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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都不怕苦算什么?!”林锐怒吼。
“我真的不能和你结婚……”徐睫哭着松开他,“你忘了我吧,去找一个好女孩……找一个可以给你作随军家属的女孩,让她好好照顾你……你忘了我吧……”
林锐惊讶地看着她一步一步后退:“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忘了我!”徐睫哭喊。
“这不可能。”林锐摇着头,“这不是你!”
“这是我!”徐睫哭着说,“这就是我!是我说的,你忘了我!”
林锐刚刚要说话,那边那个中年男人背对着他们在树林外举起手表:“时间到了。”
林锐稳定住自己整理自己的军容:“我不相信这是你说的,你徐睫不是这样的人!我会等你找我,一直等下去!”
他深呼吸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净,大步走出树林,在小路上转成标准的跑步走。
军靴声渐渐远去了。
徐睫哭着蹲下了:“林锐,我真的好爱你……”
那个中年男人慢慢走进树林,掏出手绢递给徐睫。
徐睫接过手绢擦着眼泪,站起来平静着自己。
“我们该走了。”中年男人同情地看着她。
徐睫点点头深呼吸戴上墨镜,但是眼泪还是从墨镜下流下来。
“你可以嫁给他的。”中年男人同情地说。
“不。”徐睫摇着头声音颤抖着,“我不想他吃苦,我爱他。”
特种大队大院。收操的战士们扛着95步枪,满身泥土高唱着军歌。张雷和刘晓飞带着自己的连队在相邻的各自连队食堂站好,互相比着拉歌。一连的副连长代理了连长,但是他的声势明显不行,一连战士虽然努力但是拉不过二连和三连。
“林锐不回来,这个一连是不行啊!”张雷苦笑。
刘晓飞站在他身边:“有个性的主官是可遇不可求的,连队的个性就是连长的个性。算算日子,林锐该回来了吧?”
“差不多就这几天了。”张雷说。
突然二连三连的歌声也弱下来了,两个连长纳闷地看着自己的连队。
战士们嘴里虽然唱着歌但是章法已经乱了,头都歪向一侧。两个连长顺着战士们的视线看去,看见了一个穿着崭新97夏常服的陆军上尉。右臂是驻港部队的紫荆花臂章,提着一个迷彩手提包,背上背着背囊。帽檐上的帽花衬托着军徽,帽檐下是一双明亮的眼睛,黝黑的脸上带着狡猾的笑意。
胸前的名牌上写着“林锐”。
“林锐!”张雷和刘晓飞几乎同时跳起来,冲过去抱住了他。
林锐笑着看他们:“谁啊?趁我不在欺负我们一连?”
“连长回来了!”特战一连的战士们嗷嗷叫。
“你小子怎么也不打个电话让我们去接你啊?!”张笑着看着他,“牛大发了啊!这新军装穿你身上怎么那么不合适,赶紧脱了送我!”
“都给你们俩带来了。”林锐笑着提起手提袋,“两套军官夏常,送你们的。名牌没有啊!”
“够哥们啊!”刘晓飞抱住他的肩膀,“看在你给我们俩老大哥带新式军装的份上,我们就不欺负一连了啊!是不是啊三连的同志们?”
“是——”三连嘿嘿笑。
“好你小子啊!”林锐笑着说,“我还没喝口水就跟我叫板了啊?”
“水好喝气难咽啊!”张雷笑着说,“是不是啊二连的同志们!”
“是——”二连也阴阳怪气。
“行啊你们俩!”林锐嘿嘿笑着突然脸上变颜色了,“一连的全体都有了——立正!”
刷——一连战士们立正两眼放光。
“文书,过来拿着我的东西!”林锐将东西交给文书,“送到连部!”
文书跑步走了。
林锐整整军帽,大步走到特战一连队列跟前:“你们是什么?!”
“狼牙!”一连战士们怒吼。
“我听不见——你们是什么?!”林锐怒吼。
“狼牙!”果然地动山摇。
“你们的名字谁给的?!”林锐高声问。
“敌人!”一连战士们声音雄壮。
“敌人为什么叫你们狼牙?!”
“因为我们准!因为我们狠!因为我们不怕死!因为我们敢去死!”
一连的吼声震得地都发颤。
“死都不怕,你们还怕唱歌?!”林锐指着他们的鼻子问,“副连长出来指挥——我起头——过得硬的连队过得硬的兵——预备——唱!”
