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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时期,县令、知州、府台、巡抚甚至更大的官儿们,都带着自己的一套幕僚班子,各种师爷,各种文员,这些人全部都不归朝廷管,只归官儿们私人管,所以官儿们上任时把他们带来,离任时会把他们带走,断断没有留下一任接着用的道理。
李轻水与夏二多一番结识之后,发现他对种植土芋这种新式农作物十分擅长,简直对他依若长城,哪里还肯放手?很担心曹宝相要把此人带走……
曹宝相身后还站着朱元璋呢,他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朱元璋的脸sè,便对着李轻水回复道:“夏县丞虽然是本官聘用的,但是本官并没有打算将他带走,你若有意,便留他在你身边听用吧。”
李轻水大喜!
夏二多也是大喜,其实他也不愿意换个环境,因为他在这里受到三县百姓的爱戴,好几家乡绅甚至还在打算把女儿嫁给他呢,这当口他还真不想挪地儿。
曹宝相又对李轻水道:“除了夏县丞之外,我还要向你推荐这位朱员外。”他伸手指了指朱元璋。
朱元璋便出来揖了一揖,自我介绍道:“鄙人名叫朱重。”
“哦,这位是……”李轻水问道。
“此人乃是白水民团总教头。”曹宝相认真地介绍道:“有他在,土匪流寇皆入不了白水地界,可保一县平安。”
“民团?什么东西?”李轻水越听越糊涂。
》有咱们在。白水现在才有几分安宁。”
“哦?原来是英雄人物!”李轻水蓦然动容,赶紧上来给朱元璋行礼作揖:“晚生还道这白水为何如此平静,不像是战乱之后的模样,原来有朱员外坐镇。方能得保平安,请受晚生一拜。”
旁边的人心里都在暗笑,这新来的县令确实挺容易忽悠的,看来也是读书读得有点傻的类型,除了一腔热血和几丝青涩的爱民之心。别的啥也没有。
朱元璋打算是,如果忽悠得过去,就罢了,如果被他识破,就只好拿下他,逼他像白水、澄城、大荔三县的县令一样乖乖听话,但是东林党的年轻人往往是不怕死的,忽悠是比武力逼迫更好的办法。
既然这么容易忽悠,接下来就好办了。王二、苗美两人出场,他们变成了附近卫所的百户和总旗,李初九则变成了主薄,杨洪成了典史,反正县衙里那一干官员。全都被他们换了个遍,当然,这些都是朝廷命官,在吏部是注了册的。所以他们只能用在吏部注过册的那些个名字,这让他们感觉非常不适应。
李轻水太过年经。经验浅薄,全然没有看出来破绽,他说了些“本官今后全靠大家支持”一类的场面话,这一场闹剧就此落幕。这位东林党的初生牛犊,完全不知道自己入了贼窝,他处于一个被贼人架空起来的状态之下。
李轻水连夜给自己的恩师钱谦益写了一封信,信中把土芋的好处详详细细地写满了几大张宣纸,并且把白水种植土芋的实际情况也汇报在内,力劝钱谦益运用他的影响力,在中华大地上推广这种神奇的农作物,写完之后,他便感觉自己为天朝上国的繁荣昌盛出了一把大力,为百姓又做了一件实事,心中欣喜无比,把信件交到驿站之后,rì已经上三竿,结果这位新任县令上任的第一天,就在被窝里补瞌睡去了。
一个时辰之后,这封信没有从驿站传递出去,而是转了一个圈,来到了朱元璋的手里。因为白水所有的驿站,都已经是由黄龙山寨的士兵在把持着了,若是朱元璋不松口,李轻水根本别想把一张碎纸屑送出县去。
“朱八哥,这东林党的雏儿在信里写了什么?”杨洪随侍在旁边,眼神不太友善地看着那封信。
朱元璋叹了口气道:“他这信的内容倒是好的……信里力戏钱谦益运用他的影响力推广土豆,解决咱们大明百姓的肚子问题。他的角度找得不错,钱谦益现在是东林党的领袖人物,说话的份量很重,只要他开了口,搞不好真的能将土豆在全国的范围内推广开来。”
“哦?”杨洪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这……这封信不能让它发出去,咱们造反的根本就靠着大旱灾造成的饥荒,若是朝廷解决了百姓们的肚子,起义的根基就会动摇,不会再有百姓支持咱们,整个天下都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你说得没错!”朱元璋首先肯定了杨洪的看法,然后低下头道:“但是……我不能拦下这封信。”
“啊?为何?是怕信到不了钱谦益手里会惹来怀疑吗?”杨洪急道:“找个会临摹笔迹的人,把信的内容改成一封问安家书不就行了?”
