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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步,倒退,张夜安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沉默着快步离开了小区,数秒后,密集的骨碎声在一瞬间响起,他身后的那名警察就像滩烂泥般软倒在地,暗红的鲜血逐渐在草地蔓延。
就像游鱼融入了大海,回到街道的张夜安毫不起眼地混入了人群之中,或踏着死角、或借着周围车辆行人娴熟地躲避着路上有监控的地方,最后来到了一栋有些陈旧的商业楼前。在踏进大楼前,张夜安看似不经意地翻动了一下胸前的徽章,一股细微的无形波动传递开来,随即走进大楼,但他的身影却并未出现在一层大厅中,而是完全消失了踪迹。
阴暗的建筑里,亮度昏暗得就像是即将落山的夕阳最后一点余晖,刚从大日头下进来的张夜安只是眯了眯眼就习惯了这里熟悉的黯淡光线。这大厅里的布置很奇怪,虽然广阔空旷却没什么多余的摆设,大厅中间最显眼的地方竟开拓了一口浴池,只是里面涌出的却是一股股流动的幽暗液体,整个池子显得一片漆黑。池子里,一名着上身的中年白发男子正闭眼泡着澡,脸上明明是痛苦的扭曲表情,却又掺杂着自虐快感般的残酷笑意。
“导师!”张夜安见怪不怪,朝池中的男子微微躬身:“我回来了。”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西蒙睁开了眼睛,缓缓注视着这个自己最得意的门徒。
如果询问大学里的同事对西蒙的印象的话,那大概是为人温和却严谨,略带一丝古板,正符合大多数华国人对德意志人的固有印象。不抽烟,不喝酒,除了教学工作外一直深居简出,也不参加什么社交活动,几年下来连与人争执都没发生过一次,完全过着修道士般的简单生活。
但此刻黑池中的中年男子却与那个彬彬有礼的西蒙教授完全不同,并非是形象上的变化,而是本质上差异。真要说的话,就像是一个机器人撕去了体表的仿人皮肤露出了机械齿轮电路的本体,虽然只是薄薄的一层皮肤,却完全是两种存在。
异样!
任何人第一眼看到此刻的中年男子都会感觉到这一点,虽然他是人类的模样,虽然他还在微笑着,但却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古怪扭曲,仿佛阴冷的毒蛇爬过肌肤、仿佛浓缩的硫酸侵蚀糜烂、仿佛某种异怪被硬生生塞入人类的躯壳,令人完全感受不到人类的味道。
这才是西蒙教授的真面目,曾经光照会最优秀的奉光者,如今幽世之主的大牧师达科索伦。
“虽然街上多了不少警察,但到目前为止我并没有发现太过严密的排查,从眼下的搜查力度来看,应该只是普通等级的配合行动。我已经发出暗号,我们的成员都会在最短时间集中到这个据点。”
“哦,这么看来并非是计划外泄被炎黄血裔探查到,否则搜查力度绝不止这样一点。如果不是外松内紧故布疑阵的话,难道炎黄血裔只是配合白狼杰特的行动?”索伦双眼半开半阖沉思着,突然眉头微皱闷哼一声,调整了姿势将浸在黑水中的上半身露出了池面,胸口赫然残留着一道巨大的爪痕,皮开肉绽甚至隐约露出了腹腔内的器脏,半褐黑的脓血一点点渗透出来。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某种看不见的力量附着在爪痕上,如附骨之疽般持续不断地试图扩大着伤口这道爪伤并非伤害的“结果”,而是“正在进行”的伤害。
“导师,你的伤势没事吧?”神情木然的张夜安仿佛只是例行询问,那平板无波的语气中听不出丝毫担心之意。
索伦不置可否,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在伤口深处狠狠地搅拌着化脓的血肉,脸上露出了痛苦而残忍的沉醉神情,嘶嘶嗤笑:“就像饿狼缀上猎物绝不松口,一直缠绕在目标身上扩大伤害至死方休,白狼杰特不愧体内流着原始督伊德一族的血脉,这股来自远古荒野的猎杀之力果然难缠,但我借助这口囚影之池的力量还能应付,你无需担忧。”
