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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走到赵腊月身边,有些担心,想要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轰!
一道突如其来的雷鸣把他吓了一跳。
那声雷鸣并非来自天空,而是院落深处,而且虽然响亮,却不沉闷,显得清脆至极。
顾清震惊望向宅院深处,心想这是怎么了?
宅院深处,一道烟尘渐起,令人极其不安。
……
……
这片宅院是顾家修的,借山势溪水引来天地灵气的妙阵则是出自井九的手笔,一应防御阵法则是由顾清亲自设计,他学了这么多年的承天剑法,虽然不如卓如岁与柳十岁,但用了几年时间布下的阵法还是极其坚固。
凭着阵法的保护,宅院深处的那座三层木楼没有……完全倒塌。
只塌了一半。
阵法渐渐隐没,烟尘渐渐落下,露出了场间的画面。
井九站在倒塌的木楼前,浑身都是木屑,看着极其狼狈。
最狼狈的地方在脸上。
他拥有世间最完美的一张脸,哪怕是敌人与对手,都不得不承认那是真正的艺术品,不忍伤害。
然而这时候,他的脸上出现了一道非常清楚的掌印,红色的印子正在缓慢地消退。
很明显,他被南忘打了一记耳光。
狠狠的那种。
……
……
“你为什么不躲?觉得有愧于我?”南忘面无表情说道。
她是太平真人的关门弟子,是南蛮部落供奉的真神,天赋自然惊人,最近她开始认真修行,只用了几年的时间便进入了破海巅峰,与水月庵主打成平手,如果不是为情所误,何至于停滞这么多年。
“不是有愧于你,而是你们。”
井九眼前出现了一个少年。
那少年喜欢坐在崖边,荡着那双大长腿。
在很多年前,那少年还很胖,后来却慢慢瘦了。
整座青山都知道那是为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准他娶我?”
南忘依然面无表情,眼睛眨也不眨盯着井九。
不知道是瞪眼的时间太长,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的眼圈慢慢地红了起来。
井九说道:“柳词喜欢你,但你不喜欢他,怎么能结成道侣?”
南忘大声说道:“我当时就说过,我喜欢他!”
井九沉默了会儿,说道:“你只是为了气我才想要嫁他,我当然不会同意。”
“你又不娶我,又不准我嫁人,这也太霸道了吧!”
南忘再也忍不住了,举手便要再次打过去。
井九站在原地没有躲的意思,也没有举猫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可能是有些不忍,可能是想着对方毕竟是师叔?
南忘的第二记耳光没能落下,最终变成了一个小拳头,落在了他的胸口。
轰的一声巨响。
狂风呼啸,残存的三层木楼全部倒塌,烟尘大作。
院落外,顾清与卓如岁、元曲听着这声雷鸣,感受着脚下传来的震动,再次被吓了一跳。
他们望向赵腊月。
赵腊月闭着眼睛,坐在地上修行,根本没有理会庭院里发生的事情。
……
……
烟尘再次落下,木楼废墟前出现了一个深约数丈的大坑。
南忘哭着喊道:“只有师兄宠我,你还不让我嫁给他,现在好了!他死了!你又变成现在这种鬼样子,我却还是一个人,你满意了吗?你怎么就能这么狠心呢?”
井九站在坑底,浑身泥土,白衣上到处都是破口,看着极其凄惨。
阿大没有被他举起来抵挡,很是满意。
但它对井九没有丝毫同情,只是抬头看着哭的一塌糊涂的南忘,心想小姑娘真可怜。
井九没有说话,不是懒也不是冷漠,而是确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长时间的安静。
南忘脸上的泪水与情绪尽数被风吹干,只留下一抹凄意,问道:“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井九认真地思考了一段时间,回答道:“山川河流,宇宙万物,我喜欢很多,当然也有你。”
阿大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心想这是干啥呢?
“呸!”
南忘向着坑底吐了一口唾沫,说道:“但我现在不喜欢你了,长的这么难看。”
说完这句话,她抬起手臂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泪水,转身离开。
井九站在坑底沉默了会儿,问道:“这张脸还难看吗?”
阿大叹了口气,心想听你说什么山川河流,宇宙万物,还以为你变得正常了些,原来还是以前那样。
这哪里是脸好不好的事?
你这张脸再好看,也不是景阳当初的脸。
只不过既然你说喜欢,为何却对她冷淡了几百年,就因为她喜欢喝酒、喝多了喜欢唱歌?
听到神识里阿大的声音,井九说道:“既然最终总会别离,开始何必要在一起?”
阿大再次无语,心想这句话与前面那句话未免也太言情了些,实在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
井九不知道它在想什么,抱着它回到院落里,说道:“贪吃不好。”
阿大心想你到底是在说谁呢?不再理他,自去一处屋檐上晒太阳,平复气息。
它先前在天光峰顶一口吞掉了白如镜的飞剑,纵然是通天对破海上境,还是难免有些隐患。
井九说贪吃不好,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清丽的阳光洒落在院落里,变成废墟的三层木楼分外醒目,或者说刺眼。
他在废墟旁沉默的站了会儿,挥动衣袖把那些断梁碎石都送到了院外。
……
……
顾家收着消息,用最快的速度派出最得力的人手,来到云集镇外开始进行清理工作。
十余辆附着法器的大阵,不停地运着垃圾,没用多长时间便清理干净了。
负责此次清理工作的是在顾家位高权重的三老爷。
看着溪水下游的地面重新变空,他终于放下心来,接着开始考虑应该重新植些什么花树。
他也不知道这片院落的真实情形,只知道是山里那位的交待,那族里必然要当成最重要的事情来做。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妥。
顾家能够从百年前的中等家族一跃成为天南有数的大族,靠的不是老太爷最喜欢的顾寒,而那位庶出的少爷顾清。
更准确来说,靠的是顾清的师父。
不会是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吧?
