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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礼礼将温度计放到边上,伸手抱过隽隽柔声哄着,“宝宝怎么了?哭什么?”
隽隽满脸委屈地投入她怀中,大眼睛中蕴满了泪水,带着嘤咛的哭腔软软地偎在她脖颈,双臂环着她脖子,项礼礼怀中像抱着个小火炉,探了探他的体温眉头不禁蹙了起来。
年子祈站起身来,指了指床道,“你坐着啊!”
项礼礼不同他客气,直接抱着隽隽坐了下来,“让妈妈看看你怎么了好不好?”
她边说边伸手取来温度计,将他贴着自己的身体往上推了推,把他衣服领口往下拉,抬高隽隽的手臂将温度计放到了他腋下,再将他的手放下来。
动作干净利落,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项礼礼抱着孩子的动作变成了侧抱。
让他横坐在自己腿上,一手环过来夹着他的胳膊,项礼礼低头亲了亲他的脸蛋,“还难受吗?”
“难受,宝宝疼。”他用左手指了指自己的小脑袋,小表情特委屈,“妈妈去哪了?”
项礼礼心思飞转着,想了想便扯了个谎来哄他,“我去上班啊,宝宝生病了,妈妈要去赚钱给你看病。”
隽隽满脸疑惑,“可是我们家有钱啊!”
项礼礼:……这孩子倒是挺清楚自己家庭财政状况的。
年子祈忽然开口插话道,“妈妈给宝宝的,和别人给你的不一样。”
隽隽虽听不明白,却还是似懂非懂地点头,复而又将小脑袋往她怀里一埋,难受地低低呜咽起来。
小护士站在旁边好奇地着这对母子,心中疑惑,最后想了下既然温度计已经放好了,便如常地嘱咐了项礼礼一些话后,静静地走了出去。
第五百四十七章:哄孩子()
病中的孩子特别脆弱,又十分依赖人,到了这时候,隽隽谁都不要就死巴着项礼礼不肯放开。
陆衍正真有种捡了个便宜儿子的感觉,他老婆跑去给别人当妈了,他还得忍着。
这份气度也没几个人有了,连他自己都快忘了,当初过来的目的是想过二人世界的。
两道修长的身影立在窗边,窗外五光十色的灯光,在风雨凄迷的夜中闪烁着,年启安这一年来都快忘记了从前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陆衍正吐了口烟雾出来,单手插在口袋语带调侃道,“怎么弄得这样一副狼狈相?”
后者涩然地勾了勾唇角,指间夹着香烟依着墙而立,衣冠楚楚俊朗非凡,他颓然的眼神落在天花板上喃喃道,“陆衍正我劝告你,别像我这样,别爱得太深,现在的我活得太累了,太累了,他好歹有个儿子,但我什么都没有……到最后才发现其实她心都不在我这。”
那个他牵挂半生,想了半生的女人,最后离开时还带走了他的整颗心,最后却发现如此深情,她却从未将心放在自己这里过。
多嘲讽,多可笑。
凭白让他牵挂一生,阮墨瑾却就这样干净利落的甩手走人,让他连恨都找不到人来发泄。
陆衍正眉心微微蹙起,意气风发的年启安就为了一个女人颓废到这种地步?人死不能复生,他这样又是为了什么?