一连的歌声地动山摇。
“这就练上了啊?”张雷笑着解开腰带抓在手里,“二连的看见没有?!一连跟咱们叫板了!副连长出列,唱歌!唱不过一连就都别给我吃午饭!”
二连也开始唱,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三连全体都有——”刘晓飞站到队列前面,“一连二连又在互相叫嚣,他们傻不傻?!”
“傻——”三连战士们嘿嘿笑。
“我们能不能和他们一样傻?”刘晓飞笑着问。
“不能——”战士们笑。
“对,我们不能跟他们一样傻!”刘晓飞一挥手,“进去吃饭!”
三连的战士们嗷嗷叫着按照队列进去吃饭了。
张雷和林锐看着一脸坏笑的刘晓飞都哭笑不得。
“我们连不参与这种无意义的竞争,有本事下午训练场见!”刘晓飞抱拳作揖,“对不住了,我饿了吃饭去了!”
“操!这小子!”林锐笑着说,“成心让我们俩好看!”
张雷递给他一根烟:“还比不比?”
“比啥啊?唱完带进去吃饭。”林锐苦笑。
“小牛呢?没跟你一起回来?”张雷问。
“他换防以前买了一大堆东西,那不。”林锐扬扬下巴,“说要带给他妈和村里的老民兵!”
穿着97士兵夏常的田小牛满头大汗大包小包背着扛着,后面还跟俩新兵帮他提着东西。
“连长,你咋也不等我啊?”田小牛满脸笑容,“张连长,我田小牛代表祖国代表解放军接管香港回来了——”
A集团军医院。何小雨正在巡视病房,和战士们开着玩笑。外面救护车一阵急响,一辆一辆救护车开出去了。她急忙跑出来,拉住一个穿迷彩服往外跑的医生:“出什么事情了?”
“工兵团的03国防工事坑道出事了,严重塌方!”医生着急地说,“院长让野战救护应急分队马上过去!你赶紧换衣服!”
何小雨把病历塞给护士:“按照我的处方让他们按时吃药!”她神情严肃地快步跑回办公室换迷彩服,跟着外面的人流出去了。
何小雨跳上救护车,救护车呜呜呜开出去了。
巍巍青山深处,迷彩伪装网罩着整个山谷。各种军车有条不紊地停在洞口,穿着迷彩服戴着安全帽的官兵们进进出出,担架不时地抬出来。一个连长红着眼睛高喊:“里面还有我的兵!还有我的兵——”几个战士抱着他不让他冲进去。
军长召集高级军官们在洞口开现场会:“现在里面还有十九个战士没有出来,必须立即组织抢险队,一定要把战士抢出来!要把伤亡控制在最小数字!塌方现在还在继续,我们进去的同志要精干熟悉洞里情况!”
“我亲自带队。”工兵团长戴上手套,“我们需要医护人员,有些紧急状况必须现场处理。坑道有数公里长,如果抬出来再紧急救治,可能重伤员已经不行了。”
“让军野战医院院长安排吧。”军长点头,“这是军委看着的重点国防工程,这个地方是军事要地!我们为了完成军委交给我们的任务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但是不能让战士付出无谓的牺牲!”
“是!”工兵团长敬礼,转身去组织抢险突击队:“所有党员都站出来!”
医院院长站起身走向自己的救护队。
何小雨站在队伍当中期待着看着院长。
“所有党员同志,站出来!”院长严肃地说。
何小雨跟着党员们出列。
“女同志入列。”院长挥挥手。
只有何小雨没有入列。
“女同志入列,这是命令!“院长急了。
“报告院长!这是战场……”
“战场上没有男女只有战士!”院长给她噎回去了,“行了,你这套我都会背了!入列,没什么商量的!”
“男党员同志,40以上的入列。”院长说。
剩下十几个年轻同志。
“跟我入洞。”院长接过工兵战士递来的安全帽。
工兵团的突击队已经在洞口站好,“党员突击队”的红旗下团长亲自在作动员。医院的救护队站在他们身后,院长看着大家点点头:“更多的我不说了,救死扶伤是我们的天职。”
何小雨咬着嘴唇看着大家的背影,悄悄拉住一个匆匆过来的战士:“把你安全帽给我!”
“我还得进去!”战士说,“这个不能给你!”
何小雨急了摘下他的安全帽:“这是你的部队你再去找一个!上衣脱了!”
战士张大嘴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何小雨厉声命令:“脱了!”
战士只好脱去满身泥泞和水泥斑点的上衣,光着膀子不好意思地站着。
“这个送你了!”何小雨脱下自己崭新的迷彩服上衣递给他抢过战士的脏衣服就穿上了。
战士看着上面的中尉军衔发蒙:“哎哎!我咋能戴干部的军衔啊?!”
