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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的铁蹄下被荡平了。凤凰山不是杨越一个人的,也不是某个人的,杨越没有这么小肚鸡肠。其实我知道我自己是吃什么饭的,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我心里一清二楚。”
“你清楚个屁!”左老总爆了粗口,“你是天生的指挥人才。让你去总部是适应总部的作战部署。是为今后让你指挥千军打下基础。凤凰山是强,可它毕竟只是凤凰山。地域狭小。兵员有限。你本该驰骋中原,而不是呆在这个小小地山区里整日算计着灵寿和南庄!”
“我不行!”杨越断然摇头,“我不是韩信,我没有他那样多多益善地才能。凤凰山一万多弟兄,我尚且提心吊胆,驰骋中原?左老总,你对杨越错爱了!我拼了命地想胜利,是为了不想死更多的人,我不是一个天生的指挥员。我看不得我的弟兄一片一片地倒在我的面前,这就是我的弱点!一将功成万骨枯,我没有那个豪迈,也绝对不认为我能踩在弟兄们的未寒尸骨上还沾沾自喜!”
“注意你的用辞!”左老总气得脸色发青,“好一个一将功成万骨枯!你以为我愿意踏着同志的鲜血向前走吗?你以为每一个指挥员愿意看到自己的战友倒在冲锋地路上?这是国难!容不得你推三阻四,每一个还有热血涌动的人,无论男女,无论老少,他都得放下自己心里的不忍!你的任务就是拿起你的枪,去驱逐侵略者,不是在着像个女人一般地絮叨!”
“我去意已决!”杨越坚持。
“我立马毙了你!”左老总开始掏枪。
“。。。。。。”杨越看着那支手枪对这自己的黑洞洞枪口,不由仰天长叹,“左老总,你认为杨越最大的优势在哪里?”
“领兵,打仗!”
“不是!”杨越摇头,“我不是领兵地大才,顶多就能干个千夫长,万夫长。杨越惭愧,这不是我地强项。我的东西全部在这里。”
杨越指向了他地脑袋,继续说道:“我能是个好教员,教些个操典、理论。”
“那你就当你的教员。”左老总依然不依不饶,“你给了我希望,让我看清楚了未来。我们不是打不过日军,我们只是在担心,担心我们的能力和我们战士的作战素养。凤凰山独树一帜,是你让我看到了原来仗还能这样打,让我和所有人看到了我们中国人根本就不是不如日本人。可你好啊,现在想拍拍屁股走人了?杨越,你让我失望!太大的失望!”
杨越不忍再说下去。他理解左老总,就想当初他知道张青是间谍时那复杂的心情。可是他确实惭愧,他所有知道的、懂的、精通的一切,都是剽窃历史的结果。他没有脸对左老总说他能做统帅千军的大将,良心在不断地抽打着他的脸。他扪心自问过,他不是一个洒脱的人,他的本性就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废材。左老总有他所担心的问题,他担心八路军的前途,担心根据地的前途。可杨越担心的是一旦他背负上更大的重担,他能做得比所有人更好吗?左老总说得对,凤凰山只是一个小小的山区,在这里和日军纠缠根本就比不了“驰骋中原大地”。历史早有定数,他来到这个时代,不是为了抢占先驱的战功,更不是来破坏这个历史本该有的结果。他怀疑自己的能力,万一闪失,他将是罪人!历史的罪人!
