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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自当小心就是。”
除了小心二字,确实别无他法。
安氏的药材商业从前几辈便传了下来,作为安氏的儿女,不管是儿子亦或是女儿,对药材皆了解的很是透彻,更是清楚哪几味药对身体好,哪几味药有剧毒。
若是凭着对毒药的熟悉程度去猜测元凶,恐怕安府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思来想去,青墨没有一点头绪。
在安府最大的敌人,是那个跋扈的青琏,可是她向来不屑于踏入青墨的厢房半步,断不可能有机会下毒。
难道……是青墨房里出了内奸?
青墨扶住桌面一角,扣紧手指,那圆滑的桌角似乎也生出刺来,扎进她的手心,刺得心口一阵疼痛。
她不想往那个方向上去想,但目前的证据确实全都直指缚灵,这个看似纯真无邪的女孩,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背景?
青墨决定,一定要查个清楚。
茗薇站在一旁,看和青墨脸上似有似无的凝重,露出从来没有过的清冷,和某种说不清的无畏。
她在青墨身边十余年,第一次觉得这个曾经善良无比的小姐,有了不饶人的一面。
那种温暖,好像被某种利器一点点逼出身体,直至完全消失。
茗薇有种不明于心的惊讶。
好像三个月前的那场大病,彻底改变了三小姐,或者可以说……让她脱胎换骨,有些看不清,究竟眼前之人,是不是她所认识的安青墨。
第017章 着对策()
日子日复一日,在这安府没有别的解闷之法,百里看青墨憋得慌,稍一得空便来缠着她,带她去附近的溪边走走,也算是找个乐子。
不过,百里那旺盛的精力是青墨远远比不上的,一整天下来,青墨觉得腰酸背痛恨不得躺下大睡几天几夜。
回到安府时已经是夜里,青墨敲打着后颈,打了个哈欠,道:“百里真是个小孩,闹腾一天也不会疲倦,我这老胳膊老腿真是承受不住。”
茗薇被她这一番话逗得笑起来,“小姐这是什么话,你明明比百里还要小一岁,怎么说的如此老成呢。”
脑袋里嗡的一声,青墨猛然才记起自己早已不是那个年近三十的剩女,而是南浦国安府刚满十六的三小姐。
她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抬眼后努力保持淡定,道:“大概是那场病之后,我总觉着自己身体不太好,就像是老了十岁。”
“所以啊,小姐更应该好好休息,今天玩了一天,定是累坏了吧。”
两人说着便进了屋。
茗薇掀开门帘,朝里头看了一眼,便皱起了眉,“小姐,这屋内……似乎不太对劲。”
“什么?”青墨不解。
“屋里的摆件,被人动过。”茗薇说的笃定,这屋内的每一花一草,一桌一椅,哪怕是一点灰尘,都经过她的手,她断不会看错,就算来人试图将一切按原处放回,也必定留下动过的痕迹。
自己房里并无贵重东西,来人应该不是图财,况且在这安府内,还没外人敢乱闯。
如此一来,青墨心里便有了数,和茗薇交换了一下眼神,装作若无其事一般,走进屋内。
迎面走来的是一张盈盈笑脸,缚灵从里屋出来,把手中的东西放到软椅上,对青墨说:“小姐,天凉了,我弄了个汤婆子给你,待会儿暖暖手。”
她是细心的,很多事情甚至能无微不至到连茗薇都比不上。
只是,有些端倪,甚至不需要深挖,便清晰的出现在眼前。
青墨和茗薇都看到了,缚灵的衣角沾上了一小片灰尘,如此凉的夜里,她脸上竟也挂着汗珠。
这难道不是她翻乱了屋子又整理好的最好证据吗?
