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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饭食的士兵们就地取材,采摘可以食用的野菜和栗米熬煮成粥,这样也可以减轻些干粮的压力。而且这一路上,大多都是将就着用些干粮果腹,只有在驿站时才能吃些热乎的东西。如今虽是野菜粥,也是难得的美味了。
孟云儿环顾四周,在忙碌奔走的士兵里巡视了一番,视线终于在一个熟悉的身影上停驻了。“李大哥,有什么是我能够帮得上的吗?”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轻软的声音,正蹲在地上忙着择摘野菜的李四儿下意识的回头看向来人。看清声音的主人后一愣,有些黑红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
他有些局促的和孟云儿打招呼。“是孟姑娘啊——”李四儿沾着泥土的双手不自觉揪住了衣角,看着孟云儿清秀动人脸庞的眼睛闪躲,尤其是对上那双明亮的令人心动的眼睛时。
孟姑娘还是那么美丽,李四儿暗暗想到,胸膛里的那颗滚烫的心跳动得愈发剧烈了。
孟云儿眉眼含笑,和微低着头局促紧张的李四儿说:“是我呢李大哥,还有萍儿姐姐,我们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的上的,早些完事我们也能早一些吃上饭啊。”说到这儿,她微微转身,看向身后的杨萍儿,却是对李四儿取笑的说:“这不,萍儿姐姐都已经等不及了。”
见她取笑自己,杨萍儿鼓着嘴不依地说:“我可没有这样说,你可不要胡乱栽赃我,我看是你饿了才对吧!”
孟云儿笑意盈盈的躲开杨萍儿不依不饶的拳头,一边儿逃嘴里还一边的撩拨杨萍儿。“哎哎哎,我可没冤枉你啊,方才不知道是哪个馋猫儿直说想吃桃子呢?”“啊?!你还敢说!”杨萍儿圆溜溜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捏着拳头追上去。摆出气势汹汹的模样要杀人灭口,脸蛋却有些红晕,凝在孟云儿身上的眼神也很亲昵。
也许是因为摇曳在春日阳光下的绿树桃花太艳丽,又或许是因为温暖阳光下,孟云儿轻笑的脸庞太温柔动人,李四儿望着身边打闹的少女出了神,眼中渐渐只看得见那个顾盼流转,不施脂粉却楚楚动人的少女。
这一幕是那么的引人注目,一明艳一婉约的少女在春日桃花林中追逐打闹,如银铃般悦耳的嬉笑声传遍了整个桃花林,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就连忙碌的士兵们都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注到两人身上,手上的活儿都放缓了下来。驻足在树下歇息的官吏们也眉眼含笑,笑呵呵的和身旁人打笑这两个可爱娇俏的少女。
一个多月来积压的郁结在顷刻间都随着两人充满生气与活力的氛围消散了,人们似乎都忘记了在不久之前还是宛如空气都凝滞了一般的屏气敛息,唯恐拨动什么让危险一触即发。
这一幕的确很美,似乎连空气都显得清新了起来,但是在有些人眼中,却是那么的刺目。
在众多秀女中,有个别容貌很出众的秀女,或独处或三三俩俩的聚在一起。她们在桃树林里,和其他人一样瞧着这一幕,然而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她们的眼睛含着嫉妒和一抹,隐约可见的阴狠。
和杨萍儿笑闹过后,孟云儿脸颊犹带潮红,帮着李四儿一起择菜。
李四儿本不该做这种小士兵做的事,只是因为他熟识野菜,未免将毒草掺进野菜里,因此才特地自请来做这择菜的活儿。
此时他袖口摞到手肘处,露出一截古铜色的手臂,健壮结实的臂膀和他全身的肌肉一样绷得死紧,隐隐透露出他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紧张。
“你看,这个叫曲菜娘子,有毒,人吃了脸会肿起来,很容易把它和曲菜苗弄混,不过曲菜叶子比曲菜娘子宽些软些,锯齿也不明显,还是容易分辨出不同来的。”拣出一摞野菜中一棵曲菜娘子,李四儿借着这个话题说起话掩盖心中的紧张,虽然因为过渡的紧张而有些磕绊,不过至少他面色没那么涨红了。
孟云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眼睛只瞧了一眼曲菜娘子便移到了李四儿脸上。“李大哥,你懂的可真多。”她语气赞叹,眼神欣赏。李四儿只瞧了一眼便急急撇开了头,不敢再看那张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牵动自己心脏的脸。
倒是杨萍儿听了孟云儿赞叹的话,嘟了嘟嘴,不满地说:“云儿你净夸他,怎么都不夸夸我呢,我也认识这个呀!”明明是她先认识的云儿,怎么她这个姐姐还没李四儿得云儿崇拜呢?
