄悄对徐丹媛说:“三小姐,现在黑棋有个速胜的良机,就不知道周公子发现这手棋没有?”
“哪里哪里,在哪里?”徐三小姐急忙问。
古六泉示意她不要说话,因为周宣在思考,这是周宣本局第一次长考,时机正合适,到了胜负关键处了。
周宣考虑了大约十分钟,算清楚了,果断出手,凌空一挖,将看似连在一起的一大块白棋生生分成两块。
冯渊定睛一看,一张脸陡然胀成猪肝色,随即血色退尽,变成青白色,他知道自己败了,败得无话可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徐府中除了古六泉怎么还有这样的高手?
冯渊长叹一声,伸手搅乱棋局,起身到徐刺史面前一揖到地,语气酸涩无比:“徐大人既有这样的高人相助,又何必请在下来?就此拜别徐大人。”
满室无声,看着冯渊落败离去。
过了一会,古六泉老气横秋地总结说:“冯渊这一去,如果能好好琢磨与周公子的这一局,修心养性、戒骄戒躁,说不定真能一跃而成为大棋士。”
周宣又开始谦虚了:“侥幸侥幸,真是侥幸,如果不是阴差阳错发现这一招妙手,小生还真敌不过这个冯渊。”
古六泉微笑不语,心里说:“你就装吧,你瞒得了别人瞒不过我,依老夫看冯渊和你下十局赢不了一局,只怕老夫也不是你的对手!这也真是奇怪,哪里冒出来的这么一位高手?秦博士哪里找来的女婿?”
徐刺史真是大惊喜,他原以为周宣最多算是个围棋好手,没想到周宣竟然把号称庐州第二高手的冯渊也给轻松地打败了,冯渊走了就走了吧,有周宣在更好,欣喜地说:“周公子,本月十日的三州棋战,你得算一个,加上古老先生,再另选一位强手,我们江州赢面极大,哈哈。”
围棋很费时间,这两局棋一下,就已经是临近午时了,徐刺史设宴款待秦博士、周宣翁婿,徐刺史亲自作陪,席间对周宣是赞不绝口,周宣也算经得起夸的人,也被徐刺史夸得飘飘然起来,真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大才子,借着酒兴,吟诗一首赠徐刺史:
“何处仙子爱手谈,时闻剥啄竹林间。一枰玉子敲云碎,几度午窗惊梦残。缓着应知心路远,急围不忘耳根闲。烂柯人去收残局,寂寂空亭石几寒。”
徐刺史鼓掌道:“好诗,好诗,以棋入诗,咏烂柯仙人谱,绝妙绝妙,徐某当录之悬于。”
酒足饭饱,周宣再上“忘忧堂”最高层,披襟当风,很是快哉。
徐刺史过来说:“周公子,小女丹媛意欲向周公子请教一局。”
周宣本来是想和古六泉下的,但古六泉先前说了身体不适,现在自然不好痊愈得这么快,和冯渊的这一局,让周宣有了充分的自信,冯渊的棋力是比十八棋士稍弱,但差得不会很多,现在周宣对唐国围棋的最高水平已经心里有数了,他这个业余强四段还是可以混一混的。
周宣和徐丹媛小姐的这一局棋依然在西侧的清雅小室进行,徐府三小姐自动摆上两颗黑子,表示请周宣和她下让二子棋。
秦博士这回过来观战了,他不会看棋他看人,这徐小姐怎么一会儿看棋一会儿看他贤婿周宣呀?而且脸带酡红,这情形可不大妙啊。
再看他贤婿周宣,坐姿端正,关注棋局,目不斜视,一派正人君子模样,让秦博士甚感欣慰,贤婿人品真是没得说,老夫回去得和夫人商量商量,尽快让雀儿和贤婿洞房花烛,这事拖着也不象话,还让人有点不放心哪。
八十二、江州的夜晚静悄悄
徐丹媛小姐下棋有这种习惯,每落一子就瞟一眼对手的反应,看对手是不是害怕呀、震惊呀、窃喜呀、愁眉苦脸呀、懊恼后悔呀……判断自己的棋下得好坏,看对手的表情也不失为一种有效的方法,但周宣这人怎么下起棋来就面无表情呢,眼观鼻、鼻观心,犹如老僧入定,但只要徐丹媛一落子,他马上就跟着应了。
周宣知道老丈人就坐在旁边,所以他得老实点,对手可不是小女孩,少看为妙,家里还有两个未婚妻没搞定呢。
周宣这局棋有意避免激战,免得一不小心把徐丹媛杀崩,看刚才这位徐小姐输给冯渊后那气忿忿的样子,还是让她一局吧,哥们也怜香惜玉一回,最主要的原因是这局没赌,周宣下赌棋下惯了的,不管多少总要赌点什么,不然下起棋来没劲。
这局棋到最后不多不少徐丹媛赢了一个子,徐小姐心里的快活掩饰不住,嘴里连夸周公子真是高棋,比她师傅也只差那么一点点,还伸出小指尖,表示是小指尖这么一点点。
周宣微微而笑,他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这位徐府女公子和她那三位白痴兄长神态颇有相似之处,只是“桃谷三仙”是斗鸡,比较闹腾,而且有三兄弟,会斗嘴,下棋则比较安静,痴态不显。
痴又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