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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友圭此时显得有点惊慌了,道:“将军是如何得知?”
韩勍肃然道:“哼!这几个统领以为各自深入检出我就不知道了么,各军中都在调集兵力与防卫,其中天威军更是调集数十辆弩车,龙虎军亦从城外偷运回五百精兵藏于东城,俱是司马昭之心啊!”
“啊!他们想干什么?”
“他们想谋反!”韩勍声如金铁,直刺入朱友圭耳中,顿时让朱友打了个冷战;
“那可如何是好?”朱友圭失声道;
“如今之际只有召各地边镇兵马勤王了。”韩勍地眼中闪过一丝恶毒地光芒,朱友圭是他一手扶上去的,和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朱友垮台了,第一个倒霉地人将是他,城中的局势不是他一个人能够控制的,只有传圣旨号令各地勤王,各路兵马混战后才有一丝取胜之机。
“需要走到这一步么?”朱友圭此时突然‘醒’了过来,他也深知边镇兵马的危害,“大军过处,寸草不留!”到时候数万乃至十万兵马齐乱洛阳的场面将惨不忍睹,他即便是保下这个皇位也不能够保下昔日的辉煌。
望着韩勍的眼睛,略带着一点渴求,韩勍坚定的点了点头道:“必须如此。”
朱友圭顿时失望的瘫软了下去,无力地挥了挥手道:“一切由将军安排吧,希望将军能够扭转乾坤。”
“是,陛下,臣下先告辞了。”
退出殿外,韩勍望着天空中闪烁的雷电之光脸上再次显现一丝恶毒的神色,用他自己的声音冷哼道:“既然你们不要了,我也不要了,倒要看看谁是那最后的渔夫。”
……
雷雨轰鸣,李昪在东城的营房中静坐沉思,几天以来城中变得愈发安定,但是越是安定越代表着形势的紧迫,他的心也随之压抑的透不过气来。
“大哥,你看我的字写的怎么样?”那天小乙随着五百精兵运送进城就一直随着李昪身边,李昪没事时让王参军教他写写字,其实他是想自己学学,毕竟前世的简体和现在的字有些不同,语言结构也有所不同,在王处存教小乙的同时李昪也有不少的收获;
“嗯,不错,比昨天的好多了!”
“真的啊,那我再抄一篇孙子兵法。”小乙像个孩子般的欢呼雀跃起来,望着小乙开心的模样李昪笑了,这孩子从下受尽苦难,后来靠扮男装才活到现在,缺少营养的她只到这段时间才逐步发育起来,逐渐有了一些女儿家的形态。
望了一眼一旁身影摇曳的王参军,心中一动,问道:“王参军,你可知天下以何为尊?”
王处存疑惑的看了一眼李昪,道:“天下以皇帝为尊!”
李昪微微一笑,道:“皇帝可是天定?”
王处存沉吟半晌道:“非天定,乃人定也!”
李昪哈哈一笑,道:“那我再问你,天下以何为尊?”
王处存道:“天下以兵为尊!”
李昪追问道:“那兵从何而来?”
王处存道:“来自于民!”
“是也!是也!唐太宗曾曰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此万事不变之道理,而今天下四分五裂,各处兵马不听节制,这是为何,参军可知?”
王处存再次沉吟,半晌后答道:“此因藩镇之祸也。”
李昪笑了笑,挥了挥手道:“算了,不谈这个,王参军,你可知道城中有什么最值得‘保护’的地方?”
“保护?”王处存一眼触到李昪‘贪婪’的眼神顿时恍然大悟,道:“城中最值得保护的地方莫过于皇宫内库了。”
李昪挥了挥手道:“我不要那些个黄白之物,我要能吃的能用的,凡是精品我都要!”
第七十九章 敲山引狐
处存低头沉吟,眼珠子在骨碌碌地猛转,道:“我想方,只是要得手可能颇为不易!”
李昪一听大喜,一把抓住王处存的手道:“什么地方?”
“哎哟!”李昪如钢铁般的手指抓得他手臂生疼,忍不住叫出声来;李昪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咳咳…”只得干咳了几声以作掩饰;
一正衣袍,换上一副笑脸轻声说道:“不知参军说的是何处?”
王处存略一停顿,道:“方才将军说金银之物不要,不知将军是意图军械、粮草乎?”
礼拜眼眉一抬,道:“是又如何?”
