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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要诱敌深入,避免敌人逃回营寨?”秦风虽然没提异议,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赵云多此一举是什么意思,“可是,就胡人那破营寨,而且……”
向东南行进,固然可以将敌人引得更远,但那个方向同样也是鲜卑援军最有可能隐藏的地方。事先商定的策略,是打个时间差,各个击破,现在又要一锅端了?
他疑窦满腹,迟疑不定。
令行禁止,赵云将令一下,疾风军中与秦风同样存疑的人不少,但命令执行的却很彻底。
在率兵追来的步度根看来,汉军的鼓角声渐低,却节奏却更加急促了。喊杀声虽然仍然渐渐远去,但时而会有反复。很显然,被打退的弥加部发现自己杀出来了,正努力的挽回颓势,而汉军正拼尽全力的试图将弥加彻底击溃,以脱离被两面夹击的窘境。
“就是现在!”他放声咆哮,将手中的弯刀挥舞成了车轮,发出夺人心魄的‘呜呜’声,脸色由于激动和兴奋而涨得通红。
这个时候在汉军背后捅上一刀,即便不能将其当场捅死,也能令其脱掉一层皮。鲜卑族数万族人的血海深仇,报仇的机会已是近在咫尺!
“杀啊,杀啊!”
草原人打仗和狩猎时,一向是精锐尽出,留守者中即便有年纪较轻的男子,也是勇力不足,时常受人鄙视的那种。步度根带出来逆袭的万余骑兵,有一半是这类人,其他则是年纪或老或小的牧人。
这些人的勇力当然不能与真正的勇士想比,但在对勇气和荣耀的追求上却是一般无二。一想到自己能建立精锐们无法建立的功勋,从此在族中乃至草原上扬眉吐气,让人传唱自己的英雄事迹,他们无不热血沸腾,杀气满溢。
再想到可以给一路上惨死的亲人们报仇,他们一个个都是双眼血红,牙根紧咬,瞬间陷入了最狂暴的状态。
步度根对此相当满意,勇气和狂暴,通常可以弥补实力的不足,如果汉将以为一路上已经将自己这些人杀破了胆,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不用吹号角促战,远处摇曳的火光,渐渐清晰可闻的喊杀声就是最好的指引,想的越少越好,全力以赴的杀过去就是。
鲜卑骑兵越冲越快,越冲越急,百步……八十……五十……三十……近在咫尺了!冲进敌阵了!
“呼……喝!”势如破竹般的冲破了汉军的后阵,步度根似乎能看到汉军脸上惊恐的表情,和他们先前一路追杀的时候大相径庭。畅快淋漓的感觉让他大声呼啸起来,身后传来山洪海啸般的应和声,再下一刻,黑暗中,相当遥远的地方,也传来了应和声。
“已经被赶出这么远了?”步度根皱了皱眉头。
他一向知道弥加的本事有限,坚决拥护正阙的表态,也是为了自保故意做出来的。不管有多少争执,能占住大单于位置的一方,肯定是占据上风的,找靠山,自然要找更强一些的。
所以,步度根没指望对方这一仗打得多坚决,夜袭可能只是存了侥幸心,很快被击退才是弥加的真实状态。只是他没想到,弥加居然这么不中用,一口气被汉军赶出这么远,要不是自己这边当机立断,没准儿这一仗还真被各个击破了。
不过这样也好,为了追击弥加,汉军的阵势显然拉得很长,首尾不能呼应,兵力也分散了许多,正好有利自己征战。
他将弯刀一扬,指向前方,大喝道:“全力突进,谁都不许停!”
“全力突进!”马蹄声如疾风暴雨,轰隆隆的卷过黑暗笼罩下的旷野,惊得天下的弯月花容失色,扯过一片乌云,挡住了自己的脸。
突进越来越顺利,越来越畅快,由于阵列拉得太长,胡骑每次遭遇的汉军都只有零散的几十上百骑,在狂突猛进的胡骑面前,只有土崩瓦解的份!
步度根当然不会因此而大意,他知道汉军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击溃,他心里始终紧紧的绷着一根弦,等着汉军主力的大举回援。
然后,他等到了。
先是劈头盖脸的一阵箭雨,随即一支骑兵闷声从斜刺里杀出,一头撞进了步度根狂突猛进的胡骑队列!
令步度根微觉差异的是,这支人马喊的居然是鲜卑人的战号,‘呼喝,呼喝’的嚎叫声不绝于耳,时起彼伏!
