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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半晌,却没见林云有什么动静,心中着恼,转过头去看林云,却见他拧着眉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还当他心中烦闷,便自去了斗气的心思,开口说道:“怎么啦?有什么事情么?这么闷闷不乐的。”
林云慢慢的摇了摇头,说道:“不对,还是有些不对。”
这没头没尾的话将梅雪岚听的如坠云中,茫然问道:“什么不对?哪里不对了?”
“啊?没什么,只是我有些事情一时想不明白罢了。”林云对她歉意一笑:“劳烦你在这里等这么久。”
“久么?呵呵,是有点。”梅雪岚那双清亮的眼睛盯着林云说道:“现在你是无官一身轻啦,怎么样,以后有什么打算啊?”
林云故意叹口气道:“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官儿当不成,只好回家卖红薯啦。”
“只怕你卖红薯都卖不得。”梅雪岚有心拿话逗他开心,“不如你便回去到报馆做个小厮,天天还能给我抹个桌子,扫个地什么的。”
林云好笑的看了她一眼,说道:“好了,不扯这些闲篇了,日本国外相伊藤博文到天津的消息,你听说了么?”
梅雪岚摇了摇头,她这一向只关心林云的消息,对什么和谈丝毫没有留意。
林云想了片刻,说道:“我想在京城中多住些日子。”
“怎么了?”梅雪岚不解的问道。
林云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茶杯放在身边的几桌上,“我怀疑此番朝廷与日本和谈,恐怕谈不出什么好结果。”
“为什么这么说?”梅雪岚疑惑道:“我们不是打了胜仗么?”
林云无意识的用手指转动着茶杯盖,望着大厅外的天空,“我只是有这个预感,至于到底会谈成怎样,我现在还心中无底,不过……”他转过脸看着梅雪岚说道:“我很担心还在朝鲜的新军兄弟们。”
“你现在担心也没什么用啊。”梅雪岚见林云烦忧起来,便说些林云走后他家中人的趣事,林云自去朝鲜之后,也很牵挂妹妹和蒋百里,当下问了些他们的情况,听说蒋百里在年考中又获得全校第一,|Qī|shu|ωang|心中颇感欣慰,当时接到赴朝参战的调令时,蒋百里还曾吵嚷着要随新军来朝,想到那些战死的兄弟,林云不知道该为蒋百里幸运还是为他没能经历战火的洗礼而遗憾。
两人谈了会家事,梅雪岚知道林云关心这次和谈的结果,也便不劝他即刻回湖北,一起吃了晚饭后,林云便送她回到京城中暂住的居所。
按照林云的想法,这次与日本开战,海陆两个战场都获得了胜利,日本在军事方面完全处于劣势,至少目前来看如此,那么这次和谈,清朝政府应该是占据主动地位的,只是他的心里总是隐约觉得有些不妥,可到底是哪里不妥,他一时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因此在这段等待的日子里,总是忧心忡忡的。梅雪岚倒是时常来看他,不过对于和谈的内幕,她也无从打探出什么确实的消息,来也不过是和林云聊些朝鲜见闻,又或者是她在法国留学时的事情罢了。
这样等了月余,终于从报纸上得知了清廷与日本政府签订了《中日天津条约》,林云读完之后,如雷轰顶,怔在那里呆了半晌!
他捏着报纸的手指骨节都有些发白,仿佛不敢置信似的又将报纸平铺在桌上,一条条的读了下去。
一、朝鲜独立,中方从朝鲜撤军。
二、赔偿日本军费白银五千万两,交还所有日军战俘。
三、增开重庆、沙市、苏州、杭州为通商口岸,日本同时开放江户,长崎为通商口岸。
四、开辟内河新航线。
五、允许日本在中国的通商口岸开设工厂,产品运销中国内地免收内地税。
怎么会这样?林云满腔悲愤的将报纸揉成一团,狠狠的丢向门外,打了胜仗竟然还要赔款!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这是什么样的朝廷,这是什么样的政府啊!难道那些战死在朝鲜的兄弟们的血就这样白流了么?难道那些白花花的银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么?他双目赤红,胸中仿佛燃烧起无边的火焰,这火焰将他烧的满脸通红!深沉的悲伤含着无尽的愤怒让他不能自己,此时的林云恨不能当面好好痛骂李鸿章一顿!
