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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最后那一句话。离汐几乎是嘶吼出来的，他探了探赤儿的鼻息，已经微弱到他快要感受不到了，再探其脉搏，同样虚有若无。
姒子也来不及调息，也跟着赶紧跑过去。用提灵智探入赤儿丹田，却见她丹田已经变得透明，与此同时，离汐的身体也出现了异常，刚才赤儿渡了那么多灵气给他，他却还没来得及吸收转化，现在已经开始在他的经络和关窍内肆意乱走，如此下去，他也十分危险。
“你先调息，我保证你调息完后能见到活的赤儿！”姒子不能眼看着两人的情况都变得糟糕。只好先安抚一个。
离汐不舍地看着赤儿，眼里有千般不愿，因为他忽然真的害怕这会成为最后一眼，但是身体内里乱蹿动的灵气却也不容忽视，最后，他还是选择了相信姒子。狠心地闭上眼盘坐炼化调息。
姒子趁着离汐入定的功夫，先是给他布下了隔离阵专心调息，然后迅速带着姒子回了自己的院子，她将自己剩余的一点银血兽之血灌给赤儿，最后闪坐到她对面，与她合掌灌输灵气。
现在，除了这种方法，她实在想不出别的方法暂时替她保命。
“师父，你怎么急匆匆……师父，你在干什么！”阿依听到动静。好奇之下就跑了过来，却不想一开门就看到这样一幅情景。
姒子没有回应阿依，阿依也不敢再乱嚷嚷，好一会儿之后，姒子才收功。下床的时候身子明显颤了一颤，阿依忙上去扶，余光瞥见赤儿那宛如死人的脸色，心里一惊的同时也明白了姒子刚才的所作所为。
“没事，你赶紧帮我将这颗丹药给赤儿喂下。”
姒子拿出一颗丹药递给阿依，另一颗丹药责备她自己服下，阿依听话地按照吩咐做完后，这才敢向姒子问明缘由，当下又是一阵心惊，连忙退了出去让姒子安心调息。
离汐单独炼化火灵气的速度很快，三日之后，那些精纯的灵气已经全部被他转化为真元之力，而他刚一收功，姒子就带着赤儿到了他的院子。
“赤儿的日子不多了，我已经尽力了。”姒子将赤儿交给离汐，有些不忍地说出这些话。
离汐见赤儿只能勉强地睁开眼睛，身体也比往常还要冰冷得多，就连往他怀里钻的力气也使不出来，便知姒子说的是实话了。
“谢谢。”
“不客气。”
姒子知道此时不宜打扰他们二人，所以说完那三个字后便离开了，走在山道上，她忽然之间也不知道该去哪，然后无意识地走到了绛心峰后山的小灵河。
她在小灵河边一站就是好几个时辰，等到日头上了中天时，她忽然猛地一头扎入小灵河，连避水诀都未用，在水中浮浮沉沉地呛了好几口后，她才罢休地挣扎爬上岸，一个人坐着发呆，一直到日头西沉，一直到魔尊找到她。
“已经准备好，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姒子站起身来，身上的水迹明明早已干透，但莫名地就是透着一股湿意，加上风一吹，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没什么好后悔的，早就做下的决定，我为什么要后悔……魔尊，我问你一句话，我希望你能诚实地回答我。”
魔尊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伤感，也听阿依说了赤儿的事，知道她现在必是有许多情绪涌上了心头，便耐着性子道：“你说，我可以诚实地回答你任何问题。”
姒子转过身，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问：“如果现在我和冰儿一起站在你面前，你选谁？”
魔尊有一瞬间的失神，然后还没等他说出答案，姒子却忽然笑了，道：“我知道答案了，因为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就像你和六师兄同时站在我面前，我……”
“我选你！”魔尊忽然打断姒子的话，然后肯定地告诉了姒子答案。
“为什么？”姒子不解地问。
“因为我已经失去过冰儿，而你可以替代冰儿，所以不管谁和你一起站在我面前，我都选你……别纠结于过去的遗憾，那些会遗憾失去的，都是你无法掌控的，你活着，就要学会把握自己能把握的东西。”
