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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无济于事反而把他推到天子的对立面?
可是除了卫风,还有谁能影响天子?就算她可以不管公孙贺一家的死活,难道还能眼睁睁的看着公孙三娘、卫伉一起被斩首东市?
一边是卫家,一边是她的爱子。长公主犹豫不决,她把自己关在房里想了很久,还是不能下决心。侍卫绯儿见了,十分心疼:“公主,如果公孙三娘死了,四公子会罢手吗?”
长公主知道她要说什么,她摇了摇头,满头的白发在灯下摇晃着:“绯儿,我如何不知他的性格?我正是知道他的性格,这才不敢让他回来。我是怕他回来,不但于事无补,反而火上烧油,一发不可收拾啊。”
“公主,这却是为何?”卫绯儿大惑不解。
“唉——”长公主长叹一声,悄悄的将心里的担忧说给了这个最贴心的侍女。卫绯儿一听,也是大吃一惊,原来四公子的迅速崛起还有这么个因素在其中,难怪长公主会这么犹豫。
“你说,他如果知道他的兄长、夫人被关进了大牢,他会怎么做?”关心则乱的长公主一时没有了主意,眼巴巴的看着卫绯儿,希望她能帮自己拿个主意。卫绯儿被长公主看得有些心慌,她一个婢女如何担得起这么大的责任?这不光关系到卫风的兴衰,更关系到卫家的兴衰,关系到卫家上百口人的性命。现在卫只是因为与廷尉王常有交往才下狱,不会牵连到卫家,而卫风一旦激怒了陛下,那可就理卫一个人的问题了。
“公主,我……”卫绯儿也不敢说话了。
“唉——”长公主痛苦的摇摇头:“我现在才知道,大将军当年为什么那么说了,风儿,你究竟是卫家的希望,还是卫家的灾星?”
第100章 大狱
公主,既然这是命,那就让四公子自己决定吧。”着嘴唇,盯着长公主的眼睛说。
长公主握紧了拳头,又松开,揉搓着自己的手指,反复几次,终于下定了决心:“眼下之计,也只有如此了,绯儿,你把李维叫来。”
半个时辰后,李维飞马冲出了长安城。
卫风在年前赶到了五原郡,徐自为将军出城相迎,然后陪同着卫风将天子的恩赐送到驻守在边疆的将士手中,同时也向卫风介绍了五原边境的防守情况。徐自为六十多数了,他为大汉国征战了三十多年,他虽然不知道卫风是什么原因受宠,但卫风不久的将来会领兵出征,这是无可争议的事情。作为他来说,他也希望能有一个年轻有为的将领镇守边关,挡住匈奴人的脚步,护佑境内子民的安全。
因此,面对好学好问的卫风,徐自为毫无隐瞒,详尽的向卫风解说了边境的形势。他对卫风说,这十来年虽然大汉也出兵讨伐,可是不管是兵力还是领兵的将领,都不能和当年相比,对匈奴人的威胁并不大。匈奴人经过了近三十年的休养生息,他们又恢复了一定的实力,虽然也能和漠北大战之前相提并论,可是相对这几年的大汉而言,他们的实力恢复得更快一些,入侵也更频繁了一些,在塞外修建的烽燧,大部分都被他破坏了,汉军因为骑兵不足,只能防守,无法追击,当然更谈不上大规模的骑兵对战,这些年一直比较被动。
卫风听得很仔细,问了很多问题,甚至带着胡骑营深入匈奴故地一百多里,实地熟悉了一下塞北的苦寒。五原城从秋天八九月就开始下雪,一直到春天三四月才能结束,这段时间是最难熬的,一来补给困难,二来匈奴人这段日子也不好过,有些冻饿得受不了的部落,只好冒着风雪前来打劫。虽然没有什么大规模地战斗,但是零星的冲突却常有发生。
看到边疆战士的辛苦,卫风十分感慨,他对这些护卫大汉边疆的将士由衷的感到佩服,他们中的不少人都比自己长不了几岁,也没有什么豪言壮语,甚至根本不情不愿,可是他们毕竟在这苦寒之地守卫着大汉的安宁,立功封侯对他们来说太遥远,能够活着回到家乡,也许是他们最大地希望。他不辞劳苦的将一份份其实很微薄的赏赐送到将士地手中,嘘寒问暖,向他们传达天子的问候。短短的一个月,他马不停蹄的走访了塞外三百多个哨所,接触了两三千名身在一线的将士。
正月底,他告别了徐自为,踏上了归途。没有了大批财物地拖累,他们又全是骑兵,卫风加快了速度,全力赶路。他在五原城的时候就听到了巫蛊事发、公孙贺一家、两个公主以及卫下狱地事情,他心急如焚,只是差事在身,他不敢大意。现在差事办完了,他恨不得一天就能赶回长安城。
二月中旬,卫风在河东郡遇到了风尘仆仆的李维。
“江充上任了?”卫风一听,就跳了起来。
“嗯。”李维连连点头。他一路狂奔。一天两夜要赶五百里。马都快跑废了。要不是遇到了卫风。他还得去买马。他把长安城里地情况详详细细地和卫风说了。不过。他打听到地情况也都是街头地闲言碎语。有用地并不多。只知道廷尉府先后两个廷尉都倒了霉。现在是江充走马上任。据淖五传来地消息说。他在天子面前摆出一副执法严明地样子。要去挖驰道找木偶人。否则不能定罪。
卫风破口大骂:“找个屁地木偶人。谁跟他去找?”
