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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受到的震撼实在太大,本该向太后行礼的青墨,竟然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神呆滞的盯着太后看。
这举动简直是胆大包天。
在安静无声的那几秒钟内,这寝殿内像是经历了一场巨大的波澜。
路连郢也被青墨这状态给吓到,他想暗示提醒青墨,可又不能有太大的举动,同样也僵在那里。
短暂几秒后,还是路连郢先开了口。
“太后娘娘,听利姑姑说您近日的身子有了气色,在下今日便跟随皇子妃娘娘一同归来请安,若是造成了打扰,还望太后娘娘饶恕才是。”路连郢行礼,毕恭毕敬。
方才一脸冷漠的太后,听完他的话后,竟出乎意料的露出一丝笑意来。
尽管这笑意在那毫无血色的脸上显得很是渗人,可她发自心底的那份欣慰却是真实的。
“你若是愿意每日都来,说不定哀家这病还能好的快些。”
堂堂太后,竟对一个御前侍卫如今喜爱,那份喜欢中甚至带着对孩子般的疼爱。
其中哪里不太对,青墨也说不上来。
她的脑子飞快转动着,来不及想那么多,已意识到此刻自己的处境非同平常。
太后单独传见自己一人,此刻自己便是万众瞩目,分毫错不得。
定了定神,青墨迅速调整自己的状态,微微露出个笑容,上前一步道:“太后娘娘,青墨前来给您请安,希望您身子能早日痊愈,我们皇子妃姐妹们都盼着能与您共桌吃饭呢。”
青墨语气俏皮,将这不大屋内的气氛带了起来,吹散氤氲已久的沉闷阴霾,总算不再那么紧张。
太后轻咳两声,听来仍旧是有气无力,“哀家何曾不想与你们这群晚辈多多接触,也好再度感受一下年轻的活力,只是哀家这身子骨啊,老咯,不中用咯,也不知还能有多少天的活头啊……”
太后那苍白的脸上加之空洞的眼神,更似枯槁。
青墨微微闭目,甚至有些不愿看着眼前之景。
她是太后啊,也曾是凤艳绝代母仪天下之人。
曾经的她多么辉煌美貌,历经轰烈,可如今,也不过是躺在床上无力的病躯。
辉煌过又能怎样,再多的灿烂,也终有归于平静这一天。
百年之后一堆白骨,何人又会记得。
青墨的心猛地一跳,随即下坠,坠入无尽的黑洞中去。
斗争与追求,当真有用吗?
将自己折磨至疲惫不堪,只为那个终将凋零的虚名,这又是何必呢?
刚活跃起的气氛再度黯淡下去。
又是太后开的口,“青墨,你一人过来的?身边的服侍丫鬟呢?为何如此不懂事?”
青墨这才看清,原来方才利姑姑站在床边,是在喂太后喝药。
她上前接过利姑姑手中的药碗,自然无比的走到太后身边,一勺一勺舀起那药,朝太后喂去。
“多谢太后娘娘的关怀,今日我跟随利姑姑而来,又有路侍卫的照拂,已经足够,太后娘娘还在病中,自然不能太过惊扰,我若是再带了丫鬟一道而来,实在是太吵闹,我只愿能安安静静的与娘娘说说话,便也觉得满足了。”
这是青墨难得露出的乖巧模样。
也倒不是装模作样,而是看到太后这一状态时,不自觉的便生出一些孝心来。
青墨想到了自己的奶奶,也是与太后一般的年纪,数月未见,如今也不知怎么样。
奶奶身体一向不太好,若是突然发现青墨不见了,不知会着急成什么样。
还有爸爸妈妈,所有好友……
不敢细想,青墨脑子很乱,两行泪不自觉的便落了下来。
凉凉的划过脸颊,青墨这才发觉有些失礼,连忙放下药碗,低头拭去泪滴。
可这心情还未缓和过来。
这几月以来,青墨一直麻痹自己,强迫着不去想那之前的事,不停暗示自己说即便自己再也没法回去,在二十一世纪的父母也能一如往常的活着,甚至能活得更好。
