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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也就这里大的多了些。
“三百余年前,那时的列王爷十八岁,已登临炁士之境,更初入军伍,被隐瞒身份派往当年尚未平定的天南东瑶族之地驻守历练,东瑶族驻军当时是大璟本土远派军与东瑶族当地驻军混编,而且人数上东瑶军占据绝对优势。”
慕容晏雪语调悠远,神情痴迷,一双失去焦点的眸光,不知不觉陷入回忆中,进而沉迷。
“那年,东瑶族中主战六部忽生叛乱,二万六千大军骤然起兵,六日间连夺天南十三城,终至烈王爷镇守的苍阳古城。”
“当时古城中只有三千驻军,且九成为东瑶本土军,而以当时烈王爷的身份背景,只要亮明身份,即便被东瑶族俘虏,至多将他拿做筹码与朝廷谈判,绝不会有进一步的加害。”
“更有传闻,当时因为东瑶族突然叛变猝不及防,天南诸城虽于战事初起便已向后方求援,但因为大军调动不速,终不及赶来支援,因此当时后方军总已向烈王爷发出密旨,苍阳城能守便守,若实在守不住,便携城中大璟军卒,弃城撤离。”
“所以说,那时身在军伍的烈王爷,退而无虑,即便退不得战败被擒,也不过囚禁几日而已,然手握如此优势的他,却选择随同其余东瑶族军卒,固守苍阳城。”
“那一战,东瑶族地域山路崎岖,援兵迟迟未至,烈王爷率三千驻军守城,历时二十日,三千守军战至不足千余,苍阳城内更是弹尽粮绝,食不果腹,甚至更因此出现疫症。”
“如此惨况,满城军民皆灰心丧气,提议弃城,唯有烈王爷一人坚持守城,为了让众人振作,他甚至……”
言至此处,慕容晏雪情绪波动,一双峰峦随之加剧呼吸,振振欲裂。
倏然,凝视炎雨晴,美眸中别有波澜:“小妹,身为靖浪府之人,你该听过烈家的那个传闻吧?”
“传闻……三姐姐,你是说,那传说中最接近的一次……”炎雨晴眼眸颤抖,眸光中隐有急涛骇浪。
“对,就是那个几乎已可认定的传闻……既然知晓这个,那你便该知晓,烈王爷因体质关系,其血肉筋骨不同于凡俗炁修……”
言语又是一顿,美眸中浮现一抹哀伤,却又夹杂着浓郁的钦佩。
“……因此,当时面对满城丧志军民,烈王爷他……割肉放血,喂食病患!”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炎雨晴神情惊诧,扩张至极限的瞳眸,诉说着超越心防的难以置信。
“割肉放血……为全城军民?”炎雨晴颤抖着问道,她从未听说过此事,却也不认为三姐姐会于此等事情上骗她,但她依旧求证地问了,因为实在难以置信。
“于常理无法想象是么,但这却是千真万确的,疫情因烈王爷此举而得缓,满城军民更是因此感动万分,再也不提开城投降之事,最终结果,烈王爷仅凭那不足千余人,和一座残破苍阳城,又坚守了二十日,顺利等来大璟援军。”
“援军到来,东瑶族围城叛军望风披靡,直至此刻苍阳城军民才知晓,那带领他们抵抗叛军,更割肉放血的少年参将,竟是大璟镇南王一脉嫡血,而当时随军军医为烈王爷治疗时,竟然发现烈王爷的体重已减少了三分之一。”
炎雨晴惊容更甚,翕张的瞳孔再也无法扩增半分。
这一刻,四周花影飘香,叶舞流觞,晨阳点点,白云苍狗……一切皆入不得眼。
这一刻,炎雨晴的眼中只容得下一物,便是三百年前苍阳城中的那一幕劫后余生。
三分之一的体重!
三分之一的血肉!
是什么样的信念,才能支撑一个人到如此地步。
“如此不可思议的结果,事后有人实在按不下心头好奇,询问烈王爷。”
言语间,慕容晏雪的眼神更为神往,仿佛穿破时空,去到那处峥嵘万端的天南云间,俯瞰遥望。
“信念……如果硬要这般定义的话,也就是……从一开始,我便决定不放弃我大璟于天南东瑶之地的这份优势。”
对,一开始决定了,所以之后贯彻始终,决不放弃,甚至为此不惜割舍三分之一血肉。
这就是当年那意气风发的参军小将,今日威临天南的镇国一王。
当年他决定了不弃苍阳,因此用尽一切手段坚持到最后,然而……
“今日,烈王爷来我们靖浪府,是为了押那小坏蛋回去的,那么你认为当年无惧割肉放血的他……”
慕容晏雪言幽幽,语荡荡,声透百步空巷,音贯靖浪十方。
“……为达成此目的,会做到何等地步?”