面对半壁江山,他痛心过,面对未卜的前途,他迷茫过。在绝境中生存下来的八路军,他们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是他改变了历史的轨迹。未来有什么,他不知道。学过的,听过的都失去了作用,就算他想当神棍也失去了这个资格。杨越深知自己对形势的洞察力不如左老总,甚至都不如李双洋,那么仅有的一点历史知识给不了他自信。八路军还没有强大到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境地,他不能让自己激进的思维影响整个华北战局。
历史该有自己的轨迹,尽管他改变了一些,但他更想让这条轨迹能绕回到原点。因为他不确定因为自己所产生的新轨迹会不会葬送掉整个八路军。
“全在这里了。。。。。。”杨越放下了指着自己脑袋的右手,从怀里掏出了一本线装版的小册子。
“这是什么?杨氏兵法?”左老总终于收起了他的抢,他从杨越的眼神里看到了许多,不舍、无奈和决然。
“步兵训练大纲,我编写的。”杨越把小册子交给了左老总,“凤凰山没有杨越,她还有李双洋。他不仅不比我差,甚至他比我更适合驰骋中原。八路军可以没有杨越,因为有彭老总,有聂老总,有贺老总还有你左老总,有千千万万前赴后继不畏牺牲的同志,还有不死的民族大义和决心。我对延安有信心,因为我看到的,就是我最安慰的。”
“有没有土木工程?军事组织?”左老总如获至宝般仔细地翻阅着。
“都有,全部在里面了。”杨越轻轻地笑着,“不仅是土木工程和军事组织,还有步兵作战条例。杨越不才,左老总要是不嫌弃,把它当做辅助教材吧。有总比没有好,苏联的,不一定都适合中国的战局。”
“我带回去先和彭老总还有总部参谋们研究研究。。。。。。”左老总的双眼在放光,这本册子不算小,很厚的一本。他略微地翻看了其中的一些条例,居然事无巨细到了战场上每一个士兵应当干些什么的地步。这是八路军当前最需要的一本教材,杨越说他的东西都在脑子里,看这本教材就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那我。。。。。。”杨越趁热打铁,“我是说,那我。。。。。。”
“你什么你!”左老总回过神来,打断了杨越的话,“你的家事,再议!”。。。。。。
卷十九 未雨绸缪 第九章 会晤
八路军安静了下来,冈村也跟着老实了许多。
李双洋的建议始终还是没有被军区批准。蒋介石断掉了延安的补给已经半年了,十八集团军军内的意见也比较大。一方面,大家都在谴责重庆的落井下石,另一方面,一些人开始把这个原因归咎为彭老总“穷兵黩武”,过早暴露八路军之实力,使得华北战局陷入了被动境地。
延安暂时还没有表态,但周副主席做了他个人的批示,一,抓好部队思想教育,二,做好大生产的准备。不能因为没有了国民政府的补给,就放弃了在敌后的发展和作战。要想尽一切办法,打破敌人和国民政府的封锁,尽可能地筹措较多的物资和药品。
想要充足,那是不可能的。就连财大气粗的凤凰山,也最多只能自保。杨越带着左老总视察了凤凰山的地下物资仓库,郭从如把账目清单交到了左老总的手里。
“盘尼西林?”左老总第一眼就看到了这四个字:“你们还有这东西?”
“量不多,急救用的。”郭从如回答道:“消炎药一向紧缺,咱们更多的是云南白药。”
“云南白药?滇军的传家宝啊!有多少?”左老总追问道。
“三十箱,小李庄一战之后,我们用了许多。后来,又买了一些。”杨越接口道:“不,不是买,是人家半卖半送给咱们的。”
“还有人如此做生意的?”左老总呵呵笑了起来。
“抗日嘛,匹夫有责。”杨越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人还在我这,我早就想引见引见了。”
“那还等什么,走!”
左老总像是抓到了一根稻草,连忙将手里的账目还给了郭从如,跟着杨越回到了南庄。
许远山确实还没有走,杨越一直留着他在南庄,就是等着左老总再一次光临。陈启超已经老态龙钟了,但接待许远山,他还是下了一番力气地。许远山住在了陈老的隔壁,每日除了吃喝上照应着。陈老还经常过来陪着许远山聊着。自从他唯一的一个闺女惨死之后,他新修的院子也就常常用来接待凤凰山远道而来的贵客。杨越本不想给他添麻烦,可是陈老却总说:“抗日嘛,有钱的捧个钱场,有人的捧个人场。我亲手把南庄的壮小伙都送进了部队,可我这心里呀,总觉着还差哪呀!咱没钱,空房子还有几间。”
杨越敬佩这个老人,南庄三老他是仅存的一位,名副其实的南庄大家长。青壮年都上凤凰山当兵了。剩下地孤寡老人、寡妇妹子也都没闲着。陈启超带着这几乎是一村的老弱们夜以继日地省吃俭用,好吃的,能用的,都省给了自己的子弟兵。许远山在这里看到了国统区内根本看不到的景象,凤凰山的弟兄作战勇猛自然不用废话,但是他们一旦放下了手里的枪,就绝对是南庄麦地里的好把式。无论是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娃,他们已经把整个凤凰山当做了自己地家。和杨越一样,许远山也敬佩这个老人家,这是个用风烛残年的身体扛起凤凰山的老人。
“许大哥!”
