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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特种兵说:“大家放松下来,再摸一摸身上,看有没有受伤。没有的话,我们不能呆在这里过久了,大家赶快离开,越远越好,尽量避开越军特工的追袭。想不到这一次干得那么漂亮,这个方向的越军至少得有三天不能动弹了。”大家都没有想到这一次居然搞得这么大,真是出人意料。熊国庆说:“是真的嗦,看来老子们可以回去休息好几天了,打仗太累了。”特种兵呵呵笑了起来:“你们这群兵,真是不赖,我有点佩服你们!是不是受过特殊训练?都是老兵吧?我是打过79自卫反击战战来的,今年24岁。你们呢?”
大家呵呵笑起来,不说话。
特种兵问:“笑什么?我可不是哄你们,真的打过自卫反击作战。大家不能久停留,起来,赶路了!天要大亮了,现在越军一定在调集大量人马,要围攻我们,我们这次将他们······用你们南方人的话来说就是整惨了。”大家又呵呵笑起来,现在觉得他的塌鼻子腔音并没有什么特别了,觉得这话很有劲,激发了骄傲感。熊国庆说:“老黎,难怪你死活不肯答应叫你老弟来,原来是想自己过瘾,我还以为你是关照你老弟,怕他有危险。你是真想立大功来了。这一次,你把他们的三车弹药都毁了,河内的人可能都在骂娘。”大家又都笑起来。向前进说:“新兵时候,只见到他们的特工渗透到我们后防,搞得我们很惨,想不到我们这个,也来了个那个什么什么······我记不得了,慕容复那个什么?”
熊国庆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嗦?”特种兵说:“你们还真看金庸的书!走吧,别再坐着了,跟着我。”熊国庆说:要得。我们跟着你!79年的时候我还很小,十四岁,上初中二年级。你们呢?他是问张文书跟那两个警卫员。张文书说:我十三岁了。
特种兵问:“向班长你呢?”熊国庆说:“别问了,他不好意思说。”向前进不满了:“我怎么不好意思说了?那年我12岁。”特种兵说:“那么到现在17了。我当年参加反击作战时,也是17岁。我在战场上运气好,
立了点功劳,国家就非要感谢我,保送我直接去上大学了。”熊国庆说:“你是有点运气的哦,不晓得我们这次会不会也立点功劳,国家要是也很客气,非得要保送我,我还真不知该如何推辞。”大家又都笑了起来。特种兵说:“好了,不要多说话了。天色越来越亮了,我们今天白天看情况,如果敌人追得紧,不能走多远,就得要找个地方躲藏起来,晚上再赶路回去。”
熊国庆说:“要得,只是大家都没有带得有东西在身,到时候肚皮饿了,到哪里去搞点吃的?”大家都不去理会他的这句话,觉得这还很遥远。
林里光线越走越亮了,大家很谨慎,丛林里静悄悄的,除了这几个人的脚步和身子触动低矮灌木丛叶子的声音,就再也没有了别的什么了。
走了一阵,特种兵忽然转身回来说:“向班长,我觉得不对了,把你的指北针拿出来,我看一下方向。”
2。
大家此时到达了一个小高地上,于是都停了下来,等特种兵看指北针。
特种兵看了一下,抬起头来说:“他妈的,我们刚才在黑暗中走的是南边方向,走了很远了。咦,我刚才怎么骂流话了,我是个大学生,斯文人,不能骂流话的。”大家呵呵的全都低声笑了起来,笑过了,熊国庆自己又一次呵呵笑起来说道:“我们不如直接南下,走几天就可以踩到平原,再直接来个枪访河内。他们的特工在我们后防线上四处骚扰,来而无往非礼也,我们干脆回敬一次,来个直捣黄龙。”黎国柱说:“奇怪,你这次跟外人普通话说得很顺畅了。可是别天真了,就我们这几个人,你以为真有天将神兵这回事?都是神话里吹的。越军也不是吃素的,那么容易的话,这仗早就结束了。”熊国庆说:“我不过开个玩笑而已,你还当真了。”
特种兵说:“从现在起,都不要多说话,丛林里也不安全,恐怕有他们的反侦查特工在转悠。我估计现在越南人大量人马已经调动了,在我们回去的路上设伏。这样也好,我们就在他们的丛林里呆几天,别忙着回去,跟他们玩一回捉迷藏的游戏。”
熊国庆还是想到那个问题,就问:“那,吃饭的问题咋个解决哦?”特种兵见他很担心,就说:“这个太简单了,热带雨林中要找点吃的很容易。”黎国柱说:“四川省人多地少,他是饿怕了。”大家又全都笑起来。笑过了,向前进说:“好了,听特种兵吩咐,现在起不要乱讲话开玩笑了,真的因此而暴露了就不好了。”特种兵说:“大家也不用太过担心,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这个我很有经验。我们越往南走,就会越安全,但走得越远,也就越不安全。我们就在这片丛林里,离着自己阵地近,随时都可以趁机返回去。战场上,敌我双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很正常。如果运气好,能碰上渗透到敌人后方阵地的侦查兵,就可以跟他们要一把无声手枪。那东西比飞刀要好。总之大家不用担心,我会带大家回家去的。”
回家,大家听到这个词,格外来了精神劲头。
向前进说:“没有人担心,我们这个连的兵,都不怕死,你也看到了,单兵作战没得说哈。我们连、排长也是打过反击战来的,摸透了越南人,连里平日对大家专门搞过针对性的加强训练。再说,上了战场,大家谁也就没想过还要活着回去,这一次,大家更是都够本了,你们说呢?”