说着,囚影之池一阵翻腾,一道人形黑影冲出池面,虽然黑黝黝地全无五官只有人形剪影,但胸口同样位置却有着与索伦胸前相似的爪痕。只见这道人形剪影在池边不断打滚,似乎在痛苦中煎熬挣扎,却没有半点声音,仿佛只是在表演一出滑稽的哑剧。片刻后,人影连带爪痕猛然溃散消失,而索伦胸口的爪痕也在同时缩小不少。
“呼,看来今晚之前就能将这股力量完全驱除。”索伦痛苦的脸色舒缓许多。
“但是导师,在囚影之池浸泡太久的话,只怕离你身体被反噬的时间会更近一步。”
“无妨,既然我们的存在已经曝光,那想要不前功尽弃的话只能近期内就举行仪式,无需再去考虑反噬的问题。”索伦眼中闪过一丝阴暗却沉声道。
“是。还有另一件事,我顺路去探查了昨晚被袭击的地方,发现周围所有人都没听见响声,而且战斗波及的损坏区域也仅限于你的住处。”
“果然,昨晚战斗时感觉到的细微的不协调感不是错觉。”索伦眼睛像是蛇一般眯了起来,嘿然冷声道:“听闻炎黄血裔里有一名能混淆梦境与现实的神秘成员,想必昨晚应该就是他在辅助白狼,幸好察觉不对及时脱离了战场,否则只怕会被拉进梦境深层拖住。看来这次炎黄血裔过来的力量也不可小看。”
“罢了,等他们集中过来后,吩咐下去全都不要外出。这个城市是附近几个省市里与幽影界空间连接最薄弱的区域,我建造的这个倒影节点虽然是仿造魔术工房的构架,但却在过程中借助了吾主的力量,短期内不会被炎黄血裔跟群星仪社的人探查到。”
“是,导师。”张夜安点头应了下来,突然又开口问道:“只是如果这次攻击是群星仪社的人主导的话,他们的目标又是什么?”
“嘿嘿,群星仪社这群一心通往所谓根源的疯子想要的是什么我大致也能猜到一二,只是不知道他们究竟是通过什么手段探查到了我的行踪。”索伦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一翘,最终深深吸了口气再次沉入黑池:“无论他们的目的如何,只要仪式顺利开启,吾主的力量降临之后,不管是群星仪社亦或是炎黄血裔,都不足为惧。”
第41章 恶意世界()
知道导师结束了这次谈话,张夜安微微躬身离开了大厅,走到了后面的一个房间。s房间两侧是一排铁质的烛架,上面一只只幽幽烛火噼啪燃烧着,照得这个房间比大厅内的其它地方都要明亮许多。房内有一张豪华大床,柔软而富有弹性的高级床垫上,却正正直直地摆放着一口沉重的青铜棺淳,煞是古怪。
张夜安缓缓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惯常冷漠僵硬的脸上此时竟流露出了复杂的情感:胆怯、伤感以及深情!
“再等等吧,再耐心等等,小茹…”张夜安轻轻推开棺盖,露出了内中一张俏丽的女子面容,双目紧闭,脸色白青,额上贴着镇煞符,手腕间缠着如细细红丝的捆尸索,显然不仅死去多时,而且更是在死后发生了不好的变化。张夜安伸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棺中女子的脸庞,如同触碰最珍贵的宝物:“等导师打通了幽影界的通道,我就能借着幽世之主降临的力量将你的神智唤醒,虽然你已经不再是活人,但那时候我也会变成不死的幽影之躯,我们将会永永远远在一起。”
张夜安呆呆地坐在棺淳旁,目光迷离似是沉溺于记忆中的往昔,而在烛火的噼啪声中,女尸悄然起了变化,脸上逐渐冒出细细的绒毛,修得整整齐齐的指甲开始疯长,眼皮也开始一点点抖动。
“小茹,你再委屈一段时间,很快我就会让你自由。”张夜安眼神倏然一清,贪婪地最后看了这名他深爱的女子一眼,语气带着说不出的坚决,缓缓将棺盖合了起来。随着棺盖背面的八卦镜再次对准女子的眉心,女尸再次沉寂了下去,变回了最开始的模样。
大厅中,黑池内的索伦似有所感地抬起头,露出了个似悲悯又似嘲讽的笑容:“爱情,单纯而复杂、神圣却卑劣,但在这个荒谬而空洞的世界上,连人类本身都显得如此丑陋渺小时,区区构筑于人类**上所诞生出的情感,终究只是一种可悲的错觉罢了。”
“吾最优秀的门徒啊,等你真正拥抱吾主的力量,见证吾主的伟大本质后,你才会发现,人类所谓种种伟大的情感,是多么微不足道。”
