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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也知道轻重缓急,急急忙忙爬起来,问四周围观的人最近的医馆。他并不怕晏秋跑掉,因为晏秋当街行凶大家都看到了,定会为他讨一个公道。
谁知他话刚出口,便见众人又是怜悯又是幸灾乐祸,不由心生不妙之感:“怎么?”
晏秋见众人全都避着自己的目光,谁也不肯告诉他,伸出小指刮刮眉梢,好心地告诉他:“真是不巧。城里唯一的大夫,就是你口中骂的不知廉耻的丁大夫。”
那人一听,张口无言。
晏秋继续好心地道:“丁大夫的医馆就在附近,不到一刻钟的脚程,我带你去?”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此人站在他家门口骂他,看见他也没有心虚之感,可见并不认识他,多半不是本地人。而裕兴城往来的客商极多,也难免有不长脑子的水货一时脑热,做出不合情理的事来。
那人见晏秋如此热情,脚步往后退了退,警惕地问:“你是何居心?”
“我好心好意带你去看大夫,能有什么居心?”晏秋挑挑眉,做出一副好人脸,“你不去便罢了。”
说罢,转身便要走。刚抬起脚,便听身后那人尖着嗓子道:“这位小哥,你带我去他说的医馆好不好?我给你五两银子。”却是不信晏秋,心里转了个弯,想着既然医馆就在附近,谁带他去不一样?
晏秋心中好笑,折回身,不动声色地看着歪了鼻子满脸血糊糊的外地人求了一个又一个,就是没人理他。
最终那人求了一圈,丧气地颓然坐到地上:“你们裕兴的人,如此凉薄不成?”
有人偷瞄了晏秋一眼,悄悄与他道:“不是我们不肯帮你,你也不看看你骂的人是谁?又当着人的面骂,我们若帮了你岂不是得罪人?
”
那人一愣,长长的脸上挂着鼻涕污血,瞪着一双小眼睛,十足的煞鬼:“我当着他的面骂了?”还是有些转不过弯。
劝他的人叹息一声,指指晏秋的方向:“呶,不然你以为谁打你?”
外地人晕乎乎地看向晏秋,终于明白过来,只是仍旧不服气,愤怒地道:“我不过骂你几句,你凭什么打断我的鼻子?你如此狠毒,我要去告你!”
晏秋哧地一笑,告他?当下扬扬眉,一脸正容地道:“你一个外地人,如此不知收敛,跑到我们裕兴来欺侮辱骂!我们最受尊敬的丁大夫在你嘴里变成不知廉耻的□,我打了你却是救了你。若让周大人知道,怕你得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外地人被他冠冕堂皇的说辞绕得一愣,他是第一次来裕兴,不知道这裕兴城是否如晏秋所说极为团结,不许外地人辱骂一句。又见周围的人没一个肯帮他,逐渐有些信了。想了想,站起来朝晏秋一揖到底:“是在下有眼无珠,又听信谗言,犯下大错。还请晏兄弟饶过我这一回。”
晏秋见他识相,轻哼一声:“跟我来吧。”
外地人见他是真心带他去看大夫,虽然心中糊里糊涂,然而浑身的巨痛以及被污血堵住的鼻子却让他没法多想,捂着软趴趴的鼻子跟在晏秋身后。
两人绕过人群,朝兴安医馆走去。一路走着,外地人心中绕了无数弯,最终小心翼翼地道:“还请晏兄弟到了丁大夫面前,不要提及在下刚刚……在贵府门前说的话。”
晏秋停住脚步,看了他一眼,嘴角逐渐挑起:“好说。”
“多谢晏兄弟,晏兄弟真是宽宏大量!”
晏秋道了声过誉,突然一拍额头:“哎呀,我得告诉你一声,丁大夫有个心爱的丫头,最喜欢在街上溜来逛去瞧热闹。我不说,不代表……”
外地人再度愣住了,有种被耍弄的感觉:“你!”
晏秋四周一望,见周围人并不多,眯起眼:“告诉你也无妨。被你骂得体无完肤的丁大夫,早已经离开裕兴城。”
“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说,她本来是城里唯一的大夫,现在被你们口口相传的谣言逼走了。你断了的鼻子,在这里是得不到救治了。”晏秋怜悯地看他一眼,见他面露呆滞,轻笑一声走了。
余下那人呆愣愣地站在那里,久久回不了神。
向府。
向吟歌听到小厮的回报,怒意涌上眉梢:“怎
么回事?我不是吩咐你……怎如今事情变成这样?”
