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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副主考孙大人开始宣布两批应考之人,为公平起见,京东西路应天府、济州、郓州、曹州、徐州、单州、濮州、衮州八大州府的名字写成纸条放入瓮中,随机抽取四个州府分为两组,而剩余的举子人数最多的开封府,则将人数均分纳入两组。
此举甚易,只片刻之间两批先后应考的州府便已经产生。
正如苏锦所期待的那样,应天府被分到了第一批之中,跟济、曹、濮三州以及开封府的八百名学子分到一起。
紧接着便是点名、领号舍牌号等诸般琐事,一直忙活到接近午时,四千余名学子才陆陆续续排着队往贡院之中进。
苏锦领到的牌号是八十八号考棚第六号舍,加起来正好是个八八六,数字倒也吉利,吴恒心领到的牌号最为悲催,便是传说中的二十一号考棚第三号舍,加起来却是个213,笑的苏锦前仰后合,而王安石吴恒心等人却眨巴着眼睛不明所以,苏锦心道:说了你们也不懂,213不就是2b么?这等乐趣却无人分享,心中倒也憋闷的很。
小穗儿和柔娘、浣娘等人不能近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锦随着人流往贡院中走,小穗儿双手合十道:“老天保佑我家公子爷能一举高中,也不枉他发奋了一番。”
柔娘轻笑道:“公子爷什么时候发奋了?加一起读书没超过三个月,不过以公子爷的聪明才智,奴家倒是一点也不替他担心。”
小穗儿道:“是啊,虽是如此,但看着这么大的场面,我心中却也很是发怵呢,不知为什么,我一看到这戒备森严的架势,便心里发慌;晏小姐也真是,这么大的事她也不来送送公子爷……”
浣娘伸手朝远处的一棵大枣树下一指道:“晏姐姐早就来了,只是没过来罢了。”
小穗儿忙看去,只见枣树下停着一辆紫色的马车,车旁两名女子站在一块大青石上正朝这边目不转睛的看着,正是晏碧云和婢女小娴儿。
……
贡院对于学子们的盘查很严,所携之物除了笔墨之外但只要见到有一张纸张,立刻便没收了;苏锦亲眼看见几名老兄被从衣角捏出了写满蝇头小楷的小抄,当场便被士兵叉了出去,绑在贡院前的木柱上,立刻有人写了一张长长的白纸条用浆糊糊在脸上,活像被贴了符的僵尸一般。
“曹州举子范大进,丧德失行,辜负圣恩,辱没斯文,示众三日,永不许参与科考……”
“濮州举子吴敬梓,丧德失行,辜负圣恩,辱没斯文,示众三日,永不许参与科考……”
“……”
纸条刷拉拉随风飘动,像极了坟头的招魂幡,众学子指指点点的胆战心惊的议论,身上有鬼的几位趁人不备迅速将身上夹带之物丢到一边,免的重蹈覆辙。
队伍的长龙慢吞吞的移动,近半个时辰之后苏锦方才来到贡院门前,趁着士兵们乱翻考篮的当口,苏锦抬头打量着这神圣的科举之地,在外边离得远看不大清楚格局,走近了才发现这贡院一丈来高的围墙上全是荆棘,而且居然是两道围墙。
两墙之间留有一丈多宽间距,形成一圈环绕贡院的通道。围墙的四角又建有四座两丈多高的岗楼,在围墙的外围明显用汉白玉磨碎的白粉圈了一条警戒线,在警戒线之内,无一人敢在其中溜达,也没有百姓私搭的房舍。
苏锦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防止作弊,同时也昭显朝廷对于科举之事的重视和严肃。
“这是什么?”检查的士兵突然叫道。
苏锦吓了一跳,忙低头看时,只见一名士兵拿着一块糕点瞪眼问道。
“这不是糕点么?有何奇怪的?”苏锦道。
那士兵皱着鼻子道:“不对,你这上面有字,定是想变着法子的作弊,来人!叉出去!”
苏锦愕然道:“这本来就是糕点啊,这上面的字是糕饼模具刻上去的,关我何事?”
“老子不管,叉出去。”
苏锦瞪眼道:“你敢!”
那士兵斜眼骂道:“吆喝,还挺横!”
苏锦道:“检查防止夹带作弊是应当的,但是你这也太过分了,这是矫枉过正。”
“呸!谁管你什么正不正的,上头吩咐了,发现带着字迹之物一律当夹带论处!”那士兵叫道。
前后左右的学子们不干了,纷纷指指点点道:“岂有此理,这不是坑人么?”
