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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牌楼便是天王殿,在像模像样的一番祭拜之后,苏锦等人又施施然来到大雄宝殿前,由于香客稀少,大雄宝殿前的院落里飞起落下数十啄食的小鸟,跳着小脚东张西望的觅食。
苏锦整整衣冠,迈步进入大殿内,抬头肃穆庄严的巨大佛像,跪倒子啊蒲团上拜了三拜,却不闻摇铃木鱼之声传来,在苏锦的印象中跪拜之时当有僧人摇铃宣佛应答,可是坐在香案两侧的两名小和尚却毫无反应。
苏锦仔细一,这次发觉,这两个岁数不大的和尚正闭目沉思,仿佛得道高僧一般;苏锦暗自佩服,年纪轻轻便能闹中取静心境淡然,这番修为来不是一般人所能达到的;所谓佛门乃是大熔炉,能忍受青菜萝卜豆腐之清淡,能忍受古佛青灯之寂寞,能忍耐躁动不堪的心理冲动,这样的人虽然可说是变态,但也不得不说确然有些本事。
苏锦正感叹间,忽听“呼噜呼噜”两声传来,苏锦一惊,忙仔细循声而望,却见右首小僧鼻息咻咻,不时的发出两声呼噜,苏锦眼珠子在地上乱蹦,感情这两位大师大冷天的居然坐在佛像便睡着了;这一下没把苏锦郁闷死,原来做和尚也有这般不敬业的,守着佛像当着香客的面便打呼噜,也不知是昨夜辗转了多久没睡,恐怕是心中的老虎扰乱的佛心所致。
苏锦示意王朝将包裹送上,伸手从包裹中抓出大把大把的铜钱叮叮咚咚一个个的丢进功德香内,铜钱美妙的撞击之声顿时将两名僧人吵醒,两人赶紧擦去嘴边的哈喇子左右偷一眼,开始干活,顿时佛铃与佛号齐飞,惊得院中觅食的小雀呼啦啦直冲云霄。
苏锦心中大乐,手中不停,一个个的将铜钱塞进功德箱中,却故意延长时间,两名僧人念得嘴巴都干了,手都摇铃摇的酸了,铜钱下落之声却依旧未止。
两僧人又惊又喜,这是碰到大香客了,瞧这架势,来是要大大的布施一番,眼见这位衣饰华贵的公子爷一把又一把的从包裹中抓出钱币往功德箱中丢,微笑的着自己两人,两位僧人赶紧交换一下眼sè,一人合掌行礼,却一扭身往后,去后院禅房去请主持前来。
善祥主持早有交代过,凡是遇到大手笔的布施之人,需的赶紧通报于他,他也好亲自出面道谢,这也是没办法之事,谁叫寺庙里穷的很呢?需要用这些办法来感谢这些大手笔的香客,给足他们的面子。
这就好比去饭店吃饭,点最贵的的菜,消费最多的客人,一般而言,风sāo的老板娘会出来打个招呼,陪上几杯水酒,无他,大客户可是需要维护的。
仙风道骨的白眉老僧善祥大师迈着小碎步来到宝殿之时,苏锦兀自将手中的铜钱噼里啪啦的往功德箱里丢,王朝马汉随身背着的三个装钱的大包裹已经空了两个,而那个长宽高两尺的功德箱已经快要满了。
善祥大师高悬佛号道:“阿弥陀佛,小施主礼佛大度,恩馈多多,老衲这厢拜谢了。”
苏锦抛下手中铜钱,拍拍手还礼道:“些许俗物,何足挂齿,只是这功德箱太小,还有两包铜钱放不下呢。”
善祥大师忙道:“施主要将这些全部布施于本寺么?”
苏锦道:“那是自然,不然我背了这么多钱上山作甚?”
善祥大师心中欢喜,笑道:“阿弥陀佛,来施主乃是虔诚向佛之人,与我佛门有缘,定是心愿达成前来还愿的吧。”
苏锦呵呵笑道:“也可以这么说,在下是替母亲前来布施,家母信佛,这几年家中诸事顺遂,在家中小佛堂还愿稍显不虔诚,特命我来贵宝刹正式布施还愿。”
善祥笑道:“礼佛之意贵乎真心,何须在乎是在何处还愿。”
苏锦心道:我要是拔腿就走管保你急的跳脚,说的这般冠冕堂皇。
“大师说的是,只是家母的一片心意而已,这样吧,剩下的这些便不往箱中放了,我想见见贵寺主持善祥大师,亲手交予他,也算是完成家母的夙愿。”
善祥合十道:“当面不相识,却为有缘人,老衲便是本寺主持善祥,小施主有礼了。”
苏锦一惊,赶忙躬身行礼道:“有眼不识泰山,大师恕在下无礼。”
转头对王朝马汉道:“将钱银交与大师之手,另外去寺外那几名挑夫到了没?”