小厮吓出一身冷汗,他办砸了这位小姑奶奶的差事,若不仔细解释,怕小姑奶奶要卸了他的差。心头急转,却没有好的借口,只得到:“小小姐,小人确实是按照您的吩咐,将那些话传了出去。开始那些话是起作用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日突然变得……”
向吟歌死死瞪着小厮的头顶,却无可奈何,心烦意乱地撵他下去:“你先下去,有事我再叫你。”
待小厮走后,自己在屋中走来走去,心中烦乱。如今人人都在传丁柔被晏秋强占了身子,对她们极其不利。万一表哥扛不住压力,不得已娶了丁柔,姐姐该怎么办?
她想了想,决定不能坐以待毙。跑到向织舞房中将这事隐隐约约说了一些,撮窜着向织舞带着她去探望晏秋。
晏府,晏秋将写好的信装进信封,唤来小厮:“东子,你将信送到周大人手上。”
刚吩咐完,下人来报:“少爷,两位表小姐来了。”
向织舞与向吟歌?她们来做什么?晏秋略微皱眉:“请她们在院子里一坐。”
自己则换了身衣服,走出书房。搭眼看见两个漂亮的少女坐在院子里头,娇艳明丽:“两位妹妹来找为兄,可有什么事情?”
向吟歌性子急,有些沉不住气:“没有事情便不能来找你了吗?”
晏秋这几日为谣言的事心力交瘁,实不耐烦与她们痴缠,揉揉眉心道:“为兄这几日有些忙,没有时间招待两位妹妹。等为兄忙过这几日,给两位妹妹赔礼可好?”
向织舞瞧见他神情中带有疲乏,也晓得他是为了什么事,不禁有些心疼:“表哥可是为了谣言一事?”
“正是此事。”晏秋坐下,倒了杯茶,仰头灌进嘴里,“似乎自我一回来便没有消停过,实在恼人。”
先是受伤,再就是突然四起的谣言,沸沸扬扬这么多日,居然愈演愈烈。
“表哥不要太愁,总有解决的方法。”向织舞劝道。
晏秋点点头:“嗯,如果没有意外,过不几日这谣言便会散了。”
“呀?表哥怎么做到的?”向吟歌来了精神,缠着他问道:“表哥你跟我们讲讲,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事?”
晏秋微微一笑:“保密。”
向织舞捏捏向吟歌的手,冲她眨眨眼:“既然表哥有解决之法,我们便不要追问了。”
心头大患突然消失,向吟歌眼睛转了转,一时脑中转过无数心思。
想了想,一针见血地问:“表哥,我有些不明白,这事从始至终都有丁姑娘掺和在里面,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晏秋眉头一皱:“你这话什么意思?”
向吟歌眼睛转了转,却微笑着用帕子掩了嘴:“我不说,表哥你自己想一想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跟同事们出去玩,路上用了6个小时,玩了7个小时。额~又累又爽~~
(╯3╰)姑娘们晚安~
今日已更,明天照常。
第 19 章 来日方长
晏秋的信并没有第一时间送到周涛手里。周涛因为背着夫人偷偷喝酒,被罚在小黑屋里跪搓衣板。
周夫人接到信,瞄到信封签署的名字,想了想,隔着门同周涛说了声。得到允许,便打开来看。信并不长,她一目三行,很快看完了,脸上涌起怒色:“老周,你过来,看看你管辖的地界都出了什么事!”
她怒推开门,拨开周涛头顶上的碗,把信撂在他眼前:“你看看,像不像话?”
周涛也吓了一跳,定睛看了一眼,笑道:“我当什么呢,原来是这事。”
“还原来是这事?这就要逼死人了,你长没长心啊,还是嫌官做得太久了?”周夫人怒不可赦,在他肩上狠狠捶了一下,“丁姑娘是我知交好友,她要有个万一,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周涛一听,吓了一跳:“至于这么严重?”他夺过信,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从头到尾没落下一个字,看完也愣了:“怎么成这样了?”
晏秋的信里,将流言一事明明白白叙出来,略加上色,隐晦点出此事处置不好很有可能误人性命,并多加恳求,请他此事处理一定要快。
周夫人不说话,叉着腰,杏眼圆瞪着他。
周涛苦笑道:“这事我确实一早知道。只是前些天并没传得这样厉害,我寻思着大惊小怪反而不好,便没动静。哪想到仅仅几天的工夫,竟然就这样了?”
