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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得明白,他登舟时的戚戚惨惨切切,就可以理解了,也就是他胆子不大,否则说不定会有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气氛也说不定呢。
平时看起来很宽阔的沭水,此刻感觉起来却像是一条小水沟,念头刚转了一半,李宾只想清楚了前因,还没想明白后果,船就到岸了。
他心中只是叫苦不迭,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对他这个求和的使者,青州军没摆什么大阵仗。没有钢刀走廊,亦或油锅之类的恐吓……如果对方那么做了,李宾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各种失态,脚软、瘫倒、失禁、吓昏什么的。
同时,青州军也没有隆重接待的意思,只是一名从装束上看不出文武的官员,带着两名随从,从容自若的迎了上来。
来的人少,李宾却也不敢怠慢,哪怕来的是个小兵,他一样得笑脸相迎,活命的机会,不就是从细节中营造出来的吗?
“在下李宾,是阙氏的门客,此番过河,专为求和而来,敢问……君上是……”一躬到地,无数个称谓在嘴里打转,最后李宾选择了最隆重的一个,同时,他也不提自己在军中的身份,只说是门客。
门客,是一个泛意词,既可以是侯赢、朱亥那种千金一诺,慨然报效的死士、义士,同样也可是籍籍无名,纯粹是混饭吃的。
李宾想暗示对方的就是后一种,既然只是个混饭吃的,王骠骑就算发怒,也不会对着自己这样身不由己的小人物来吧?
“本将李十一,在骠骑将军麾下,恭忝隐雾军校尉一职,尊使的称呼,却是不敢当的。”对面那人笑着拱手回礼,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但李宾却是浑身一抖,脚下一软,差点就歪倒。
这个有点可笑的名字他听过,而且不止一次!
这名字的主人也是个传奇人物,作为最早跟在王羽身边的一众文武之中,李校尉当然没有于禁、贾诩出名,可他的武艺和智谋本也远逊后者,在更注重才能,不重资历的青州军中,他的成就不如对方也是理所应当。
但凭借忠诚和勤勉,此人在青州军中也牢牢的占据了一席之地。王羽的传奇中,他的身影处处都有闪现,在孟津,他射了吕布一箭;在洛阳,他在司徒府外卖烧饼,策应王羽的行动;在泰山……在青州……在河北……
到现在,他自己也是个传奇了。
投奔青州的年轻人,大多都是听到赵云、太史慈、徐庶的名声后,凭着一腔热血,不平之气,这才别过家人,孤身上路的。而那些年纪稍长,已经过了年轻气盛的时期之人,投奔青州的目标却是李校尉。
十一的名字,代表他的出身,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显然是草根中的草根,偏偏此人的武艺、智谋也都只是中人之姿。天下虽大,但天才毕竟有限,只凭勤勉和忠诚,同样能登上高位,这才是更多的普通人所期盼的。
无形之中,李十一也和赵云等名将一样,成了青州人事方面的宣传代言人,因他而来的名将几乎没有,但无论什么时代,辉煌都是由这些无名之人在奠基,最终构建起来的。
当然,李宾的战栗不是因为李十一的传奇经历,而是他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的意义。
此人,就是徐庶之后,徐州方面的密探头子,青州军的数百密探、杀手都以他的马首是瞻,可说是徐州黑暗世界的王者。因这个身份而带来的恐惧,比他本身的经历、官职要大得太多了。
“在下,卑职……”李宾的舌头开始打结。
李十一很和蔼的笑道:“尊使还是不要客气了,贵我两军交战,地位是平等的,你我便以平职相称如何?”
“怎敢,怎敢……”李宾念头连转,却怎么也摸不清对方的意图。
这个局是王羽布下的,对方对局势应该是洞若观火才对。而自己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打定了卑躬屈膝,委曲求全的主意,一见面就坦诚的说出了求和的目的,对方还有什么必要对自己礼遇若此吗?
见他脸上有疑惑之色,李十一的神情越发的和煦了,笑吟吟说道:“尊使无须多虑,我家主公对有本领的人,一向是礼遇有加的,公归公,私归私,就算出使之事谈不拢,尊使也不用担心自身的安全,李某保证,将尊使完完整整的送入军营,也会平平安安的送尊使出来。”
李宾疑虑尚未尽消,但心里绷着的那根弦却总算是松开了。
“将军太客气了,末将在军中只是个军司马,比将军的官阶是要差上不少的。何况将军的官阶乃是天子钦赐的,而末将的却只是……”他干笑两声,试探着问道:“再有,末将虽未妄自菲薄,不过,末将这点微末本领,又哪里入得了骠骑将军的眼界?”