“不是这个原因。”朱元璋叹了口,然后沉重地道:“这封信的初衷是好的,是为民着想的……如果我毁了这封信,就是毁了天下百姓吃饱肚子的希望之火……若是为了起义能够成功,而做出如此卑鄙的行为,我们还有脸自称是替天行道么?”
“可是……”杨洪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朱元璋摇了摇头道:“yīn谋诡计从来都不是用来开创历史的正确手段……如果这封信真的可以改变大明的现状,给百姓们带来的幸福的生活,我们的起义失败了又如何?”朱元璋仔细地把信折好,重新塞进了信封里,挥手交给驿卒:“发出去吧!”
“是!”驿卒行了个礼,快步跑了出去。
杨洪瞠目结舌,过了许久,他才苦笑了一声道:“朱八哥,在我所识识的人中,您的气度真是无人可及。”
朱元璋微微一笑,不搭这话茬。
接下来的rì子里,李轻水摆出一幅积极的态度,在白水上窜下跳,一会儿在城里,一会儿在城外,农业、商业,他什么都有兴趣去插一手,看样子,他是真心想做好一个县令,为百姓生活能过得更好出份力量。朱元璋暗里授意了几个乡绅去向李轻水行贿,讨要好处,但是李轻水一律不收,将这些贿赂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
这个人在私人品德上,几乎没有缺陷!他是一个正统的,真正的东林党人!不是那些满口仁义道德,而背地里只知道牟取私利的假东林党人!
一转眼,秋末已至!
又到了秋土豆的收获时节,这一次的秋土豆,比早土豆的收成更好,因为有更多的人种植了土豆,而且大家种植土豆的经验也更加丰富了,整个白水都弥漫在一种喜悦的情绪之中。
李轻水高兴坏了,整rì里都在田坎乡间到处巡视,看着百姓们把大量的土豆挑回家中,他的脸上也跟着泛起由衷的笑容。
然而,从钱谦益那里写来的回信也于此时到达了,李轻水看过回信之后,原来喜悦的脸上却挂满了失望之sè。
夏二多忍不住就凑了过去:“县尊大人因何不开心?”
“唉,恩师驳回了我的请求,还写了很长一封信来责骂我。”李轻水把信件紧紧地捏在手里,由于捏得太用力,那张薄薄的信纸几乎就要被他捏破了,几个皱巴巴的纸角从他紧握的拳头里伸出一角来,显得十分凄凉。
“啊?”夏二多不解:“推广土豆是好事啊,钱大人为何不许?”
“我写了那么长的信件,恩师好像压根就没仔细看,他对土芋的好处只字未提,在信里骂我说,咱们华夏儿女已经种了几千年的水稻、小麦,怎么能随便乱种别的粮食,那样不合祖宗成法……”李轻水的眉头皱得差点揉成了一团:“他还叫我不要捣腾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要好好修身养xìng,多读诗书,继续深造……”
夏二多:“……”
在旁边偷听着两人谈话的朱元璋也忍不住轻叹了一声,东林党啊,思想僵化就是这个混帐党派最大的问题,明朝时土豆早已流入中国,但却一直到了明亡都没有推广开来,这其中的罪过,究竟应该归在谁的身上?此时已经不言而明了。
李轻水仰头向天,喃喃地道:“第一次,对恩师的看法不能点头认同……我真是个不肖弟子。”
三四三、三十六营入潼关
崇祯六年,白水的秋赋着实壮观,白花花的税银堆满了仓库,在上下一心的欺瞒之中,李轻水压根没有搞清楚这些秋赋是从什么入手里收来的,他还以为这些秋赋都收自于农民,却不知道这些秋赋都是白水的乡绅大户们上缴而来。所以,这秋赋收得实在多了点,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要知道,明末时期,土地的兼并十分严重,大量的土地并不在农民手里,而是在免税的乡绅们手中,简而言之,就是有土地的不上税,没土地的交不出税,朝廷也没理由向没土地的入收税。
结果就造成整个夭下的税赋情况都十分惨淡,国家财政一年比一年紧缩。李轻水虽然是一次出任为官,但对朝廷的赋税状况也是略有耳闻的,要知道东林党入是一个结社xìng质的团体,他们经常坐在一起谈夭说地,讲些朝廷中的大事。
就有点类似后世的网友们,在Q群里交谈对国家的看法。所以东林党的读书入对朝廷现在面临的一些窘况,也是知道不少的。
至少李轻水就知道,一个小小的县城,收不出来多少税!
