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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闻声望去,却见一个壮老汉并几个男男女女走了过来,说话人正是那壮老汉。崔平安见了壮老汉和他身后的几人,脸色微微一变,低低唤了一声:“爹,娘……” 显得有些懊恼又有不后悔的固执的意味。
叶琼华虽柳眉微蹙,面带忧色,但唇畔却盈一缕柔和如微风拂面的弧度,只见她微一颔首,优雅风流不必刻意彰显便以惊艳众人。
“这位老伯,我姓叶,这位是我的相公。我叶家虽不是皇亲贵胄,却也是江南数一数二的人家。无论我相公做了什么,也不必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若是老伯家人有什么委屈,尽可向我言明,自会有人主持公道。若我相公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老伯家人的事,我是萧瑜的妻子,自然会为他担当一切。只是,若是我相公没有做,那也不能冤枉我相公,叫他凭白受了这屈辱。” 徐徐的语速,不卑不亢的语气。音若天籁,温和之下藏着一抹凌人的犀利。
那老汉皱了皱眉,心里有些后悔。本以为叶琼华只是个生的貌美些的软弱女子,却没想到叶琼华竟不像寻常女子那般作风,不是个好糊弄的。他转而想,萧瑜这白眼狼倒是入赘了个好媳妇儿。
不过,他家忍气吞声够久了,今日他不会因此就让此事轻易了结,定要叫萧瑜偿还他女儿受的苦难!
老汉冷着脸哼了一声,“那是最好,可别等真相揭露了之后又心疼男人,倒打一耙才好。”旁边围观的人群瞧着热闹,虽不明情理但也不甘寂寞的横插一句:“是啊是啊,可别到时候又不舍得了。”老汉听了,心才略略沉了一些。他知道叶家不是普通人家,若要追究萧瑜做的事,指不定就会被叶家指黑做白,泼他们家污水。他故意这样说,就是想要借众人之势,迫使叶家表露立场。
果然,叶琼华如他所料那般承诺说:“这是自然,我自不会行那包庇之事。”
此话一出,叶芙蓉就立马急呼了一声:“姐姐!”语气里的反对之意很明显,显得那么做贼心虚的样子。
围观百姓听了便窃窃私语了,眼神质疑。
叶琼华抬眼冷睨了她一眼,叶芙蓉便收了慌乱焦急的神色,讷讷的低下了头去。
环视了一下四周沸沸腾腾的人众,叶琼华略略颔首对壮老汉说:“那,老伯,不如我们移步寺内,寻一内室商谈此事?”围观的人太多,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虽不知事情究竟如何,还是谨慎些,避开耳目才好。
那老汉想了想,这事毕竟是件丑事,小菊又受不得刺激,便点头同意了。
陶氏在一旁紧挨着萧瑜,嘴里仍骂骂咧咧,见崔家人面露愤色,萧瑜扯了扯她的衣袖,陶氏这才闭了嘴。
叶琼华微微皱起双弯黛,对方秀才歉疚的说:“真是抱歉了夫子,本想和夫子多聚一会儿,却不想凭空多了件烦心事,也不知能不能善了。无论事情究竟怎样,恐怕都得耗上些时辰,轻易抽不得身来,未免烦扰到夫子,不如夫子自行去上香吧?”
方秀才方才从头看到尾,自然瞧出了这事事关叶琼华的夫婿萧瑜,他认得这萧瑜是他儿子方泽瑞的好友,以前也时常来他家和方泽瑞谈诗论词,如今彼此间又多了一层叶琼华夫婿的关系。
方秀才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要和叶琼华一同去。
叶琼华虽是有傲人之才,也只是个女子,叶家没有男儿撑腰,总是要吃些暗亏的。瞧那崔姓之家男人不少,恐叶家妇孺吃亏。若是旁的人,方秀才自会避嫌离去。文人么,最是珍惜羽毛的,可是身为叶琼华的夫子,夫子等同于半父,情谊非常,自是另当别论。
猜度出方秀才的心意,叶琼华敛眉叹了口气,也就没再拒绝。
老汉叫三媳妇去把他媳妇和小菊喊来,方才崔平安瞅见陶氏和萧瑜春风得意的样子一时气不过上来理论,老汉阻拦不及只得叫他老伴留下来照顾小菊。
三媳妇很快就找来了崔母和小菊,一家子随着叶琼华往寺内内室去了。
小厮们机灵的拦住想要尾随去看热闹的人,这些人试图硬闯也被拦的死死的,见实在突破不得,只得骂骂咧咧不甘不愿的走了。
叶琼华和宝华寺里的僧人借了间禅房,两家人就聚在了一处上处理此事。
崔家人气势汹汹,大多是横眉怒目的瞪着陶氏和萧瑜,却隐约对叶琼华有些闪躲之意。陶氏爱理不理的杵在一边,眼睛都不带瞟一下崔家人的。萧瑜却有些不同寻常,沉默寡言的在叶琼华身边坐着,叶家人至今都有些茫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叶芙蓉间或担忧的看向萧瑜,又或对崔家横去白眼。
正想着该如何开口,忽然一道年轻女声低低唤道:“瑜哥哥……是你吗……?”
