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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数次冲锋,被对方的箭雨shè杀了二十多人,龙虎门的人不得不再次缩回来,谁也不愿意去做那挡箭支的替死鬼,他们毕竟不是军队,大部分人还是第一次见到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自然没了平rì的龙虎之气,变得胆战心惊起来。
“二师兄,怎么办?这么冲是冲不出去的,没有决死的决心,人再多也是一盘散沙。”
马鸣儿恨恨的盯着彼端篝火后矗立的马军身影,他知道不能再耽搁了,后面还有七八十的马军在南边巷子口,一旦他们攻过来腹背受敌那可就麻烦了。
“叫兄弟们将屋子里的棉被桌案都搬出来,对方所依仗的无非是弓箭,咱们放倒桌案躲在后面往前推进,他们便没有办法,只要能近身,我们便能冲出去了。”
“好办法啊,怎么刚才不说啊。”李癞子埋怨道。
“谁他娘的知道这帮人这么脓包,七八十步的距离愣是冲不上去,这办法是笨办法,慢慢的挪动需要耗费时辰,老子这不是为了快点冲出去么?”马鸣儿白了李癞子一眼委屈的道。
“事不宜迟,兄弟这就去吩咐下去。”李癞子赶紧起身招呼众人从两边的房舍里将桌案、茶几、棉被,甚至铁锅,油脂大伞都给搬了出来,只要能起到格挡箭支作用的基本上都拿出来用。
大家也都知道今rì是生死存亡之时,血肉之躯挡箭雨自然不愿意,但是有了这些‘盾牌’,那就不一样了。
于是乎有了遮蔽物的一百多人打头阵,顶着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慢慢的在地上往前蠕动,后面的两百多人摆好冲锋的架势,一旦前面的人和马军短兵相接便会立刻冲上去火并。
慢慢蠕动的寄居蟹们没有遭受到官兵箭雨的洗礼,但越是如此他们越是不敢掉以轻心,就像孩童犯了错误知道会被痛打一顿,但是这殴打呵斥却迟迟不来,那时候的感觉最为惶恐,待打骂过后反倒如释重负了。
他们可不知道,马军们不是不想放箭,那些奇形怪状的掩体的防护能力其实很一般,这么近的距离劲箭完全可以穿透这些桌案门板,将后面自以为安全的人给shè杀。
然而问题是,哪来的箭支呢?马军们每人只背着一个箭壶里边装着十几到二十几只箭,正轨的马军作战之时,三只箭还没shè完便已经进入短兵相接的肉搏阶段,谁会想到今rì却统统要化为弓箭手再次站桩输出呢?
另外这位带队的张龙也是个狗屁不通的家伙,对方冲了四次,他喊‘shè箭’便喊了二十多次,这货声嘶力竭的喊叫放箭,众马军也只能一只又一只的shè箭,最后一次若不是对方胆怯,冲到二十步外却掉头一哄而逃,现在早已经是另外一个局面了。
“放箭啊,都他娘的等什么呢?”张龙翻着白眼等了半天,身后却一点动静没有,回头瞪着大眼骂道。
“这个……大人,没箭了。”一名马军摇摇空空的箭壶道。
“什么?”张龙傻眼了。
“大人,我们也没箭了,都空了。”众马军解下空箭壶哐哐哐的丢在地上。
“你们是怎么当兵的?箭支都不带足打个什么鸟仗?老子还头一回见到你们这样的禁军。”张龙气急败坏的蹦跶着挖苦。
众马军齐齐翻起白眼,心道:爷们还第一次遇到你这样的指挥官呢。
“张……大人,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你他们就要挪到面前了,怎么办?打还是撤?”一名持重的马军士兵小心翼翼的问道。
“撤?你想的倒美,专使大人的命令要我们将这伙人堵死在胡同里,谁敢逃跑老子剁了他。”
“这个……属下只是在请张大人示下,可不是说便要撤走。”那士兵连忙解释。
“没说的,干死他们,没有弓箭不是还有长枪么?没有长枪你们不是还有佩刀佩剑么?你们马军一人配三件武器,应当就能以一敌三,这些家伙不过三四百人,又没有称手的兵器,怕他们何来?”张龙喝道。
众人再次大翻白眼,配三件武器便是以一敌三?这他娘的什么强大的逻辑,要是老子们每人配个几十把小飞刀,岂不是以一敌几十么?要是配上几千个铁蒺藜岂不是一个人横扫一只大军么?