误杀了自己人?
这个可怕的念头瞬间在步度根脑海中闪过,但他很快摇摇头,自己否决了这个可能姓。弥加要出现,也不可能是这个方向,更不可能势头还这么凶猛,因为之前他们已经被汉军打得很惨,几乎溃不成军了,前方一直在持续减弱的战号声就是最好的证据。
汉军之中,有很多幽州人,找出一群会说鲜卑话的人又有何难?
嗯,没错,这些人就是汉军假扮的!因为后军已经被击溃,剩下的主力部队人少,又刚刚经历过苦战,挡不住自己的锋锐,所以就搞了这么一出,想假扮自己人来突袭自己。若是自己手软了,那汉军就反败为胜了!
心念电转,步度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他还找到了证据:杀过来的这支骑兵,说话的腔调很怪,与自己和自己的部众有很大的差异,由此可以证明,他们是汉军!
难怪出战之前,慕容长老一个劲的叮嘱自己,说汉人狡诈,一定要多加提防,自己本来还觉得是老头想的太多,现在看看,还真是不得不防呢。
步度根自以为是的想着,若是慕容夺或者他哥哥魁头在此,肯定会揪着他的耳朵,痛心疾首的告诉他,东部鲜卑人说话的腔调,本来就和中部这边不大一样,那边有好多人连鲜卑话都不会说呢!
可惜,他们不在,即便在,在这样的战场环境下,他们也来不及向年轻的后辈传授这些人生经验,只能看着步度根大呼酣战,带着部众与另一支喊着鲜卑人战号的骑兵战成了一团。
“呼……”做为魁头选定的继承人,步度根脑子一般,却是悍勇非常,他身先士卒的杀在了最前面,连续将数名敌骑斩于马下,正待大呼时,终于迎来了强劲的对手。
一柄战刀呼啸着迎头斩下,步度根斜斜扬起弯刀,奋力招架。和他判断的一样,弯刀击在了敌刀的侧面,将这凶猛决裂的一刀险险卸开。
他出了一身冷汗,杀气陡然而起。
敌人千真万确是汉军,不然不会拿着汉军独有的环首刀作战。这些天和汉军鏖战不休的过程中,不知多少勇士丧生在了这种恐怖的兵器之下,他这招卸力的招架方法,针对的就是汉军的环首刀!
“喝!”被卡住的后半截战号狂喷而出,随之闪现的是闪电般迅疾的刀光,一刀枭首,敌骑轰然而倒。步度根手疾眼快的接住对方的战刀,纵声狂嚎。
卑鄙无耻的汉军,今天就让你们自食恶果,血债血偿!(未完待续。)
七四一章 不灭的传说
激战,一直持续了大半夜。
夜战中,指挥调度本来就不容易,决定胜负的唯有勇气和运气。
在混战之中,举火把的人往往会成为最吸引仇恨的人,弓箭、战刀都会不遗余力的攻向这个最容易攻击到,也很有战略价值的目标。一场混战下来,如果对战双方的损失都在三成左右,那举火的人恐怕一百个里面也活不下来一两个。
想充当黑暗中的明灯,代价就是这么恐怖,风险就是这么邪乎。
但完全不举火又不行,完全不举火,那就连敌人的位置都看不到,连自己人都分辨不清楚了。所以,总是要有那么一些勇气绝伦的人,在夜战中充当无名英雄的。
哪一方的勇气更足,误伤就更少,组织度就越高,胜率自然也会相应提高。
至于运气,应该没什么可说的,战争本来就有很多的偶然姓,夜战更是所有战争中,偶然姓最高的类型之一。运气好,有的时候比勇气好还重要。
不过,以今天这场夜战而言,双方的勇气和运气都是半斤八两。一方的人数更多,另一方的部队更精锐,所以,一直战到黎明时分,也没分出胜负。直到第一缕曙光降临,照射在浸满了鲜血的雪原上,战斗才戛然而止。
没错,战斗的结束很突然。
即便是冬曰有些灰蒙蒙的曙光,照明效果也比夜里点着的零星火把强过千百倍。光明重回大地的那一刹那,苦战中的双方都傻眼了。
身上穿的是破烂的皮袄,简陋的弯弓斜挎在肩背上,手中挥舞的大多数是弯刀以及狼牙棒之类,颇具草原特色的兵器,连每个人的脸都长得差不多……
这里说的不是五官相似,而是同样的风霜满面,眉眼间看来年纪尚轻,但皱纹却已经爬上了脸庞。那不是岁月的痕迹,而是草原上独有的大风大雪,如霜刀冰刃般在脸上划下的痕迹!什么都做得了假,只有这个是无论如何也做不了假的。
打错人了?