这自欺欺人的言论终在此刻崩塌,忍了那么久的情绪,一瞬间再也挡不住,变成宣泄而来的眼泪。
这样的状态惹人心疼啊。
原本虚弱无比的太后竟强撑着伸过手来,颤颤巍巍的拂上青墨的脸。
泪痕已经干了,但隐约还能触到一丝冰冷。
太后的手很柔软,定是平日中保养得当,虽已骨瘦如柴手掌几乎感受不到的肉的存在,生硬嶙峋。
但那皮肤竟丝毫不觉老态粗糙,反而如青年人一般滑嫩。
当那触感真实的察觉到时,青墨愣了愣。
转眼去看太后,遇上她那个疼爱的眼神,“傻孩子,哀家的病不要紧,人啊,总归是有这一日的,你用不着伤心,你看,今日你还能来看看哀家,给哀家喂药,这已经让哀家感到欣慰了,珍惜当下便好,无需担心未来怎样。”
她轻声细语安慰着青墨,手掌仍不断在青墨脸颊上抚摸着。
青墨总算是听明白了,难怪太后突然间态度大转变,对自己竟有了对亲孙女一般的疼爱。
原来是她误会了,她将方才青墨那失态之举当作对她的心疼,还以为这个皇子妃在为自己的伤病掉泪。
病中之人心最柔软,在这黑暗的屋子里呆了太久,更是易被打动,太后以为青墨为其掉泪,自然便对这个姑娘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事已至此,青墨骑虎难下。
总不能自扇嘴巴反驳太后说她会错了意吧。
唯有将错就错,青墨垂睫,吸了吸鼻子,道:“太后娘娘教训的事,是我失态了,看到您一直卧床,我心中实在是心疼不已,便……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
唉。
太后长长的叹了口气,脸色仍旧毫无血色,但目光却亮了几分,再度看向青墨时,语气带着暖意,“你已是侍寝过的皇子妃,为何还一口一个太后娘娘,以后便跟着式离一同唤哀家皇祖母吧。”
这简直是旁人从未有过的殊荣!
不仅青墨惊了,在场的丫鬟姑姑们惊了,就连路连郢也惊了。
他们都不敢相信,青墨竟然如此短的时间内接受这个孙媳妇,那些对旁人曾有过的刁难与挑剔,到了青墨这里仿佛已不存在。
实在太过奇怪。
青墨不懂这宫中的位分尊卑与称呼间有何种规矩,也不懂这句简单的“皇祖母”背后意味着什么。
但她能明显察觉到身边众人看自己的眼神一瞬间有了变化。
那便是好事吧。
“是,谢谢皇祖母。”青墨甜甜的回应道。
太后点点头,“皇后果然说的不错,你是个聪明又可爱的孩子,原本她向哀家提这一建议之时,哀家还不明白为何,直到此刻,哀家总算理解了,也赞同了。”
她看向青墨的眼神中仅是关怀。
青墨则一头雾水,不知太后口中所谓的建议究竟是什么。
难道与今日自己被叫来这里有关?
这时,沉默许久的利姑姑走了过来,递给太后一个盒子。
木质盒子,盒顶是手工雕制的凤纹图腾,看去便不凡。
太后将其捧在手上,双手打开,里头的东西慢慢露出真面目来。
是一支步摇。
在宫中这几月,青墨见过的各种猎奇首饰已非常多,光是千式离赏赐的就足以堆满整个箱子。
第157章 闯陷进()
可眼前这个步摇,还是让青墨眼前一明。
做工精致暂且不提,毕竟宫中之物讲究的就是个精致。
可这步摇的奇妙之处在于,那材质看去很是老旧,仿佛已经历数百年的沧桑,弄弄的厚重感袭来,令人心生敬畏。
“这步摇曾是先祖亲手送与哀家的,没什么特殊含义,就是有着纪念意义,哀家老了,早已不喜欢这些花哨的东西,这支步摇,便就交到你的手中吧。”
太后将步摇重新装进盒子中去,递给青墨。
青墨很是紧张,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莫名其妙把自己找来,又莫名其妙的送一支步摇。
这究竟是鸿门宴还是善意之举?
青墨不明白,可也只能朝最坏的方面上想。
太后如此反常,怎可能是好事?
