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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无功名科举之弊,这才让苏锦吃了个大憋;晏殊老儿那个尴尬样子着教人真开心;相爷,去我府上吃两杯酒如何?我府上新得了两坛西域佳酿,据说火辣劲道十足,吕相不是喜欢够劲够辣的好酒么?”
吕夷简捻须笑道:“杜枢密,用得着这么高兴么?本来今rì是要纠察那苏锦的数桩大罪的,只可惜这小子伶牙俐齿,皇上又有维护之意,到让他给逃脱了。”
杜衍低声道:“算他运气,不过今rì也算是抹杀了苏锦的大部分功劳,我听人说,晏殊老儿前几rì便在皇上耳边吹风,要将苏锦安插进三司衙门,让他当三司度支使;今rì若非吕相指出苏锦最大弱点来,要是让他真的当上了度支使,那岂不是要骑到咱们头上撒尿了。”
吕夷简白了杜衍一眼道:“杜枢密,老夫帮你可不是要你和晏三司势不两立,老夫和晏殊也没仇怨,不过是当年他指使别人参奏我结党徇私重用私人而已;你和他为了争抢老夫这个位子已经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之事,但是老夫告诫你一点,用智不用力才是上策,可切莫玩些刁钻的手段,一旦为皇上所知,你是绝无可能得到相位的。”
杜衍忙道:“吕相放心,世昌岂是不懂这些的无知之人;在这件事上还要请吕相多支支招啊。”
吕夷简微笑道:“你放心,老夫会极力举荐你,但是光老夫一人还不够,老夫建议你上奏皇上,将庞籍和夏竦调回京城任职;再加上老夫手中控制的官员,商议相位人选的时候,咱们便既人数占优,说话的分量也够足;庞籍和夏竦两人都是圣上所依仗的重臣,要和他们搞好关系,否则即便你当了宰相,又如何能如鱼得水般的处理政务呢?”
杜衍如梦初醒,赶紧作揖道:“吕相金玉良言,世昌受教了;西北战事缓和,正是调他们回京的好机会,只是这样一来,便给了范仲淹和韩琦的机会了;庞、夏两位大人一走,范韩两人必会高升。”
吕夷简皱眉道:“你呀你,你吃肉还不许人喝汤么?范仲淹和韩琦升官怕什么?越是高升,这两人便越是要钉牢在西北,只要他们不会来给你惹事,你管那么多作甚?难道你还希望范仲淹那个又臭又硬的家伙在你眼前晃悠?”
杜衍嘿嘿一笑道:“吕相教训的是,不如这样,吕相还是随我入寒舍小酌几杯,世昌也好多加讨教。”
吕夷简哈哈大笑,当先迈步而去。
……
吕杜二人谈论不休的时候,苏锦正被内侍引着候在大庆殿西侧的文德殿外;文德殿是赵祯rì常处理政务的地方,早朝之后,赵祯一般都会来此处处理早朝后商议决定的大事,很多诏令圣旨都在此处写就,所以也是制诰之臣办理公务的地方。
富弼是知制诰,理所当然在此处有一席之地,有他这个熟人在此处,苏锦略微觉得心里安定了些。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内侍走出殿外要对苏锦道:“苏舍人,皇上要你进去。”
苏锦差点没吐出来,苏舍人?这尼玛是什么称呼,自己这就成了史馆舍人了么?这个职务到底是干什么,苏锦一概不知;但估摸着也能猜出个几分来。
在史馆之中记载编撰史书的主官叫做编修,那些协助的助手叫做直馆、教授,还有记载皇上rì常生活起居一言一行的起居郎,这些都是些有事可干的官职,也不算辱没人;可是这舍人之职,估计便是个打酱油的角sè,弄不好就是晒晒书、搬搬东西、倒倒茶、打扫卫生的阿小一个,毫无地位可言。
苏锦的心里堵得实在难受,但事已至此,撒泼打滚也没用,何况自己干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心底里到底还是虚的,能够保全xìng命便该谢天谢地了;更要紧的不是这官儿的大小,不管怎么郁闷也要先忍着,还有好几件事要求赵祯,真的热火了皇帝,那就得不偿失了。
文德殿东侧的一间暖阁内,赵祯已经换了便服,坐在桌案后拿着一本奏折在,内侍引着苏锦进来,赵祯倒没察觉,一边着奏表一边伸手抓着一只朱笔在上面圈圈点点,嘴里嘀嘀咕咕。
苏锦躬身站了一会,见赵祯没有抬头的意思,于是轻轻咳嗽了一声;赵祯这才抬头见了苏锦,脸上堆起笑意道:“原来是苏舍人来了,怎地不叫一声朕,倒是怠慢了苏舍人了。”
苏锦听出他话语中的调侃之意,苦着脸道:“皇上还是叫微臣的名字吧,这个官名儿实在是不好听,听得臣心里不舒服。”
赵祯哈哈一乐起身围着苏锦转了一圈道:“你听着不舒服?朕还不舒服呢。”
苏锦听着这话有些不对,小心翼翼的拿眼睛瞟了一眼赵祯,但见赵祯脸sèyīn沉,两道目光如同利剑一般盯在自己身上,顿时如芒刺在背,十分的不自在。
“你们出去!”赵祯朝侍立的宫女和内侍一挥手,众人赶紧退出暖阁,放下了帘幕。
苏锦心里打起了鼓,这赵祯怎地喜怒无常,眨眼间便是这幅摸样,难道说……?