“那是!”
“怕死不是英雄!”
“不就是个深入敌后?电影里见得多了。打仗都这样!有什么好担心的。”
特种兵很高兴:“这样就好了!你们这个连的兵,都真有一手!我相当的佩服!原来你们连、排长都是打过反击作战的,这就难怪了,强将手下无弱兵!我见过的侦察兵,接敌时单兵作战的素质,也就不过这个样子。”
大家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又嘿嘿笑起来。
特种兵说:“但侦察兵们的丛林战和生存技巧比你们要多一些,专门训练过的,搞渗透,破坏,暗杀,捕俘,全都精通。我再说一句话,你们虽然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但这是无比的漂亮仗!这一次,越南人只怕还以为是我们最优秀的侦察兵给干的,一定会调集大量人马,劳师动众,可真是要辛苦他们了。”
别看这特种兵说话嗡嗡声,还真是幽默,不愧为大学生,大家又忍不住呵呵的低声笑了起来。笑了过后,都不再说话了,跟着打头的特种兵走。特种兵叫大家拉开一定距离,跟向前进走在最前面。他现在要带领大家,找个地方先躲藏起来。
连接几天了,大家都在高度紧张的战斗状态中,昨晚又都一晚上没睡,精力透支相当厉害,完全凭借着一股勇气,使用着青春免费的豪情壮志,满腔热血,不叫苦,不怕累,更不怕死。
这样在丛林中支撑着小心走到十点多钟的时候,大雾弥漫起来,湿度更大了,林里空气有一种格外的清凉。白丝丝的雾气,压下进林里每一个人的身边,一走一带,追着人来。趁着浓雾,他们在林海深处的一个谷地洞穴里升起来火,烤吃着打来的几只小禽兽。这特种兵打猎也有一手,飞刀厉害不已,又快又有准。
张文书和一个警卫员在外头山坡上负责警戒,他们觉得是连长身边的人及营里下来的,责任重大,不让警戒就不行,向前进只好依着他们了。
捡来的枯枝都是湿的,烟很大,好在有浓雾作掩护,大家也并不怎样的担心。吃着东西的时候,黎国柱问:“熊国庆,你们四川人对吃比较看中,这几年搞改革,大家日子应该好过点了吧?”
熊国庆说:“你说得轻巧,下放到户才几年?再说老子们四川地方人硬是多了一点,一个粑粑分下来,落到口里的就没有多少了,塞牙缝都不够。不比你们湖南,相对来讲,地广人少。晓得不?人多好做工,人少好吃葱。要搞生活,就得人少。”
大家呵呵轻声笑了。向前进说:“不错,所以现在国家才搞计划生育。”
熊国庆说:“你们不晓得,我是农村来的,家里人都还吃不饱饭。我入伍前上高中,一个姐姐上大学,上大学虽然不要钱,但我们还是把家里读穷了。我在学校时吃饭凶得很,一餐要吃三个票的,可两餐才能吃上三个票,还真是饿怕了。我来部队以后,家里人松劲点了,我也吃饱得气壮山河。”特种兵说:“饱得气壮山河?这是什么话?不明白。”
熊国庆说:“呵呵。总之家里穷,不过有奔头。”
黎国柱说:“那是的。等你姐姐大学毕业,出来有工作就好了。你姐姐长得漂亮不?”
