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原因有二,其一你既来不断给我送礼。若是揭穿了,那李小儿如何还肯源源不断把这珍宝送到我这来?其二,你虽在这太原府为李效力,只需我将一些消息通过你传给李,那你岂非是在为我效力?”敬新磨不紧不慢地道,眼中露出猫戏老鼠时的狡猾阴险的光芒。
谢铭此时略略平静下来,脑子里也依稀有了一计。他道:“大人果然手段高明,如今鄙人身份已泄。不知大人又会用何种出人意料地手段处置鄙人?”
“呵、呵、哈、哈、哈!”敬新磨一下一下极为明显地假笑,脸色却深沉如乌云密布的天空。他轻轻抚摸着指头的血扳指,缓缓道:“用出人意料的手段?无需那么麻烦,只需一刀斩下便可干净利落地处置掉你。”
“以大人之智,自然明白如此处置于我,既无补于事,又无益于人,因此大人才让小人苟且至今。”知道生死便在这一线了,谢铭不失时机地道。如果此时不能以言辞打动敬新磨,那便一切都完结了。
“哦。何为无补于事,何为无益于人?”敬新磨停下抚摸那玉搬指。瞥了谢铭一眼。
“晋王大军屯集四处,而杨师厚蠢蠢欲动,我家节度大人进军义武,王处直虽为名将,奈何兵微将寡难以支撑,此刻要么弃守易、定,要么战败被俘。或许已经悬首于城头也未必。杀了我。也无法改变这些。”谢铭缓缓道,眼睛直直盯着敬新磨。希望能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这便是你说的无补于事,哈、哈、哈!”敬新磨仍是冷冷一笑,谢铭的言辞,似乎并没有对他产生太多影响。
“还有无益于人。”谢铭眼光闪动,忽然间他发现一事,在敬新磨身后的屏风那一侧,隐隐有人影轻轻动了一下。
“那人坐在那里已经很久了,此时才动一下,传闻敬新磨家有悍妻,为人贪暴狠毒,敬新磨出的许多阴狠计策都出自此妇人之口,敬新磨如此阴险也畏她三分。那屏风之后,定然是她。”急切之间,他迅速判断,觉得这正是脱身的唯一途径,因此慢慢道:“所谓无益于人,自然是无益于大人及夫人了。”
他一提及夫人,敬新磨虽然奸滑,脸色也不禁愕了一下,尽管只是片刻间地错愕,看在谢铭眼中也已足够了。
“大人以为,晋国之中有谁能及得上李李节度?”
谢铭的问话,让敬新磨心中慢慢升起了疑云,如果只是单纯的拖延,谢铭这番话语是毫无意义的,可除了拖延之外,谢铭莫非真的有什么无益于己之事要说不成?
“你时间有限,不要拐弯抹角,还有一盏茶功夫,若不能说动于我,你只有死路一条。”决心不让谢铭有巧可取,敬新磨咄咄逼人地道,在他心中,只要谢铭一开口求饶,那么便要用最残酷的刑罚虐杀之。
“那我便直说了,李节度此次进军,于大人有百利而无一害!”谢铭眼光闪了几闪,凝滞在敬新磨的脸上。
谢铭开口并非求饶,而是接着自己方才的思路往下说,这令敬新磨颇觉意外。对方能在自己逼人地气势下仍追求主动,看来这个水军指挥使倒也不愧李手下得力将领。
“大人以为李节度能一举大败晋王么?”