青墨心里有了数,并不声张,只是轻声道:“谢谢,辛苦了。”
缚灵一双眼睛乌溜溜的转,灵气非凡,当初青墨就是被这双眼睛打动,认定此人必定是个可靠之人,可现如今……
“缚灵,来,过来坐。”青墨走到软榻上坐下,朝她招招手。
虽然青墨向来温和,但今日这态度还是让缚灵捉摸不透,低着头生出几分畏缩之态来。
“噢,你别紧张。”青墨拉起她的手,笑,“我只是想……咱们姐妹二人关上门,说说知心话,往后的日子才会更亲近不是。”
她这番言语并未让缚灵放松下来,身子反而绷得更紧,“小姐,我只是个丫鬟,不值得小姐如此用心,我……我还得去洗衣服。”
“不急,”青墨脸上的笑愈发温柔,也更令人胆颤,“缚灵,你之前说你哥哥欠了人家一大笔赌债,如今事情是否解决了?若是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就是。”
缚灵表情有些僵,“哥哥他……他自有办法,小姐不用担心。”
“你知道我,我这个人一向最不喜欢说什么主子下人,既然大家都在安府,理应互相照应,缚灵,以后,你把我当作姐姐就是,不用拘谨。”
青墨在缚灵手上摩挲着,动作轻柔。
缚灵始终不敢抬头,只小声到,“谢谢小姐的关心。”
这你来我往,看似云淡风轻皆是暖人的情意,实则暗流涌动不知后头藏着各自多少的小心思,茗薇站于一旁,沉静的看着缚灵,想从她的神情中看出端倪。
而青墨的眼神也从未从缚灵身上离开过,流荡在上上下下,盘旋着如同寻找猎物的鹰。
气氛静了片刻,青墨再度开口,“对了,茗薇,你把我那个簪子拿来。”
目光淡淡,点缀着笑意。
“是,”茗薇答应着,从首饰盒的最底端,像是翻出珍藏已久的宝贝,把那个颜色愈发红如血的簪子,递到青墨手中。
青墨将簪子把玩在手中,那精雕细琢的花纹透出工匠的用心,那雄麝之麝香的颜色暗红的如同凝固的血迹,颇有几分神秘且震慑人心。
“当真是个好东西呢。”青墨喃喃道,盯着它,一时间竟有些出神。
茗薇上前小声提醒道,“小姐,这跟簪子你一直最喜欢,压箱底也舍不得拿出来带,如今为何又舍得了呢?”
这是提醒,也是暗示,更是说着别人听不懂的属于两人间的暗语。
青墨如梦初醒般,眼神再度变得清明,站起身,拿着簪子在缚灵头上比划了一下,找到最佳位置给她带上,端详着,笑道:“不错,果然很适合你。”
缚灵愕然,往后退了一步,“小姐,这怎么敢当。”
“你对我尽心尽力照顾入微,这点礼物不算什么。”青墨从坐着到站着,眼神和缚灵平视,起初的那份温和变得有几分犀利。
缚灵招架不住,只能收下这个簪子,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道,“谢谢小姐,我去给小姐弄点点心。”
“去吧。”青墨嘴唇一动,这两个字中像是落满浮尘,有种灰蒙蒙的浑浊感。
风起,月明。
茗薇给青墨披上披肩,道:“小姐,你这几日都睡得不好,今天早点歇着吧。”
安府内别的灯火已熄了下来,只剩下青墨这里,被茗薇加了两盏油灯,灯火通明。
“你难道不想问,为什么我要送那个簪子给缚灵吗?”青墨面色微怔,似乎也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究竟做了什么。
茗薇转身,看向青墨,“小姐,我相信,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你的安排,缚灵来历不明,这个簪子,既是对她的恩赐,也是束缚她的枷锁。”
“不仅如此,”青墨摇摇头,道,“你有没有闻到,缚灵近日身上有一种奇怪的香味。”
“香味?”茗薇不解。
第018章 提防心()
缚灵是穷人家的孩子,尽管来到安府后,过上了以前从未享受过的日子,但勤俭的本质仍然不变,从不施粉黛,身上带有的只有皂粉味,可是这几日,缚灵每次从身边经过,青墨都能闻到一种特别的香气。
“我记得,大哥常年有鼻炎,每遇春秋季便会发病,苦不堪言,他自己寻得药方,将几味药与花粉相配搅碎,溶于水中,再喷洒在屋内,一来是让空气中沾上药力,以此治病,二来,也是通过最敏感的花粉,以毒攻毒,让鼻子适应这样的环境,如此一来,在大哥房内,便聚集了一种特殊的香气,花粉与药粉混合的味道。”
青墨缓缓道来,这些,都是前不久听安粼光闲聊时知道的。
听她如此一说,茗薇吸了吸鼻子,试图去感受那种特殊的味道,但她的鼻子并没有青墨那样灵敏的技能,什么都不曾闻到。
不过,听青墨如此一番解释,茗薇便懂了。
“小姐的意思是……想要下毒害你之人,是大少爷?”