……
为了押回孽子,镇南王列灼会做到何等地步?
这个问题,炎雨晴没有答案。
但此时此刻的老吾老中,那一双双眼,一颗颗心,皆有答案,皆得……见证。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镇南王,此刻于这老吾老正屋堂下,双膝……
咚咚咚咚咚——!
铿锵一跪!
——烈王爷……他,他……跪下了!
满堂众女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目睹眼前这一幕。
“老祖宗明鉴,九曲园中,孽子面对琉璃郡主一片痴心,竟是那般阴谋算计,恩将仇报,如此忘恩负义之性,以那孽子身份地位,若再不严加管教,来日必将……祸国殃民!”
第117章 何等地步?()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未必时时刻刻都对,但此时此刻来看,似乎确实对了。
老吾老偏屋中,罪魁祸首的镇南王世子躲藏屏风后,身边立着一名战战兢兢的小婢女,嗫嗫嚅嚅地转述正屋中所发生的一幕幕。
此时此刻对烈非错来说,最危险的地方是老吾老,因为他老子列灼在这儿。
此时此刻对烈非错来说,最安全的地方是老吾老,因为靖浪府唯一能压制老爹的老祖宗在这儿。
所以胆大包天的飞炼少年潜入了老吾老,躲在侧屋的屏风后,更借淫威挟持老吾老中年轻婢女,令她们为自己提供第一手消息。
通过小婢的转述,烈非错得以耳闻正屋中发生的,那震惊全场的一幕。
“我爹跪着求老祖宗?”即便是今时今日的飞炼少爷,言语间依旧露出一丝惊愕。
“是……是的,烈王爷真的给老祖宗跪下了。”小婢战战兢兢的复述,那对青涩瞳眸中透出的颤抖,既是此刻面对恶魔少爷的惊惧,也是前一刻目睹王爷跪地的震撼。
质问求证是因为震惊,但从理智上,烈非错不认为眼前这名小婢会骗他,而且内容还是此等惊世骇俗。
烈非错的双眉渐渐斗角峥嵘,留着尖锐指甲的食指下意识按在自己脑袋天门上,上下挠动。
——为了押我回去,老爸你还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啊!
燕云楼中睥睨群雄的飞炼少爷,此刻一阵阵头痛酸麻,已到了必须以甲挠刮的地步。
就如同他之前那番逼良为凶,寻人自戕的举动,对他来说,当日九曲园前八方围攻不算什么,入住靖浪府后炎雨晴与慕容晏雪的寻衅不算什么,三日前燕云楼与暖香阁那番阵仗不算什么,但此时此刻……
很算什么!!!
……
“老祖宗明鉴,九曲园中,孽子面对琉璃郡主一片痴心,竟是那般阴谋算计,恩将仇报,如此忘恩负义之性,以那孽子身份地位,若再不严加管教,来日必将……祸国殃民!”
正屋中,镇南王列灼双膝跪地,朴貌忠容,一派气正颜肃之国之栋梁。
四周众婢目睹眼前这一幕王权匍匐,最初皆面露震愕,但随即攀上那一张张粉琢嫩颜的,却是自震撼中破茧而出的一丝敬佩。
眼前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父亲,仅仅为了教育不孝儿子,竟能做到这种程度。
恍惚间,四周众婢心中若有似无地多了一分感悟。
眼前这双膝跪地,却依旧昂藏的男子,无需那绝世强横的武力,无需那天阍顶峰的地位,仅仅是眼前这一幕付出,仅仅是眼前这一份坚持,已足够……
峥嵘傲立!