“城中为诸强所注目之处,首推皇宫大内,其次为各大粮库,其三为军器监,群雄逐之,然最后入谁手?”王处存拿着手中的纸扇装模作样的扇了扇,仿佛他就是那诸葛再生,天下尽在其掌握之中,但王处存其貌不扬,这番举止在李昪看来实在滑稽可笑;
李昪眉头微皱没有打断他的话,对付小人最好的办法是先让他得意忘形然后一棒子打死,冷冷道:“我如果都想要呢?”
“那恐怕…”王处存故作思吟状,卖起关子来;
李昪见他果真登鼻子上脸得意忘形了,不由一阵恼怒,喝道:“有屁快放,扭扭捏捏的小心老子砍了你。”
“是是是…”王处存见李昪发怒赶忙收起开始那副形态躬身赔礼,道:“将军兵马虽精。奈何实在太少,如要想全数收入囊中的话责易成为众矢之地,不如放各路兵马,所以适才将军说放弃皇宫实乃明智之举。”
李昪冷哼道:“这个我不知道么,说重点!”
“是是…将军,我等可…”王处存在李昪耳边如此如此的耳语了一番,李昪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
云层越来越低,往日喧嚣的鸡、狗等动物也安静了下来。洛阳城中仿佛陷入一片寂静当中。但却有明显感觉到每个角落都在动荡。一股难言的压抑感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翌日,从皇宫中传出的一道圣旨有快马四散发往附近各路边镇,诏曰均王友贞谋逆,聚众谋反,遣兵突袭京都,贼众势大,现召各路边镇兵马如京勤王讨逆!
八百里加急在几天之后分别传到各路边镇。各路节度使在经过短暂的思量后即刻举兵,一个个仿佛闻到了腥地狼,蠢蠢垂涎,其中包括河阳节度使、宣义节度使、镇国节度使、护国节度使等,中原大地顿时一片翻腾,一发不可收拾。
洛阳城五十里外一个不知名地小村庄,空气隐约飘散着一丝腥味,那是鲜血地味道。一支大军象蝗虫一样飞掠而过。士兵口中不断在叫嚷着刚才抢到了什么好东西,探讨着刚玩过的哪个女人比较有‘味道’,这正是离开洛阳回师魏州的杨师厚大军;
杨师厚跨马屹立高处。身后数百精骑肃然相随,凝望着手下士兵的‘冲锋陷阵’,眼中透出一丝阴霾的神色,他并不限制士兵的屠杀行为,因为这是提升士气和缓解压力的最好办法;
“今夜在此扎营!”
“是,大都督!”
命令迅速传达了下去,躁乱地士卒开始各归本队,看似躁乱的部队在片刻间安定了下来,由此可以看出杨师厚带出这支兵马实属精兵。
“报,洛阳卫都史有令使到。”
“快带上来!”
“大都督!”信使单膝跪地,对杨师厚行礼道。
“快起,卫都史有何要信,需如此急促!”
“陛下已发勤王令,不日既有各路边镇大军入京勤王,都史大人令属下报之与大都督,当小心提防。”
“什么!”杨师厚大吃一惊,脸色阴沉了下去,思量片刻道:“你先回去,告诉都史大人,准备提前动手
“遵令!”信使转身大步而去
“大都督,我等可是要重返洛阳?”身后一个彪形巨汉凑上前问道;
“如何?你当日不是不愿离开么?”
巨汉憨憨一笑,道:“嘿嘿,我说怎么就这么轻易离开了呢,这回可以好好的乐一回了!”
身后参军向前一步道:“将军,我等真要回师洛阳?”
杨师厚冷冷道:“难道你也看不出来么?”
“难道…”参军若有所悟
“正是!”杨师厚那刀刻般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神秘的笑容,冷哼道:“想不到朱友圭当真狗急跳墙了,使出这一招来,如今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啊!”
“大都督是指各路边镇勤王之事?”
杨师厚点点头,轻叹道:“本是稳操胜券,如今有添了不少变数啊…”
众皆默然。
……
城中的气氛依旧沉寂的吓人,李昪在房中不停的来回走动,习惯了战场地面对面厮杀,这沉闷地心战让他喘不过气来;袁象先这个老狐狸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说时机未到,“难道真要等到各路边镇兵马齐聚洛阳了才是好的时机
心中愈发烦躁,一把推开房门,一阵冷风迎面而来,顿时让李昪冷静不少,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声,夜空中星光此刻显得异常夺目,一道灵光闪过李昪地脑中,现在主动权一丝都没有掌握在自己手中,与其被动坐等,不如主动创造机会,李昪决定玩一出敲山震虎、引蛇出洞外加浑水摸鱼;
“马六,快去叫史弘肇把陷阵营的老兄弟都集合过来,今晚有活干了!”