“哼!再给他一倍兵力,他也无法动我大晋分毫。如今晋王无瑕顾及,况且又抽调了大半兵力到防御杨师厚重兵,李或可得意于一时,随着战线拉长,他越是深入,日后败得也就越惨。”敬新磨阴森森地道,那白净的面庞上的肥肉轻轻抖了抖。
“那李节度便不是大人心腹之患了。”谢铭悄悄出了口气,他们以前轻视这奸相。因此会坠入其陷阱之中而不自知,如今他要想活着出去,只能寄希望这伶官不仅是个阴谋家,而且是个有眼光的战略家,只能希望敬新磨更厉害些的好。从敬新磨这段分析来看,他对于军略,也是颇有见解的。
他将一直未饮地小几上的茶端来,轻轻啜了一口,茶水仍有余温。让他因紧张而有些焦渴的唇舌得到弃分滋润,他道:“大人之患不在于外而在于内也。如今大人大权未稳,尚有狂妄之徒不时上书刺大人之过,据我所知,从前跟随晋王南征北讨地武将系大多将领都对大人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咳咳。。。”谢铭故作轻咳了两声以掩饰尴尬。
敬新磨脸皮再次一颤,这两年来他借晋王对他的恩宠大肆打压政敌,把持朝政。一直注意不让朝官有单独接触晋王地机会,朝臣的奏折,也都要先送他看之后才能达于晋王桌前。以前众人敢怒不敢言,武将一系都将其视为眼中钉。
“大人心腹之患便在于此了。朝中诸公平日里谈笑宴宴,实际上却不乏暗藏祸心者,我家节度大人兴师于外,对大人并无危害,而这些心怀异图者算计大人于内,大人才防不胜防。他们在等待机会。如今李节度起兵便为他们创造了这个机会,因此迫不及待便跳出来欲搬倒大人取而代之。因此。为了让那些隐得最深者暴露出来,大人。还是稍稍放纵一下李节度与在下地好。”
敬新磨默然无声,虽然谢铭这纯属诡辩,却不得不承认他诡辩得有理。见他心思稍稍活动,谢铭乘机道:“大人便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当为尊夫人及子孙着想,不要为他们留下杀身之祸!”他故意加重了“尊夫人”三字,这令敬新磨抬眼瞄了他一下。脸上露出讥嘲的笑意。
“果然来了。只可惜,仍是来迟一步!”
史弘肇抬手稍稍遮挡头上那刺眼地阳光。气定神闲地望着攻来的队伍。当先的应是祁州之兵,看他们气势虽然雄壮,但训练上似乎欠缺,想必祁州刺史贪图安逸,故此使得祁州守军也军纪废弛,士卒实战能力有限,如此外强中干,若不王处直精锐督战队手持锐利长枪顶着他们的后背的话,只需一个冲击被足以使之丧胆。
“高行周!”史弘肇见敌军逐渐接近,大声令道。
“属下在!”
“接下来看你地了。”史弘肇轻声道。
“遵令!”
“这是你地部队吗?”高行周问那已经换了一身盔甲的王都。虽然盔甲在身,但王都却毫无半点威风凛凛地气概,两军阵前那肃杀的气息,让他觉得呼吸都稍显困难。
“是……是……小人定州步军指挥使。”他心慌意乱地分辨了会,确信是自己的部下后总算缓了口气。
“那好,我陪你去阵前,你令你的部下不得妄动!”
在一小队战士保护下,高行周与战战兢兢的王都驱马向前。相隔老远,王都便扯着嗓子叫道:“别放箭,别放箭,是我!”
王处直一马当先走在队伍最前列,听得王都的呼声,他脸上肌肉轻轻扯动了一下,如今的关键,便在于这定州与祁州守军究竟是听从自己的还是听从王都的了。
“王都业已同贼军同流合污。”他沉声地道,“如今诸位亲眼所见,当知忠奸孰是,想想城中地父母妻子你们给我敞开了杀!”
他声音虽然不高,但两军阵前将士都听得清清楚楚,原本为王都的出现而气势一滞地守军,此时军威又盛了起来。
“不要,大家先不要动手,有事好商量?”
王处直眉头一皱,再也无心耗去这来之不易的时间,长枪朝天一举,指着王都道:“放箭!”
王都见自己地部下都弯弓搭箭,正在朝自己瞄准,心中惊慌,厉声叫道:“二狗子,你不认得我了,连我也敢杀。快叫你的人停手,带着你的人站到一边去,让王处直与燕军去打去,我定州、祁州中立,不为任何一方卖命!”
他此言一出,王处直心中便是一沉。世上之人,没有不惧死者,而两军交锋,又不可能不出现战死之人。若是王都以保持中立不参战为诱饵,定州的官兵,确实可能保持中立。
“放箭!”他再次向令,若是任由王都如此引诱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但听他之令放箭的只有稀稀拉拉数十人,准头也都是歪得无处可寻。
“只要你们不动手,你们便可以战后活着得见自己地父母妻儿。”高行周适时说话,更是深深打动了这些定州兵之心。仅剩的战意都消散大半。“不愿战者,我不勉强。”王处直在心中长叹,兵法云“两军对阵攻心为上”,燕军地攻心之术,如同一套连绵不断地剑法,招招都击中了这定州军心中的要害。若是自己强驱他们上阵,只怕反而会适得其反。
他一言既出,倒有半数以上地定州、祁州兵离开了原本整齐的队伍,闪入旁边的街道之中。望着剩余不过三四千的将士。王处直再次长叹,忠义之心。在这个时代里已经丧失殆尽了。
正这时,西街之中擂鼓声忽然响起。一彪人马呐喊着杀了过来。原本有些低落地士气立刻又被带起,王处直也是精神一振,算起来他兵力仍有万余,足以消灭眼前的燕军。
街道之中,双方视线都被残垣所阻,看不清对方究竟有何安排,也难以调动自己的前后军。史弘肇横刀拍马。来到高行周身侧。道:“高行周,你将这些降兵安置好。领三千人对迎击西方的来敌,这里就交给我好了。”
高行周依言而去,望着敌军步步逼近,史弘肇举刀吼道:“神武营,列阵!”
