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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牡丹。
这一直雍容华贵的花朵,究竟是一种尊贵,还是一种束缚?
今日青墨一直在沉默中,不发一言,脑子里混沌不堪。
直到天色渐黑,大家为不打扰沁良娣,四下散去之后,她仍旧没有完全清醒。
茗薇在身后小声提醒,“小姐,可是身子不适?为何一直不说话呢。”
青墨只是摇头,“有点累,休息一会儿便是。”
还能如何,还能说什么。
这早已是命中注定。
命如牡丹,就该尽力开的绚烂。
长仪殿终于再度恢复宁静。
丫鬟小茹还在沁良娣身边,上一次虽被戚子风扬查出她背后的诸多不善之事,可沁良娣对她毕竟有了感情,也并未处罚,仍旧留在身边。
小茹将那香囊整理好,抬起在油灯下细细端详,不禁感叹,“娘娘,这许良娣的手艺果真好,这杜若绣的如真的一般,奴婢真喜欢。”
沁良娣有些累,大概是今日说的话太多,此刻坐着几乎连眼也快睁不开。
可她不愿扫了小茹的兴致,慢吞吞的回话,“若是你喜欢,那送你便是,我也没有用香囊的习惯……”
“不不不,那怎么可以,”小茹连忙拒绝,转身走入寝屋内,边走变道,“这香囊是许良娣送给娘娘的东西,是特地为娘娘而制,奴婢怎可收下,我听说香囊有凝神静气,祈福祈平安之意,正巧很适合娘娘,不如把它挂到床头去,讨个好兆头。”
沁良娣已无力回话,只得随她去。
月份渐渐大了,最近越发觉得累得慌,随时会困,恨不得整日躺在床上最好不用动弹。
可偏偏宫中那么多不得不应付之事,脱不开身。
幸得如今的小茹比以往更贴心了些,照顾的无微不至,让沁良娣省心不少。
只是此刻,她并未看见,在寝屋中挂好香囊后的小茹,嘴角露出的那丝笑意。
深不可测的笑意。
这世间无人百分百纯粹,也无人穷极一生只对一人尽心尽力。
人生而自私,所为的,只有自己。
今日走完的这一圈,另许良娣也略觉疲乏。
回到月景殿后,她坐在软椅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天空大地,陷入了沉思。
丫鬟走来递了一杯茶,“娘娘喝口茶吧。”
许良娣斜眼看她,“你在我宫中也有一段日子了,以前乌忆为何自缢,你可知?”
被问到这样的问题,丫鬟愣了愣,身子一颤。
许良娣冷笑,“丫鬟的一生,唯有一个目标,便是忠心于主子,胆敢有半分旁的想法,便只有一死,你可知?”
丫鬟吓得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是,娘娘放心,奴婢定会一心一意只为娘娘,不敢有二心。”
许良娣并未回话,只是继续看向门外的黑暗,自言自语一般,几句话说的咬牙切齿,“我定要让那些伤害过我的人,带着比我更重万倍的伤,去下地狱!”
双手捏成两个拳头,狠狠用力。
丫鬟更是大气不敢出,一直低着头。
许良娣看向她,道:“那个香囊里的秘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是再有第三人知晓,你该知道会有何种后果。”
下巴一扬,尽显傲气。
“是,奴婢遵命!”