“那个……大人,就算是以一敌三,对方近四百人,这是以一敌五啊,怕是打不过啊。”有人嘀咕道。
“怕什么?爷我以一敌百你们没算进去么?”张龙满不在乎的道。
这种远程阻击的战斗张龙已经受够了,他最喜欢的就是面对面的搏杀,眼下正好是大展身手的时候,他可不管马军们怎么想。
马军们知道今天怕是躲不过这一劫了,数倍于己的敌人如何能抵挡,这里又不是荒野战场,可以结成马队纵横来去践踏,小小的街口几十匹马窝在这里连转个身都麻烦,如何能冲刺?如今只能拼死一战,能拖延几时是几时,唯一的希望就是适才赵都头派来探听消息的兄弟赶紧回去搬来援兵救援。
张龙翻身下马,伸手从腰间将朴刀抽出横着膀子站在街口当中,倒有一番大无畏的气势,马军士兵们也只得纷纷下马,站在他身旁,虽埋怨此人不懂变通,此番怕是要连累死大家了,不过倒也为此人的光棍所折服,面对强敌夷然不惧,不是傻瓜便是英雄,唯希望此人是后者。
蜗居在壳中往前挪动的龙虎门中人久久没有等到弓箭的洗礼,倒是有人胆大探首一,只见对方全部下马站在路上正等着己方的到达,并无一人弯弓shè箭瞄准,此人顿时明白了,一声尖利的大喊道:“官兵们没箭支了,兄弟们冲啊。”
众人将信将疑,纷纷乌龟般的探出脑袋,顿时大喜过望,一个个从藏身处蹦出来,举着刀枪棍棒匕首吼叫着往前冲去。
后面压阵的马鸣儿和李癞子更是大喜过望,两人高声对身边的人大呼道:“龙虎门的兄弟们,活命的机会就在前面,冲上去,剁了那几十个狗官兵,咱们杀出城上山当山大王去也。”
喊声如雷,人人群情激愤,撒着欢嚎叫着朝巷子口冲去;人人都明白,冲出巷子口外面便是极乐世界,呆在这里便是呆在十八层地狱,巷子口的几堆燃起的火堆便是指引极乐世界的方向的明灯。
着蜂拥前冲的众人,李癞子和马鸣儿对视一眼,吁了口气,暗叫一声侥幸,皇天保佑,菩萨保佑,不出意外的话今rì可以逃出生天了。
第四一六章 飓风之夜(又续)
书院桃花分外红 第四一六章 飓风之夜(又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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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完全朝着马鸣儿和李癞子期望的方向发展,打前锋的一百余人很快就跟官兵们交上了手,只不过一交手便倒下了一片,骑兵们猛然平举的长枪齐刷刷的组成枪阵,这些嚎叫着冲上去人当然不会傻到会往枪尖上撞。
但是有句话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已’,这句话应该具有普遍的适用xìng,因为此刻的战场上,可以用‘人在战场,身不由己’来概括,以大无畏的jīng神冲在最前面的人群猛然见明晃晃的枪尖对着自己的胸膛,本能的想停步后退,可是身后冲上来的自家兄弟可不会容他们有闪避的空挡,就听着一片枪头入肉之声,十几个龙虎门弟子被串成了烤肉串,配合着一边燃烧正旺的篝火,仿佛真的在开一个烧烤晚宴一般。
“我……cāo……你……娘!谁推的……老子,啊呀!”这是临死前的最后的遗言。
大无畏是要付出代价的,冲在第一排固然勇气可嘉,但丢了xìng命便显得这样的勇气有些傻逼了。
“冲啊,为弟兄们报仇啊。”有人刚刚将推着别人撞上枪尖的手缩回,便发出了铿锵的呐喊,眼前的情形对己方正是有利的时候,官兵们拥挤在巷子口,只能有一排长枪作为屏障,而现在,这屏障失去了作用,穿上尸体的长枪你不把它丢下,难道还有机会拔出来再来第二次串肉串么?