“你就说说,该怎么办吧。”周夫人敛了怒气,坐在椅子上定定看着他。
周涛又将信仔细看过一遍,沉吟道:“你容我想一想。”
午后,衙门口响起震天的锣声,城南城北的大街上衙役拿着铜锣哐哐地敲,嘴里吆喝道:“注意了,注意了,午时一刻,衙门口周大人有话要讲,父老乡亲们听到互相转告,务必赶去!”
于是午时一刻,衙门口聚集了乌压压的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挤在一起,瞧得人眼花。周涛站在台阶上,顶戴花翎,穿得再正式不过。他挥手示意大家静下来,目光环视一周,敞亮的大嗓门便响起来:“我听说,最近大家在传一件事?”
“说城中布商晏秋与女大夫丁柔行为不端,败坏民风?可是据本官所知,并无此事!此事性质恶劣,虽无人报案,本官却不能不管。现下派人手彻查此事,待找出造谣生事者,重打五十大板,罚银三十两!”
“举报者有功,赏银五两。现张贴告示于众,请裕兴的父老乡亲们监督!”
却说子归一早出门,直到天色黑透才回来,丁柔心中焦急,终于看见她的身影,正要训斥,却忽然发现她衣衫脏污,发辫散乱,白净的半边脸上也被挠了两个血红的口子,好像被人打了似的,柳眉倒竖:“怎么回事?谁欺负你?”
子归沉着脸,不说话。走到屋里先咕咚咕咚对着壶嘴灌了一肚子水,才一抹脸,道:“没事。我自己不小心。”
丁柔不信:“你的身手我还不知道?你跟我说,怎么回事?是谁伤了你?”她见子归仍然不肯讲,脸上戾气却越发浓重,不由心中一惊:“是……他们?”
子归有一个极厉害的老东家,神秘且隐蔽,行事又无比狠辣。这些年子归虽然面上没表现出来什么,但丁柔知道,她心里一直没卸下提防。
她想到当年捡到子归的时候,子归身中剧毒,命在旦夕。她强行压制住子归体内的剧毒,并做出子归已死的假象。难道竟被他们发现,并寻来了?
“不是。”子归摇头,咬牙切齿,“小姐你不知道外面那些人有多可恶!个个说你被晏秋玷污了,还说你是上赶着,想做少奶奶。我呸!”
“所以你气不过,就同他们打了一架?”丁柔拉着她坐下来,用帕子蘸了水,轻轻擦洗她脸上肿起的伤口。
“哼,要不是顾忌着遮掩行迹,他们能近我的身?”子归愤愤难平,百鸟之王被一群野鸡啄了,真是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丁柔心中一叹:“你这又何必?”
子归狠狠捶着桌子,咚咚咚,一点不怕手疼:“我只恨没撕烂他们的嘴!”
丁柔手下一顿,心里不可遏止地涌上一股酸热。对不起,瞒了你。她心中歉然,子归,你别怪我。
替子归擦干净脸,又找来药膏涂上,才指着外面漆黑的夜色道:“怎么打个架也能打一天?不知道回家吃饭?”
“哪里是我不想回家。他们人太多,我好不容易才抽身躲起来,到天黑了才敢出来。不然就被他们知道我们现在住在金府了。”子归哼了一声。
“真是个傻丫头。”丁柔摸摸她的脑袋,“我去给你端点饭菜来,你先歇一歇。”
丁柔向外走的时候,遇见了金谦良。
金谦良身后仍然带着那名无论什么时候都低眉顺眼的侍女,迎面看见她,早早站住:“丁姑娘?这是要往哪儿去?我刚听下人说子归姑娘回来了?怎么样,没受什么委屈吧?”
丁柔摇摇头:“没有,就是饿坏了。我正要去厨房给她拿些吃的。”
金谦良道:“也好。”他转身吩咐身后的侍女,“你去厨房给子归姑娘端些饭菜,我跟丁姑娘说说话。”
侍女道了声是,便款款退走了。丁柔望着他,略微挑了挑眉:“金掌柜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金谦良便将白日里周涛下告示并在衙门口为她平冤的事情说了,最后道:“有周大人赏银五两做奖赏,那传播流言者很快找到了。是一名姓张的妇人,人喊张婶,因为前些日子向你说亲,不满你抬高药钱,便诽谤于
你。周大人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