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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法码。
林发眼前一亮,正在发话。区里机要员小张跑过来对刘云东说:“县里有紧急电话,找刘区长、林书记接!有武装特务空投!”
唰的一声,坐的人全都站了起来。林发命令:“刘云东,你立刻组织区中队与民兵基干待命!”“是!”刘云东立正接令,转身对柳德生说:“老柳,你把区中队拉出来,集中民兵,到这里集合!”
“哎!”柳德生转身就走。
“这该死的特务!”赵无极望着林发、刘云东快步走向机要室,心里痛恨:这气氛一被打断,再提就冷了,得持续加热才行。
第五章 埋伏(上)
渡口村是沿海区的区公所驻地,村前的河汇入大江直通东海。解放初期,不少海匪盘踞在沿海的岛屿上,国民党海军拥有制海权。经常有一些海匪或是特务沿江而上,冒充解放军、民兵或地方干部,破坏地方建设甚至组织土匪武装。
去年曾经有一股海匪,乘了简易的机动小划船,冒充部队大摇大罢的沿江而上。结果被当地群众识破,设卡围堵,结果还没从船上下来就直接被歼灭在船上了。
冬天的夜色来得早,区公所的堂前的泥围墙上挂起几个铁笼子,里面放着点燃的松木条,带油脂的松木烧的啪啪作响,火光摇曳间把人影长长的拉在木板墙壁上不停的晃动。
一张八仙桌上平铺着一张地图,上面压着一盏带着玻璃罩的油灯,桌边上围了七八号人。刘云东指着地图正在介绍情况:“根据地委紧急通报,有一股大约十几人的武装特务,昨天夜间空投在了五华县叠石区,今天下午在北山村附近出现。叠石与我们沿海区相邻。地委判断,很有可能这股特务是打算到江源或是上游的百山县一带组织土匪武装。地委命令我们,迅速组织县区武装和民兵基干,封锁道路,设卡围堵,坚决消灭这股土匪。目前叠石区已经组织起区里的民兵武装,赶赴北山村。商州警备区的警备旅也将派出一个排的兵力,沿江而上,协助我们。基本情况就是这样。”
刘云东介绍完情况,大家把目光都集中到县委书记林发身上。林发也不客气:“同志们,土匪的危害,这两年大家都有体会,我也不多说了。县大队今天晚上已经集合,明天天亮就坐船来沿海。沿海和叠石相邻,这股特务要进江源,必须过沿海,我命令,沿海区的干部群众,都要广泛的动员起来,坚决贯彻地委指示,把这股特务消灭在沿海。保卫群众生命财产,保卫革命胜利果实!”林发的音量徒然升高:“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在座的领导、包括区中队的队员们全部站了起来,大声回答。
“好,下面你们讨论一下,尽快做出具体部署。”
刘云东第一个发言,他指着地图上两县交境之处说:“从叠石到沿海,要么走水路,要么走山路。水路我认为可能性不大,逆流而上目标大而且比较费力,不如走陆路。而且,陆路要顺河走,只要我们控制住山路,水路也在控制之中。”
“我补充一点,叠石到沿海,走山路的话,必须要过溪口渡口。”柳德生补充。
“对,必须组织精干力量先赶到这个渡口,如果特务没有经过这里,就在这里设置埋伏。如果经过了,就回追,前后夹后,包围他们!”刘云东说起作战是一脸的兴奋。
“溪口离这里有多少路?”林发问。
“20多里。”
“离北山呢?”
“最近也就15里路。”
林发沉思了一下:“地委通报中说,特务昼伏夜行,今天下午在北山村附近。这些天群众在过春节,路上行人很少,估计黄昏就会开始上路,不过起码要2个多钟头才能到溪口。现在才5点不到,我看今天晚上在溪口,很有可能遇到他们。老刘,现在能行船吗?”
“晚上没月亮,不过我们可以组织可靠的船工,用电筒照明,争取一个小时内赶到。”
“好!”