王朝马汉上前将肩头沉甸甸的包裹往两个小和尚的怀里一扔,两个小僧人想必是青菜豆腐吃多了,有些营养不良,被两袋钱压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善祥粗略一估计,这位小施主光是钱银便布施了七八十贯,可供阖寺上下一个月的用度,心中感激,连声道谢。
苏锦笑道:“主持大师,稍后还有三名挑夫挑了两坛灯油,百余副香烛,外加蔬菜果点之类,还请大师清点查收。”
善祥心里乐开了花,想不到门可罗雀之rì却遇到一位大财神,正愁这个年关难过,还准备明rì初八两位苏家弟子‘普济’和‘救难’来进香听经之时腆着老脸化他们的缘,没想到天上掉下个大炊饼,正砸在自己脑袋上。
“惠能惠谦,将小施主布施之物交予善根师叔收好,去后禅院茶室打扫干净,老衲要请小施主禅房用茶歇息。”
苏锦忙道:“怎好打搅大师清修,在下这便离去。”
善祥当然不能放过这个大财主,这么出手阔绰的施主,还不知道他的姓名住处,寺庙中这样的大客户可不多,无论如何也要招待好,争取rì后他再来布施。
“施主说哪里话来,佛门虽是净地,但也讲究世间礼节,小施主布施如此多的礼佛之资,连一杯清茶不饮,佛祖岂不怪罪老衲待客不周么?请,请。”
苏锦正中下怀,本来就是假意推辞,他的目的便是要进入内禅房,善祥盛情相约,哪有再推辞之理。
“如此,便叨扰大师了。”苏锦笑眯眯的拱手,冲王朝马汉一使眼sè,两人也不去外边等候挑夫了,指点了小和尚去寺门外迎候,跟着苏锦穿过大殿东侧圆门,往一片树木掩映的禅房处而去。
第三八八章 大师的辛酸泪
书院桃花分外红 第三八八章 大师的辛酸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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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院禅房坐落处树木葱郁,由于庙宇在山上,高大的树木大多为松树杉树,所以依旧绿意盎然。
这几rì天气晴好,前段时间的积雪已经尽数融化,小路边的黄黄的小草地上被雪水浸润的湿润,滋生出趁着晴好天气冒头的小嫩芽儿来。
善祥大师用手一指小路尽头,道:“施主请,禅房便在那边。”
苏锦举目细,数间简陋的房舍散落林间,隐隐约约窥不见全貌,不由笑道:“好个清净之地,前人诗作所言‘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诚不我欺也。”
善祥大师笑道:“倒有些贴切,chūn夏之际,林间倒是花木茂盛,倒是真的如诗中所言。”
苏锦叹道:“大师能在此处修行,当真是令人羡慕啊。”
善祥大师了苏锦一眼道:“修行之处清净自然是好,但人之修行拘于外物便落于下乘了,无论何处,哪怕是狗矢马溺之所,只要一心修行不为外物所动,便是上乘之修。”
苏锦点头道:“大师说的很是,不过怕是没几人能达到那种境界。”
善祥大师道:“是啊,老衲忝为本寺主持,但于修行上却是和前辈们相差太多,无奈烦心事太多,无法六根清净,罪过罪过。”
苏锦讶异道:“大师都无法六根清净么?”
善祥大师指着周围错落的庙宇房舍道:“施主眼中,本寺气象如何?”
苏锦道:“贵宝刹名声在外,香火鼎盛,庙宇雄伟,远近闻名,大师难道还不满意么?”
善祥笑道:“双目所见最能欺骗人,你所的庙宇雄伟辉煌,却不知数处大殿梁朽房塌,每每天降大雨,连菩萨像都需以雨布遮盖,否则便要被淋湿金身;你所见香火鼎盛,可我寺庙中苦修僧众每rì仅得温饱,冬rì连取暖木炭都无;甚至连佛祖前的长明灯油都需从牙缝省出来;这般境遇你还认为这是人间福地么?”
苏锦惊讶道:“竟然如此破落么?”
善祥大师道:“佛家不打诳语,所以今rì施主能大开布施,老衲着实感激;虽然佛家讲究清贫苦修,不在乎皮囊之外的享受和荣辱,但佛门之人也是凡体肉胎,也知饥寒知冷暖,这便是老衲时常cāo心之事,六根不净以此为甚。”
苏锦叹道:“如此宝刹,居然是这般情形,朝廷、香客都无人资助寺庙么?”