“苏锦,你可知罪么?”赵祯威严冰冷的声音传入耳中。
苏锦无辜的眨巴着眼道:“皇上,微臣何罪之有?”
“哼!”赵祯怒火中烧,伸手将一本奏折拿起来照着苏锦的脑门一顿敲打,口中道:“你还装糊涂,你还给朕装糊涂,你把朕和满朝文武当傻子不成?当真可恶,其心可诛!”
苏锦心头血往上涌,其心可诛这四个字一入耳,苏锦的脑子翁的一声,心道:坏了!事情怕是败露了。
就听赵祯气呼呼的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私动军粮,这可是谋逆之罪,另外你告诉我,你把龙真弄到哪里去了,别以为朕不知道,龙真知道你动了军粮之事,你定是怕事情败露将他抓了;说!你将他藏匿在何处?”
苏锦脑子里一片浆糊,这事皇上是怎么知道的?自己放军粮之事知道的人不少,难道是他们到京城告密的不成?难道是宋庠?苟大胜?潘江?亦或是自己身边出了内鬼?还是被宰了的知情官员鬼魂显灵?
苏锦挨个想了个遍,硬是没怀疑到欧阳修身上去。
“你还想来个抵死不认是么?要不要朕找人来与你对质?”赵祯的脾气本是很温柔很温柔的,此刻也失了风度,手中奏折在苏锦的后脑上啪啪乱敲,敲得奏折支离破碎,蹦出一个个小蝴蝶来。
苏锦的第一反应便是,今天活不成了!第二反应便是,要不要拿起桌上的砚台照着赵祯的头便给他来几下;但苏锦知道,即便是宰了赵祯,自己也没有活路,慢说是皇宫,便是这暖阁自己也出不去。
为今之计,只能服软了;苏锦赶紧跪下道:“皇上息怒,微臣罪该万死,微臣确实是动了军粮,但是微臣是迫不得已啊。”
“动军粮你还有理了?朕问你,你怎么个迫不得已?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不成?还不是你自己藐视朝廷,不拿国法当回事么?”
苏锦委屈的道:“皇上息怒,容臣跟您说明缘由,您如此震怒,臣也没法解释啊,既然您这么生气,干脆命人一刀宰了臣得了。”
赵祯咬牙道:“自然是要宰了你,不过杀你之前,你还是要给朕说清楚。”
苏锦点头道:“请皇上坐着听,微臣定一字不漏的全盘托出。”
赵祯哼了一声,转到案后坐下,喝了口茶水顺了顺气,喝道:“起来说!”
第五六六章 破罐子破摔
书院桃花分外红 第五六六章 破罐子破摔
苏锦爬起身来,挠头道:“从哪说起呢?”
赵祯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板着脸道:“便从你开仓放粮说起。”
苏锦无奈,只得一五一十的将当rì的情形说了一遍,最后摊手道:“皇上,那种情形之下,微臣能有什么办法?庐州犯官朱世庸从中作梗,偏偏那龙真也不知为何故意拖延运粮时间,最终导致粮食为土匪所劫;我在扬州久候粮食不至,天又下了大雪,扬州城中每rì冻死饿毙百姓无数,一个个冲了城门要去外地逃荒;若是皇上在扬州该怎么办呢?”
赵祯皱眉不答。
苏锦道:“放着满满一仓十万石粮食任由百姓饿死的事皇上定然做不出来,当时我也站在皇上的角度考虑再三,最终决定开了军仓。”
赵祯瞪眼道:“你的意思是,这事倒是奉朕之命了?”