香囊,只是一计,有用无用,无需多久后便有答案。
可这并非万全之策,也并非终点。
太子越来越近,太子妃的位置也以狂奔的速度闯来。
许良娣想要这称号,便不能停止步伐。
与慕希斗,与青墨斗,与沁良娣斗,甚至还要与沁良娣肚中未出生的那个孩子斗。
一切的一切,不曾停歇,也不敢停歇。
鹿死谁手,咱们稍后便知。
许良娣嘴角扬起笑意来。
第200章 新生命()
有那么一段光阴,平淡如水,丝丝流动。
千式离越发忙,到凌秋园的时间越来越少。
慕希亦是,皇后病情有所好转,可太后却又病重,皇后不得不亲自去往寿安宫悉心照料。
那些琐事再度交到慕希手中,她日益成熟稳重,肩上的担子更重了几分。
还算适应,只是在劳累时,常常到茵萃殿向青墨诉苦,一番说笑后,便也舒心不少。
这后宫事,说难不难,说易却也不易。
慕希在宫中没有别的朋友,遇事时也只可求助于青墨。
一来二去,青墨也将后宫事摸了个**不离十,暗暗记在心中,此刻即便让她来协理后宫,也可打理妥当。
这样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
终归是皇宫,怎可毫无波澜。
这一次的导火索,来自于皇上身边的公公透露出来的消息。
早已不知源头,传来传去,只剩一个模糊的影子。
“皇上决定在皇孙满月之时设宴庆贺,届时大赦天下,宣布立太子之事。”
这消息传出,众人皆惊。
算算日子,若是一切顺利,距离千式离登上太子之位,便只剩两月之久。
两月,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青墨有些慌了。
最近见千式离的日子愈发少,也不宜再去勤政殿打搅,关于太子妃之事,青墨心中毫无把握。
按此情形发展下去,太子妃毫无疑问会落在慕希手中。
她必须抢占先机,不能让慕希成为太子妃。
若是立妃后再从慕希那里夺回这一位置,势必两败俱伤,青墨不愿亲手毁掉这难得的友谊。
唯一解决之法,便是从一开始,就将太子妃握在自己手中。
切断一切可能的战争。
可这……谈何容易呢。
皇后那里便是一道过不去的坎。
实在愁白了头。
那一夜,青墨第一次主动将戚子风扬约出来,冒着风险在小竹林与他相见。
数日未见,他依旧威风挺拔,依旧一个表情便足以令青墨沉醉。
只是,今日并非谈论儿女私情之时。
“你听说那一消息了吗?”青墨张口便问,没有半分客套或问候之语。
戚子风扬一愣,本想摸摸她的头发,却被这一句话把举到半空中的手堵了回来,“什么消息?”
“关于……太子的消息。”青墨下意识的声音轻了些,总觉得实在谈论一件大逆不道之事。
戚子风扬仍是一愣,“太子之事?”
见他这满脸不解,青墨有些着急,抓住他的衣袖,“你没听说吗,有传言说皇上将在沁良娣诞下的皇孙满月之际,同时宣布立太子之事,双喜临门,或许,是三喜……”
三喜,戚子风扬这下明白了,第三喜,是太子妃。
“你始终是千式离最喜爱的皇子妃,即便太子妃不是你,你也定能得到旁人不能得之优,所以,我并不担心。”
戚子风扬的话让青墨很是惊讶,可他越是表现的轻松乐观,青墨心中的重量便越是压倒喘不过气来。
一次次的现实已狠狠扇了青墨耳光,她不愿戚子风扬再在这二皇子的位置上受压制,她想助他翻身,将曾经所受过的委屈统统换做华丽的转变,把所有曾看不起的人统统踩在脚下。
知其不易,可青墨愿拼尽全力。
只是为你而已。
但老天总不会让你顺遂,总有些猝不及防的事情朝你扑来,扰乱本来的步伐。
这日,青墨正在屋内练字,最近爱上了练字。
虽说也是从小在学的技能,可以往只是麻木的如完成任务那般,谈不上丝毫的爱好。
最近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练字是一件可以令人平心静气的事情,当那笔尖落下,在宣纸上摊开成一片黑色墨迹之事,就如同所有嘈杂的烦心事都被这墨点掩盖,再不存在。
茗薇受此耳濡目染,或许是本身也有此天赋,短短时日内,竟也能写得一手好字,陪同青墨一起,消磨着无聊的时光。
成堆的宣纸堆在角落,青墨刚抚平一张新的,突然外头有人慌张跑来。
“娘娘!娘娘!不好了娘娘!”
那着急的语气似乎慢一步天也会塌下来一般。
茗薇先朝门口走去,青墨随即也转身,见来人是小茹。
还未看清小茹的脸,青墨脑袋里便轰隆一声,小茹是长仪殿的人,她如此慌张闯来,定是沁良娣出了事。
“发生了什么?”青墨顾不得那么多,几乎冲到了小茹跟前。
小茹抹着眼泪,啜泣着半天说不清一句完整的话。
“你快说啊!”青墨着急的直跺脚,恨不得立马抓住她的衣领把所有要说的话从她嘴里倒出来。
小茹的啜泣声不止,从那夹缝中吞吞吐吐的才有着几句有用之语,“沁娘娘……沁娘娘她不好了!方才刚用过午膳,娘娘突然说身子不舒服,然后……然后就见红了!”