满堂皆欣赏烈王爷这份峥嵘傲立,唯一列外者……
“哼,烈王爷端的好气度……”麟太君手持春秋龙鸠杖,缓缓起身,行步跨前。
身虽老矣,然气态万千,垂垂人生换来的是步步威仪,耆者高风。
“……烈王爷这般一跪,是变相控诉老太婆不辨是非善恶,阻你调教子嗣,为国添栋梁么?”麟太君行至列灼身前,肃语问道。
“小灼不敢,只是当日百里传音后,孽子非但不思悔改,三日后又于燕云楼中张狂恣肆,更出没青楼,毁折烈氏门风,如此顽劣孽障,岂可再行放纵。”
列灼言中带怒,又有一股养而不教之自责。
镇南王府对烈非错这唯一王嗣管教甚严,平日里连酒都不给一口,那日之前更是从未涉足过青楼风月之地。
似烈非错这等王侯贵子,平日里少有身携重款的习惯,素日于烨京酒楼豪店中宴饮购物,一般都是先记账,后由该店之人上府邸去结款,烨京有些财大气粗的店楼,甚至是以月结的形势。
只不过,以如今镇南王世子的风评,难以享有月结。
三日前,镇南王府陆总管擒孽再度失利,随同此消息传回的,还有孽子于燕云楼、暖香阁中两张账单。
燕云楼中那十万钱也就罢了,但暖香阁中三千六百万钱,且用途还是为了买妓,获此消息的镇南王列灼,内心腾涌着何等怒焰,唯其自知……旁人却也想象的到。
“张狂恣肆……哼,比起那玉家小儿,飞炼何德何能当得起这四字。”麟太君淡淡一斥。
炎门靖浪府是曾经的大璟第一将门,兵机侯玉家是如今的大璟第一将门,两家如此的关系,麟太君对兵机侯府自然多有不待见。
这声斥责一半便是源于此,而另一半却是源自兵机侯的态度。
靖浪府添为大璟第一将门时,在军中门徒众多,关系深植,然兵机侯府替换上位后,即刻动作频频,将各处原本亲近靖浪府的将帅或调离,或降职,汲汲营营架空靖浪府于军中的余威,就好似靖浪府谋反在即,分秒必争一般。
如此一番行径,自然惹得麟太君大为不快,因此每当有人提及兵机侯府,麟太君皆没好脸色。
“再说方珍、王彩那两个小丫头,你只听到外人口中的三千六百万钱,你可有了解过此事的真相……飞炼当日借那两丫头讥讽玉家小儿,事后又得知桓放那小恶贼欲染指欺辱她们,这才顺势为她们赎身,带回靖浪府求我庇佑。”
麟太君握持春秋龙鸠杖的手不知不觉间紧扣,语气渐渐高涨。
镇南王列灼跪姿恭顺,折腰听之,待麟太君怒声告歇,才续道:“老祖宗明鉴,燕云楼与暖香阁之事或可再查,但当日百里传音之举绝无冤错,琉璃郡主如此待他,他却恩将仇报,我烈氏宗脉容不得此等逆孽。”
……
晨光更浓,旷照幽幽巷道,点点而落的阳光斑驳错影,为巷道铺上一层无形无质,却影动虚生的枝繁叶茂,散出一地异样花香。
虚影花香衬着巷道两旁腾曼丛丛,两相糅合,进一步衬出巷子中那两道人比花娇的身影。
“……三姐姐,或许就如你所说,烈王爷为押回那小坏蛋,不知会做到何等地步……”炎雨晴语气忧患,红唇款款间,续音再出。
“……但我更担心的是,老祖宗为护那小子,不知会做到何等地步?”
第118章 不变的人()
“……但我更担心的是,老祖宗为护那小子,不知会做到何等地步?”
花影摇曳间,炎雨晴深忧之音袅袅响起,染遍半影婆娑的深巷。
“怎么,听我说了烈王爷的种种,你依旧担心今日不能将那小坏蛋绳之以法?”慕容晏雪嫣然一靥,言语间颇为不以为意。
倏然,一道身影自巷口碎步而来,是一名府中的小婢。
她带来了消息,老吾老中最新一手的消息。
炎雨晴容颜惊诧,一双弯月般细长柳眉凝着异色,在四周芬芳花影间另有一番绮艳。
身侧的慕容晏雪,即便前一刻尚言之凿凿地论断烈王爷的决心,但此刻听闻小婢回报的结果,依旧双眸莹动,难以平复。
小婢离去了,留下两女惊眸面面相窥。
片刻,慕容晏雪最先反应过来。
“我说的没错吧,傻丫头,现在还担心那小坏蛋逍遥法外么?”“三姐姐”对着“傻丫头”问道,语气中隐隐有一丝自得。
炎雨晴长叹一声:“姑父一代王尊,竟真能做到这种地步?”炎门大小姐的语气中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