“是!将军!”
不消片刻史弘肇与陷阵营剩下的这近百名战士迅速集合到李昪地面前,百战过后剩下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这些老兵可谓是他一手挑出来的,曾经的五百人只剩下不到百人了,望着这些熟悉
,脸上的线条渐渐的柔和了起来,微笑着说道:“弟没动手,手痒了吧!”
“是啊!将军,就盼着什么时候能开荤呢!”一众士兵轰然大笑。连史弘肇也不由地裂开了嘴。
“哈哈…想开荤还得鳖两天。不过今天晚上可以带你们去尝尝鲜。你们地还拿地动刀么?”
“将军小瞧咱们么?咱手上的刀利着呢,只要将军一声令下,就算他的脖子是铁铸的,老子也要把他给削下来。”
“好,有股子志气,今天晚上咱们先去练练手!”
夜幕黯然,李昪身着黑衣与身后近百名陷阵营老兵疾速奔驰在西城一条小道中。铮亮的刀刃在月光的反射下显得愈发寒冷,此去目标直奔户部官邸,李昪这是结合王处存的信息经过一番详细思量再三决定地,户部是国家财政下发的枢点,关系到国家命脉,可以足够的引起数方势力的注意,最重要是人人都需要钱。
几近户部官邸,已有数队巡逻士兵在来回穿行。李昪手臂向上一挥。身后众人嘎然而止,李昪低声道:“此次我们只是袭扰,不可分散。不得深入,一旦事情闹大,立即撤退!”
“遵令!”
“上!”
李昪一挥手臂,五十名陷阵营战士如幽灵般溜了出去,毫无半点声响,踏着细碎的泥土,风声嘶嘶的吹过耳旁,李昪手中长刀一举猛地加速,空间此刻仿佛瞬间缩短了许多距离,李昪突然出现在这队巡逻士兵的眼中,状如幽冥;
“唰!”
李昪手中长刀如切割一张纸片般将一个离他最近的禁军士兵头给削了下来,从他地眼中李昪看到了恐惧,只是一切都晚了,这个禁军甚至还没来得及叫一声就已头身分离;
“什么…”最后一个“人”字却永远没有机会再说出口,只觉得一阵厉风吹过,数十棵头颅同时落地,强劲迸发出地鲜血在空中如烟花般灿烂绽放,李昪暗自感叹,百战之兵连砍头的手法都如此精湛;
“走!”
李昪一马当先,跨过地下数十具无头尸体,纵身朝另外一队巡逻禁军扑去,近百人形成一道疾速的利刃之风,所到之处寸草不留;
“呃…啊!”
“嘶…”
尖锐地鸣叫声响起,在以雷霆之速干掉两队巡卫禁军后李昪等人最终被府前侍卫禁军发现,朝天示警,顿时府门前慌乱成一团;
“快,直接干掉,强弩,准备!”“放!”
“嗖——”
“呃…啊!”五十支夺命弩箭如飞蝗般朝府前禁军守卫射去,刺破了空中无数道细风,狠狠的射透了这些禁军的躯体;数十声惨叫声传来,府前已倒下一片,不断有禁军从内涌出,“上弦!”李昪神情冷然;
“嗖——”
经过三轮齐射府邸前已在无活人,大量的禁军尸体倒在一起,在门口前堆了起来。
“上!”
“吼”史弘肇口中发出一声兽吼,整个晚上他浑身的力气都无处施展,一股煞气鳖在腹中,此刻犹如猛虎出笼冲向府门,才进入半个身子,数点寒芒从左右两个方向刺来,原来府内禁军畏惧强弩威力,纷纷躲在墙后伺机防守。
眼见将要被这银枪捅穿,史弘肇手中大刀如风车般一轮,“叮…叮!”几声清脆的金铁之声传来,竟是将左边三把长枪砸开;右边的两道寒芒依旧迅疾而来,“喝!”史弘肇身子怪异扭动一下,几把寒枪竟是险险地贴着他的身体刺了过去,顿时在他后刮出数道殷红狭长的血印,史弘肇大喝一声:“呔!”
手中大刀一扫,几个禁军忙举枪去档,“喀嚓!”竟是断为两截,刀势不减,迅猛的力道挟带着狂风将最前面一人由中间劈开两半,鲜血和内脏溅顿时在空中迸发,溅得满脸都是,史弘肇舔了舔舌头,猛地转头盯着其他几个吓呆了的禁军,眼睛被鲜血染的通红,如一头嗜血野兽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