“什么?”青墨吓得往后一个踉跄,目光唰的犀利起来,“那你还愣着干嘛,赶快宣太医啊!”
她来不及作何准备,直接冲出茵萃殿,要去沁良娣那边看看。
刚走了两步,突然想到什么,回头嘱咐了小茹一句,“记得找言太医!”
始终是自己人,比其他太医要信得过。
在这般着急的状况下,青墨并未丧失全部理智,刚跑出茵萃殿,她突然愣住,回头看了一眼小茹,发现她早已不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茵萃殿距离长仪殿最远,若是当真需要求助,那首选定不会是茵萃殿。
小茹这一番举动,更像是特意为之。
那是为何?
青墨一时间想不明白,脚步顿了顿。
茗薇在后头小声提醒道,“小姐,事关紧急,咱们先去长仪殿。”
是,事关紧急,一刻耽误不得。
青墨迅速收拾心情,朝长仪殿赶去。
院内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恍惚间像是踏入一片虚幻之境。
青墨吓了一跳,不应该啊,虽说千式离特地下令,说沁良娣需要休养,无关之人勿来长仪殿打扰,但也不至于荒凉至此吧。
青墨隐隐觉得事情不好,连忙扭头对茗薇说道,“我先去看沁妹妹,你去勤政殿把千式离找来,就说……就是沁妹妹身子不适,想见见他。”
毕竟不知沁良娣究竟是何种状况,不宜声张,这么说着,千式离应该懂吧。
来不及多想,各自朝着各自的方向疾步走去。
沁良娣正躺在床上,脸色煞白,很小的哼叫声听来显得异常痛苦。
“妹妹……”青墨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想要握住沁良娣的手,突然瞥见她身上猩红一片。
糟了,青墨顿时慌乱起来,孕妇见红,这绝不是好的兆头。
“妹妹别着急,放轻松,太医马上便来,再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我陪着你!”青墨努力克制住语气的颤抖,紧握着沁良娣的手。
沁良娣却无力回应她,虚弱无比,“姐姐……疼……疼。”
幸好,太医很快赶来。
刘太医为首,匆匆走来,来不及行礼便朝青墨道,“娘娘,可否先让微臣做诊断。”
青墨看了一眼,在一群太医中间看到站在最角落中的言太医,她开了开口,为避免节外生枝,也并未说出内心想要言太医诊断的想法,而是朝着刘太医下命令一般严肃道:“大皇子殿下已经赶来,沁良娣不能有半分闪失,否则你知道后果!”
“是,微臣一定尽力!”
青墨稍稍后退了些,心情焦急无比。
不一会儿,刘太医起身,同样慌张,“娘娘有小产的迹象,已经见红,好在胎儿月份一大,我立马下一副催产药,煎好让她服下,试一试可否抱住胎儿!”
可否保住胎儿?
意思是有可能保不住?
青墨刚想开口问,突然身后闯来一人,将她一把推开,前方让出一条道来。
是千式离。
他似乎并未看见青墨,只将其当作拦路的物品而已。
“什么?什么试一试可否保住?那是我的孩子,我必须要他!”千式离咬着牙根,脖颈青筋暴出,“若孩子有半分损失,我要让太医院陪葬!”
青墨呆住。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千式离。
本以为一年多来的相伴,自己早已对这枕边人有所了解,可现实一次次的表明,那是一个她无法了解的男人。
比如此刻,他暴戾,凶狠,仿佛身体里暗藏的所有狠辣与血性全被激发出来。
而青墨,则被这种冰冷狠辣狠狠刺痛,几乎不会动弹。
太医进进出出,全都脸色慌张。
千式离与青墨坐在大堂中,二人始终无话,此刻也无话可说。
寝屋内不适传来沁良娣的声音,听上去痛苦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