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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江滟点头,目露疯狂之色。
第九百六十八章:奇效与训斥()
公羊刁刁要寻唐佳人,难。
秋江滟要寻秋月白,却是有门路的。
她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外加命不久矣的虚弱模样,强迫掌柜带自己去寻秋月白,见其最后一面。
掌柜偷听了公羊刁刁的话,认为有些不妥,可转念一想,无论如何,秋江滟都是秋城主的亲妹妹,若真就这么死了,他定脱不了干系。
思前想后,掌柜终是决定将此事通知給秋月白,让其定夺。
掌柜与秋月白之间的联系,是通过鸽子楼。
可眼下二王爷造反,太子薨了,举国哀痛,鸽子楼被迫关门大吉。那些信鸽往来,必须小心谨慎,才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惹人猜疑。
再者,通过信鸽交流,这一来二去的实在耽误时间。若秋江滟真挺不过今天,他难辞其咎啊。
掌柜无法,只得带着秋江滟和绿蔻去寻秋月白。
公羊刁刁躲在一辆普通的马车里,将车窗帘掀开一道缝隙,眼瞧着一辆马车从客栈的后门驶出。
守在车内的黄莲低声问:“可要跟上?”
公羊刁刁摇了摇头,道:“再等等。”
过了不长时间,另一辆马车驶出客栈的后门,向另一个方向而去。
公羊刁刁放下车窗帘,道:“跟上。”
黄莲轻咳一声,车夫甩开马鞭,跟了上去。
黄莲问:“主子怎知是这辆马车?”
公羊刁刁揉了揉鼻子,道:“秋江滟和绿蔻身上的腐烂味道令人作呕,顺着风飘进了我的鼻子里。”
黄莲摇头一笑,转而问道:“主子要寻唐姑娘,要借助秋江滟之手,虽明智,但定会給唐姑娘带去麻烦。秋月白手心手背都是肉,怕是难以选择帮或不帮。”
公羊刁刁用食指搓了搓眼角的泪痣,道:“秋月白的选择,只要稍有不慎,便如同大江之上渡一叶扁舟,眨眼间舟翻人亡,葬命鱼腹。”缓缓勾起唇角,“我已经有能力保护佳人,为何还要假手于人?他…… 应该把佳人还给我了。”闭上眼,似乎是想要睡一觉。
黄莲打开薄被,盖在公羊刁刁的身上。
公羊刁刁睁开眼,看向黄莲,冷冷地道:“你当我是那个废物?”
黄莲立刻收回被子,单膝跪地,右手成拳,压在左胸前,道:“属下无意冒犯。”
公羊刁刁重新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黄莲轻手轻脚地收起薄被,将一声叹息压在了嗓子眼里。
车轮滚动,如同碾压人心。
与此同时,男大夫的院子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倒吸气声!
方黑子一口气吊着,随时可能去见阎王,这是大家亲眼所见,绝对假不了。不想,被黄如意灌下一些黄色的液体后,那已经冰凉的身体,竟然有了回温的状态!
黄如意欣喜若狂,围着方黑子又跳又叫,直嚷嚷着让他快点儿起来。
至于荷紫朗,后背三箭和腿上的一箭被拔下后,一直血流不止。被灌下黄色的液体后,那血…… 那血竟然慢慢止住了!这人就怕失血过多,无力回天。只要不继续流血,亏空的身体总会慢慢养回来。
这何止是神奇?简直就是奇迹!
黄如意一手攥着方黑子的手,一手拉着荷紫朗的手,喜极而泣,颤声哭道:“活两个是两个,你们可千万要挺住了,你们再死,我们战魔宫就没人了。到时候,谁去找宫主,杀进宫里,弄死那些暗算人的王八羔子!弄死,统统弄死!”
秋月白的随从大概知道发生了何事,两位大夫却不明所以。
二人见方黑子和荷紫朗有所好转,问黄如意原因。
黄如意这人平时不靠谱,动不动就尖叫一声吓人,但在唐佳人的事儿上还是很谨慎的。然,毕竟这两个人是秋月白的人,还在为救方黑子和荷紫朗出力,他也不好太不给面子,于是,他冷冷地回了句:“尿!”
