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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一团硝烟,一团火光,一团铁与火交融的灿烂,从几十米外的小山坡里狠狠扬起,站在车厢前,雷震都必须用手抓住门框,才能让自己勉强站稳身体。就在这一片混乱当中,雷震却突然放声大笑,他看起来笑得是那样的开怀,那样的放肆,又是那样的张扬,笑得他就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无论是机率也好,是巧合也罢,是老天终于垂怜的睁开了双眼,愿意用它无边的法力,稍稍清扫这万里尘埃也罢,那架俯冲式轰炸机上的日本飞行员,奇 …書∧ 網最终还是锁定了雷震投掷出去的那枚烟雾弹。
“砰!”
在车厢上响起了一声轻脆的枪响,罗三炮终于反击了,那个面临劲风必须趴下身体,现在刚刚爬起来,准备再次发送信号的日本军人,只觉得一股尖锐到极点的力量猛然从额头上刺入,在他还没有搞明是怎么回事之前,一枚中正步枪射出来的子弹。已经打穿了他的头颅,溅起了漫天的血雨。
随着这个手里捏着一枚新地烟雾弹的日本军人,翻倒着掉落在铁轨旁,这批充当死士的日本军人,已经失去了向飞机驾驶员发送信号的武器。望着那个倒在路边,双眼圆睁当真称得上死不瞑目的日本军人尸体,雷震挥手狠狠甩掉眼角流淌出来的眼水,霍然转身。他瞪着面前已经重新站起来的每一个人,放声狂吼道:“兄弟们,敌人就在眼前,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总之记住,只要是光头,出现在这列火车上的,给我格杀勿论!”
“是!”
特务排所有官兵齐声狂喝,一时间当真称得上战意如虹。目送着所有人冲出车厢,雷震也伸手抓起了一挺班用轻机枪和几只子弹匣。然后爬上了车厢顶。
整列火车上到处都是枪声。特务排地官兵已经和敌人交上了火,这些敌人除了伪装成和尚的日本情报机关精锐军人,更有一批缅甸土著居民组成的游击队。
看着这一幕。雷震淡淡的摇了摇头。在他们离开昆明之前,上级反复告诫他们,这一次进入缅甸,是帮助英国友军和缅甸人民抵抗日本军队侵略,他们是正义的。可是在缅甸土著居民的眼里,靠武力征服,把这里变成殖民地的英国军队,才是真正的侵略者,而没有给他造成切肤之痛,为了政治和军事目的。还帮他们组织游击队,进行解放战争的日本军队,却在扮演着救世主之类地角色。
至于帮助英国人地中国军队,在缅甸居民的眼里,大概和强盗的朋友差不多吧。
但是,这一切,距离雷震似乎又太遥远了一些,遥远得他根本不需要再用心去想。迎着头顶那穿过片片树叶,落到自己脸上地阳光。雷震从口袋里取出一只树胶做成的墨镜,先用衣袖擦掉上面的丝丝浮尘后,再慢慢把它架到了自己的鼻梁上。
整个世界,在雷震的眼前,变成了一种淡淡的墨绿色,就是在这样一付眼镜的作用下,就那刺目的阳光,也变得有了几分柔和。
在“嗒”的一声轻响中,雷震已经拉开了手中捷克式班用轻机枪的枪机……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抢回机车车头地控制权,而在这个时候,整列火车已经快要驶出到处都是高大树木覆盖的丛林区域,进入再也没有任何掩蔽的平原地带了。
真的没有人知道,静静站在车厢上的雷震,聆听着头顶战斗机和俯冲式轰炸机不断掠过时发出的巨大轰响,他的心里想着什么。但是从手榴弹炸开的厢壁里钻出来,又蹦又跳又窜又抓,拼尽全力终于也“爬”到车厢上的那条狼,看着这样地雷震,目光中却闪过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迷离。
当年,它和雷震快要饿死,却偏偏又遇到一只同样饥饿,想要把他们父子变成食物的成年黑熊时,年仅十五岁的雷震,也是用这样的姿态,带着一种骄傲的挺立,对那只黑熊发起了正面最无畏的挑战,直至把那头黑熊变成了他们父子的食物。
当火车终于带着蒸汽车机特有的轰鸣与煤烟味道,冲出了那一片在原始丛林中挖凿出来的铁路时,一团红色的彩烟,突然从列车的某一节车厢上扬起。就算是在高速掠过的战斗机和轰炸机上,两名日本飞行员的目光,仍然不由自主的被那一团红色的彩烟所吸引。而就在这个时候,枪声突然响了。
“嗒嗒,嗒嗒,嗒嗒……”
在捷克式轻机枪双连射时发出的轻脆声响中,弹匣不断从枪膛中飞跳而出,而飞射而出的子弹,更是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肉眼不可分辨的弹道,狠狠飞射向距离火车最近的零式战斗机。
没有防空炮,甚至连最基本的高射机枪都没有,雷震就是用一挺弹匣容量仅仅二十发的捷克式轻机枪,不停的点射着,只是短短八九秒钟时间,他已经打空了弹匣里的子弹。
面对这种螳臂当车般的零星抵抗,已经习惯了居高临下,以一种上帝般的姿态飞扑而下,将反抗者的生命瞬间收割的“零”式战斗机驾驶员,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嘲讽的微笑,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了“啪”的一声脆响,在他目瞠口呆的注视中,一发捷克式轻机枪的子弹,竟然打中了战斗机的玻璃防护罩!
