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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云托着下巴，思索了片刻之后，整理了一下话语，徐徐道：“下毒是一种性价比非常高的害人手段，但不论是下毒的方式如何，一般而言，为了避免多种毒素的混淆和影响，最终进入人体的毒素只有一种，也就是说，上杉老爷子的体内，只中了一种毒。”
“不过，你们三个供奉都在不行的更换药方，并且找人进行了不间断的试毒，这种毒到底是怎么进入老爷子的身体的？这里就是你们最大的盲点……任何一个天衣无缝的防卫里都存在破解的方式。”苍云平静的声音里带着一阵阵诡异的腔调，惊悚人心：“你们都认为老爷子吃下去的药是药，可你们错了，在你们看来是药物，可一旦进入他的口中，却变成了毒！”
“这怎么可能！药怎么会变成毒？！”上杉司大声否决道。
“不，可以的。”苍云的视线落在了古城的身上：“你应该知道吧，是药三分毒，毒药不分家，想要让药物变成毒，也不难，主要是看手段。”
“他说的，没错。”古城干涩道：“枯荣草是一种万金油的药材，可以用来配置许多种的药物，同样也可以用来配置许多种的毒药，不过平日里没有医师喜欢使用它，因为有其他更加合适的药材可以替代它，不论功效还是简易度都比它高，所以根本没有人青睐这种药草。”
“所以说，想要让枯荣草变成毒药也是不难的。”苍云继续问道：“而且刚刚你也提到了，枯荣草几乎没人会使用，为什么你的药方里会选用了它？”
古城面色微微一愣，随后顺口答道：“因为其他的药材被调走了啊，不得不使用它进行配药。”
“所以这就对了。”苍云打了个响指：“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药材被调走了，为什么留下了枯荣草，为什么枯荣草的消耗那么大——你们还不明白么？”
三人对视了一下，一股战栗的感觉从背脊上升起。
“也就是说……”上杉司颤声道。
“三名供奉全部……”上杉鹰目光微寒。
“都使用了枯荣草作为药方的主药……”上杉蝶衣呢喃道。
“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
苍云重新整理了一下：“根据我的演绎法推测，这是经过了精心策划的一系列的巧合，为的便是让你们不得不使用枯荣草作为药引，从而引发藏匿在这种药草之中的毒性，让你们在不知不觉之中给上杉老爷子灌入毒药……多好的手段，不用脏了自己的手，还可以达成目的，想到这些的人肯定是个天才。”
最后一句话，苍云真的是在夸赞完成这个计划的人聪明才智，发自真心的。
闻言之后，在座的四人均是苦笑，他们怎么可能想到这么细致入微，不过如果这么荒唐的做法是真的话，那足以让他们细思恐极遍体生寒！
“说到底，你的推测里有一点说不通。”上杉司皱着眉头提出了一个问题：“说到底，到底是怎么让老爷子中毒的？枯荣草怎么才能变成毒药？虽然可以通过其他药物的搭配让它变成毒药，可对方是怎么做到让已经被制作成汤药的枯荣草变成毒药的？”
“这个问题问得好。”苍云双手抱胸，严肃道：“说起来，在我抵达个房间之前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对方是怎么在你们都不知情的情况下给老爷子偷偷下毒的。”
上杉鹰脸皮猛然一抽：“你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想到了这么多？”
“一般而言，演绎法是从最近距离的假设开始推理的。”苍云回首道：“这些细节问题也不要去在意的，你们应该在意的细节应该是这里——这个房间。”
“这个房间有什么不对吗？”上杉鹰打量了一下周围，愕然道。
苍云一言不发的走到窗户边，猛然一下推开了窗户，一阵新鲜的空气灌注了进来，卷动了内部沉闷的气流，将一种催人欲睡的气味带走。
“是空气！”上杉鹰明悟了过来，他的视线陡然看向了放在了床下那还在燃着的一团檀香：“你是说，这个檀香就是罪魁祸首？”
