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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063团团长楚德力作为引发这次风波的主要人物,这几天心情有些忐忑。他的行动直接让师长与师政委在党会上败给了顾璐,师长和政委没说啥,他总感觉很是难受。不过马上就要过年了,部队今年的春节是要在工地上渡过的。部队的干部战士纷纷把得到的奖励与积攒的补贴金寄回家去。运输和银行部门可是忙活起来了。身为团长,楚德力也加紧催办这些事情。如果不忙碌起来,他就觉得心里面一阵阵发虚。
等组织上要求专门腾出两天时间进行评功标准的宣传下来,楚德力很想逃避,但是组织上要求各级指挥员必须亲自与战士一起讨论评功标准。他不得不参加这次讨论。不可能全团两千多号人一起讨论,各个部队依照支部建到连队上的模式,以连为单位分开讨论。楚德力就到了二营三连参与讨论。
评功标准分为四部分,四部分之间有联系,却不是隶属关系。分为劳动量,劳动技能,生产组织建设,党组织建设。
功劳分为四部分,劳动量是以平均劳动量来核算的。任何一个部队,无论规模大小,在普通劳动上的平均劳动只要能够达标,就有相应的等级评定。楚德力知道,在庞梓提出骑兵师人数少之后,原本以工作总量评定的标准不得不进行了修改。
在这条上,干部战士都觉得很对头。多捞多得,少劳少得,同志们对此很是赞成。而集体达成了一定标准之后,每个人无论从事任何工作,都有基本的奖励,在保证工作优秀的同志拿到最多报酬的局面下,也顺利通过了大家的讨论。
“工兵连负责修架子车,还有修工具。下次能不能修的好点。”
“铲子多磨磨,用半天就不利了。”
“那是你用铲子用的不对。不能用铲子尖硬戳。”
有些觉得自己劳动量完成不足的同志开始讨论工具的责任。
“四连的同志负责守卫架子车,这天寒地冻的,整夜不能睡。该给人家分。”
“是啊。这还抓了不少小偷呢。”
“最后那些小偷怎么处理了?”
“为首的好像给枪毙了吧?”
也有一部分同志则对发生的各种意外比较在意。
任何讨论都是这样,如果没有引导很容易就偏题。人越多,话题就越容易岔开。
“同志们,这些以后再讨论。接着说劳动技能。”连指导员姓吴,和绝大多数干部一样,今年不过二十刚出头,见讨论成了聊天,吴指导员赶紧打断了这些话题。
劳动技能则是技术含量。不仅包括如何工作,还有如何休息,怎么恢复体力,怎么能够减少工伤。这是要交给大家学会怎么管理自己。楚德力自认为自己团还是做的不错的,不过同志们的想法貌似和他有些不同。
“指导员,劳动技能说的是怎么能够干的又快又好?”有同志疑惑的问道。
“对。”
得到了指导员的认同之后,立刻就有同志批评道:“我觉得你给大家讲的不够。”
“你光催着干活,我们问起来的时候,你态度也不高兴。”
“一开始就先讲这些,一问你,你就说干得多了就知道了。我干了那么多也没太弄明白为什么别的同志总是比我干的快。”
听着同志们当着团长的面对自己展开了批评,吴指导员当时就有些懵了,他连忙说道:“这不是让在班里面讨论么?难道没有讨论?”
“累成这样,回去吃完饭就睡着了。讨论什么啊。”
“每天晕着头干活,哪里能想起这档子事情来?”
“我们这里没有讨论过。”
楚德力本以为自己的团干的不错,没想到在这个环节上居然大大不是这码事。指导员当然知道连里面的情况,听大家抱怨起来,他也不吭声了。楚德力本来心情就不怎么好,一见这个局面,立刻板着脸问道:“吴指导员,这怎么回事?该教的也得教啊。”
“这……,当时的确是有困难。”指导员答道。
指导员的解释不仅没有平息楚德力的情绪,反倒让他激动起来,他指着指导员训斥道:“什么困难?有困难你就不干工作了?”
指导员没想到楚德力就这么突然发起火来,一时怔住了。
这样的表现让楚德力更加恼火,“你身为指导员,就是负责教给同志们怎么工作的。不然你整天在工地上晃悠干什么?”