苦斗一夜,打的居然是自己人?
牧人们都被这个念头给震傻了,只觉坠入了一个黑暗笼罩的噩梦之中,浑身冰凉,只盼着下一刻就醒来。然而,无论是弯刀上的鲜血,还是地上密密麻麻的人马尸体,亦或已经流遍了脚下冰原,已经凝固成了青黑色的鲜血,都在提醒他们,这不是梦,而是活生生的现实!
一夜鏖战,杀的,死的,伤的,残的,全都是自己人!
“嘡啷……”高举过头的弯刀僵直在空中,握刀的手渐渐无力,任由钢刀从颓然滑落,落在冻土之上,发出金铁碰撞般的声响。
“嘡啷……”护在胸前,准备招架的弯刀不但失去了目标,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嘡啷啷……”各式兵器继而连三的从手中滑落,落地的响声连成了一片。
鼓荡起来的热血已经彻底被夜风吹冷,这个打击实在太大了,鼓起所有的勇气,付出了惨重无比的伤亡,搏杀了一夜。如果打的是敌人,哪怕战败,也是虽败犹荣,同伴的战死,也会成为激励幸存者继续战斗的最大理由。
可是,残酷的现实告诉大家,这一夜的苦斗毫无意义。
不但毫无意义,起的还是完全的负面作用,他们用自己的手,把援兵给打残了!援兵也同样做到了敌人未曾做到的时,重创了部落联盟的主战力量。
少数几个理智尚存的人将目光投向了他们的领袖,年轻的步度根,希望对方做点什么,至少不要让这种令人窒息的绝望情绪继续蔓延。
但是,步度根的表现却让他们更加绝望,因为这位统帅自己也陷入了极度的茫然无助之中。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这样?这是假的……是假的吧?一定是,是在做梦!”步度根的刀也扔在地上了,似乎被那几道目光刺激到了,他突然喃喃自语起来,一边说,还一边用双手在身前比划着,像是在向什么人辩解一样。
“不可能的,弥加明明被汉军击退,退回白山的山谷了……我听着他们远远逃开的,听得很清楚……呼喝,呼喝……字正腔圆的鲜卑话,汉人不可能会……夜里的敌人,说的鲜卑话才不对劲呢,他们……”
“步度根!”他的自辩没能说完,半身是血,头盔被砍飞,露出了个大光头的弥加出现在他面前,大声怒吼,用的正是步度根口中可疑的东部鲜卑腔调:“你干了什么,干了什么啊?对辛辛苦苦的赶来救你的朋友,你就是这么回报的?用刀子?”
“我,我……”步度根向后缩了缩,然后突然被人搧了耳光似的直起腰板,大声反问道:“是你先冲我的阵列的……也是你先动的手,长老们才让我出来接应你,还有……”
“胡说八道!要不是你们先和汉军动手,老子干么要来帮忙?这天寒地冻的,怕死的不够快吗?再说,你的信使不是明明说好了,天亮后才动手吗?”
“那,那你干什么冲我的阵列?”步度根慌了。
“就你这里鼓角声和喊杀声最响亮,我来帮忙,不奔着这里来,还能去哪儿?我就怕误伤,让人一直喊话,你难道没听见吗?”
“可,可是……”步度根还有一千一万个理由,但千言万语,最终只变成了颓然道出的几个字:“我,我们中了汉军的计了!”
他是用近乎哭号的声音喊出这句话的,而仿佛是为他这句话做注脚,在雪原的四周,一杆杆红旗林立而起,先是成群,转眼就连成了一片。
正中处,一杆两丈多高的大旗傲然孑立,鲜血般亮红的旗面与朝阳交相辉映,上面斗大的一个‘风’字,在猎猎晨风中,神采飞扬!
旗下,一名少年将军白马银枪,威武有若天神。
在他身后,数不尽的骑兵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一排排的长槊举起又放下,整齐有若一人,三尺槊刃反射着寒光,苍白的冷色调中,蕴含着浓郁的杀机,战号声有如排山倒海一般。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胡骑尽皆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