熊国庆说:“咋个的?你莫非还想打她的主意嗦?”
黎国柱脸上倒红了:“也就随口问问,你莫生气。”
特种兵说:“大家说话声音再压小一点,安全起见。还有,别细嚼慢咽,赶快吃,要上路了,不能久坐。虽然越军特工一时半刻还找不到我们,我估计他们都在前线封锁,但谁又知道他们会不会打回马枪,满山乱窜,疯起来要找我们,抓我们去坐牢呢?”熊国庆说:“是真的嗦?看来同样是社会主义,老子们这次在他们国家犯了法了,破坏军用物质,这个罪名一定很大,老子好怕怕!你们呢?”大家呵呵呵一阵笑,又不敢太大声。
特种兵说:“老子······对不起,又说流话了,我打过自卫反击战来的,真没见过你们这种兵,大敌当前,还当作游戏,玩家家酒似的。一个二个都不怕死!乐观主义得不得了,人年轻,就是不一样。”向前进说:“哪里,前天早上第一次开枪杀人时我就怕得要死,不敢开,一个人又没有个倚靠的。后来就好了,豁出去了,一路猛打,找回了训练时的感觉······”特种兵说:“都一样,哪个新兵第一次开枪射人不紧张的?搞死一两个敌人就好多了。”
洞口外长草丛生,白雾气丝丝不停涌进来。向前进往外看了看,说:“好了,各位,莫要再只顾着说闲话了,哪个跟我我去替换在外头警戒的人进来吃东西。”
熊国庆说:“老黎,我脸上疤子有点痛,你跟班长出去下。警卫员同志,麻烦你屙点尿出来,帮我擦在脸上,消消毒。这是土办法,蛮有效的。”
那个手臂受伤的警卫员说:“这样行不行?你自己要求的,莫说是我屙尿着你。”
特种兵说:“你们莫提屙尿两个字,我还真憋得慌了,既然这样,你手臂不方便,熊老弟,让我来帮你。”
熊国庆想了想说:“算了,还是我自己来。以后你说出去,被你淋过尿,传扬到别的部队,笑死人。”
黎国柱提起来枪,说:“你们还穿着敌人的服装干什么?两根裤子,屙尿也不好屙。”熊国庆说:“是哈,都忘了脱了。”特种兵说:“不要脱。”黎国柱呵呵笑着说:“还想着拿它来蒙敌人呢?”跟着向前进出洞外去了。
二人前脚刚走,后面大家急忙把火熄灭,也就跟着出来了。特种兵两大步跟上来,对向前进说:“东西拿给他们,边吃边走。告诉他们,骨头不要乱丢,装进口袋里,免得敌人发现了,跟着追来。”
大家休息了这一阵,吃了东西,力气又复原了。张文书跟那个警卫员边走边吃东西,七个人都不再说话,沿着莽莽丛林中的山谷往上走。
雾气依然很大,到了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他们还是没有遇敌,走走停停,安全过了大半个白天。雾气曾经散过一阵,但很快又起来了。上了一个斜坡后,林深雾大,视线不好,不知该往哪里去了。
向前进叫大家原地待命,跟特种兵看了指北针,又爬上一棵树,想去察看方位。可这样大雾天气,哪里能够看到什么,下树来后,两人低声商量了一下,决定往北走。回头看五个人全都很疲惫的样子,散开在岭上,有的坐着,有的站着,有的靠在树上,端着枪正作休息,一面警戒着四周。还好,虽然身在热带雨林,但这几天并不如何炎热,丛林荫翳,雾气极大,早晚还很凉快,甚至在林中夜晚还很冷,要是大晴炎热天气,汗出如雨,没有水喝,人可能就不行了,受伤人的伤口也容易发炎化脓。
他们现在占据的是个斜坡断岭,东面截断面下方是片开阔地,地里边竟然长着些红艳艳的花,隐在草丛中,不过大家不是丛林生物专家,开先也没怎么留意。再说,大家一身透浇湿,疲倦不已,又处在异域丛林,生死两端,无论怎么讲,内心里还是有点忧心的,哪有闲情逸志去看花草,向前进手一招后,纷纷动身,准备跟着往北走。那两个警卫员眼睛像猫头鹰在夜间骨碌碌似的转,格外警惕些,这时候走在最后面。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