跟随他而来的,虽然是轻骑,但有半数是以前神武营的老兵,李以为,马军于马上马下都应有战斗力,否则在失去马的情况之下,只有束手待毙一途。因此这两年来对骑兵的训练是极为严格地,燕军的轻骑兵,随身多携有三样兵器,长枪、马刀与弓箭,列阵迎击敌人骑兵冲击之时用长枪,己军突袭冲锋之时用马刀,两军拉开之时用弓箭。燕幽民风彪悍原本极善骑射,因此训练的重点便在于如何熟练运用战阵之上。
在这街道障垒之间,大部队无法展开,正是小队作战之所在。王处直眼见两军尚未短兵相接,双方流矢如雨之际,燕军每八人一组散开了阵形,心知对方要利用这地利了。当下也下令己军散开,但他领着的部队都是王都部下,疏于训练调转也远没有燕军灵活。还未能接近燕军,便在燕军犀利的箭雨之下狼狈地退了回来。
“敌寡我众,诸位若是贪生怕死,反而会死得更快!”王处直吼道,“是爷们的,随我冲来!”夹马便分开己军,冲向敌阵。
这街头虽然不利于大队骑兵突击,单骑奔行却无大碍。在他激励之下,定州守军再次扑击。
“五十尺、四十尺、三十尺……”史弘肇在心中默默计算着敌军的接近,待到二十尺处,他忽然大叫:“举枪!”
燕军将士扔下手中弓箭,提起了长枪与马刀。两军激烈地撞在一起,此时即便是懦夫也知不杀死敌人便是自己身亡,人的**在人自己制造出来的利器之下,变得如豆腐般脆弱。锋利地长枪刺穿了喉咙,喷涌出的血让原本绯红地枪缨变成了黑色,弯且细长的马刀在金铁交击声中碎裂,马刀地主人惊惧地看着敌人的环首刀劈落,在那一刹那的痛苦之后,他看见砍下他头颅者的头也飞了起来。
“这便是战场!”史弘肇混身的血,似乎燃烧起来,他翻身下马,振臂拔出腰中长刀,刀光瀑布般的闪过,将一个敌兵斜斜劈开,紧接着又飞起一脚,将另一个敌军头踢成了一团血雨。
“去死!”一个敌军呐喊着,环首刀带着风声劈了过来。史弘肇摆刀格开,那敌军觉得右手忽然变得火热,还未来得及弃刀,右臂便自也肩头飞了出去。在这瞬息生死之时,他忘却了面对的是随时会取他性命地敌人。而地本能地伸出左手去抓自己地右手,哭喊着用力接回自己臂上。但断了的,便无法续回,失去地,便不再拥有,史弘肇毫无怜悯之意,在这战场之上,不胜则死。
“着!”呼啸声中,他猛一低头。一只慑人地寒芒自他头上掠过,将他头盔之上的红缨也打落下来。他一手按住头盔,虎目怒睁,寻找那投掷标枪之人,那人见他双目如赤,杀气如狂飙般席卷而来,惊得向后退了步,转身便要逃走。
史弘肇劈手自旁边一人手中夺过一支矛。用力掷了出去,长矛穿心而过,强大的力量将那敌军的身体也带得向前飞出,钉在充作街垒的粗大的木梁之上。那敌军一边哀号,一边挣扎着想拔出背后钉入的长矛,但无论如何努力,只不过徒增他自己和痛苦。很快,巨大的疼痛夺去了他的意识,他无力地垂在那木板之上。
王处直睚眦俱裂。眼前这一幕让他想起飞狐关前地恶战,同样的鲜血。同样的哀鸣,不同的只不过是地点罢了。他纵身自被两支长枪刺入的战马身上跃下。手中钢枪一晃,虽说是在地面,这马上的兵器在他手中依旧灵活,那两支长枪的主人尚未拔出枪,便觉得心口冰冷,长枪透甲。
战斗激烈至极,仅仅一个冲击。便已有近千余俱尸体横亘在两军阵前。定州守军战斗力不强。虽然面对的是马上胜于步下地燕军轻骑,但在单挑对决上仍无任何优势。更何况在大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