“二弟,太可气了!简直是气死我了!”袁世凯一边高声喊着,一边推门进来,见林云铁青着脸,咬牙切齿的样子,呆了一下,转念一想,他也知道了。
林云见是袁世凯来了,摆手请他坐下,谁知道袁世凯比他还火大,站在那里喊道:“二弟,太气人啦,我刚从衙门里打探到消息,前几天你的担心我还不以为然,现在看来,还是二弟你才是明白人啊!”
压抑住内心的怒火,林云对他说道:“大哥,你可曾打听到确切的消息?朝鲜那边的情况如何?这个条约又怎么会谈成这样?”
“哎,老弟你有所不知,我也是刚刚探听出来,北洋水师在威海卫遭遇日本舰队突袭,损失惨重,详情不知道,但是有一条,舰队顾问伙同候选道牛昶炳等人威逼北洋水师提督丁汝昌签字投降,丁大人被胁迫服毒自尽,其余战舰除少部分逃出,都挂了白旗投降,被日军掳去了!”袁世凯沉痛说道。
“啊?有这等事情?怎么此间一点消息都无?”林云诧异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就在你来京后两三天吧,军机处衙门将这消息封的死死的,他娘的,京城里硬是一点风声都没有。”袁世凯边说边摇头,看样子对北洋水师如此不堪大为不满。
“这么说,日本方面一面请求和谈,一面偷袭我方港口?太卑鄙了!”林云恨声说到,“早知道他们无耻下流,却没想到不要廉耻到如此地步!”
“唉,朝廷得知北洋水师全军覆灭,一下就慌了神,日本那帮狗娘养的,又威胁要攻占旅顺等地,还说再不签订和约便要进攻朝鲜,李中堂大人迫于……迫于压力,就签订了这个什么鸟和约。”
林云长叹一声,坐了下来,他此时才知道,自己固然在某个时候改变了历史,但是这全新的未来,并非如自己想像的那样,也不会按照自己的意志前进,他的努力,诚然避免了某些事情的发生,可身处此地此时,他要做的,远不是两年前所想的那么简单。
可笑,真是可笑,自己居然还曾幻想过依靠李鸿章去改变,去推动,现在看来,那简直太幼稚了,林云忽然对自己很失望,他在椅子中坐下来,回忆着自己这两年来的所作所为,我,一个从现代穿越而来的人,怎么会这么幼稚?难道自己的眼光就仅仅是盯着甲午战争么?好了,现在战争结束了,我又改变了什么?得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妈的全是扯淡!到头来把老子一丢,还永不叙用,呸!你想叙用,老子还不干呢,这么大个中国,都快被你们这些败家子败完了!要是我当家……我为什么就不能当家?林云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那个他长久以来都在回避的问题,是啊,我为什么就不能走在革命党的前面,去推翻这个垃圾大清王朝?不但要推翻你,还要踩在你的废墟上,建立一个全新的,强大的新的国家!哼哼,到时候就算我想当大总统,也没人敢放个屁吧?
他猛的想起拿破伦曾对中国的评价……东方的睡狮,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唤醒这头雄狮,觉醒吧,睡狮!
(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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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结束了,林云在第二部该如何做呢?又有什么样的机会和困难等待着他?敬请关注第二部……名字还没人猜出来,答案马上就要揭晓了哦!
第二部 铁血狂潮 第一章 我心如铁血如潮
“立正!”值日少尉面对着黑压压的方阵大声喊道:“稍息!”转过身跑到指挥台前,对着林云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报告道:“报告校长!全校一千三百二十五名学员,应到一千三百二十五人,实到一千二百八十六人,请校长训话!”
林云站在高高的指挥台上,望着眼前那一张张年轻的,充满朝气的脸庞,高声说道:“同学们!”底下的学员刷的一声又都立正了。“同学们,你们可知道新近朝廷和日本签订了《中日天津条约》?”他长吸了口气,仿佛要让这口气将心中忽然涌出的痛楚平复下去,“我们为什么总是被洋人欺辱?为什么总是要签订这些不平等条约?”
没有人回答,即使知道,也只能在心中默默的说着。
“落后就要挨打!同学们!落后就要挨打啊!是我们真的打不过洋人吗?”林云一挥手,说道:“郭松龄,上来!”