姒子显然没将那些大道理听进去，但是这些话却提醒了她一件事，在她心里，魔尊早已取代了司邪，只是，她做不到那么洒脱……
“现在你知道答案了，也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修仙之人，需要看破的不止七情六欲和生死，道修至极，便要做到忘我忘心和守我守心，何须忘何须守，就是道与凡的选择，世人都道神仙凉薄，但恰是这凉薄一念，注定了仙人逍遥而凡人用纠与七情六欲中。”
姒子再次盯着魔尊看了许久，她忽然发现，魔尊虽然修魔，但他从未有贪心，他的欲与念，甚至比修道之人还要淡，他能看透的东西，总是比她多，也比她更懂取舍，道修至极，或许，冰儿曾是他的执念，而她，现在成了他唯一的执念。
“你觉得，我做的对吗？”她忽然想听他说。
魔尊的手轻抚着姒子的脸颊，浅笑道：“世上没有那么多对不对，只有愿不愿意，去不去做，每一个决定都有一个结果，但最后结果的好坏，却可以自己把握。”
姒子深吸一口气，心里刚有了决断，就见玉银也银袍飞舞地朝这边走来，他依旧一副晦深如海的样子，看着姒子的时候眼底有担忧之色，显然他并不希望姒子这样做。
“你真的——”
“是的，非这样做不可。”
姒子没等他说完就打断她的话，然后只身率先到了吸风谷。
吸风谷内，魔尊早已经布下了结界，姒子体内有魔尊独有的魔息，畅通无阻地走了进去，随后魔尊和玉银一前一后地进来，两人分坐在姒子两侧，准备施法。
施法之前，玉银明显还想要再劝姒子，但就是忍着没说，姒子实在受不了他那沉默的性子，干脆自己开口，道：“你是否会将我分裂双元神的事情说出去？”
玉银眸子里划过一抹沉痛，姒子看得分明，然后他便道：“自然不会，这一点你放心。”
“既然你不说魔尊也不说，就没人会知道，你担心个什么劲，等我元神出体能自己寻找肉身，此事就算瞒天过海了，你大可不必做出这种捅破了天的样子。”
玉银被姒子说得无言以对，以前冰儿胆子虽大，却也没有现在的姒子大，几度走上了仙魔双修之路，畏惧之心却越来越少，还企图以修仙之体控制本体生出的魔修傀儡，当真是千千万万年来大胆的第一人。
“废话少说，开始吧！”姒子见玉银眸光越来越深，终于连话也不肯再与他说。
魔尊和玉银对视一眼，分别凝出两股气，一仙一魔，却有强有弱，两股气同时进入姒子的身体包裹她的半个元神，姒子的元神顿时因为两股力量的对峙分成两道虚影，然后玉银加持更强的法力，其中一道虚影影形加实，慢慢形成一虚一实，最后两人同时一点头，让强大的力量迅速地穿透了姒子的身体。
三个时辰之后，姒子元神被彻底分为一强一弱，虚弱的魔元神源源不断地吸收着魔尊身体里的魔息，而强大的灵元神则被玉银温养着，随着姒子元神慢慢得以修补，魔尊和玉银的目光也越变越深。
他们分明感觉到，姒子身体里的灵魔之气与他们的真元慢慢合一，他们不仅没有耗费真元，反而共同地得到了提升！
第三百零九章 玉银留山（）
这样的发现，让他们感到惊喜的同时，又让他们开始彼此戒备，没想到姒子还没结婴，就已经突显出玉髓冰骨之体的特质与作用，就算是给予她补给，他们也能从中获得好处，好像有灵气和魔气被反补给回来一样，简直妙不可言。
姒子现在可不管他们什么心思，元神分裂之后她便陷入了沉睡，不过，这次因为有两位高人同时相护，被分裂的元神得到充足的温养之后，她便有了知觉，元神也在不久之后得以苏醒。
不过，她没有立即睁开眼睛，而是再度进入了深度入定，去和自己刚产生内生元神对话。
受到魔息温养的内生元神在苏醒之后，就很自然地接收了她身体内的魔息，成为彻底的魔元神，但现在的这个魔元神，因为分裂时刻意被限制了元神之力，被灵元神压制着，完全没有争夺身体控制权的力量，所以现下比较郁闷。
“喂，你怎么不理我？”姒子上次被自己的内生元神给逗过，这次却见内生元神一直沉默，便觉得好奇了。
可是，这个内生元神看起来远没有上次那个强势，在各方面都逊于本元神，就算是强板着一张脸，看起来也是个委委屈屈的模样，而且完全没有作为魔元神的斜睨，那德行，就跟当年那个整日跟在玉银身后的小时候的冰儿一样。