官兵们无奈的撒手,抽出刀剑跟蜂拥而至的龙虎门弟子开始了真正的搏杀,木棒敲打在盔甲上的咚咚的闷响,刀剑砍入骨肉的‘扑扑咔咔’之声,血管被砍断之后喷血的滋滋声,在这样的夜里都被无限的放大,除了还在后面冲来的龙虎门弟子还直着嗓子嚎叫,真正介入搏斗中心的人反而一言不发,只会机械的挥舞手中的刀剑棍棒不停的朝着另一个人体挥砍猛打。
张龙手舞朴刀在人群中来回冲杀,势不可挡,每一刀下去都有一人倒下,张龙当然知道,这时候只能刀刀致命,容不得半点的手软,手上的刀不停,脚下也不闲着,得了空闲便飞起一脚往对方要害处踹,而且踹飞的方向也极为刁钻,目标全部是两边燃起的火堆。
龙虎门的弟子虽然名义上是冯老虎的徒弟,但是功夫上却是稀松平常,冯敬尧没那闲心也没那jīng力去当真教给他们什么真功夫,而这些人也并没有抱着学真功夫的心思而来;哪棵树大便躲在那棵树下乘凉,哪条腿粗便抱住哪条腿,谁会去真正的苦练杀敌的本事,有个三招两式吓唬吓唬老百姓便已经足够。
当一旦交上手之后,才明白书到用时方很少的道理,三脚猫的功夫连禁军们的格斗术也赢不了,只能恨恨的着对方将刀剑送入自己的身体里,含恨倒下。
马鸣儿和李癞子远远的着人像一排排草人般的倒下,也不由的心惊肉跳,但是好在自己这边人多,五个打一个胜算几乎是百分之百,每倒下一人,其他人都会趁机在禁军士兵的身上添上一个刀口,战斗进行了不到一小会儿,马军倒下第一个捐躯者:一名龙虎门的弟子临死前死命抱住那士兵的大腿,周围数人大棒子七上八下顿时将那名禁军的脑袋连同头盔一起敲得像个扁柿子。
就像女人的第一次被攫取之后,很快她便会不加反抗的奉献出第二次和第三次,随着这名士兵的倒下,盏茶时间内,官兵连续倒下去四个,个个都被砸的稀巴烂,连求个重伤都成了奢望。
“张大人,不行啊,挡不住啊。”有人高叫道。
“挡不住也要挡!死也要死在这儿。”张龙一脚踹飞穿在刀尖上的一具死尸,红着眼睛吼道。
马军们知道今天是个个都跑不了了,若是不听这位张大人的自行撤退的话,也不过多活个个把时辰而已,临阵脱逃杀无赦!这是大宋军规中最基本的一条,苏专使甚至都不用上奏,便可以直接砍了他们的脑袋,与其如此还不如死战,想通了这一点,马军们少有的悍勇之气被激发了出来。
他们咬着牙红着眼发出低沉的吼叫声,一番疯狂的反扑之后居然将即将溃散的阵型给顶了回去,但与此同时又有六名士兵倒在冰冷的血水中。
张龙知道,官兵们是强弩之末了,马军本来就不善于步战,他们所有的训练都是围绕着马匹的阵型来进行,可是这巷口根本无法马战,他们能够做到这样已经是殊为难得了。
被顶回去的龙虎门弟子稍加调整又如一股浊流汹汹而来,这一回李癞子和马鸣儿亲自上阵,压在一百多人的队伍身后大声的鼓动驱使,政治思想工作做得及其到位。
见了血腥之后人往往会走向两种极端,一种便是吓得要死要活手脚无力,另一种便是如嗜血的鲨鱼,见了血腥之后不但恐惧全无,而且进入暴走阶段;很不幸龙虎门的弟子此刻的状态正是第二种。
从他们冲过来的步伐和眼神中,张龙敏感的感觉到这是最后一次了,全部挂彩,已经死掉十一名士兵的马军士兵们决计挡不住这一波,张龙仰天怒吼:“老子跟你们拼了,公子爷,张龙没有退后半步,你可不要说俺是孬种啊。”
张龙举起朴刀不退反进,垫着步子朝正冲过来的龙虎门弟子最密集之处冲去,马军士兵们傻了眼,张龙这是在求死了,明知不敌只求速死,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马军士兵们别无选择,只能步张龙后尘迎着冲过来的敌人冲去。
嗷嗷叫的张龙和马军士兵们想求仁得仁,只可惜上天不给他们杀身成仁的机会,众人刚跑出十几步便忽然见到对方像是见了鬼似的掉头便跑,卯足了劲的张龙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发生了错觉,飞快的闭眼摇了摇脑袋睁眼再,没错,敌人正飞速的往巷子里缩进去,里边黑乎乎的火堆照不到,但是却传来一声声的惨叫声,仿佛有不少人影跑着跑着便一头栽倒。
张龙往前赶了几步,忽然胳膊被身后一名禁军士兵一拉,一个趔趄差点没栽倒。
“干什么你。”张龙怒骂道。
“大人,箭啊,你!”那士兵指着插在他立足之处的一支没入泥中的箭支道。
“不好,贼厮鸟们准备退后放箭,快撤回去。”张龙跳脚大吼。
“不对,这是咱们马军的箭支,你这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