“哦?”李十一闻言,眼睛顿时一亮,“尊使也姓李,又是军司马,日前率部南下的就是尊使没错了吧?”
“……正是在下。”李宾心里一跳,不知对方是何意图,迟疑了片刻才低声答道。
“那就对了。”李十一拍拍巴掌,把李宾吓得心惊肉跳,左右看着,生怕旁边跳出一群刀斧手,把自己给大卸八块了。
“文长将军回报,说遇到了个机灵人,一场好好的歼灭战,却只达成了一半目的,对尊使的机警也是赞不绝口呢。”李十一满这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对于未能全歼李宾部,魏延是很恼火的,给王羽的军报中没说什么,但私下里给李十一带的口信却有不同的说法。
魏延的意思是,要查清此人的底细,赶尽杀绝,以儆效尤。但李十一却有不同的想法,他想将李宾当作契机,办成王羽正在筹划的一件大事。(未完待续。)
五九八章 摸石过河
“你是说,利用此人,将还在构思中的政策推行出去?”
安排好了李宾,李十一就匆匆赶来求见王羽,复命之后,将自己的想法细细说了一遍,面对王羽略带诧异的反问,他从容不迫的答道:“主公明鉴,以末将之见,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您不是常说,政策不能空想,要在实践之中发展验证吗?”
“哈,”王羽指指李十一,失笑道:“你这厮,好的不学却去学孔明,拿本将的话来堵本将的嘴么?”
“明公此言差矣。”
诸葛亮的好胜心本就不弱,躺着中枪,哪里肯轻易罢休,他抢在李十一开口之前反驳道:“亮以为,李校尉说得很有道理。反正阙宣本来就是要求和的,在他身上验证政令的可行性,成功了是好事,失败了,也可以把问题归结于外交和议方面的问题,而不会引起,或加重徐州豪强的不满或敌意。”
“嗯,这么说倒也有些道理。”王羽肚里好笑,脸上的表情却是一本正经。
李十一的想法,并未出乎王羽的预料,前者一直跟在他身边,思维方式、行事风格,很大程度上都受了他的影响。
那项新政,本就是为了杜绝曹豹、陈家这种情况再次发生而设立的,阙宣也是地方豪强中很有代表性的人物,拿他来做实验,简直再合理也不过了。
之所以没在第一时间下令,只是还不能确定阙宣看不看得明白现在的形势,肯不肯屈服,肯屈服的话,会屈服到什么程度。
伐谋也好,伐兵也罢,知己知彼都是很重要的。王羽的先见之明在阙宣身上完全失效,之前在徐州的侦察重点,也没放在这个土豪身上,所以王羽对阙宣基本上是一无所知的,自然不能轻易做出决断。
李十一接触到了使者,做出了相应的判断,然后提出这个建议,是顺理成章的一件事,有什么可意外的?
王羽只是没空在这方面多花心思,想抓个壮丁顶缸,以目前身边的人员配置来看,诸葛亮无疑是最适合的人选。庞统现在还是太腼腆了点,行事也不够咄咄逼人,处理行政事务,参赞军机倒还可以胜任,这种与人打交道的工作,就有些不适合了。
不过,诸葛亮这家伙很喜欢跟自己拧着干,所以只能应了那句老话:遣将不如激将。
想到自己正在对诸葛亮用激将法,王羽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书里面,从来都只有诸葛亮对别人激将的份儿,何尝有人激过他了?
激将成功,满满的成就感啊。
诸葛亮哪知道王羽的恶趣味,实际上,他对这项新政确实很有兴趣,因为这是青州新政中首次出现的,为世家豪强而设的政令。
在这项政令之前,青州对豪强只有一种做法:抑制!