孟云儿无奈的轻叹,“你呀,要是像李大哥一样把这个用在点儿上,我就也好好夸你!”
杨萍儿立即眉开眼笑,喜滋滋地说:“真的啊?那你可瞧着了,我懂的可不比他少呢!”说着她还挑衅地看了一眼李四儿,兴冲冲的就从一堆野菜堆里挑起了她认识的不能吃的毒草。
瞧着她这样活泼不加掩饰,活像个孩子的样子,孟云儿摇摇头。这哪有比她大一岁,身为姐姐的架势呢?和望向她的李四儿对视了一眼,孟云儿眼里尽是亲昵的无奈。
而李四儿黑亮的眼睛里却是满眼都是她的身影,和他心中一样,早在第一次看见她为了救杨萍儿而竭力掩藏的样子时,就满心满眼,都只有她了。
54迷惘
车队就地扎营歇息了一夜;第二日天刚亮便收拾再度启程。又行驶了两日后;终于在第三十九日那天抵达了咸阳。
咸阳比起乐安要大得多;街头上人群川流不息。熙熙攘攘的百姓或悠闲散步;或忙碌奔走。各式各样沿街叫卖的摊贩;大街小巷里;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许是猜出了这车队是进宫选秀的秀女,不少百姓都兴奋的张望;意图透过帷幕能看见一两个美人的模样。
“云儿,这咸阳可真热闹,比乐安要大得多了!”杨萍儿一脸兴奋的透过车窗张望街边的景致,就连一个手拿糖葫芦的小孩儿都能引得她大呼小叫。
孟云儿哭笑不得,咸阳是都城,天子脚下的地盘儿,自然比乐安要大得多,也要繁荣得多。
“你小心些,不要太张扬,不然待会儿大人们又要说道你了。”孟云儿虽是拿她活泼的性子很无奈,却还是提点杨萍儿一句。这两日,自打杨萍儿病好后,简直就是生龙活虎了起来,每到一处地方就要掀起一片鸡飞狗跳,可把那些官吏惹得气急败坏,看着她顽皮的样子气直吹胡子瞪眼。
杨萍儿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得收回几乎伸到窗外的脑袋。这毕竟是都城,到了宫廷边上不比其他,大大咧咧如杨萍儿也有些发憷。还是老实点吧,也省得再挨训了。
杨萍儿安静坐了没一会儿,又闲不住了。
“对了,咱们进宫了,李大哥他们去哪啊?”
孟云儿微微一愣,没想到她忽然这样一问,抿唇轻笑。“你呀,现在才来问这个。我早就和李大哥打听好了,李大哥是在宫里当差的,只是因为大选才被调来迎接秀女入宫,待我们进宫了,他们还是要返回原职的。”
杨萍儿“哦”了一声,一脸的喜悦轻松。“这么说来,咱们以后还有可能见到他啦?”
孟云儿点点头,微微敛下眸光,轻笑道:“是啊,如果有缘的话,兴许再见也是可能的。”
杨萍儿性子跳脱,随口一问就将此事抛置了脑后,下一瞬又聊起了糕点胭脂的话题来了。
马车咕噜咕噜的行驶着,就在众位秀女们或期待或畏惧的情绪中抵达了宫廷。马车在宫门前停下,驾车的士兵敲了敲车厢,示意秀女们下车。
孟云儿和杨萍儿互相搀扶着拎着包裹下了马车,正茫然四顾着时却见李四儿不知何时从哪儿走近了跟前。
李四儿不引人注意的走近两人,低声说:“这是要做进宫排查,你们若是带着有什么不合时宜的东西,千万不要带进宫去。”
他这是特意过来来提点两人的,入宫排查虽是人多,却也别想太蒙混过关。如今君王暴戾,这等秀女入宫排查的事务士兵们都是谨慎又谨慎,唯恐稍有懈怠就引火烧身。
孟云儿点头,也低声应了声。她早在马车上时就检查过了包裹,除了几两金子和百来个孔方之外,零零碎碎的东西也就是几套时兴的衣裙、首饰和帕子之类的小物件了,倒是没什么其他东西。就连杨萍儿,钱物没她贵重,但包袱里带的糕点之类的小吃食却有许多,反而衬得她倍感凄凉的样子。
果不其然,排查时除了略略检查了下袖子腰带,就是着重检查包袱了。糕点饼子之类的吃食一律不准带进宫,统统被倒进了一旁的竹篓里,而那些带的剪子之类可以称之为利器的,也被收走了。