会议迅速做出决定,为避免惊散特务,采取伏击战术。由刘云东带领区中队三十二名战士,装备一挺捷克式轻机枪,加上县大队两名持美制冲锋枪的战士,一起乘船前往溪口渡口设伏。林发把余下的6名县大队队员也交给副区长柳德生,由他带区中队、县大队和本村民兵沿路发动民兵与群众,设卡封锁。如果特务已经经过渡口,刘云东则率队返回,与柳德生等前后围堵。
“刘区长,让我也去吧!”赵无极快步上前,对率队打算出发的刘云东说:“我会讲英语,美蒋特务里很可能有美国特务,我可以去喊话,审问的时候也用得上。”
这个时期的宣传,是将美国与蒋匪联成一体的,虽然赵无极清楚不大可能有美国人跟队前来,但林发、刘云东可不清楚。
“嗯?”刘云东一怔,他倒没想到还有这个可能,再一想,也很有可能:“好,你一起去,不过要注意安全。”
溪口村,晚上6点,天早已经落黑。区中队二十几号人在河滩上布置工事。
江源河自西向东流入东海,溪口村位于河的南面,山路则在河的北面,往县城方向步行到此必须乘船过河从村前经过。
区中队乘两条手划船,打着电筒,四位政治上比较可靠的船民工会会员操篙使桨,半个小时前到了溪口村。找到当地艄公一问,今天还没有人过河,船也是下午就停在村这边。
“这天也太黑了,连个月亮也没有。”有人抱怨。
在没有电力照明的农村,没有月光照明的晚上,夜晚的黑是现代人难以想象。一点都不夸张的说,是伸手不见五指。区分在室内还是室外的唯一办法就是抬头看天,看得到星星就是在室外,看不到则在室内。
这个没有月光的夜晚,唯一有利的就是特务们也不容易发现埋伏的人。
刘云东带着赵无极正在和摆渡的艄公做动员工作。
“老伯,你水性怎样?”
艄公今年四十多岁,身子硬朗,常年日晒脸上是红里透黑,说起水性他很自信:“一口气钻个半里路没问题!”
“那就好,渡船到岸后,你留在船尾整理船桨、固定渡船。待我们喊话时,跳水逃或者是躲船下面!记牢一定不能站着,要小心子弹。”赵无极又补充道:“莫怕冻,过后政府一定会给你记功,刘区长讲了,奖你200斤白米!”
“哎、哎,好好。”艄公连声应道,艄公的家属一听到200斤米眼睛一亮,转眼又发起愁来:“同志,土匪会不会把他抓去啊?”。
“你也莫担心,他们怕人晓得,肯定是装作解放军或者工作队之类的,不会为难你,到时候你莫惊慌,就当作平时日的摆渡就是了。”赵无极继续做思想工作,他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既担心艄公到时露了马脚、又担心特务们劫持人质。
区中队三十几号人,对岸只留了十人,而且全部是步枪。余下的人全埋伏在溪口村的河滩上,打算着引特务们过河,在河滩上后退无路、前行受阻的情况来个一网打尽。万一艄公出了问题,特务们四散溃逃就麻烦了。如果特务们不过河,对岸的十条枪根本围不住他们,而这边的人要过河,且不论在河上受到阻击,时间上也来不及,结果将打成击溃战。
原来也打算让区中队的战士扮成艄公儿子去摆渡,不过刘云东担心年青人沉不住气,而且撑船也不熟练,靠偏了岸,出了埋伏圈更是问题。
“土匪作恶多端,不把他们消灭我们别想过好日子。你还记不记得前两年……”赵无极鼓励着艄公,但他心里总觉得不大放心。不过看到刘云东一副胸有成竹、毫不担心的样子,心里又有了些底气。
第六章 埋伏(中)
正月的夜晚,温度接近零度,稍稍起点风便往骨子里钻,这是南方特有的湿冷。
战士们用木头、石头,结合地形,在距离河边三十来米的稀疏林子间堆出几个半人高的掩体。二十米差不多是手电筒能够照明的距离,三十米外已经处于暗处。
漆黑的夜色下,区中队一众人等蜷着身子躲在木头堆后面,缩着脖子没有人说话。赵无极干等了一个多小时,不禁有些昏沉欲睡。
“对岸有人来了!”负责瞭望的战士一声轻呼。
赵无极感觉自己的脑子仿佛被冷水浇了一样,唰的变得无比清醒。
刘云东已经站起身子,费力的观察对岸。
此时是晚上七点左右。
只见对岸点点灯光晃动,有一个电筒甚至走到河上游晃了一大圈。
赵无极紧张的望着对岸,担心对方一走了之。
没过多久,对岸有人大声的喊起来:“老乡!老乡!”声音在寂静的冬夜,隔着近百米的河面传得很远。