茗薇的语气中不免有些许惊讶,她心里已经把缚灵默认为那日在茶中下毒的凶手,现在又听青墨把缚灵和青泓联系在了一起,那么不就是意味着,缚灵和青泓联手,背后下毒的元凶,就是青泓?
在有明确的证据之前,青墨不会轻易下结论,她缓缓直起腰,看向门外的月色,表情漠然,“看来,一阵不可避免的战争,要开始了。”
盛元帝三十五年十一月,入冬。
空中飘雪,落在厚重而绵长的屋顶瓦片上,延成一片不歇的雪白,遮住喧嚣,有阳光透进来,将雪花烤的化成一地斑驳。
街上几乎没了行人,连只猫都恨不得躲进屋内的烤炉旁,在主人披风的温暖遮掩下舒服的眯着眼睛,享受猫生。
居然就到了下江南的日子。
除了青墨青梅房里的人,和几个管家之外,安府全员都加入下江南的行程中。
巧的是,在准备出行的前一日,青泓突然向安粼光提出要带上缚灵一起走。
他的理由说的很是具体,比如出行之人皆是小姐少爷,并未带几个丫鬟,一路上难免需要下人做事,多一个巧手的缚灵,能省掉很多事。
安粼光也觉得有理,如此一来,缚灵便从青墨的阵营加入到另一方。
听到这一消息,茗薇和青墨心中都是说不清的五味杂陈。
猜测的并不错,缚灵和青泓果然……
青墨心中更多了几分伤感,缚灵啊缚灵,我本以为在南浦国能多一个知己,没想到你仍旧是我需要防备之人。
这一行浩浩荡荡声势浩大,四辆马车以安粼光和荣华为首,人人都仰着头,将自己那些名门望族的优越感表现的淋漓尽致,却仍旧抹灭不了浓重的铜臭味,就连迎面吹来的风中,都带着腥味,让青墨一阵反胃。
这群人中,大概只有百里一家,能让青墨敞开心扉。
百里压根不想走,一直抓住青墨的手不放,在他耳边小声说,“阿墨,我问过安老爷了,说是等从江南回来,便办我们的婚事。”
婚事?
青墨一怔,许久未提,似乎连她都早已忘了这件事。
百里的声音很软,一阵温暖的气息逆着寒风朝青墨耳边翻滚来。
“百里,走了,快点。”黑先生严厉的语气打破这边的甜言蜜语。
百里有些不耐烦,却不敢违抗黑先生的旨意,只得大声答应着,眼神却一直在青墨身上停留,舍不得离开,仿佛要把她整个人印在自己的眸子中,让往后的日子里,无论看见什么,都是青墨的模样。
“等我回来。”百里又凑近了些,在青墨脸上飞快的印上一个吻,未等青墨做反应,便快速的跑开了。
地上那层白白的雾气中,留下百里的脚印,横七竖八并不规则,欢快的像只跑走的小鹿,就和他的人一样,无论在什么天气中,都是一股和煦的春风,只是有些时候,吹得人脸微痛,不知该做何反应才好。
青墨一直盯着地上的脚印,半晌后才抬头,马车已经渐渐走远,百里的气息也散在空气中。
青墨伸了伸手,觉得……抓不住他。
原本热闹非凡的安府大宅,终于冷清了下来。
青墨不解,就连自己这个在安府刚几个月的人,给大家送行时都有几分不舍。
那个青梅可是亲身骨肉,为何如此冷漠,连房门都不曾打开。
青墨朝那边厢房看过去,葱郁的花草把屋子围得看不见窗,日光下愈发逼人眼目,真是诡异啊,青墨后背一阵冷汗,想到要与青梅独自在家一个月之久,该有多难熬。
忽而,庭内传出一阵琴声,尾音绵长,将眼前这无休的风雪按下休止符,一层一层,越拉越近,在心上打上一个死结。
停了片刻,琴声再起。
似风沙,似剑气,方才的温柔不复存在,新的曲调成了号角,在万千战马落地的蹄声与英雄的刀剑的呼啸声中拔节而起,浩浩荡荡,将屋顶落得雪片震得摇摇欲坠,人心慌张。
这一来一去的琴声,从羽毛变成利箭,先是挠的你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