吴指导员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听楚德力当着同志们的面训斥自己“整天在工地上晃悠”,他感到了极大的委屈,顷刻间吴指导员的眼眶就红了。“楚团长,我……,我每天除了安排工作,同志们干多少,我也干多少。你这话不对。”
对于吴指导员的抵抗,楚德力一股怒火直冲脑门,“放你娘的屁,你的工作是什么?是管好大家,你光自己干活这算什么?当战士去吧。有这个规定,你就得按照规定来。”
吴指导员被楚德力骂的眼泪汪汪的,看着他这样子,楚德力突然觉得心情愉快不少。正在他有点觉得是不是过于严厉的时候,却听到吴指导员带着哭腔说道:“楚团长,你欺负人。”
“我欺负人?我怎么欺负你了?”楚德力怒道。
吴指导员哽咽了几句,终于压住悲声大声说道:“这个新的评定标准是昨天才给我的,你把这个套到以前的工作上,你这就是欺负人。”
这话倒是实话,吴指导员是昨天拿到的新标准,而且这次讨论的目的是推广新评功标准。可楚德力是亲自参与了这次评功标准制定的,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在这件事情上与吴指导员的不同。听吴指导员这么一说,楚德力不仅没有冷静下来,反倒勃然大怒,“滚你娘的蛋,我让你干你就干,就知道给自己找理由。你这个指导员不用干了,先反省你自己的错误再说。”
在楚德力这么强势的态度逼迫下,吴指导员几乎说不出话来,最后他带着一脸反抗的神色憋出一句话来,“部队里面不许骂人!”
楚德力再也忍不住,他上去一把抓住吴指导员的衣领,“不许骂人?我还要揍你呢。”
连里面的同志原本看着团长和指导员的冲突,有些是被惊呆了,有些则是看热闹。没想到却见到楚团长居然要和指导员动起手来,已经有机灵的赶紧想上去拉开。楚德力的警卫员离的最近,反应最快,他连忙插在两人之间,“楚团长,部队里面不许打骂。”
见自己的警卫员也不支持自己,楚德力更是恼火了,他大声质问道:“你这是听谁的?”
警卫员不仅没有被这话吓住,他说道:“团长,你这么做违反纪律。”
楚德力见警卫员还是在阻止自己,他大声问道,“你到底听谁的?听我的,还是听这个指导员的?”
警卫员被这话逼急了,他忍不住答道:“我听政治保卫部的。”
“滚!”楚德力放开了吴指导员,对着自己的警卫员猛推了一把。
楚德力与连指导员的冲突很快就通过各种渠道反映到了上面。工农革命军的基本纪律之一就是官兵一致,绝对不允许有大骂部下的军阀风气。更别说这次的学习内容之一就是平等。而楚德力与警卫员的问题更是惊动了政治保卫部。各级警卫员统统是由政治保卫部来安排的。这是陈克下达的死命令。包括陈克的警卫员在内,无一不是如此。警卫员们的工作之一就是阻止干部在一些大事上犯错。另外还有一个谈不上多秘密的工作,如果干部有背叛行为,警卫员要立刻向政治保卫部举报。所以警卫员们固然要保卫干部的安全,却绝对不是干部的私人部下。楚德力的行动让政治保卫部对此事相当在意。政治保卫部直属政治部,陈天华都被惊动了。
类似楚德力的这种事情并不是只发生了一件两件,这次评功讨论中,干部与战士之间的关系远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官兵一体。与同志们一起拿起工具就劳动并不等于就是官兵一体,以身作则。即便是楚德力做错了,吴指导员同样有自己的不足。类似吴指导员这样的干部和政治委员数量也绝对不少。
事情果然如陈克所讲,原本上层的路线争论虽然激烈,中高级干部之间好歹还有一个自制的问题。干部面对战士的时候,这种自制力摆明就弱化了很多。甚至不仅仅是弱化,不少干部在思想上并不算合格,他们的确是认为,我是领导,下面的人就该无条件听我的。
陈天华身为政治部主任,觉得真是脸上无光,他哀叹道:“这次的问题怎么会这么大?”