再仔细排查过后,众位秀女被官吏带去了宜春宫,早有负责此事的宫人候在那儿了。
中书谒者令崔易、中书谒者丞吴予方先和负责迎接秀女的官吏客套了一番,就领着众位秀女进了宜春宫。
秀女们陆陆续续进了正殿宜春殿,殿内很大很空旷,能清晰的听见脚步声的回响。
崔易和吴予方依照名册里的记录,逐一点出了一部分秀女的名字,这些秀女极大一部分初时都很茫然恐慌,随后通过两位大人的话,明白了原来是她们是被选做了宫人。这些人都是身份低下,出身不好长相也平凡的,被宫人带走去了永巷。永巷是宫人生活的地方。
而留下的秀女,则是要被用作充斥后宫。不过,这只是初步的筛选。
先是依照惯例说了一番明敲暗打的话,崔易和吴予方便依照年龄大小分别给这些秀女安排了住处,然后便让宫人们带她们去各自的住处。
接下来就是梳洗干净,等待第二日接受身体相貌的筛选。而身体有瑕疵的秀女,则会被送往永巷充作宫人。
宫人们早就备好了热水,给秀女们房中送去了。偏殿的房间很大,除了桌椅之类必备的东西,没什么多余的摆设。室内摆着四张床,挂着帷帐的床上被褥枕头一应俱全,也都是一样的样式和料子。
当夜,众人痛痛快快的洗了个热水澡,洗去了一路沾染上的尘埃和疲倦。躺在床上,即便一身轻松,即便床褥柔软舒适,比起马车的僵硬要惬意的多,仍是有许多秀女都彻夜难眠,辗转反侧。宫廷,多么的令人敬畏的地方,她们此时此刻就在这个地方,而接下来,不知要面对些什么。
第二日一大早,秀女们便被宫人叫起,在宫人们一致默契的神色下,难掩慌张的换上衣物,被又一次领去了宜春宫。
这次,不只是个过场了,她们要面临身体检查。
就在宜春宫,众目睽睽之下,她们被依照出生地分开,由等候一旁的宫人上前检视她们有无身有瑕疵。
检视的范围有头发,身高,五官样貌,四肢,肌肤,甚至连乳|房大小都算在了其内。这一环,筛掉了一部分秀女,她们或多或少身体有些瑕疵。
而不意外的,孟云儿和杨萍儿都平安渡过了,她们相貌都是姣好的。
而成功留下的,则要在接下来渡过为期一个月的宫规学习,在此期间这些秀女都要统一由老宫人教导宫规,以及宫廷内的忌讳,还有其他一些繁琐事务。而犯错或者愚笨不受教化的秀女则要被送去永巷。
入宫受选的秀女是不会被送回去的,没有成为妃子,就是做宫人。这一点规定,让不少秀女都死了故意做错事让自己落选的心。与其做被人欺压奴役的宫人,还不如做妃子,好歹还有争一争的余地。
孟云儿和杨萍儿因为出生地和年纪相近,很幸运的被安排在了一间屋子,另外两个秀女也是乐安人,只是相貌平平,在众多秀女中不算出众。
经过繁复的身体检查,孟云儿和杨萍儿显然有些体力不支,回到房间内,都瘫在了床上不想动弹。半晌恢复了点精力之后,杨萍儿就抱着枕头挤到了孟云儿床上。
孟云儿有气无力的看了她一眼,勉强往里挪了一挪,便再也无力动弹了。
“云儿……”杨萍儿罕见的沉默了许久,忽然轻声唤她了一声。
“嗯?”孟云儿闭着眼恢复体力,轻轻哼了一声。
杨萍儿双眼微微出神的盯着空中一点,一直挂着活泼俏丽笑容的脸却是很陌生的迷茫神色,她的声音有些恍惚有些茫然。
“你说,……我们以后会怎么样?”
其实杨萍儿她没有别人眼里的那么天真和活泼,至少如今不是。事实上,她早就察觉到了宫廷不是那么美好的地方。
在知道她要入宫时,父母那压抑着痛苦的沉默,避开她时唉声叹气的样子仍历历在目。临行时,父母流的那些眼泪有多少是不舍有多少又是无可奈何的沉痛,她也能隐约察觉得到。
而一路上,那些秀女战战兢兢的模样,提及宫廷就为之发抖的畏惧态度,她怎么可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