江源农村的习惯,除了上午、下午的几个热闹时段,平素摆渡人往往不在船上。过渡要学会等待,等会撑船的人、等对岸对船撑过来等等。如果是晚上要过渡,而渡船又在对面的话,基本上就是靠音量与号召力、以及适当的人品指数。
武装特务们的音量相当不错,传到岸这里仍是十分清楚。至于人品指数,实在说不上好坏,一定要说好的,那也说的通,毕竟岸这里有百多号人都在等着他们喊船——在一个壮劳力10斤米、半劳力5斤米的激励以及匪患的威胁下,区中队动员了村里的青壮与妇女100多人踊跃支军,手持各种刀棍在村里待命。
特务们所不知道的是,由于前两年土匪经常冒充地方武装或解放军开展活动。秀山军分区和地委有规定,部队执行任务必须有地方干部或向导随行,不然一是语言不通无法执行任务;二是脸面不熟悉的话,诸如喊渡、支军之类的,根本没人敢理睬。夜间突然出现的没有地方干部陪同的队伍,又没得到任何通知,足够让区中队等人确定对岸的人有问题。
按照刘导演及赵导演的安排。等对岸喊了三四分钟,村里靠河边的房了里才有人打开房门,提了盏昏暗的气死风灯出来,站在村口,用土话冲着对岸回了一嗓子:“谁啊?”
对岸电筒晃动,照在几个穿着绿军装、背枪的人身上:“老乡,我们是解放军,是执行任务的!请你帮忙摆个渡!”
“等一阵!”风灯回身,过了两三分钟,又多出一个火把来,还是在村口,一个人用着不大熟练普通话喊道:“对面是什么人啊?”
“老乡!我们是执行任务的解放军,请帮忙摆个渡!”
“你们等一下,我去找摆渡的人!”
“谢谢老乡啊!”
中年艄公打了个火把出场,几个人站在村口似乎在讲着什么,村里人听到热闹也有不少走出来。
不大熟练的普通话又响起:“这两年土匪很多,等天光了再摆渡吧?”
“老乡!我们是解放军啊!”为了这边的人相信,对岸的电筒晃动,逐个照向每个人,人人身着绿军装,扛枪被背包,被照到的人还热情的向这边挥挥手。
“一个、二个、三个……”赵无极数着数:“加上打电筒的,现在有十个人。”
“老乡,我们执行紧急的任务,时间紧急,请你们帮忙摆个渡!人民政府会感谢你们!”
赵无极不禁也佩服起群众演员们的演技起来,只见几个群众展开了比较激烈的争执,最终讲普通话的占了上风:“同志!等一下,我们就过来。”
“谢谢老乡,谢谢老乡啊!”对面传来一阵感谢声,赵无极几乎笑出声来:人民民主专政还有什么好感谢的!
艄公举着火把快步走向河滩,上船,把火把插在船边,拨起定船的篙子,往河里一撑一借力,船就往河里滑去,只见他操起桨,渡船悠悠的来了个半转身,上下客的一头朝进向对面。寂静的夜晚,除了桨击打水面的哗哗声,赵无极感觉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呯呯作响。
他左右打量了一下,发现其他的人都很镇定,用古龙的话来说:拿枪的手都很稳、很干燥。他摸着当作掩体的圆木,心里竟然开始担心这些圆木是不是能够挡住子弹,更是担心子弹会从间隙中穿过。
一切似乎都在按剧本展开。
船到对岸,“解放军”依次上船,借着火光,还看到有个领导模样的,和摆渡的艄公握了握手,说了些什么。
望着划回来渡船,赵心极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会发生什么。
船离岸越来越近,五米、四米、三米,船底压在石子上“咯咯”发响。
船上跳下人来,一个、二个、三个、四个……似乎很顺利,已经下了十个人。wωw奇Qìsuu書còm网
下来的人沿着河滩上的小路看似随意解下枪,展开了战斗队形,成一个扇面,电筒有意无意向四周晃动着。
“第十一个了。”赵无极心里暗暗数着:“看来是我想多了。”
“艄工!”场面上的变化使赵无极倒吸了一口冷气,意外终于发生了。
第十二个人没人随队下船,而是看似热情的走向艄工,一副打算帮忙的样子,两个人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而已经下船的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