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直到这个时候,这位战斗机驾驶员才发现,他的脸颊已经被那发打碎玻璃防护罩的子弹给划伤了。
“八格牙鲁!八格牙鲁!”
这位可以称为之天之骄子,又驾驶着可以代表现今世界最先进水准零式战斗机的驾驶员,猛然发出了一声最愤怒的狂吼:“究竟是谁,可以打得这么准?!”
第六卷 热血春秋 第七章 生死决斗!!!
你知道一个人必须站在高速奔驰的列车车厢上,迎着那劈头盖脸扑过来,几乎连人都可以吹飞的劲风,没有护栏没有拦风玻玻,甚至不能用自己的双手,去抓住一个紧固的物体,来为自己获取平衡时,看着脚下的路身边的树象飞一样向后倒退,心里的感觉吗?
你知道一架散发着巨大轰鸣声的战斗机,在空中划出一道隐含天地致理的弧线,终于重新校正了方向,然后就像是一头看到了红布的西班牙斗牛般,喘着,嗥着,叫着,疯狂的颤抖着,以超过八百公里的时速,对着你发起了最直接冲锋时,你不能躲,不能避,不能逃,只能努力挺起自己的胸膛去面对时,那种全身先是怕的发冷,然后再狠狠扬起一股不甘不屈怒火,犹如同时掉进火焰与冰窟中的双重滋味吗?
雷震现在感受到的,就是这种滋味!
冷眼看着那架零式战斗机,就像是一头饿极渴极怒极,终于看到猎物的饿狼,居高临下对着自己直直俯冲下来,汗水在瞬间就浸透了雷震的手心。
就站在车厢里目睹了这一切的江东孙尚香真的急了,她放声叫道:“雷震你在干什么,快闪开,闪开,闪开啊!它是对着你来的,它有两门机关炮,两挺机枪,你会死的,你会被打成一堆碎肉的!”
雷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猛然暴喝道:“不要说话!”
无论他经历过什么,只要他还是一个正常的人,站在一列高速行驶只要自己稍有不慎,掉下去不死也要摔成重伤的火车车厢上,面对一架对自己直直冲过来,只要一开火机关炮和机枪子弹就会象狂风骤雨般倾泄过来的战斗机,面对这样一种集中了人类最高智慧结晶的最纯粹杀戳武器,他能不害怕吗?
但是害怕有用吗?
他们这列火车上,载满了工兵团用的炸药。放着几千枚炮弹,放着十几万发机枪子弹,这纯粹就是一个活动军火库!最重要的是雷震根本不知道,这些军火放在列车的哪一个位置,如果任由头顶上不断盘旋的俯冲式轰炸机和战斗机,一遍遍地扫射,一次次的投下重镑炸弹,他们一样会死!
不是象那个少校说的一样。被炸成无数碎肉,就是因为失职,而被送上军事法庭,在万众唾弃中,成为最可耻的逃兵!
“不就是一架战斗机吗,我操你妈的,你有什么好牛逼的?!”
雷震猛然抬起了手中已经重新填好弹匣的捷克式轻机枪,他瞪圆了眼睛,嘶声狂嗥道:“就你有炮吗?老子手里也有啊!”