他现下理解不了年启安的这种感情,这是勾了勾唇角不甚在意地道,“还是多担心你自己吧,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很上心的女人。”
话落便见年启安斜睨过来,唇角嘲讽一掀,“希望真像你说的这样。”
他平淡地应,“本就如此。”
那为什么和他那个出,轨的前妻又复婚了?年启安嘲讽地勾了勾唇角不同他争辩。
年家人请过来项礼礼的决定是对的,有项礼礼来哄隽隽之后,隽隽便十分听话配合地吃药,喝粥。
之前他闹脾气连打吊瓶都不肯,现下见孙子终于肯乖乖吃药了,年大太太一颗心也放下不少,对项礼礼更是千恩万谢一言道不尽感恩之心。
到了夜深的时候,陆衍正夫妻两人才在年启荣亲自陪送下离开医院,在市中心的酒店入住了。
洗完澡躺到床上的时候,项礼礼才觉得两条胳膊十分酸痛,隽隽几乎是让她抱了一晚上,到了十点多的时候才沉沉睡了过去,身上的热度也退了些。
到了酒店洗漱完后夜已深了,两人随意地收拾了下,上了床铺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外面天色依然是灰暗的,打开窗雾雾的小雨还在下,温度比昨天又降了些。
陆衍正今天有事要办,同酒店一起送过来的早餐中,还有一套正式的西装。
用完了早餐陆衍正便回到卧室里面换衣服了,项礼礼这才发现,这两天跟着他们跑来跑去的,就这么只不大的行李箱。
当初去小岛上的时候为了图方便,项礼礼将两人的衣服都放在了一个行李箱中,现下气温忽然降了这么多,她带的衣服可能有点不够御寒了。
项礼礼想着得去再购置两套厚点的衣服,正想着陆衍正在里面喊了她一声,项礼礼搁下手上的东西推门走了进去。
陆衍正站在镜子前整理着衣服,西装和领带都还搁置在床上,他侧眸看过来道,“帮我打一下领带。”
她脚下微顿了顿,继而抬步上前弯腰取过床上的领带,陆衍正头一低,项礼礼微踮起脚尖将领带从他脖颈环了过来。
她垂眸认真地打着领结,手上动作有些慢,许久没做过这样的事了,她想了了会儿,才回想起来领带结怎么打。
五前时她倒经常做这种事,自从复婚之后,她还是第一次帮陆衍正打领带。
陆衍正看着镜子中倒影的两人身影,眸色微深,项礼礼领带很快便打好了,顺手拿过床上的西装。
两人配合极有默契,项礼礼将衣服展开,陆衍正便伸手穿进袖子中,另外一边项礼礼交换给他,让他自己穿。
“我要离开同安,可能要到明天才会回来。”
项礼礼忍不住问,“你是有公事上的事?”
陆衍正点了点头,穿好了衣服扣上扣子,一身正式的西装,又衬出了他身上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与倨傲的气质。
项礼礼见他没有多做解释便也就不再问了,整理好衣服之后,陆衍正忽地又侧过头来跟她说道,“辛苦这两天就好了,我已经和年家夫妻谈过了,他们自己的家事自己去解决。”
乍听他这么说项礼礼愣了愣,下意识地道,“我没觉得这是负累。”
“我知道。”陆衍正不改冷淡的面色,转过身来看她,目光如炬,“你能当他一时的妈妈,还能当他一辈子的妈妈?”
项礼礼哑然,陆衍正清冷道,“你我都很清楚,孩子能哄骗一时,但不可能哄骗一世的,等再过几天我们回到临川后,年隽隽要是再这么哭闹,你是不是也要从临川再千里迢迢的飞过来哄他?”
虽然他说的没错,但言辞……未免也太尖锐了些,陆衍正是有什么不满意?
她脱口而出,“你是不是觉得烦了?”
“烦什么?”
“烦……隽隽的事情,介意他们这样三番四次的来打扰。”
陆衍正眉头蹙了起来,这女人在想什么?他耐心地解释道,“我不是嫌弃什么,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该解决的事不尽早解决,这样拖着只会越来越麻烦。”
项礼礼无张了张嘴,无从反驳他的话,最后只道,“我知道……我只是觉得他们可怜。”
可怜?陆衍正嘴角嘲讽地扬了扬,“项礼礼,什么时候你也有这圣,母,心了?”
兴许是这段时间陆衍正太过温柔好相处了,乍被他这么一刺,项礼礼整个人犹如被针扎般跳了起来,怒视他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圣,母,心?”
他本意是项礼礼在医院工作不少时间了,像这种可怜的事情难道见过得还少?她也是每个都这么可怜他们吗?
只是他随意的一句话,却似扎到了项礼礼的痛脚般,令她像只刺猬似的浑身竖起了防御的尖刺。
陆衍正觉得她反应有些过了,他说这话没有其他意思,她何必这么激动?
理智尚在,陆衍正还没蠢到将这段心里话说出来,见项礼礼这般反应他眸光微微一闪,默了片刻主动道歉起来,“对不起我的话说重了,我的意思是……”他顿了顿,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说。
然而女人的心思能和男人一样的话,那就不叫女人了。
不管陆衍正说的话什么意思,项礼礼现下只觉得心中一阵阵难堪和凉意,难道在他眼中,自己照顾隽隽这事一直都是圣,母,心在作祟?