“听说是一帮胡巫。
”
“要坏事。”卫风头皮发炸。他知道以江充地手段。就是没有木偶人。他也能找出一个来。必须立刻赶回长安。否则事情将不可挽回。他将赵安国和司马玄操等人找来。把事情一说。然后对赵充国和卫督说:“我要立即赶回长安。只带期门郎先行一步。赵大人带着羽林郎。卫大人带着胡骑营随后慢行。”
司马玄操摸着下巴想了片刻。摇了摇头:“公子不可。我们地速度本来就不慢。也不急在一时。以我之见。江充不会这么快就拿到证据。”
“什么证据,证据就在他手里攥着呢。”卫风一撇嘴,横了司马玄操一眼。司马玄操一到他的身边,他就隐隐约约的估计到了太子的意思,不过他并不在意,因为他本来就没有对太子不利的意思,既然这样能让太子满意一些,自己也能多一个帮手,何乐而不为呢。再说了,他一直对司马迁心存敬意,对司马玄操这个司马迁的族人,
有一些好感。这两个多月来,他已经和司马玄操成:友。
“公子,你听我说。”司马玄操见卫风着急上火,生怕他跨上马就走,连忙拉住他的袖子:“公子,江充既然要在陛下面前表露出公正严明的一面,他就不会这么快拿出准备好的证据,必然要装模作样的找一阵子,你现在丢下部属跑回长安城,陛下会怎么看,他会相信你吗?”
“他不相信我?”卫风根本不理他,一摆手挣脱了司马玄操,指着赵安国说:“快去准备马匹,一人双马,准备好干粮,立刻出发。”
“公子——”司马玄操真的急了。
“不要废话,你要是不愿意去,你就留下。”卫风打断了他的话,不容分说的下了决定。司马玄操无奈,只得点头道:“我自然要跟着公子走的。”
卫风大步出了帐门,长吸了一口干冷的空气,看着乌云翻滚的天空,直皱眉头,田默赶了出来,站在他的身后,轻声说:“公子,司马先生说的话很有道理,我们就是按这个速度赶回来,也差不了两天,何必授人话柄。
”
卫风沉默了一会,轻声说:“无言,你知道吗,夫人也入狱了。”
长公主怕卫风担心,一直没有告诉他公孙三娘入狱的事情,他虽然知道京师巫蛊事起,却没有想到这么严重,连公孙三娘这个出嫁的女儿都被牵连进去了。直到李维来,他才知道公孙三娘已经在狱里两个多月了。公孙三娘已经有了身孕,这天寒地冻的让她呆在牢里,说不准还得被严刑拷打,他的心就象被刀割似的难受。
田默大吃一惊:“夫人也被牵连进去了?”