“檀香可以催人入眠，不过它本身就是一种药物，房间里长期空气不流通，只要将檀香里加入一种药物的粉末，就可以通过燃烧进入大气里，届时沉淀在上杉老爷子的身体，最后配合灌入他体内的汤药内的枯荣草的药性，两者一碰，那就BOOM的一声，瞬间变成毒药了。”苍云深吸了口空气，赞叹道：“不对空气下毒，不对汤药下毒，而是营造出了一种巧合的气氛，让人不自觉的忽视掉下毒的可能性，下毒的人绝对是个攻心的高手。”
“这也太……玄乎了。”上杉鹰苦笑不止，可他却无从反驳，因为他也没办法证明苍云说的是假的，事实上，他所说的这一系列的巧合真的是太过于巧合了。
“说了这么多，其实我根本不懂药理。”苍云伸出手拍在了古城的肩膀上，翻着死鱼眼问道：“接下来就是我的提问了，使用枯荣草所能够配置而出的毒药里，能够让人在十五天之内枯竭致死的毒素，是什么？”
古城一愣，他经全力的开始在脑海里的医术知识里回忆起来，足足过去了三十多秒，他才想起来了一个快要被遗忘的名称：“枯心毒，枯荣草配合上引魂花制作而成的毒素，而引魂花并无毒素，只是花粉有着催眠效果，对人体有益无害，而且引魂花可以制作成香水等等产品，檀香里加入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他干涩的喉咙里带着强烈的震惊之意：“他说的很可能是对的。檀香是参入了引魂花粉的檀香，一旦和枯荣草的药液想触碰，立刻就会变成——枯萎生命的毒素，枯心毒。”
说罢，他整个人失去了力气一样的摊倒在了地面上，一脸不可思议，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这种匪夷所思的下毒方式，这种饶破了脑袋的奇葩的下毒方式……偏偏成功了！明明漏洞百出，只需要一个巧合就可以被打破的手法，却还是成功了！还是持续了十五天之久，抵达了眼看就可以夺走老爷子性命的地步！
“这就是下毒的手段？”上杉司依然感觉脑袋昏沉，完全想不明白。
“除此以外还能是怎么样？”苍云轻笑了一声，随后他继续说道：“说完了下毒的手法，咱们就可以开始寻找下毒的人了。”
四人猛然抬起头来：“你知道叛徒是谁？”
“不知道。”苍云摊了摊手：“我又不是神，怎么可能未卜先知？”
“不，不需要寻找了。”上杉鹰看了一眼那个檀香，猛然一脚将它踏成了粉碎，斩钉截铁道：“这还不容易么，谁放下了这个檀香，谁就是下毒者！”
对此，苍云翻了个白眼：“傻了吧你，你认为下毒的人废了这么多手段，会自己来放檀香？”
“不是吗？”古城也傻乎乎的问了一句。
“肯定不是，吩咐放下这个檀香的，是名为田中的供奉，而每天进行更换的，都是这里的侍女，他们不可能是下毒者，这个下毒者从他的下毒手法就可以看出来，他很自负，而且很喜欢把自己隐藏起来，所以明面上谁越像，谁就更加不是下毒的人。”苍云对于这群人的智商已经感到无药可救了，他继续说来。
“谁越像，谁就越不是？”上杉蝶衣若有所思。
“不过，他现在已经暴露了很多的信息给我们了。”苍云冷不得的冷笑了一声：“能够调动药材，能够让侍女放下檀香，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自由自在的在天守阁内出入，他的身法必然不低。找到之前所说的巧合点发生的位置，同时出现过的人，他就是下毒者，毋庸置疑。”
闻言，其他三人均是沉下了面容认真思索了起来，半晌之后，他们纷纷抬起脸来，面庞阴沉语气冷寒的说出了同一个名字来。
第四百二十四章 水落石出（）
上杉家大厅内。
一众家老全部坐在两侧的席位上，正堂上方，上杉司、上杉鹰一脸肃杀之色，目光如隼的盯着下方大堂中央跪拜着的青年，周围一圈上杉家的子弟们不明所以的窃窃私语着。
“上杉秀，你还有什么想要辩解的么？”上杉司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来，语重心长，视线里带着一缕悲哀之色：“为什么背叛上杉家！”
