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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rì里,若是敌军溃散了,他们也会跟着向四面八方散去,将这个地方抢掠一空,所有富家大户通通杀光,卷走一切财物。至于贫穷的百姓们,则被他们要挟着加入自己的军队,裹胁在队伍里一起走,于是声势越来越大,发展到现在的八千人之多。
他们没有存粮,必须不停地流窜,抢劫,将所过之处变成一片荒芜的死地,若是停下来,他们自身也会崩溃,因为面对庞大的食物压力,他们没有根本xìng的解决办法。
但是今天,他们还不能开始抢劫,因为在城墙的拐角处,还站着一只军队,这只军队在面对他们排山倒海的一压时,虽然也有些许的波动,但并没有散去,仍然在城墙拐角的地方静静地观看着。
王左挂相信这只军队也会被压服,他们现在之所以没有逃走,那是因为他们刚才站在侧面,并没有从正面感受到自己军队那强大的压迫力,如果换成正面对他们冲过去,他们一样会逃跑。
“去,把那只军队也给我吓散掉!”王左挂挥了挥自己的马鞭,遥遥地指了指朱元璋的军队。
他手下的八千流寇,一起侧转了身子,面对着了朱元璋所在的方向,各种乱七八糟的兵器高高地举了起来。
“前进!”
“前进!”
就如同刚才那样,传令开始,军阵起了波浪似的搏动,命令在人群之种流转,然后……八千流寇,一起向前迈开了步子……
“轰隆隆……”八千人的脚步声,是如此的恐怖,就和刚才一样,排山倒海般的压力,对着朱元璋的军阵狂涌了过来。
朱元璋没有回头,但是他很明显地感觉到,身后的马小天缩了一下,三十五名心腹,都缩了一下,老一队,老二队,一直到新十四队,都颤抖了一下……恐惧的情绪,在军阵里蔓延开来。如果不做点什么,他们也会像许人杰的军队一样崩溃。
朱元璋转过头,对着自己的士兵大声吼道:“想想我刚才给你们说的话……还记得吗?”
“刚才说的话?”士兵拼命回想,朱八哥刚才说了什么?哦,对了,他说过,敌军虽然看起来多,但有一大半是老弱妇嬬,是不能战斗的!还有,能战斗的那些人拿着的武器也和自己这边有天渊之别……这是一只纸扎的老虎!
纸扎的老虎也是老虎,士兵还是很怕,但好好歹歹,他们稳住了,虽然手臂和大腿有些许的颤抖,但是他们没有转身逃跑,硬生生地站在了当场。
站住了就好!朱元璋心中一松,他大声叫道:“军乐队!给我奏乐!”
“咚!”一声鼓点响起,敲鼓的乐手其实在发抖,但当他一锤落在皮鼓上,鼓声一响,常年累月的训练使得他的手稳定了下来,咚地又敲下了第二锤……然后雨点般的锤声,从他的皮鼓上连绵不断地响了起来。
鼓起响砌在军阵的上面,士兵们听着这熟悉的鼓声,颤抖的身体开始慢慢稳定下来,这是他们每天训练时都在听的鼓声,它代表一个意思:“站住,别动!”
站住,别动!
人类是一种很奇妙的生物,就算是最不喜欢音乐的人,也会受到音乐的感染,尤其是当你懂得这首音乐是代表什么涵义时,更容易融入其中。
“嘿!哈!”士兵们忍不住就跟着鼓点声,一起发声喊了出来。
好一声喊,任你惊涛拍岸,我自不动如山!
这一下,形势顿时扭转,向着他们压迫过来的流寇军队,刷地一下停住了,走在最前面的流寇楞了楞,有点不敢向前……因为他们感觉到了一种气机,一种不需要说出来的语言。这是军队与军队之间交流时,最简单易懂的语言。
我!不!怕!你!
敌人不怕你,怎么办?这是每一只军队都会面临的问题,对于一只强大的军队来说,敌人不怕我没关系,我打得你怕。
但是王左挂的流寇军不一样,他们自组建以来,还从来没有碰上过对手,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强还是弱,因为所有的敌人都是一吓就跑的。现在有一只敌军吓不跑,该怎么办?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流寇们不敢再继续向前走,他们齐刷刷地一转头,盯住了自己的首领,王左挂!