柴庆国心里头相当高兴,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意。“这次的问题可不光是这些,事情多。除了不够科学不够民主之外,军阀风气,提拔的时候不公平,领导干部的作风不贴近战士。当然了,也不全是干部的问题。部队里面很多战士工作的时候娇气重,有点成绩就翘尾巴。待遇上要求绝对平均,什么都得一样。都有问题。”
陈天华毕竟是有着相当的工作经验,面对这些问题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我亲自下去抓政委的工作。这些问题的确需要整顿。”说完,陈天华看向陈克,“陈主席,你有什么意见?”
陈克其实也挺开心,掀开盖子从来都是好事。这些问题如果没有机会掀开,那就只会一直败坏下去。“我们不要光看到问题,天华同志,既然问题开始暴露出来了,那么我们恰恰可以从同志们中间看到很多非常优秀的同志。原本我们很可能没有机会看到他们。整顿固然是一方面,把这些优秀的同志提拔出来,以他们为主要力量构建起更有力的组织核心,我认为同样重要。革命工作么,总是要大浪淘沙的。”
莫道前路无知己一七四冲突的前奏(一)
评功工作不仅仅是部队,在徐州开设的干校也参与了挖掘工程。干校中有十几名日本同志,还有一个货真价值的编外人员。他就是来“考察”的北一辉。
到了春节前评功结束,北一辉也得到了自己的那份奖品。两条针织毛巾,两个牙刷,一个引着镰刀斧头标志的搪瓷茶缸,还有四块颜色是浅黄色,质地细腻,看上去就让人喜欢的肥皂。北一辉躺在自己的铺位上,把肥皂凑到鼻子边深深的闻了一下,那股混合着一种刺鼻味道的香气令人精神一震。放下手中的肥皂,北一辉稍显烦躁的坐起身来。
最近的消息实在是令北一辉心烦意乱。他刚到消息,就在不久前的1912年1月24日,幸德秋水等12人被施以绞刑。在日本轰动一时的“大逆事件”终于划上了句号。
1910年5月下旬,日本长野县明科锯木厂的一工人携带炸弹到厂,被查出。日本桂太郎内阁以此为借口镇压日本的社会主义运动。同年6月,日本当局开始对全国的社会主义者进行大肆逮捕,并封闭了所有的工会,禁止出版一切左翼书刊。从1910年底到1911年1月,对被捕的数百名社会主义者进行秘密审判,诬陷日本社会主义先驱幸德秋水等26人“大逆不道,图谋暗杀天皇,制造bao乱,犯了暗杀天皇未遂罪”。经大审院一审即终审的特别判决后,于1911年1月18日宣判幸德秋水等24人为死刑,另外两人为有期徒刑。
在这个时代,处决政治犯被公认为是一种政治恶行。在巴黎、伦敦、旧金山、纽约等地,左翼群众召开了抗议集会,并向日本驻外使馆写信抗议。在日本本国和世界舆论的谴责和压力之下,大审院被迫以天皇的名义将死刑中的十二人减为无期徒刑。但幸德秋水等另外十二人却维持原判。
美国方面对日本的这个做法相当的反对,日本不敢得罪自己最大的出口对象,所以日本政府还玩弄了一个阴谋,故意拖了一年。美国人的注意力总不可能持续不断的放在日本政治犯身上,等外界风浪平息之后,日本政府悄无声息的对幸德秋水等十二人施以绞刑。
北一辉也是日本政府里面挂名的“异议份子”,与社会主义者关系也不是特别亲密,加上他当时不在日本国内,算是躲过了这一劫。但是在日本政府和这些社会主义者之间,北一辉无疑是支持社会主义者的。得知幸德秋水等人被杀,北一辉的情绪十分低落。
“一定要让这些人偿还血债!”他恨恨的想道。
可光在这里发狠是没有用处的,北一辉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中国革命之上。对日本明治维新彻底失去信心之后,北一辉期待中国革命能够开创出一条全新的道路。在中国革命取得全面胜利之后,北一辉身为“dai路党”,引导这股强大的革命力量推翻日本当前腐朽的门阀统治,创立一个真正公平正义的日本国。为此,北一辉坚定的支持同盟会的革命,希望完成中国革命之后,进而解放日本,构筑对抗欧洲人的亚洲联盟。
即便是最早看重的同盟会已经没有前途,北一辉也没有失去信心。他试图在更加强大的人民党这里学习革命道路。到现在,北一辉并不能说失望,他只是感到一种焦虑。
人民党的革命理念中有着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