杨越走在左老总的前面。还没进院子就喊开了。许远山正和陈启超下着棋,听见杨越的声音。连忙告了个歉,托着礼帽出了门,“杨兄弟啊,我可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了。是不是贵军还需要些什么物资,我立刻修书一封让人带给舍妹。”
“来来来,有贵客给你引见。”杨越拉着许远山,身后的左老总已经笑吟吟地打量了起来。
“这为长官。。。。。。”许远山当然不知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八路军副总参谋长,可看杨越的样子和警卫员们的驾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已经意识到来了大官了。他看了看杨越。又看了看左老总,竟是自我介绍起来:“长官,在下许远山,浙商,屋里请!”
左老总“哈哈”大笑,“先生客气了!远道而来,先生才是客!先生。请!”
“不敢不敢。。。。。。”许远山是见过世面的。官场上地一套他钻营过,他知道什么人不能得罪。“长官慈眉善目,笑容可掬。远山虽是远道而来,然也在陈老居所小住月余,勉强算得上半个主人。今长官驾到,陈老抱恙,迎客不便,远山本当请替陈老远迎贵客,万望恕罪。。。。。。”
“酸了酸了!”杨越听得许远山的话直皱眉头,官话虽然没有一套接着一套,可这似乎有些喧宾夺主地味道了。只不过这样一来,他还倒真觉得许远山实在是太客气恭敬了。
“看来我不先请的话,许先生一定不让我进屋了啊!哈哈。。。。。。”
左老总依然笑着,也没有再坚持。许远山低着头虚引着左老总进了厅堂,陈老才在丫鬟的搀扶下出了房门。
“咳咳,杨将军。。。小老儿,咳咳。。。小老儿有恙在身,有失远迎了。。。。。。这位,这位长官好生面善。。。。。。不知。。。咳咳,不知在哪见过?”
“这位是。。。。。。”
杨越赶紧上前搀扶住摇摇欲坠的陈启超,左老总抢在他前面说道,“陈老,我们见过的!杨越同志成亲的那天,我还敬过你酒呢!”
“哦…………”陈启超仰望着房梁,好半晌才激动地说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咳咳,看我这记性,哎。。。。。。人老了,老了。您,您不就是。。。。。。”
“八路军副总参谋长左权!”左老总“啪”地立正,一丝不苟地经历。
“哎呀,折杀老朽也。。。折杀老朽也。。。。。。”陈启超想甩开杨越搀扶他的手作揖,左老总连忙扶住了,“谈何折杀呀!陈老鞠躬尽瘁,尽心抗日。南庄每家每户,哪家没有烈士?哪家没有英雄!?没有陈老的鼎力襄助,我凤凰山根据地早已经荡然无存,南庄能有今天,陈老居功至伟!左权一礼,既是敬老,亦是敬贤!”
“左老总啊。。。”陈启超感动地热泪盈眶,颤巍巍的双手使劲地抓住了左老总扶住他的手,“光复国土,匹夫有责!陈启超恨不能上阵杀敌,区区微薄之力,怎能挂齿。。。咳咳。。。。。。怎能挂齿呀!”
“老太爷别太激动了。。。”杨越让人搬来了椅子,把老人家安置起来,也顺便把许远山和左老总安排在了陈老左右两个下手。
陈启超还在抹泪,许远山是已经佩服到五体投地了。八路军争取到地民心,根本不是他所能理解的。今天看到贵如八路军副总参谋长的大将军都如此敬贤,他这心里面的想法正如翻山倒海一般。
“许先生!”左老总稳了稳坐资,这才开始谈正事,“这个。。。”
“长官稍等!”许远山突然挥手,打断了左老总的发言,“我知道贵军的处境,我也知道重庆政府如何对待贵军。远山不才,许家大部分资产已被充公,唯独留有人脉和这做生意的头脑。当此乱世之秋,中华商人本就应当体恤国情,许家深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但有一事,贵军对许家地期望,恐怕得不偿失!”
“许大哥!”杨越心里“咯噔”一下,他不知道许远山说上这样一段开场白地用意何在。他承认他把许远山介绍给左老总,是因为八路军需要物资和补给。靠着缴获,也许能填补这些空白,可在这之前,八路军还是要吃饭,还是要作战的!
“杨越!”左老总摆了摆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向着许远山问道:“许先生所言,本是实情。不错,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和许先生攀下这门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