不再理会这些琐事,索伦换了个姿势沉入黑池,举起浑浊昏暗呈现半透明状态的手掌,宛如墨水般的污浊黑暗正一点点扩散侵蚀着血肉:“已经恶化到这个程度了,真正的幽影果然不是人类之身可以轻易触碰的禁区,这具身躯的时间不多了,这次的仪式,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囚影之池中,一道道来自幽影位面深处的暗流冲刷着索伦的身体抵抗着他胸前伤口的伤害力量,同时却也如贪婪的水蛭般汲取着他体内深处代表血肉与生命的热量,一丝一缕浸染侵蚀着他的身体。在这种煎熬中,索伦闭上了双眼,精神有些恍惚,一幕幕过去早已淡化的记忆逐渐变得鲜明。
达科索伦诞生于一个虔诚的基督家庭,他的母亲是大学的数学教授,而父亲则是位知名的作曲家兼画家,索伦似乎天生就继承了母亲的严谨思维与父亲的灵感天份,幼小时就表现出了卓越的智力与感知力。在他八岁那年,索伦的外祖父,一位脱离了郇山隐修会的老人发觉了他体内潜藏的与众不同的力量。经过外祖父一段时间的考虑之后,索伦成了光照会的一员。
光照会n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文艺复兴时代初期,在历史上,时有信奉上帝的虔诚信徒宣传自己获得了上帝之光照的启示,逐渐演变、融合成基督教中一个神秘主义派别的总称。光照会在历史的变迁中不断演变着,它成员有苦修士、神父、工匠、科学家、艺术家等来源复杂的各色人等,最著名的莫过于那位在史书留青的伽利略。
在中世纪,这个组织由于威胁到了罗马教廷的权威,于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被疯狂打压搜捕着,逐渐转为行动隐秘的秘密社团,而在这长期残酷的压迫下,加上本身组织成分的复杂,光照会在变迁同时也分裂成众多不同的派系,有的仍然采用光照会的名字,有的却脱离出去成立或加入了另外的组织,如光明姐妹会,大名鼎鼎的共济会,光明会等等。
这些组织有的转化为对世俗力量的追求,逐渐将势力向着政治、经济等领域扩散,然而却有一小部分神秘学者与魔法师、修道士更加专注于对超凡力量的追求,久而久之逐渐与其它派系脱离了联系,最终成为了一个追求超脱的神秘组织,在欧洲的地下世界有着雄浑的势力。而白狼杰特所在的群星仪社,就是光照会中一部分更加激进的炼金术师、魔法师与星见师在一百多年前脱离光照会而新成立的团体。
达科索伦在加入光照会后,凭借卓越的天资与自幼在基督家庭养成的虔诚信仰,很快崭露头角,在二十那年就晋升到了执事阶级,主管巴黎事务。而他人生的转折,也就在那年发生了。
当时索伦接到消息,率众在巴黎地下墓穴歼灭了一个崇拜食尸鬼的小型邪教,并在打扫战场时找到了一本尸食教典仪,这是由十八世纪法国德雷特伯爵弗朗索瓦所撰写的一本**,内中描述着众多残酷的历史、诡异的神秘学知识以及一些禁忌法术与堕落仪式。原本这种邪恶的物品应该上报,经专门部门进行鉴定后决定是收藏、封印抑或销毁,但满怀好奇的索伦悄悄隐瞒了下来。
这本书,为他打开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从那以后,就像饥渴的沙漠旅人突然发现了绿洲,索伦满怀渴望汲汲以求地四处追寻着这些禁忌的知识,对未知的极度好奇让他如痴如醉、如癫如狂。但随着他钻研得越深,了解的越多,他的心底却越发空虚不安起来,精神也越来越不稳定。
在这些禁忌知识所揭露的真相中,世界是如此残酷、人类是何等渺小而脆弱,人类的历史、构建的社会不过是沙滩上随时可能被冲垮的沙堡,人类所珍视的感情、成就、希望不过是虚假的气泡,轻轻一碰就会破碎。
旧日支配者、混沌邪神、上古邪物、虚空恶魔……一种种恐怖而诡异的强大存在。
盲目痴愚之神、孕育千万子孙的森之黑山羊、颅骨至尊、诡道之主、深海之王、真理屠夫……一个个伟大而绝望的尊讳真名。
尽管众多书籍都含含糊糊如蜻蜓点水般一掠而过,索伦只是管中窥豹般从这些不知真假的浩瀚知识中窥探到真相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却以让他深深感觉到了世界冰冷的恶意与巨大的黑暗。
“吾常闻,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