机枪扫射的声音,同时从列车和零式战斗机上响起。也许是为了节省数量并不多地机关炮炮弹。以防止遇到美英空军的截击,也许是认为用两挺机枪,已经足够消灭雷震这样一个螳臂当车的小角色。零式战斗机驾驶员,只使用了战斗机上两挺七点七毫米机枪。
“哒哒哒——”,
捷克式班用轻机枪,机载七点七毫米机枪,双方对射出来的子弹,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炽热的弹痕,带着一种古代勇士冲阵对决的惨列,展开了一场看起来实力如此悬殊,又是如此灿烂的交锋。
从零式战斗机驾驶员居高临下的角度看上去,当他按下机枪发射键的时候,随着机枪的疯狂轰鸣。在弹壳飞跳中,两条打在地面,溅起一尺多高泥浪地弹痕,随着战斗机惊人速度地冲刺,就像是两柄最锋利的诛神之剑,狠狠斩向了那个站在列车上,仅用一挺班用轻机枪,就敢向他发起挑战,而且竟然真的打中了他心爱座机地中国军人!
七点七毫米口径机枪子弹。狠狠打到了雷震脚下的那节车厢上,在一阵噼里叭啦的可怕声响中,木制的车厢被打得木屑乱飞,而子弹打到金属制成的列车底盘上,强强对撞,更是溅起星星点点的火花,一些余力未消在底盘上生生撞扁的弹头,更是转着,飘着,旋着,在方圆二十米内的范围内,表演了一场用钢铁和死亡组成的最美丽舞蹈。
用最狼狈的动作扑倒,感受着弹头从自己身边掠过那种炽热与颤抖,在这个时候孙尚香心里扬起来地,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快乐,而是开心,而是得意,这些绝不应该属于战场的最快乐情绪,让她只想跳起来又跳又叫,又吼又唱。
因为,就在那两挺七点七毫米口径机载重机枪,就要打中车厢,就要把雷震生生撕成两半的瞬间,举起手中的捷克式班用轻机枪,和战斗机对射的雷震,竟然猛的向前一扑,他的身体还没有接触到车厢,就已经缩成了圆球状。他竟然在高速行驶的列车车厢上,表演了一手妙到毫巅地连续翻滚军事规避动作。
“啪!”
就是在不断翻滚中,雷震猛的拔出身上那柄自己亲手磨制,在他几年历练中,不知道已经饱尝多少敌人鲜血的格斗军刀,把它狠狠刺入了木制的车厢壁顶。就是凭借这样的支撑点,在闪避开战斗机的扫射后,他成功的重新在车厢上立住了自己的脚!
雷震斜眼望着在惊人惯性下,已经疾飞出超过一千米,在空中只剩下一个小小黑点的零式战斗机,伸手擦掉了在连续翻滚中,被一片飞溅出来的木屑在脸上划出的血痕,低声道:“再来!”
随着“哗啦”一声拉动枪栓的声响,雷震已经给手中的捷克式轻机枪重新更换了一个弹匣。
就在这个雷震已经把所有的注意,都凝聚到那架战斗机在空中拉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已经调转机头,随时准备对他发起第二次冲锋的时候,在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比零式战斗机冲锋更沉重,让人心里产生一种绝望颤抖的轰鸣。
空气在这个时候几乎都要凝滞了,凝滞得就连孙尚香惶急的叫喊,也变得悄无声息起来:“小心,俯冲式轰炸机!”
雷震是谢晋元用四年时间言传身教培养出来的得意弟子,虽然他还缺乏在大规模会战中,靠实战培养出来的经验。但是在理论上,在沙盘推演中,他几乎已经可以和谢晋元平分秋色。这样一个人当然是聪明的,当然是睿智的,但是……他在大山里独自生活了那么久,他已经学会了用自己的双手,去面对一次次看似绝望的战斗,他在被一群饥饿的狼包围的时候。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为了保护他,而悍然向这群狼的狼王挑战,最终用无数道伤口,换回了狼王的尊严和他的命!
所以,雷震注定不可能是第二个谢晋元!
雷震竟然没有回头,他竟然没有转身用自己手中那挺班用轻机枪主动向俯冲式轰炸机发起攻击,他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闪避动作。在这个时候,面对一架从自己背后直冲过来,只要驾驶员手指轻轻一按。就会投下一枚重镑炸弹。顺便再扫下几百颗机枪子弹地俯冲式轰炸机,雷震竟然选择了不动!
一个人一枝枪,面对一架战斗机。这已经是雷震的极限,他绝对不可能分心二用!
雷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猛然发出了一声狂极疯极暴极的长嗥:“滚开,没看到我正在决斗吗?!”
站在车厢旁边,亲眼看到这一切的江东孙尚香真的傻了,真的痴了,也真的呆了。她真的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疯,这样狂。这样傻,这样骄傲,但是不管形容,当真是头顶蓝天脚踏大地的男人。
不经意间,在江东孙尚香地心里,张诚那在战场上流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