看明白了这些，姒子也就放心了许多，她的本意就是分裂出一个傀儡元神，能够放出身体又能被她所控制。现在眼前这一个，很显然能很好地受她本元神控制。
“你不说话也没关系，作为内生元神，你应该很清楚我的过去。也应该更清楚，不论你多强大，都不可能强过我，我不会一直将你镇压在身体里，只要我结婴成功，便会放你元神出体另寻肉身。不过即便如此，你也只能听命于我。”
听完这些，内生元神终于有了反应，猛地站起身来，道：“等我能够出体寻找肉身了，我就拼命修炼，一定变得比你厉害，到时候我就不用听你的话！”
姒子嘴角一弯，手中突然凝出一道法诀，直接打入内生元神的身体。符印在内生元神身体闪烁的瞬间，姒子的本元神也亮起符光，本元神早有意识地凝力一挡，反弹的符光再次弹回了毫无防备的内生元神内。
“你对我做了什么？”内生元神没有感觉到符光进入身体后有什么异样，但又怕姒子真的对她做了什么不轨之事。
“没什么，给你我种了个契约。从今以后，你就和契约灵兽一样，归我管，不管是在身体内，还是在身体之外。”
“你——你卑鄙！”
“谢谢夸奖，其实这也是在夸奖你自己。”姒子嬉笑着回应，“还有一件事，你既然继承了我所有的记忆，那应该也继承了我的感情，我明确地告诉你。魔尊和六师兄都是我的，玉银则是冰儿的，你要做冰儿我不拦着，但你永远不是我，所以不要染指我的六师兄。也不要染指魔尊。”
姒子说这话，纯粹是为了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而她刻意提起司邪，便是为了防止内生元神出体后将此事说出去，司邪既然已经不能回来，那么就让他安静地消失，她不希望再因此起什么风波。
内生元神被姒子的本元神气得不轻，却根本无力反驳，因为有了本元神的契约限制，本元神的话就成了一道旨意，根本无法违背，郁闷至极也只能自己吞，姒子看到她那憋屈的样子，兴致却越来越高，高高兴兴地让身体苏醒了过来。
“你醒了。”魔尊在姒子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拥了过来，然后眼神似有若无地看向了玉银。
姒子没理会她，自己坐下调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魔尊和玉银都还在，姒子各自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十分不识趣地问：“你们怎么还在？”
魔尊和玉银的嘴角似乎都动了一下。
“噢……我知道了，你们是想让我说谢谢对不对，你们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的确该说声谢谢，那什么，谢了啊，你们可以离开了。”
魔尊和玉银的嘴角再次动了一下，然后两人俱是带着微妙的神情看了对方一眼。
“行，反正这也不是我住的地方，你们不走，那我先走一步了。”姒子说完，就心情颇好地出了吸风谷，却不想后面跟了两条尾巴，她顿时纳闷地转头，问：“你们跟着我做什么？”
“我回穹庐山。”
“我回穹庐山。”
两人出奇默契地异口同声答道。
姒子这下更不解了，问：“你们又不是穹庐山的弟子，回穹庐山作什么？”
“回去当弟子。”
“回去作客。”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地回答。
姒子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玉银的意思，是他要回穹庐山顶替司邪，而魔尊，则是想以墨宗宗主的身份继续赖在穹庐山，这两个人是不是有病？
“随便你们！”姒子再次转身继续走，反正以玉银那副性子，就算他出现在众人眼前也不会有人相信他是司邪，而墨宗宗主毕竟是客，不可能长久地留在穹庐山，她实在无需担心被他们纠缠。
三人很快回到穹庐山，然后一字排开地站在了广虚真人面前，广虚真人乍一看，还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