王左挂楞了,你们看我干嘛?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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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在朱元璋的军阵之中,许人杰已经看得呆了……他有点不敢置信地左看右看,前看后看,看朱元璋,看王二,看马小天,还看他后面的那一排又一排的士兵。
“这……不可能!他们为什么不怕?”许人杰惊叫了出来:“这么多人一起压过来,他们不懂得害怕吗?同样是人,凭什么你的山贼军队吓不怕,我的乡勇军就吓得怕?我不服!”
“因为你教他们仁义礼志信,这些屁用都没有的东西。”朱元璋淡淡地道。
“胡说……这些怎么就没用了?这是我巍巍中华几千年的美德!”许人杰怒道。
“美德是用来修身养xìng的!”朱元璋认真地道:“但不是用来打仗的。”
“那些兵书……”许人杰叫了起来。
“纸上谈兵,屁用都没有。”朱元璋严肃认真地对着许人杰道:“你要你的军队不害怕敌人,只要告诉他们一件事就行了,那就是:你们能打赢他们!”
“吓?”许人杰楞了。
“畏惧强者,不惧弱者,这是人的天xìng。我不谈什么兵书,也不谈什么仁义礼志信,我只告诉我的士兵,你们和敌军相比谁更强,如此足矣!”
“那你要怎么才能让他们相信,区区一千人就比这么多流寇还要强?”许人杰有些茫然。
“我没空和你细说,马小天,你来给许人杰说说,我是怎么给士兵们说的。”朱元璋挥了挥手,不再理会许人杰,马小天则凑了过去,低声笑道:“朱八哥是这样说的……”
马小天低声转叙了朱元璋在最初对士兵们说的那些话。
许人杰静静听着,心里回思:他说敌人只有五千?这不是哄骗士兵吗?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曹cāo曾经也哄骗士兵们说,前方有梅林,结果就鼓舞了士气。朱八故意把敌军的人数说少了几千,也是为了鼓舞士气。这个计策我明明也在《三国演义》里读过了,怎么临阵就没想起来可以用呢?我真笨!
他说敌人只有前面是青壮年,后面都是老弱妇嬬?对啊!这事……我怎么没想到,早把这个给我乡勇军说清楚,他们也没这么害怕。
许人杰听一句,就感觉自己又学到了一点,听完全部,他忍不住长叹了一声:这些东西,说出来我全都懂,但是临阵时,我一样都没想到……
“白水朱八,你究竟看过多少本兵书?”他有点不甘心地问道。
“兵书?”朱元璋笑了:“那玩意儿我从来不看!”
没错,放牛娃朱重八自幼家贫,哪有书看?他那天下无敌的指挥艺术,乃是他从一个小兵做起,戎马一生练就出来的!
一六二、嚣张
两只军队,就在白水城外遥遥地对峙着,一边是山大王朱八,一边是流寇王左挂,而白水真正的主人们,此时正脸sè铁青地站在城墙边上,用可怜巴巴的眼光,扫shè着城外的两股大军。
县尊大人曹宝相满脸都是泪水,这里究竟还是不是大明朝的天下?究竟还是不是朝廷说了算?难道大明朝江山一偶,已经轮到贼人们来商量地盘归属谁家?
城里的乡绅们,也聚集在曹宝相的背后,看着城外的两只大军,不停的抹着汗水。
曹宝相忍不住就问道:“你们说……这……这样对峙下去,是王左挂赢,还是朱八赢?”
“这……我估计朱八赢不了吧,一千人再怎么说也太少了,对面可是漫漫数不清的流寇。”
“我……我还是希望朱八能赢,他虽然也抢东西,但是抢得不多……不伤筋动骨。”一名乡绅有点怯怯地道。
“是啊!要是王左挂赢了,咱们只怕全都要没命。”一大群乡绅居然同声应和,应和完了,众人对视一眼,这才讶然地发现,朱八真的不像一个强盗,他的作风倒有点像朝廷,每年chūn天秋天,跑来收你一次税,你要是不交?打你!你要是交了,那就平平安安没问题。
“咱们是不是应该为朱八打打气?声援一下什么的!”有一个乡绅忍不住就说了。
旁边的曹宝相脸sè一沉:“混蛋,你是咱大明的良民,怎么能为山贼打气?这成何体统?”