“就是,糕饼上的字迹也算是夹带,那我脖子上的金锁上刻着永昌恒寿四个字岂不是也算是作弊?”
“是啊,太不讲道理,这位兄弟说的对,这是矫枉过正。”
“……”
吵闹声引起了坐在门口一侧的副主考官孙大人的注意,他走上前来问道:“吵吵闹闹的作甚?天已过午,难道都不想完事吃午饭么?”
那士兵忙将情况说了一遍,孙大人捻起一只糕点看了看,凑到鼻子上闻了闻道:“你这厮狗屁不懂,这是正宗的汴梁徐福记糕饼店的莲蓉桂花糕,学子们买来当干粮吃的,怎地成了夹带了;这上面的字也是徐福记制糕饼的时候印上去的,乃是篆体的‘余味无穷’四字。”
那士兵挠头道:“不是说凡夹带有字迹之物便算是作弊么?”
孙大人骂道:“你这脑筋,本官能跟你解释什么?你且退下,换个脑子灵光的人来检查,真是不知所谓。”
苏锦忙道:“孙主考,这位兄弟也是格尽职守而已,您也不必责怪他,是在下不该带了这些带字的糕点来惹人误会,在下之过也;这样吧,这七八个带字的糕点便拿出来送给几位大人充饥,后面还有上千人,最少也要一个时辰方能结束,便算是在下感念诸位大人劳苦,孝敬的便罢。”
孙主考见苏锦说话得体,不由的多看了他一眼,摆手道:“不必了,糕点你自带去,莫要想着什么其他的主意,科举之事是严肃之事,莫以为几块小小的糕饼能为你带来什么好处;你能吃得起徐福记的莲蓉糕恐怕也是富家子弟,不过科考场上,贫富贵贱一视同仁,一切要凭你自己的本事。”
说罢摆摆手转身走回门侧的椅子上坐下,闭目养神起来。
苏锦躬身道:“受教了!”拎起翻的乱七八糟的考蓝往里走去。
第六百四十六章 解试(三)
书院桃花分外红 第六百四十六章 解试(三)
众人慢慢腾腾的连过了三道门,每道门都有士兵重复搜查,确保无夹带作弊之物,检查的士兵精细到连带进去的稍大一些的糕饼都用刀破开来,防止里边夹着物事。
最后一道门最高大,门楼上一块巨大的匾额上书‘龙门’二字,苏锦恍然大悟,原来后世所称的龙门便是根据贡院第三道门得来的;确实如此,入此门中,只要能科举得中,从此便是鱼跃龙门腾云而上了,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能跃过这道龙门。
进了龙门中,便正式进入贡院之中了,偌大的贡院之中,一排排青砖小瓦的考棚一行行一排排密密匝匝,一律南向成排,每棚十间号舍,之间留约四尺宽的长巷,备置号灯和水缸,可供考生夜间行路,白天饮水之用。
考棚有编号,号舍也有编号,苏锦依照号牌陆续找到自己的号舍,推开号舍木门一股霉变潮湿的味道扑鼻而来,中人欲呕;苏锦捂住口鼻定睛细看,慢慢适应了阴暗的光线,只见这号舍狭小。逼仄,论面积绝对不超过五个平方,长也不过两米多,宽度绝对不超过一米五,两壁砖墙在离地一二尺的地方砌出上下两道砖托,上面错开放置着上下两层木板,却不知何用。
苏锦扭过头来,听到隔壁的号舍之中的那名约莫二十七八的学子忙忙碌碌进进出出的不知在干什么,由于里边不能说话,苏锦只得走过去偷偷观察。
那学子见苏锦一脸迷茫,知道他是第一次应考,于是趁着巡视的士兵没注意,悄悄对苏锦道:“兄台可是不懂这号舍如何使用?”
苏锦点点头指着那两块木板轻声道:“桌案呢?床铺呢?这么小的地方如何住人?”
那学子指点着那两层木板道:“白天考试,上层木板代替桌案,下层木板为坐凳,可坐着答题,夜晚取出上层木板并入下层,用来当睡觉的床便行了。”
苏锦愕然道:“这长不足五尺,如何能睡?”