谁信?
谁也不信。
二人误以为黄如意对自己十分防备,不肯坦言实情,一时间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毕竟,二人从医多年,对所谓的灵丹妙药还是十分好奇的。
二人拿走黄如意用来給方黑子和荷紫朗灌“药”的盆,用手指蹭了蹭液体,又送入口中舔了舔。
果然…… 是尿!
夫妻二人被恶心到了,误以为黄如意刻意侮辱自己,就要找其理论。
所幸,望北一直静静观望着荷紫朗的状态,见夫妻二人这般愤怒,这才开口道:“那尿是好东西,并非他糊弄你们。”
望东知道这尿的由来,于是点了点头,认可了望北的说法。
夫妻二人已经彻底怀疑人生了。为何?就为这尿!
望北,二人不熟悉,但是望东却是熟悉的。望东是秋月白身边的亲信,从来不会口出狂言。既然他点头了,那么这尿…… ?屋里那女子…… ?
夫妻二人瞬间想明白许多事情。能被自家主子如此用心呵护的女子,除了那位还有谁?原来,那就是传说中的唐门唐佳人啊!
夫妻二人立刻抱紧尿盆,一脸的如获至宝。一眼瞧见秋月白的随从要把唐佳人的洗澡水倒掉,忙喊了声:“且慢!”撒腿奔去,将洗澡水留下,彼此竟然是激动不已。
人参是宝,煮人参的水,难道就不是宝?
留着!这水必须留着!
秋月白的随从们,望着那桶浴水,心里竟升腾起一股子占有欲。谁家没有病人?谁不需要灵丹妙药?就算没病,也一定可以强身健体啊。战魔宫的人连尿都敢喝,自己又何惧几口洗澡水?
微妙的气氛中,有人走向两位大夫,道:“这水給大家喝了吧,倒掉…… 可惜了。”
立刻有人附和道:“是的是的,天热,喝掉得了。”
也有人嫌恶心,嘀咕道:“你们谁爱喝谁喝,反正我不喝。”
秋月白听见动静,走出来,众人瞬间安静下去。秋月白环视一周,道:“倒掉,一滴不留。”
有那身体不好的随从,立刻道:“城主,求城主留一口水吧。”
秋月白道:“此口一破,便如同放出洪水猛兽,再也无法关住。你们不痛不痒,还有此贪念,若有病痛,岂不是要喝血吃肉?!”
秋月白的目光清明,令所有人低垂下头,心中汗颜。
秋月白道:“但凡我城中人,以后决计不许对外提起此事,否则…… 驱整族!”
竟是驱全族!众人噤若寒蝉,纷纷应道:“诺……”
第九百六十九章:佳人心思可知?()
唐佳人侧耳听着窗外的动静,眼皮动了动,睁开眼睛,侧过身,看着被包扎得十分漂亮、帖服的手指,想象着秋月白包扎这些手指时的用心,心里阵阵难受。
她是个贪心的人,没错。可是,却不是一个心狠的。他对她的好,她是知道的。却…… 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自从休休是闻人无声这件事被公之于众,那些与休休有仇之人不敢找休休去送死,便都将剑尖指向了她。而她,非但毫发无伤,且还逍遥自在,这些,都是秋月白以一己之力,为她撑起的安逸生活。她落入冰窟后再次行走江湖,听到许多关于秋月白的传说。江湖人人皆知的一件事,唯独她是最后知晓的。原来,秋月白早就扬言,谁与佳人为敌,他将倾秋城之力,与之不共戴天。
有人曾预谋要掠走她,结果…… 不出三天,所有参与者悉数消失不见,就好似在人间蒸发了,连个迹象都不可寻。
唯有可寻的,便是…… 这些人曾预谋要合力掠走她了,用以报复唐不休。
有人怀疑是唐不休做的,可事实上,唐不休若是杀人,从来不会费力的将人藏起来,他恨不得昭告天下,这些人是他杀的。
有人怀疑秋月白,却…… 毫无证据。
然,秋月白却对蠢蠢欲动的其他人道:黄泉能葬送多少英才,就能活埋多少蠢货。歇了不该有的心思,才能活得久一点。
那般霸道的呵护,成为多少女子津津乐道的向往之事。
她就坐在茶馆中,听着说书人口若悬河讲着有关她和他的故事。
曾经,她身在其中,从不觉得彼此之间除了欺骗还剩什么。直到听见别人口中的他和她,她才觉得,也许…… 在不知不觉中,两个人的关系已经不再那么简单。只是当时彼此之间隔着太多的东西,不只是误会那么一点点。她告诉自己不要信,是因为…… 已经信了。
秋月白看似冷清、禁欲、心思难猜,实则…… 也确实如此。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却从来不会主动和她说。他护着她,从来都好像是他一个人的事儿,无需让她知道。
如此保护,如此誓言,江湖中又有谁敢触其逆鳞?!明着不敢,背着害怕,畏畏缩缩起来,便成就了她的逍遥自在。
也许,正是因为那些被传出各种版本的故事,她再见到秋月白后,才肯听他的解释,也…… 信了他的真情。
秋月白如此全心全意对她,她……要如何不心动?