脸上一道斜长伤疤的郭松龄干脆利索的登上了台,刷的对林云敬了个军礼,转身朝向台下的方阵。
“给他们讲讲松树塘血战!”林云脸上的肌肉抖了抖,每次提到松树塘,他的心总会很疼很疼。在那里,他埋葬了九百多个兄弟,一想到他们魂游异乡,他就感到自己对不起他们。
郭松龄的声音平静,压抑,那场惨烈的血战在他看来,再平常不过,他说着说着,说到了那个年轻的士兵。
“同学们,他和你们差不多大,甚至可能比你们中的有些人还要小,可是那天,他一个人杀了八个日本鬼子!他对我说过,和他单条的鬼子,绝对不是他的个,我信了,我也亲眼见到了!同学们,我们中国人,比日本鬼子少什么?什么都不少!我们比他们多,多什么?就是多一条,面对敌人,我们敢拼,用新军兄弟们的话说,怕死不当兵,当兵不怕死!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你们说,是要站着死,还是要跪着生?”
“站着死!!!!”每个年轻的胸膛中都爆发出一声怒吼,这声音汇集起来,响一声炸雷,在操场上猛然响起,回音久久不散。
郭松龄举起胳膊,向台下敬了个军礼,这是对他们的回答的敬意,也是期望。台下的学员们也刷的向他敬礼,这是对他在战场经历的尊敬,也是对他的承诺!
林云向前走了一步,大声说道:“同学们,你们不怕死,很好,既然死都不怕,你们还怕苦吗?”
“不怕!”这声音中满是强烈的自信。
林云微微一笑,马上又严肃的说道:“从今天起,他——”转过身指着郭松龄说道:“他就是你们的教导主任!所有的训练都将是他亲自监督!”
回到军校中的校长办公室后,林云对郭松龄说道:“怎么样,刚从朝鲜回来就被我拉到军校,参谋长变成了教导主任,是不是不太情愿呀?”郭松龄“啪”的立正回道:“大帅有命,松龄绝不皱下眉头!”
“好了好了,在这里我算什么大帅,不过是个被朝廷永不叙用的闲人罢了。”林云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好笑的说道。
“您永远是松龄心中的大帅,无人可以替代!”
林云笑了笑,指着办公桌前的椅子说道:“坐下说话。”郭松龄等他在桌子后面坐下才跟着落坐。
“对于军校中以后各项训练,你有什么想法?”林云的胳膊支在桌子上,上身前倾,盯着郭松龄问道。
“以大帅制定的基本目标为本,加以强化提高,具体的……需要根据学员们的承受能力适时加以调整。”郭松龄不愧是在日本军校念过书的,一下便抓住了军校训练的根本。
“恩,很好,不过,我需要提醒你,这些学员所欠缺的,不仅仅是新式的战法训练和强健的体魄,他们……更需要一种精神上的东西,一种能为之奋斗,为之牺牲的信念,有了这种信念,就会焕发出无穷的斗志和勇猛的气势。”林云若有所思的停下来想了想,接着说道:“要让他们有铁一样的体魄,还要有铁一样的信念,在铁一样的纪律中,用热血去战斗,用狂潮去淹没敌人!”
郭松龄刷的又站起身来:“属下明白了!铸造其铁的信念,打造铁一样的体魄,最终将他们训练成为一支铁军!”
“呵呵,理解的不错,你先去休息一下吧,对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来找我。”林云摆了摆手说道:“可是不能再叫什么大帅了,你小子,这是让我难堪啊。”郭松龄嘿嘿一笑,敬了个军礼后转身出了门。
回到武汉也有一个多月了,林云本以为张之洞会对自己避而不见,谁知道刚一回来,就被张之洞召入总督衙门,问过他在朝鲜战场上的经历之后,勉励了一番,对他说道:“你这样的人才,朝廷却屏弃不用,实在可惜,好在汉口的军校并不属于官办,乃是我湖北自创,这样吧,你仍回军校担任校长一职,需要什么人和钱粮,你只管调用,林云啊,我新军的威名大甚,朝廷屡有嘉奖,这里面你的功劳最大,等日后再找个机会,你仍然回来执掌新军。”这话里的意思,是把林云引为心腹了。
可惜今时今日的林云,早已对满清政府失望透顶,又怎么会对张之洞感恩戴德?虚应了几句场面话,心中却想着怎么将军校牢牢的抓在手中,好在以后成为自己大展宏图的坚实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