苏锦咂咂嘴道:“这个……也不能这么说,反正我放粮是为了救百姓,而且我也跟百姓们说的清清楚楚,这粮食是皇上下令救济的,人情可都归了您,我可没捞着半分好处。”
赵祯怒道:“你这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假借朕的名义放粮,还是矫诏之罪。”
苏锦心道:靠,又多一条罪名。
“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谁指使你这么做的?”赵祯将手在桌案上乱拍,指着苏锦的鼻子呵斥。
苏锦怒了,今天一天过得真够窝囊的,见了皇上非要下跪不说,有了功劳却只给了个狗屁舍人的官职;现在又被人拿奏折在头上乱敲,还被指着鼻子骂,真当老子是龟孙子么?别人认为你是天之子,是天下之主,老子可是辩证唯物主义马克思列宁思想武装的大脑,知道你丫就是一个普通人,充其量只是个历史上名人,拽个毛线!头掉了碗大个疤,小爷不忍了。
“皇上,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为你办差累死累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给个狗屁舍人的官儿羞辱我倒也罢了,现在似乎又怀疑我受人指使另有居心,这可不大地道!”
赵祯肺都要气炸了,骂道:“你还敢强词夺理,你是不信朕会砍了你的头么?别以为你知道太庙的遗训能保你的命,朕是皇上,朕要谁死,岂是几条祖训便能拦得住的。”
苏锦淡然道:“我知道,我全明白,那祖训只是收买天下人心的障眼法罢了,该如何还是会如何;您若非要砍我的头便下令就是,但您若是要问幕后指使之人,我可以告诉你,那人便是皇上你。”
赵祯怒极反笑,喘着气道:“你……你可真是不可救药。”
苏锦正sè道:“臣是奉了皇上之命去办粮务的,臣记得当时您跟我说,粮务之事我可全权处理,我又没当过官,也不知道大宋律例中有不准开军粮济民这一条,只当是有粮食我便能支配,所以便放了粮;宋知府和守粮仓的士兵自然是不愿意的,臣便将你赐予的‘如朕亲临’的牌子拿了出来逼得他们就范;所以其实不是我硬要放粮,而是您的牌子起了作用,指使的人难道不是你么?”
赵祯简直要疯了,这小子强词夺理的过分了,当初自己赐给他金牌乃是便于他行事,没想到他用来逼迫官员干开仓放粮之事。
“苏锦啊苏锦,你这是自毁前途啊,实际上你动了军粮,朕并没想怎样,否则今天在大殿之上,朕只要露出半个字,百官必将你碎尸万段;可是你这态度真叫朕寒心;朕也不跟你多言,你把御赐金牌交上来,交代出龙真的去处,朕也就不治你的罪,但从今以后你要是再做出格之事,瞧朕如何整治你。”
苏锦耸肩道:“皇上,这两个条件微臣一个也没法满足你;牌子丢了,龙真死了!”
赵祯喝道:“好了不起的苏锦,来你是抱着必死之心了。”
苏锦摇头道:“臣可不想死,但是这事已经由不得臣了。”
赵祯神情犹疑不定,心里在想,到底要怎么处置这个无法无天的苏锦,杀是不能杀的,今天来也就是将自己掌握的情况抖出来,告诉苏锦他做的那些勾当自己全知道,让他死心塌地的为自己办事;若是杀了他,不但晏殊和吕夷简之间的实力失衡,自己昨rì亲自出迎的做派也成了假仁假义,这事赵祯是绝对不会干的。
“苏锦,你知道朕是怎么想的么?”
苏锦道:“微臣不敢猜。”
赵祯忽然失笑道:“你那么多胆大妄为的事都做了现在却又不敢猜了?”
苏锦道:“我猜皇上正在想是凌迟还是车裂抑或是腰斩微臣,微臣只有一个要求,此事跟我家中人无干,但求皇上饶了他们的xìng命。”
赵祯怒道:“你便是这么猜测朕的?朕在你心目中便是夏桀商纣之流?”
苏锦道:“臣不敢,皇上仁义之君,自然是夏桀商纣不能比的,只是臣的罪太大,不得不作此想。”
赵祯道:“如此说来,你承认你有罪了?”
苏锦道:“臣有罪,但无过,我相信臣的死讯传到淮南路,会有很多百姓为臣痛苦流涕,替臣披麻戴孝。”
赵祯瞪着眼了苏锦半天,出乎意料的没有呵斥这句话,反而叹了口气道:“朕知道你觉得委屈,朕也能理解你当时的处境,可是你岂能如此无视律法,胆大妄为?放军粮到也罢了,连马军将领你也敢杀了灭口,你叫朕如何饶你。”
苏锦道:“龙真不是我杀的。”
赵祯道:“事到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