大厅中央，上杉秀被五花大绑，三人将他的膝盖压于地面上，披头散发身上负有数道血痕，看上去煞是凄惨，不过此时他的目光却如同一滩死水般平静，似乎早已预料到现在的结局。
“没什么为什么，我原本就不是上杉家的人，背叛又怎么了？”上杉秀冷笑了一声，垂下头去，讽刺的说道：“怪也只怪你们眼睛瞎，看不出来！”
“你这个孽子！”上杉司猛然起身，上前一步走入厅堂中，抬起手掌对着上杉秀的侧脸猛然一阵掌掴，将他的侧脸抽的红肿了起来，牙齿崩飞，鲜血横流。
“你虽然不是我上杉家的人，不过在我当年收养你的时候，你就已经是上杉家的子弟了！多少年来，我视你为己出，你倒好，做了什么些什么！”上杉司不无心寒的怒斥道：“背叛家族，通敌九鬼！还亲手毒害老家主，毒害将你视为亲孙子的老爷子！”
“呵……哈哈哈哈！”上杉秀没有一丝忏悔的意思，反而含着一口鲜血狂笑了起来。
“呸！”他一口含着血的吐沫吐在了上杉司的衣服下摆上，冷冷的说道：“原来你们还没有查清楚我的真正身份是什么，说的也是，当年我们做的可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上杉司手指猛然一握，一阵恶寒感从背脊上升起。
“没什么意思，当年你为什么收养我，可还记得？”上杉秀吟阴冷一笑。
上杉司微微一滞，露出了些许缅怀和歉意的神色，痛心疾首道：“因为你的父亲和我乃是同期的战友，只是他为了救我一命而死，所以我才辛苦找到了他的妻儿，不过当年你的母亲是因为暗疾去世了，家中只留下你一个孤儿，当年你才不过十七岁……如果是因为怨恨我的话，你冲我来就好了，为什么要背叛上杉家。”
“哈哈哈哈！”
闻言之后，上杉秀笑的更冷了，只见他缓缓摇了摇头，用着一种讽刺可笑的目光盯着上杉秀：“你错了，上杉司，你那个战友的孩子，一早就死了，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死了个干干净净，包括那个孩子的母亲也是一样，她根本不是死于暗疾，而是我亲手杀的。”
大厅里，一股死亡般的寂静蔓延开来，上杉司喉咙一阵移动，不敢置信的干涩道：“你说什么？”
“说你蠢，你真是蠢到底了，说到了现在你还不明白么？”上杉秀面色平静道：“你的战友的家人一家全部都是我杀了的，我是九鬼家培养出来的精锐间谍，专门用来打入其他家族内部的内鬼，借此方式九鬼已经吞噬了许多个中小型的世家，也有好几个万年世家也是如此——可惜，我失败了。”
“不过也不算完全的失败，至少枯心毒中毒如此之深，已经是无药可救了。”上杉秀对于自己所做的功绩颇为自豪，对于他这种从小就被九鬼洗脑的死士，根本对于背叛上杉没有一丝压力。
上杉司一脸苍白，连连后退了几步，才摊坐在了椅子上，以手扶额，心中的震惊和苦涩却是无法言喻的，任谁都可以理解到此刻他心中的复杂之情。
原本是为了替死去的战友照顾他的儿女，以此偿还救命的恩情，可却没想到养育多年视如己出却遭来了无情的背叛，养了一头白眼狼……而且更深一处的事实更加让人震惊，他原本就是内鬼，是被九鬼家抓到了空隙打入了上杉家的内鬼，早在几十年前，上杉家就已经被盯上了。
原来这不是家门不幸，而是早有预谋的算计。
“原来如此……”上杉司重新抬起了头来的时候，视线里已经毫无一丝喜悲之色，只是一片枯寂的叹息，他摆了摆手：“将他带下去吧，按照家规处置。”
“等等！”上杉秀猛然抬起头来。
上杉司一脸疲惫之色已经不愿多说，这时上杉鹰冰冷的开口：“你还想说什么？事到如今，任何辩解和求饶的话都已经没用了。”
“求饶？不，我可是九鬼家的死士，对我而言，比起潜伏在敌人的老家，死亡反而是更加合适的。”上杉秀，不，九鬼秀对于求饶二字嗤之以鼻，他冷哼了一声，旋即沉默了片刻，压抑着声音道：“我自负是九鬼家之中最为优秀的天才之一，如果不是因为是贱婢所生，否则根本不会需要成为内鬼，为了这个计划我准备了多少年，一点点的骗取你们的信任，营造出一个资质平庸好色却懂得迎合长辈的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