“那就摘了穿!”何小雨套上下士军衔的脏衣服找了个泥坑给自己脸上拼命糊泥巴,再起来压下安全帽的帽檐就混在战士的队伍里面跟着进洞了。
通过漫长已经水泥被覆好的坑道,进入工区。小塌方还在继续,不时有石头落下。何小雨跟在战士队伍里面进去了,错开步子跟上了医院的救护队。院长走在最前面,再前面就是工兵团的突击队。
坑道空气稀薄,何小雨觉得胸闷,她咬牙坚持着跟着跑步。前面已经进入险区,救护队不能进去了都在外面排开准备抢救。工兵团长带着突击队进去了,里面喊声和工具的敲打声响成一片。何小雨觉得头晕,她扶着墙站住了。
“你怎么不进去?”一个班长扛着枕木跑过来厉声问。
何小雨抬起头,班长发现是个女同志,急忙敬礼:“对不起。”
何小雨苦笑,干呕了几下,忍住了。
有伤员送出来,何小雨抢着上去处理。院长发现了:“你怎么来了?!”
“我是大夫,救死扶伤是我的天职!”何小雨高喊着处理伤员,“马上送出去,需要输血!快!”
两个战士抬着伤员飞跑出去。
一个接一个伤员运出来,何小雨挥汗如雨在抢救。一个需要输液的战士要运出去,她举着输液瓶子跑步跟着。
余震在继续,头顶的悬石在摇晃。
何小雨抬头发现了,高喊:“危险——”她一下子用上身扑在伤员身上。
悬石纷纷落下,何小雨紧紧压在伤员身上。悬石纷纷落在她的身上,她咬牙坚持着。
一块稍大的悬石砸下来,砸在她的安全帽上。
何小雨眼前一黑,接着就彻底黑了。
“何医生——”
一片黑暗。
满身尘土满脸迷彩油的刘晓飞面色铁青,大步走在军区总院走廊。
“刘连长,你妻子还在抢救当中,你不要太着急了……”一个大夫跟在他旁边小心地说。
刘晓飞不说话,眼中已经有热泪。
“刘连长,你情绪一定要稳定,一定要稳定……”
在拐角处刘晓飞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子按在墙上,眼中都是热泪却不流下来,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她是我老婆,我老婆!我们从小就在一起!在一起!”
大夫看着他内疚地低下头:“我们还在抢救……”
“我们从小就在一起……”刘晓飞松开医生大步走向手术室。
“手术中”的灯亮着。
满脸眼泪的方子君迎上来:“晓飞,你别激动!别激动!现在情况还不明……”
坐在椅子上发傻的林秋叶带着眼泪站起来:“晓飞,你来了……”
刘晓飞站在原地看着手术室的门久久不说话。
何志军在几个参谋的簇拥下快步进来了:“晓飞!”
刘晓飞还是站在那里看着手术室的门不说话。
“不许倒下!”何志军压抑着自己的眼泪在他身后低声命令,“你是军人!”
刘晓飞睁着双眼看着手术室的门一句话都不说。
众人都看着他,许久他的眼中流出两行眼泪:“小雨,你是军人,你不许倒下……我是连长我命令你……不许倒下……”
“手术中”的灯还在亮着,一个护士出来了:“妇产科的方子君大夫在吗?”
“我在!”方子君急忙跑过去,“说,怎么了?”
“你立即换衣服来手术室。”护士说。
“我?”方子君很疑惑。
“这是主治医生的意思,”护士说,“伤员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一道霹雳劈在所有人头顶。
刘晓飞眼睛一亮,冲过去抓住护士:“她怀孕了?”
“对。”护士说,“怀孕两个月了。”
“她怀孕了?!”刘晓飞脸上不知道是悲还是喜,大哭出来。
“你松手啊!”护士被抓疼了,“你是谁啊?”
何志军掰开刘晓飞的手,几个参谋扶住仰天大哭的刘晓飞。
“他是何小雨的丈夫。”何志军说。
“奇怪,他老婆怀孕没怀孕自己不知道?”护士生气地看着刘晓飞,“拿我出什么气?真是的!”
“何小雨情况怎么样?”林秋叶抓住护士的手,“我是她的母亲!”
“还在抢救当中。”护士说完就进去了。
方子君换上手术服大步走过来:“我进去了。”
“子君,你可千万要保住你妹妹和孩子啊!”林秋叶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