那他又何必配合着自己?一回想他们这十几天来似是一家三口的温馨生活,再看现在陆衍正的态度,项礼礼便觉得陆衍正那段时间都是在忍耐着而已,忍耐配合着她无聊的圣,母,心。
女人一旦猜忌起来,脑子便像开启了编剧模式,各种的剧情蜂拥着堵了上来。
第五百四十八章:争吵()
项礼礼冷了脸嘲讽地抬了抬嘴角道,“你有事先去忙吧,年家人那边决定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反正也不关我的事,你说得对,我能冒充他一时的妈妈,还能冒充他一辈子的妈妈不成?难道要我嫁给年子祈?”
最后这句话话音落下时,陆衍正面色也沉了下来,气氛冷凝僵硬,陆衍正定定地站了片刻,只言片语也没留下转身便离开房间。
项礼礼静站了会儿,脑中有些纷乱,不受控制地想着刚才他说的话,又想到了先前陆衍正说,两人一个月内互相约定做一对正常的夫妻。
正常的夫妻?正常个鬼!
真是……无理取闹,项礼礼自个憋气地在房间坐了会儿,直到接到了隽隽在医院里打来的电话,问她什么时候要过去医院看他。
项礼礼在电话中哄了他好一会儿,答应现在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之后,项礼礼一腔怒火骤然熄灭了下来,坐在床上,肩膀也随之垮塌了下来。
陆衍正说得是没错,她能做隽隽一时的妈妈,总不可能当他一辈子的妈妈,她迟早要离开湘壤的。
如果隽隽不是年家的孩子,而是一个寻找不到家人的普通走失儿童,那么出于她自身的原因,项礼礼是有办法可以带隽隽回去生活,哪怕就此当他一辈子妈妈也可以,她这一生可能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不,也不对,前后矛盾,她能不能活一辈子还难说呢,就算带回去了,等有一天她不在了,或者人家父母找回来了……
项礼礼茫然地往后一倒,睁着眼睛看向天花板,想七想八的,等到手机铃声第二次响起时,她才从乱七八糟的想象中跳脱身出来。
不禁苦笑了下,她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这孩子人家是家人有爸爸的。
挂了电话之后,项礼礼思绪又回到了陆衍正身上,咬牙切齿起来,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一会冷一会儿热的。
现在正被项礼礼腹诽的男人正在通往机场的路上,从上车来之后他面色就有些阴郁,弄得同车的两个经理兢兢战战起来,不知道是哪做得不好惹这位大boss不高兴了。
然而现在陆衍正的脑中想的是刚才项礼礼的话,她说什么?要嫁给年子祈?
这是什么疯话?就算年家人不嫌弃她,年子祈还嫌她老呢!
又或者项礼礼其实很喜欢小孩子?陆衍正自个细细地琢磨了下,发现很有这个可能,先是这个隽隽,再是岛上的妞妞,她对待孩子的时候温柔细心得jian直像另外一个人。
这么一想,陆衍正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喜欢孩子他们可以生啊,有必要因为别人家的孩子,别人家的事来同他闹别扭?
这事年家人掺合不清,陆衍正可不是像他们那样脑袋里面灌浆糊的,儿子有病不去治就这么纵容着就是办法?
陆衍正从来不认为不忍心能造就成什么好事,他向来杀伐果断惯了,他对项礼礼说的那番话确实也是实话,等他们离开这里了,到时候还有问题的话,难道还要再次千里迢迢的飞过来安慰这么个小孩?
又或者说年家那对小父子,干脆搬到临川去方便项礼礼照顾他们?光是想陆衍正便在心底冷哼了。
他对那小鬼头是有几分喜欢,但是事情该怎么做就怎么去做,年启安那家伙也是疯了,初恋都抛弃他几年了,到现在还郁郁在怀不能释然。
陆衍正颇为头疼地揉了揉额头,生死之事,本就不是常人能把握的,既然事实已定,又何必沉迷在过往伤情中不可自拔?
他现下置身事外,自然能想得这般轻松,只是陆衍正没想到,终有一天自己也会面临这般生死别,爱恨苦之事。
到了那时他再回想起现下的不以为然,只余满腹涩然难尽一词。
项礼礼过来了,隽隽的心情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