略一沉吟后,青墨起身,走到床前屈膝行了个大礼,道:“娘娘,我能唤您一声皇祖母,那是我的福分,可这步摇我不能收,大皇子殿下已对我非常好,茵萃殿中的首饰多到有富余,皇后娘娘总是教育我们这群新入宫的皇子妃,提醒着日常中不许攀比,尽量节俭,这步摇我当真不能再收,还请皇祖母收回成命。”
“你能有这份心呐,哀家真是高兴。”太后摸摸青墨的头顶,“只是这步摇你必须收下,这是哀家给你的生辰之礼。”
生辰?
青墨怔住,彻底糊涂。
“下月初三便是你的生辰,这是入宫后的第一次,自然需要隆重些,否则夏家以为咱们这皇宫亏待了他们的宝贝闺女可就不好了。”太后说的很是慈爱。
提起夏家,青墨终于明白过来。
当初为了方便进宫,青墨所有身边皆被戚子风扬调换过。
包括生日。
她如今是夏家的千金,就连出生日期也截然不同,选了一个青墨压根记不住的日子。
脑海中没有这个念头,自然也从不盼着能得什么礼物。
太后今日之举,令她着实受宠若惊。
“皇祖母,我的生辰,实在微不足道,能得皇祖母的一句赞赏,便足够了。”
青墨仍在拒绝,可太后之命又怎是能够拒绝的。
一来二去,始终不得不收下它。
太后心满意足的点头,“其实这也都多亏了皇后,是她提醒了哀家你的生辰,下月初三是个好日子,大吉,哀家与皇后都琢磨着该给你办个生辰礼,起码得按不低于公主仪制的规格来办吧。”
这在太后眼中是好事的提议,青墨听来却是危机重重布满陷阱。
若是太后的主意便罢,听闻这是皇后的念头。
青墨心中便一阵冷笑,看来皇后是打算用这生辰礼,给自己建一块绊脚石,可她看不懂皇后究竟想将这绊脚石放到哪里去,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反击才是。
可有一点显而易见,这一生辰礼必定会让青墨再度成为焦点,同一时期进宫的皇子妃中,她最受拥戴,沁良娣会如何想,许良娣又会如何想,那个比自己位分还要高的慕希,又会怎么想?
如此种种,皆是为难。
可太后已经将话说到这样的地步,若青墨再言拒绝,那当真是太过矫情无无理。
她只得硬着头皮道:“多谢皇祖母的疼爱,只是我不愿铺张,这生辰礼,愈发简洁越好。”
太后赞许的点点头,道:“是,哀家也正有此意,所以今日才把你召来,想问问你的意思,既然咱们想到一处去了,便再好不过。”
说到这,太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又道,“哀家那个孙儿啊,就是不争气,宫里呆不住总喜欢四处游荡,不省心呢。”
听到四处游荡四字,青墨的心猛地跳了几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传来,一股奇怪的暖流窜上脑子。
若是有一面镜子在眼前,一定能看到自己那一瞬间的慌乱。
果然,这第六感是无比准确的。
下一秒,太后的话彻底击垮青墨,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青墨毫不避讳的抱怨,“同样都是皇子,年岁不差多少,为何性格秉性的差别如此之大呢,如是风扬能如式离那般安稳便好了。”
戚子风扬,戚子风扬。
这个名字开始在青墨脑海中回荡,一声一声,来自天边的高声呐喊,来自耳旁的低吟呢喃。
每一种都像有着锋利爪子的虫子,挠在她的心上。
你已不在宫中,我们已数日未见。
可那萦绕不散的气场,始终包围着我,当别人提起时,当我夜晚无法入睡时,这气场便一次次将我重击。
戚子风扬。
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结束?
我以为我能承受,可现实呢,我无法勉强自己与旁人佯装恩爱,也无法忍受明明与你近在眼前,却又咫尺天涯的悲壮。
戚子风扬,我该怎么办?
青墨的身子软了下去,险些瘫坐在地上。
太后见状,以为是自己的言语吓到了她,连忙道:“唉,哀家不应该和你说这个,不说了不说了,哀家的意思是,风扬这孩子脑子活泛,总能有些旁人无法想到的注意,让他来为你策划生辰礼,最合适不过,明日哀家便派人去找他,将他捉回来,别整日在外头游荡,早已到了成家的年纪,还那么没谱……”
越说越远,太后突然猛地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