“嗯,不知为什么,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卫风抬起头,任凭强劲的北风吹得大氅猎猎作响:“我真的很怕,也许一两天的时间,我就见不到她了,更见不到我那还没出生的孩子。”
田默沉默了,他能体会到公孙三娘在卫风心目中的地位,整个卫府,只有长公主能和公孙三娘相比。公孙三娘入了狱,又有身孕,卫风焉能不急。
看着李维、李越等人牵着马出来,卫风摆了摆手:“走吧,是福是祸,自有天注定。”
公孙三娘扶着粗糙的木栅栏,挺着刚刚显形的肚子,艰难的走出了牢房,她穿得很单薄,身上只有一件赫色的囚服,冻得簌簌发抖,脸色发青,曾经温润的双唇已经裂开了几个口子,流着一丝丝的鲜血,她两只手血迹斑斑,原本修长的手指已经变了形,身上伤痕累累,那是大堂上用刑的结果。入狱两个月以来,她几乎每天都要经受一番拷问。
江充做了廷尉,他把侄儿江安带进了廷尉府,让他负责大狱内的~问,自己带着人到驰道上挖证据去了。江安不知怎么的,就一直怀疑卫风参与了劫走细君的事,看到面目娇好的公孙三娘,他就抑制不住的怒火中烧,指使人对公孙三娘这个从犯都算不上的人严加审问,看到公孙三娘的惨叫,他似乎能获得一丝快感一样,乐此不疲。
公孙三娘扶着阴冷的墙壁,慢慢的向前走着,她低下头看着微微隆起的腹部,将身上破烂的衣衫尽力的盖在上面,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乖,不怕啊,阿翁回来就好了。”
“夫人……”旁边扶着她的狱婆有些不忍心的轻声说道:“你就先招了吧,也就不用这么受苦了,万一打着哪儿了,伤了孩子,岂不是……”
“我无罪,从何招起?”公孙三娘轻轻的摇着头,声音中有一丝抑制不住的颤抖:“巫蛊这种罪名,又岂是能随便招认的,我公孙家可受不起这种大逆之罪。”
“唉——”狱婆无奈的摇了摇头,扶着公孙三娘的手更用力了些。
刑室里,江安裹着厚厚的锦袍,用烙铁拨弄着红红的炭火,脸上露出阴冷的笑容,他抬起烧得通红的烙铁,唾了一口唾沫,唾沫落在烙铁上发出吱吱啦啦的声音。江安惬意的闭上了眼睛,这声音在他的耳朵里听起来是那么的悦耳,仿佛烙在卫风和赵安国的身上一样快意,他似乎看到了卫风和赵安国卑微的跪在他的面前哀嚎,企求他饶过他们,甚至愿意献他们的一切。
“大人,囚妇带到。”狱婆陪着笑脸,凑到江安身边献媚的笑着。
“哦——”江安扭过脖子,斜着眼睛看着浑身颤抖的公孙三娘,咧着嘴无声的笑了:“公孙夫人,你冷吗?”
第101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娘眼皮都没有抬,她一直温柔的看着自己的腹轻轻的抚在上面,似乎并不是置身于阴森逼人的刑室,而是正在自家舒适的卧房里,倚偎着自己的亲人,轻声和自己的孩子交流。
除了腹中的孩子,这个昏暗的刑室,血腥的刑具,凶恶的狱卒,一切都不存在。
江安见公孙三娘根本不理他,感觉到了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轻视,他细长的眉毛慢慢的竖了起来,一抹讥笑挂在了嘴角,他晃着手中的烙,慢慢走到公孙三娘的面前,阴阳怪气的指着周围墙上挂着的散发着血腥味的刑具说:“公孙夫人,你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出生在这里吧?还是招了吧,招了,或许陛下还能饶了你。就算陛下不饶你,冬天也已经过去了,你还有机会把孩子生下来。”
公孙三娘没有回答,或许因为刑室里有火炉的原因,她的颤抖也慢慢的停了。
江安一直没有等到回答,心中的怒气越来越旺,他大步走回火炉旁,将手中的烙铁用力的插进炭火中,怒不可遏的大喝一声:“你不要给脸要脸,这不是你卫府,我也不是你那个温柔多情的夫君,你要是不招,有的是办法侍候你。”
“江大人,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公孙三娘抬起了头,轻蔑的看着前方。
“你有种。”江安被公孙三娘的眼神看得发虚,越发的暴跳如雷:“上刑。”
两个五大三粗的狱卒扑上来,将竹片制成的刑具套在公孙三娘的手上,两人拉起了绳子,恶狠狠的盯着公孙三娘:“招不招?”
公孙三娘昂起头,干裂的嘴唇中轻轻的吐出两个坚定无比地字:“无罪!”
“废话什么,用刑。”江安一声大喝,两个狱卒同时用力拉紧了绳子,一声钻心的疼痛让公孙三娘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哈哈哈……”江安快意无比。他绕到案后。举起了案上地青铜爵。自有人替人舀上一杯烫得温热地美酒。他美滋滋地品着酒。听着公孙三娘撕心裂肺地惨叫。仿佛听着世上最动听地音乐。
“大人。囚妇晕过去了。”一个狱卒闻着酒香。眼馋地看着江安手中摇晃地酒液。轻声说道。
“这还用问我?”微薰地江安斜着眼睛。“用水泼。泼醒了再问。”
“喏。”狱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