善祥笑道:“有是有的,不过杯水车薪,仅够修葺维持罢了。”
苏锦指着山坡上的两座偏殿道:“那里不是正在大兴土木么?钱从何来?”
善祥合十念佛道:“那是老衲的俗家弟子普济资助的一处偏殿,乃是供奉文殊菩萨之处,文殊殿于两年前倒塌,菩萨金身裸露山野年余,老衲不得已才同意普济出资兴建文殊殿,为此老衲常心有不安。”
苏锦道:“为何不安?佛门弟子出资捐助,岂不是一片向佛之心么?”
善祥大师一笑,顾左右而言他,道:“禅房到了,请施主进去用茶。”
苏锦躬身施礼,迈步入内,四顾瞧了瞧,确实是简陋异常,四壁徒然,唯一显得丰富的便是南墙出的木架上摆放着满满当当的佛经,松木地上数只蒲团围着一个小桌子摆放,桌子上一木鱼,一木槌,仅此而已。
“大师的rì子当真清贫,若非亲眼所见,实在是不敢相信。”苏锦在善祥大师的示意下盘腿坐在蒲团上,笑道。
善祥大师长眉一挑道:“有像施主这般乐善好施之人,老衲已经觉得很不错了,施主今rì所布施之钱物,接了老衲燃眉之急,老衲当亲自奉茶为谢。”
苏锦打着哈哈道:“这算什么?来我要多来此处,多多的布施才是,若是被家母得知寺庙僧人清贫若此,怕是她老人家定然是寝食不安了。”
善祥呵呵一笑,拿出几只茶碗,命小沙弥弄了热水,亲自捋起袖子帮苏锦三人一人倒了一碗茶,笑道:“老衲无以为谢,只能用这亲手所植所采之茶叶奉与施主,以表谢意。”
苏锦哦了一声,心道:茶叶也是自己种自己制,老和尚的rì子确实够苦的。低头那茶叶在滚水中浮浮沉沉碧绿可爱,端起来喝了一口,清香入肺,畅美难言。
“好茶啊,冬rì能喝到这样的好茶,实属难得,大师亲手所制之茶果真是不同凡响,没有一丝的尘世味道,在下受宠若惊。”
善祥大师笑道:“小施主倒是很会说话,老衲今rì跟你谈话甚多,很久没有跟人畅谈过了。”
苏锦笑道:“大师不是有几名俗家弟子么?闲暇时招来聊天下棋不是很好么?”
善祥面sè尴尬道:“俗物不可与之谈论,若非本寺拮据,老衲怎肯收他们为弟子,污了一世的清明换来寺庙的繁盛,在老衲手中能将寺庙香火流传,便算是对的起佛祖了。”
苏锦愕然道:“来大师对他们不甚满意啊,话说回来,能够出的起巨资修建庙宇之人定然是扬州大户了,却不知是谁?”
善祥摆手道:“莫谈他们,没得坏了老衲的心情。”
苏锦心中思量着,来这位善祥大师也是无可奈何,他定然也知道冯老虎等人不是善类,只不过生活所迫,不愿让寺庙断送在自己手中,这才作为他们施舍的交换,收了他们为弟子,内心中却视为奇耻大辱。
善祥大师不想谈,但苏锦怎会放过他,笑道:“大师也不必如此,佛门广纳众生,只要不是罪大恶极之人,既皈依佛门之下,大师便负有教导之责,慢慢的开导便是,终有让大师满意的一天。”
善祥大师垂目叹道:“老衲无能,玷污佛门,老衲也不知此举是对是错,说到教导,却是有心无力,这两人便是两颗顽石,虽每月至此听我讲授佛经,但一出山门便依然故我,对他们我早已死心。”
苏锦好奇的道:“他们是谁?大师为何不愿说出他们的姓名呢?”
善祥大师拿起木槌狂敲了一顿木鱼,这才道:“不说也罢,施主何必要知道呢?”
苏锦一口将茶喝干,拱手道:“叨扰大师了,今rì能来大师禅房喝茶,实乃荣幸,不过rì以偏西,在下要动身回城了。”
善祥大师道:“阿弥陀佛,一碗苦茶而已,何须客气,与小施主说话甚是愉快,小施主可常来寺庙逛逛,你我有缘,或许成为忘年之交也未可知。”
苏锦心道:你的心思小爷懂,不就是想让我多带些钱财来布施么?
“在下受宠若惊,今rì见听大师一番话,在下颇有感触,在下也对佛法感兴趣,定然常来逛逛,只是见寺庙贫寒若此,实在是有些心寒;这样吧我便逗留扬州几rì,采办物资隔rì再来布施,尽一番心意。”
善祥大喜;高宣佛号连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