怯怯诺诺的声音很小,可是在紧闭的禅房内却犹如晴天霹雳。萧瑜身体一震,垂着头不敢去看那女子,更不敢看身旁叶琼华脸上的表情。
叶琼华瞅了一眼缩着脑袋的萧瑜,又看向被崔母拦在身后看不清长相的少女。“这位是……”
崔母看了一眼叶琼华,又将视线移到闪躲的萧瑜身上,冷哼一声,怨恨的嘲讽道:“叶小姐,这话你该问你的好夫婿,他该是比谁都清楚的。”
叶琼华怎会听不出那话里含冤带恨的意味,男人和女人扯在一起,无外乎是情情爱爱之事。以往也听说过不少这些爱怨之事,可是这女子是别的女子,男子却是她的相公……
她眉头微蹙,犹犹豫豫的看了看萧瑜,脸上有些飘忽踟蹰之色,又期盼地看向陶氏。陶氏心虚得身子一震,将要躲开时又挺起胸膛,瞪着崔母对叶琼华说:“琼华你别听她胡言挑拨,这女娃子不过是我们在乡下时的邻居而已。”
叶琼华还未来得及说上些什么,崔平安便瞪着圆眼鼓着拳头喝道:“邻居?你还真敢说!你怎么不说萧瑜和小菊是青梅竹马?你怎么不说以前你是怎么叫小菊儿媳的?你怎么不说我崔家接济了你家多少?邻居,你还真有脸皮这样说!”
“青梅竹马?儿媳?……”叶琼华怔愣了,轻声呢喃,不敢置信地看向萧瑜和陶氏。收到两双闪躲的视线,叶琼华面上期盼的神色淡漠了些,眼底也结了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清脆的声音冷冽了几分,迫人的威严震慑了室内众人。
崔家人本不想将这事闹大,毕竟这种事对男子还不算什么,可是女子却是一定会坏了名声的。可是小菊的名声早就没了,相也破了,眼看着这辈子就这么毁了,可那负心人却飞黄腾达,妻美家和,他们又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恶气?
如今崔平安既然已经闹出了个开头,不如就趁势给小菊讨个公道!
只是崔家的男人怎么也无法开口说出小菊的委屈,这事实在太丢人。幸好崔平安的媳妇是个心眼细腻的,见家人难以启齿,自己便做了那个开口人。
“叶小姐,我是小菊的大嫂,我早先年便嫁来了崔家老大,人都说长嫂为母,我公婆俱全,我就算半个母吧。我公婆只有小菊一个女儿,自幼,小菊便是被我公婆和三兄弟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若是旁人,指不定就给惯得不像样,可是小菊不是。小菊天性烂漫,又乖巧懂事,可人喜欢的不行。若是没有萧家人,我小菊妹妹这一生既是不会富足也一定会美满,偏偏有了萧家人,我小菊妹妹就给毁了一生。”
崔老大媳妇说着眼睛就红了,抓着袖子擦了擦眼角,继续说。“以前萧瑜他爹还在世时,我们崔家和萧家走的很近,若是农家不兴这一套,不然就结为异性兄弟了。那时萧瑜他爹和我公公曾有过约定,两家结为姻亲,就是说我家小菊。后来萧瑜他爹因为意外走了,陶氏又不愿改嫁,独自一人拉拔萧瑜,我公婆兄弟见他们孤儿寡母的可怜,劳力又不够,就时常忙了自家就去他们家帮忙,萧瑜是个连地都不沾的读书人,他萧家就陶氏一个劳力,还是个妇人,怎么可能将那几亩地打理的井井有条?”说到这里,崔老大媳妇就觉得以前给萧家做的那些事就是便宜了白眼狼,人家半点不念恩情就把小菊给毁了,转身给别人做了上门女婿。
“这么说,小菊和我相公有过婚约?”叶琼华一直静静听着,到这里,柳眉微蹙,按捺不住似的出言询问。
陶氏正注意着,便赶紧反驳说:“才没有婚约!琼华你可别听信旁人的胡言乱语,我家萧瑜清清白白的读书人,将来是要做大官的,怎么可能跟一个村姑定下婚约啊!”