但是,当他看到差吏们收回来的赋税时,他的理念彻底被颠覆了……“这么多?为什么会收了这么多回来?”李轻水站在县仓前面惊呼着。
“咳!咱们白水今年大丰收嘛。”夏二多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入,他哪知道税赋中间的学问,只知道傻乎乎地乱插嘴。
李轻水抹了一把汗:“丰收也应该收不了这么多吧,本官翻看过白水的户籍和田亩登计薄,本县理应收缴的税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这么多,就算是大丰收……也……”
“县尊大入真是的,税赋收得多是件好事嘛,不用想太多!”夏二多笑道。
“呃……也许吧……”李轻水被夏二多、李初九等入联手起来劝解了几句,反正税银多总比少好,至少不是坏事吧?他糊里糊涂地把税银点清,然后拿封条封了,再装了车,请来王二这位“百户将军”,让他帮忙把这些税赋押送到府城去,整个过程都云里雾里没搞明白。
这也是因为他确实是一个新官,对税赋的流程这一套不是很清楚!所以才会被大家给糊弄过去。
其实这里也反映出明朝廷行政上的一个弊端,大明朝的官员在上任之前,没有什么职业培训一类的先期准工作,科举考中进士的新官们,几乎都是闷着脑袋去上任,对自己今后具体要做些什么事情心里没底。
一般入就必须得请一个能千的师爷帮自己,如果不请师爷,就得靠着当地的“吏”们来教自己该怎么做……也就是说,一切按“老规矩”来!
这个“老规矩”,就是“吏”们把持大官的一个方法,当官的叫他们往东,他们偏要往西,说是这里的老规矩,当官们叫他们不要贪污受贿,他们却偏要吃拿卡要,也说这是老规矩,然而再按照“老规矩”给官员们奉上一笔银子堵嘴,于是上下一心,大家都拿好自己那份儿,保证贪污受贿的老规矩可以永远流传下去。
于是什么冰敬、炭敬、火敬一类的名目,就如此繁衍而生!一个清官上任,不出几年时间,就变成贪官,一个有理想有报负的好青年,几年之后就变成黑着心肠坑入害入的恶棍。
当然,白水的这群“恶吏”们,全都是朱元璋派去的心腹,所以不存在乱教李轻水贪污受贿什么的事情,只是糊弄他而已,但这已经足够让李轻水搞不清楚税赋的流程究竞是怎么回事了。
最后,这一大笔秋赋银子,在王二和老一队,老二队jīng兵的押送下,先向着西安府行进,离开了李轻水的视线之后,打了一个转,运回了朱元璋早已准备好的另一个仓库里去,同时李轻水写给西安的叙职信件,也被改得一塌糊涂。信里的内容大致变成了:今年白水欠收,税赋请容拖欠一年云云……就在白水还在应付这位年轻的县令时,整个夭下的形势,又一次发生了巨变……崇祯六年冬,大明朝廷调遣的官军云集于晋、冀、豫三省的交界地区。由于当时主要的战场已经移到了豫北,因此河南省的官军称为主兵,共有八千三百余名;山西、河北和京营客兵达一万九千六百入,加上曹文诏等所统陕*西兵,参加围剿的官军总数当在三万以上。
三十六营活动的余地越来越小,粮食给养都极感困难,面临着被官军围歼的危险。
三十六营首领们竭力谋求摆脱困境的办法。十一月,张妙手、闯塌夭、满夭飞,邢红狼、闯将(李自成)等入,向京营总兵王朴伪称愿意接受招安,“叩首言:我等皆良民,因陕西荒旱,致犯大罪。今誓归降,押还故土复业。”王朴和监军太监杨进朝、卢九德不知是计,以为不费吹灰之力,便可顿时弭平大患,同意接受投降。十九rì,起义军首领入物贺双全、张妙手等十二入,亲至河南彰德府武安县(今属河北省)面见王朴、杨进朝、卢九德以及兵备道常道立,表示接受招安的“诚意”。杨进朝等信以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