诸葛亮虽然部分认同王羽所说的豪强对国家的害处,但无论是从他自身而言,还是从华夏在血脉、家族、传承方面的传统来看,一味抑制豪强都是不可行的。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青州军的一众功勋重臣,绝大部分都出身寒门,甚至和李校尉一样,是纯粹的草根。但将来随着他们地位的提高,一个个新兴世家的出现简直是必然的。
武将方面还不明显,除了黄忠、徐晃、于禁之外,青州的其他大将都还没成婚,谈不上有什么苗头;可文官这边,国渊和王修在青州本就有很多亲属故旧,现在这些人正往聚集二人身边聚集,国渊、王修自己或许有心做个孤臣,但他们总不能将家人扫地出门吧?
别说他们俩了,就算是以耿直著称的田丰,何尝又不是拖家带口的一大家子人?在田丰离开冀州,化名在青州出仕的那段时间,他的家人没少担惊受怕,特别是河北大战最激烈的时候,得知了田丰在青州任职的袁绍,不止一次打算用田丰家人威胁他。
也就是田丰完全不参与军略,就算叛变也起不到多大作用,袁绍为了名声着想,在沮授的劝说下,打消了这个念头,否则,田丰就要面临一次重大而艰难的抉择了。
有了这件事,田丰自然会觉得,自己对家人多有亏欠,有亲族求到头上,即便是他,也无法干脆利落的全部推拒。
虽然现在只是些苗头,无伤大雅,但无可否认的是,世家就是这么诞生的。
王羽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把这些苗头统统掐灭,更不可能有功不赏,就为了杜绝某位臣属做大,导致世家的出现。
内部是这样,外部同样问题不小,曹豹、陈家就是矛盾的集中体现。
假设青州有对豪强妥善安置的政令,陈家还不好说,但曹豹的逆袭是很有可能避免的。毕竟此人胸无大志,也没多大胆魄,若非逼急了,他哪来的胆子和王羽作对?
这些问题,诸葛亮不止一次当面向王羽提出质疑,但后者总是笑着说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可等了快一年,诸葛亮都没等到王羽的明路,搞得他被好奇心折磨了很久,一度都在怀疑,王羽是不是说瞎话骗人了。
直到在东海备战的这几天,王羽终于露了口风,提出了个不太成熟的方案,青州与豪强和谐共存之事才算是露出了曙光。
诸葛亮本还没想到现学现卖,拿阙宣来做试验,经李十一提起,又被王羽这么一激,他积极的思考起来,而且越想约有道理,点子像是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一时间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既然如此,何妨先见见这位李司马?”
“那就见见罢,十一……”王羽很大方的一挥手,正要下令,眼角余光却扫见了张颌和庞统脸上的疑虑之色。
手停在半空,王羽转向二人问道:“儁乂,士元,有何不妥么?”
“不敢。”张颌抱拳道:“末将只是觉得,拿阙宣做试验会不会有些太危险,有纵虎归山之嫌。此人不同于普通豪强,他可是自称天子,拥兵数千,兵甲犀利的一方之豪。此人野心甚大,若是放其归走,不斩草除根,日后恐怕会再有反复。”
“张将军所虑有理,但也不尽然。”
诸葛亮嘴快,抢着反驳道:“阙宣如此作为,明公都能网开一面,与楚王罢绝缨,穆公饮盗马正是同出一辙。我军南下,徐州豪强又有几家没蠢蠢欲动的?先前的徐方、曹宏为陶公斩之,已然立威,若要消弭刀兵,正要恩威并施,还有比阙宣更合适的人选么?”
诸葛亮说的典故,一说楚庄王,二说秦穆公。
当年,楚庄王大摆筵席,席间让爱姬奉酒,不防风吹烛灭,结果爱姬被人非礼,扯断非礼者的盔缨,要庄王治罪此人。庄王却命令所有人解下盔缨,很大度的不予追究。后来庄王攻打郑国遇险,猛将唐狡单骑突阵,拼死将庄王救出重围,一问,原来唐狡就是当年摸他爱姬之人。
穆公饮盗马的典故也差不多,穆公的马被山里的乡民给偷吃了,大臣建议穆公重重责罚,以儆效尤。穆公却一笑释之,不但没追究,反而给对方送去了酒,说是吃了好马肉的人,不喝酒会伤身。
后来秦、晋在韩原大战,秦军交战不利,连穆公自己都受了伤。危急时刻,三百乡民斜刺里杀出,皆推锋争死,以报食马之德,结果秦军反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