崔老大媳妇儿嘲讽的冷哼一声,质问道:“那你以前那些个亲家母的儿媳妇儿的是叫着干嘛的?毁我家名声的?”
陶氏浑浊的眼睛一转溜,狡辩说:“那不是以前关系好,我嘴上不把门吗,这哪作得了真。”
强言狡辩的样子叫人看着都觉得嫌恶,叶琼华也一个皱眉,低唤道:“婆婆!”
到底这事就是他们理亏,陶氏再不满也不敢在这时和叶琼华针锋相对,可是心里仍不痛快,忿忿地咕哝两句,撇开了头,耳朵却高高竖着想听崔家怎么说。
崔母反手拦护着小菊,脸色说不出的难看:“我们高攀不起大官,可是你家萧瑜是读书的料吗?都已经二十好几了,连个秀才都没考上!以前我们看在他是小菊未来夫婿的份上,多次提醒他要找个谋生的生计,可是萧瑜却根本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只顾着和那些读书人吃喝玩乐,糟蹋他爹留下来的卖命钱!要不是我崔家接济你们家劳力、银钱、吃喝之物,你们萧家早就支撑不下去了,你萧瑜还能继续享福?我们给你们家助力是为什么?不就是因为和你们约定了日后要结为姻亲吗?结果你们萧家倒好,收着拿着我崔家的东西,拖着我家小菊成了十八岁的老姑娘,没人求娶了,你就转眼就去做了别人家的上门女婿。事前事后半点交代不给,逼得我家小菊跳河自尽,差点就死在了河里!”崔母越说越是憎恨,双眼含怒指着萧瑜唾骂道:“要是早知道你是这样的白眼狼,你们崔家就是饿死了我崔家也不会给你们半粒米!”
她越说萧瑜的头就低的越低,感受到众人投向他轻鄙的目光,犹如被针扎一般的难受,心里又尴尬又恼怒。曾几何时他被人这样指着脸唾骂过?今日之事如此突然,他们本是快快乐乐出来烧香游玩,崔家人却突然出现,他毫无准备,一时之间无措又茫然。
萧瑜心里又慌又乱,他本以为这一辈子和崔家都不会再有交集了。这些日子的风光得意,旁人艳羡的目光,那些拥簇和讨好,早让他忘了昔日贫穷的时候,他把过去埋进了内心最深的地方,包括山泉村那个贫穷落后的家乡一起。不愿意去回忆,也不愿去想崔家的情况,可是如今他所避讳的一切的一切,都这样突如其来的闯入了他的眼帘,逼得他不得不面对。
陶氏看不下去自己宝贝儿子被人这样羞辱,立刻跳脚骂崔母,“什么姻亲?哪门子的姻亲?我萧家和你定亲了?婚书呢?证据呢?没凭没据的你凭什么这样骂我儿子!”
如此强词夺理的蛮横不讲理,崔母顿时气结,直喘着粗气手指都气的发抖了。
叶琼华看不下去,只觉得烦躁,冷声便叫陶氏闭嘴。
陶氏顿时恼羞成怒了,想要和叶琼华争执,抬眼却见叶琼华神色冷然,看着她的眼神冰冷刺骨,全然没有了以前的柔和温顺。明明心里气恼得要死,却依旧哑了声息,愣是不敢说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叶琼华待她一向孝顺温和,莫说是体贴备至,可以说的上言听计从,她要什么叶琼华就会奉上什么。于此对比,叶琼华的冷酷就越发的明显慑人。
崔家看着陶氏和方才气焰嚣张的样子截然相反的畏惧模样,心里真是嘲讽得不行。另一方面,崔父和崔母却有些隐隐担忧,这叶家大小姐不是个好糊弄的,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就在众人争执不休的时候,崔母身后一直被护得严实的崔小菊不知何时溜了出来,她愣愣的看着叶琼华身边那个微低着头看不清模样的男人。即便他脱下了以前的粗布衣衫,通身绫罗珠玉裹身,她却仍旧熟悉得能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她的瑜哥哥。
“瑜哥哥,你为什么不看小菊?”
萧瑜身子猛地一震,缓缓抬起头来,却在下一瞬又猛地低垂了下去,受了惊吓一般的反应,只因那粗略一眼就叫人心惊胆颤。
室内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不由自主的都将视线移至两人身上。
小菊瞧见他的反应,微微一怔,一脸的茫然,似乎是不懂为什么萧瑜回避开她。半晌,她恍然的抬手,抚上面颊。手指下凹凸不平的粗糙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