那学子一摊手道:“没办法,只能将就了,兄台!对面的墙壁上留有小龛,可以放置小炉以热茶水,你若带的饭菜干粮可在小炉子上热着吃;如厕有统一时间,一般早中晚各一次,其余时间开考之后这号舍的门都要锁上的,若急了,只能先在号号舍中解决了。”
苏锦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这麻痹哪是考试啊?这简直就是在折磨人呢,没想到严肃神圣的科举考试却是这般摸样,简直让苏锦不能接受。
“还有一点兄台要注意,这号舍中常有蜈蚣毒蛇盘踞,上一科有人被毒蛇咬中,开号舍之时才发现人已经死了,所以睡觉之前一定要先检查检查……”
那人话音未落,前方过道口处一名士兵巡查经过,大声呵斥道:“不准交头接耳,再相互交谈便叉出去。”
那人连忙住口,无声的拱拱手,转身自去忙碌去了。
苏锦欲哭无泪,长这么大还没这这种猪圈一般的地方呆过,这会可算是领教了;无论如何,既然来了,懊悔也没用;苏锦只得打开考篮将东西一样样的取出整理,不整理还好,一整理吓了一大跳,里边居然应有尽有,苏锦欣喜的发现有一盒檀香片和一个小巧的熏香炉,这一看就是浣娘的手笔,浣娘伺候自己读书的时间最多,知道自己喜欢在在读书的时候点上一炉香片。
苏锦赶紧捻起一块香片送到鼻子下一闻,果然是自己最喜欢的玫瑰香,于是点起一片投入炉中,不一会儿香气盈鼻,将小小的号舍中的恶臭霉变之味冲的干干净净。
苏锦心情一爽,于是动手将里里外外用扫帚全部扫了一遍,去号棚尽头的水缸舀了几盆水将号舍内冲的干干净净;又拿了一块挡门帘的布将在青砖墙壁上一顿乱擦,将蛛网抹得干干净净,在将布条撕碎将大的缝隙堵住,不让毒蛇蜈蚣有藏身之处。
一番整理清扫之后,再看号舍中竟然焕然一新,空气中飘着玫瑰香片的香味,看上去倒像个小小的新房一般。
就在苏锦忙着整理号舍的时候,左右前后号舍中的举子们已经开始升起了小火炉将干粮烤热开始吃中饭了;闻到饭菜的香味,苏锦这才觉得肚子饿的难受,看看天光,最少已经到了未时将末了。
苏锦赶紧拿出食盒打开,巨大的红木食盒分五层,最上面的是糕点,下边几层都密封着,上面贴着一二三的字样;这是晏碧云为苏锦准备的饭食,写着一的那一片密封食盒便是第一天吃,写着二的便是第二天吃的,最后一天便吃那第三盒子;糕点则是用来当零嘴吃的。
苏锦猜想晏碧云是根据饭食的保质情况来设定的,刚才在外边检查的时候,士兵们早已揭开看过,但苏锦却没看;今日是第一日,自然是要吃第一盒子。
揭开上面写着一的食盒,食盒放着三样,一碗桂圆莲子汤,一盘黄瓜炒肉片,外加一小碗几十颗蜜枣;菜式一点也不丰盛,但是苏锦一下子便明白了晏碧云的意思:这几样菜式均有安心定神之效,晏碧云知道苏锦初入贡院考试,定然极不适应,恐怕会心浮气躁,所以精心选择了这几样安心定神之物,让苏锦吃了好好的平心静气下来。
苏锦明白了晏碧云的用意,反倒不能平心静气了,这个女人有着女神般的外表,更有着玲珑剔透之心,她的每一件小事都做的极为用心,特别是对自己,从没见他对自己敷衍过;以前倒还没什么感觉,到了这与世隔绝的小天地中,苏锦的感受忽然敏感而强烈起来,苏锦自己问自己:最近有些瞎忙活,是不是已经错过了些什么最美好的东西呢?但愿还没有完全的错过。
下午申时,密封的套题尽数发了下来,有人提着铜锣在号棚之间游走敲打,高声告示道:“申时一刻锁定考棚正式开考,考试期间,不得大声说话!不得随意笑闹!不得翘通号舍!不得抄袭作弊!若有违反,当即逐出,送官查办!每棚有监考两名,士兵十名监督;号舍明日辰时开锁,在此之前,无论何人不得私开号舍,所有重大事宜需报经主考大人核准!”
申时一刻,考棚内十名士兵分别拿着大锁站在号舍门前,监考一声令下,咔咔咔号舍木门尽数被关上上锁,号舍里顿时黑漆漆一片,众学子纷纷点燃自带的油灯或者是蜡烛,一片刺拉拉撕开信封之声,拿出考题开始苦思冥想起来。
第一道考题是试诗赋,实际上便是命题作文,以特定命题写出诗(或词)、赋各一首,若是原创自然是很难,不但熬斟词酌句,还需要考虑韵脚;对苏锦这人穿越人士而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