那乡绅被他一训,乖乖缩了回去。曹宝相本人却哼哼怪笑了两声,然后突然扯开嗓子对着城外大叫道:“朱八,我求你了,一定要把王左挂赶走啊!我的身家xìng命,就全靠你了!你要赶走了王左挂,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乡绅们:“……”
“我这不是为山贼打气!”曹宝相满脸严肃地道:“我这是用仁义去感动山贼,让他帮助良民抵御流寇,传到朝廷上,乃是一桩美谈……”
乡绅们:“……”
曹宝相的嘶吼声,并没有传到朱元璋的耳朵里来,隔得远着呢!而且军中还轰隆隆地响着鼓声,在这样的情况下,曹宝相叫破喉咙也没用。
许人杰看着朱八的军阵已稳,再也没有人发抖或者想逃跑,他就知道,这一次斗势,朱八没有输!他的军阵已经不可能像自己的一样溃散了。
他有点不甘心地道:“斗势没输,不代表斗力就能赢!接下来才是真考验,你骗士兵们说敌军只有五千,但敌军实际上有八千,就算扣除老弱妇嬬,也至少有三千青壮,我就不信你能用一千人打赢他们。”
“是吗?”朱元璋笑了:“小事上,我会骗我的士兵,但大关节上,我从来不骗自己的人,我说他们能赢,他们就能赢,你要不要我和赌一把?”
“赌!赌就赌!”许人杰把脖子一横:“你赢了,我给你五千两银子。你输了,今年秋赋别想从我这里收到一个铜板。”
“不愧是商人,打得好算盘。”朱元璋哈哈大笑:“我若赢了,就是救了白水,救了你许家满门,你给我五千两银当谢仪也是理所当然?我若输了,白水就完了,你反正要死在王左挂手里,哪里还有什么税赋问题。不管我输还是我赢,反正你都不会更糟。”
被朱元璋一句话就戳穿了皮影戏,许人杰也有点老脸微红。
朱元璋挥了挥手道:“好吧,我现在就来击破王左挂的大军给你看!”
他伸手在王左挂的军阵前面拂过,笑问道:“你不是看了许多兵书吗?你来看看,王左挂的军队里,什么地方弱点最大,最容易攻破?”
许人杰一听这个问题,顿时来了劲,他鼓起双眼,拼眼看了起来,只见王左挂的大军熙熙攘攘,人头涌动,不管看哪里,都是人头连头人头,肩头挨着肩头,除了王左挂和几个手下骑着马站的位置与旁边看起来有点不一样,别的地方整个儿看上去完全一模一样,哪里有什么明显的弱点?
反正,兵书没有教过,这种敌阵的弱点在哪里!
许人杰翻了翻白眼:“没有弱点!”
“不!”朱元璋伸手对着王左挂所在的位置一指,笑道:“王左挂本人站的位置,就是这只流寇大军最大的弱点。”
“何以见得?”许人杰不服:“兵书有云,敌将所在之处,乃是军队防御力最强之处,怎么在你眼里就成了最弱?”
朱元璋认真地道:“听好了,两军初遇,我军一千人,敌军八千人,王左挂与我斗势,没有把我吓退,此时理应如何?”
许人杰立即答道:“没吓退就硬打呗,终究是八千人的大军,不打一下就认输怎么可能?如果我是王左挂,此时已下令全军进攻。”
“没错!”朱元璋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换了我是王左挂,此时也已经下令进攻了。但是……你看王左挂的军队,仍然呆在原地,犹豫不前,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说明啥?”许人杰茫然,兵书,快想想读过的兵书,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茫然,但旁边的王二却不茫然,王二哈哈大笑道:“多简单的事儿……这说明王左挂怕了,他不敢和咱们打,怕输。”
许人杰:“……”
确实,这是个非常简单的问题,哪需要去想什么兵书?
朱元璋伸手指着王左挂,豪气地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王左挂的大军,最大的弱点就在于他们的首领是个孬种。对付这种军队,哼……以一只jīng锐部队,直突对方中军,就能吓得他给我卷起铺盖滚蛋。”
朱元璋提高了声音,大声喝道:“王二!”
“在!”
“我把老一队,老二队,五队、六队、七队、八队,共六百人交给你,你给我直突敌人中军,杀向王左挂,你敢么?”
“哈哈哈,没有我王二不敢做的事。”王二大喜过望,他就是个战争犯子,唯恐打不成架,哪有害怕的道理。带一只jīng锐直突数倍于已的大军,正是王二喜欢做的事情。
看到王二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兴奋莫名,朱元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