顾三老爷有些担心,紧接着又觉得自己的担心好生荒唐。
那位可是青山掌门,能出什么事呢?
……
……
赵腊月带着那三个人走进院落,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大坑,然后很有默契地当作没有看到。
井九已经拿出了竹椅,躺在一道雨檐下,看着颇为闲适的模样。
赵腊月走到檐下,跪了下去。
这是她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跪他。
顾清也赶紧跪了下去,元曲更是重重地磕了几个头。
师父是师父,师叔是师叔……但对青山弟子来说,景阳这个名字当然是最特殊的。
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卓如岁今天也跪得极快,而且真情实意,绝无作伪。
井九挥手示意他们起来,对卓如岁问道:“你准备继续蹭吃蹭喝?”
卓如岁的眼神极为无辜,说道:“您是青山掌门,也是天光峰弟子,便是一滴水也应该分的公平,再说了,您是景阳师叔祖,我作为三代弟子里最出色的那个,来服侍您是极为应该的事。”
顾清知道师父不耐烦听这些,小意问道:“门内位序要不要重新排一下?”
赵腊月也是这个想法,她一直视自己为井九的嫡传弟子,只不过以前没有挑明,只能且混着,现在自然不能继续下去。
如果要重新排序的话,那神末峰一脉自然要全部算成井九的弟子。
赵腊月居首、顾清第二、元曲第三、那个被遗忘在云行峰的小家伙便是最后。
想着这种可能,元曲的脸色都变了,连声说道:“这样不妥吧?”
成为景阳真人的亲传弟子是所有修行者的梦想,问题是……赵腊月可是他的师父啊,忽然变成大师姐这算什么事?
这时院落外忽然传来动静,阵法示警,顾清走了出去,没多时多带了一个人进来。
柳十岁来了。
卓如岁哇哦了一声,觉得这场热闹越发精彩,心想这又该怎么排?
赵腊月却是注意到,柳十岁的衣袖边缘带着血迹,问道:“怎么回事?”
柳十岁说道:“我没令牌,出山的时候耽搁了一下,然后……遇着昆仑派的人了。”
遇着昆仑派的人了,为何就要斗一场?
以他的性情,自然是因为井九的原因。
院子变得安静起来。
众人沉默不语。
离开青山,来到不远处的云集镇,住进这片院子,一切看着都是那样的顺利。
但有很多问题甚至是危险,就在前方,就在不远的地方等着他们。
那些问题与危险,与南忘是两回事。
卓如岁忽然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柳十岁怔了怔,说道:“打听的,好像……大家都知道了。”
井九并不意外。
先前雷鸣数声,地震不断,谁还不知道他就在这里?
南忘是故意的。
就是让他不得清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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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离开青山的第一天()
不得清静,那是小事,关键是别的问题。
井九觉得自己还是青山掌门,不代表别人也会这样认为。
相信过不了多长时间,整个修行界都会知道、认为他被逐离了青山。
元骑鲸在时青山宗不会对他做什么,但没有青山宗的庇护,一个背着谋害景阳真人罪名的妖物会面临什么?
赵腊月等人担心的视线落在了井九的脸上。
井九仿佛无所察觉,问道:“输了?”
在这种时候居然关心的是这种事情,卓如岁有些错愕,柳十岁却觉得很自然,有些羞愧说道:“出手是一名昆仑派的长老,我境界差的有些远,应付不来。”
谁都知道柳十岁与井九与青山之间的渊源,更何况他还是布秋霄最看重的学生,昆仑派不会做的太过分。
井九说道:“遇着了,我给你打回来。”
柳十岁说道:“好。”
像这种小孩子打不过就搬家长的事情,在很多人看来很可笑,井九却说的理所当然,柳十岁应的也是理直气壮。
卓如岁打了个呵欠,再次确认最受宠的还是赵腊月与柳十岁。
元曲则还在想着神末峰重新排序的事情,心想柳十岁也回来了,那到底谁才是首徒?
井九说道:“太麻烦,就按以前那样。”
赵腊月想了想,说道:“好的。”
顾清无所谓,元曲松了一大口气,觉得这样舒服多了。
柳十岁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真正高兴的另有其人,卓如岁心想好险,差点儿就变成了这些家伙的晚辈,那怎么能行?
……
……
井九说要歇会儿,继续躺在竹椅上,其余的人都走了出去。
这片宅院极大,至少有二十几个单独的小院,怎么分配自然不是众人关心的重点。
“你早就知道了?”卓如岁看着赵腊月问道。
赵腊月轻轻地嗯了一声。
卓如岁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赵腊月说道:“很多年了。”
确实是很多年了,虽然从来没有挑明过,但井九也没有瞒过她。
无论是与阴三有关的事情,还是说起那些青山往事的时候,他都是用景阳的身份在与她说话。
顾清与元曲的视线都落在了她的身上,有些羡慕。
柳十岁却是同情说道:“压力很大吧?”
“还好。”赵腊月说道。
过去的这几十年里,只有她知道井九的真实身份,确实有压力,更多的却是小女孩藏糖果的乐趣与骄傲。
卓如岁沉默了会儿,忽然说道:“其实你们有没有想过……”
这句话没有说完,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意思,于是溪畔变得安静起来。
方景天说的那些话,泰炉真人的指证,尤其是那个蓝衣童子……直到最后井九也没有拿出承天剑。
他们随井九离开青山,但那些疑问始终还在,就像一座山般压在心头。
“我最想不明白的是,师叔……叔为什么就不愿意踏剑而行呢?”
元曲不停地挠着头,愁苦至极,指间仿佛有火花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