若非心中执意和休休相守,她又怎肯轻易放手?休休让她寻秋月白,让她找他一同游历江湖,无非就是怕自己出事时,无人照料她。
休休的爱如此无私,反而映照得出她在感情上的贪念和丑陋。
休休说,人都是自私的,先己后人没有错。
那就让她更自私一点吧。与秋月白说个干净,分个彻底,不让自己因左右摇摆而后悔,不让自己因贪心而追悔莫及。
陪着休休,同生同死。
唐佳人打定主意后,正准备叫秋月白说说话,就听见开门声传来,秋月白走了进来。许是心虚,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装睡。
秋月白来到床边,手中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四五个杏子。
他坐在床边,垂眸看着唐佳人的侧脸,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是那般的温柔缱绻。
唐佳人觉得呼吸困难,整个人都难受得无法呼吸。她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
秋月白低声询问道:“扰到你了?”
唐佳人摇了摇头。
秋月白又问:“眼睛可恢复了?”
唐佳人想离开,又怕秋月白不会轻易答应,于是又摇了摇头,为自己留一条退路。
秋月白道:“我采摘了几颗杏子,冰了冰,很可口,你且尝一尝。”言罢,用了内力,在盘子上萦绕起冰雾,缠绕在杏子上,渗透入丝丝寒气。
唐佳人没有特意去看,余光中已经洞悉一切。秋月白就是这样一个人,明明宠着你,费尽心思,却从不会把这份辛苦说出,只是随意而过。为了让这五颗杏子变得可口,他竟用内力使其变得冰凉。
秋月白觉得差不多了,便收了内力,搀扶起唐佳人,拿了一颗杏子给她放在手心里。
唐佳人低垂着眉眼,攥着冰凉的杏子,感觉着手中的丝丝冰凉,试图缓解心中的焦灼与痛苦,却…… 办不到。
她真希望自己可以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笑嘻嘻地吃下杏子,然后没皮没脸地喊着还要。可惜,不能了。
秋月白何其心细,自然察觉到唐佳人的异样。
他从来不是一个回避问题的人,然,在唐佳人这里,他却有种先避一避的想法。秋月白道:“是我不好,寻了五颗熟透的甜杏子就急着拿给你尝尝,扰了好梦,实属不该。你躺着再睡会儿,我…… ”
唐佳人伸出手,拉住了秋月白的袖子,道:“别走…… 有话和你说。”
秋月白端着盘子,不语。表面的平静,有时候是为了掩盖内心的翻腾情绪。半晌,他才开口道:“唐不休不见了,你要去寻?”
唐佳人松开手,点了点头。
秋月白已经明白了唐佳人的意思,却不敢相信她会如此轻易就放弃。他稳了稳情绪,道:“我帮你。”
唐佳人摇了摇头,道:“你已经帮我良多,我们不休门的人,素来自私自利,不会以此为报。”
秋月白的视线落在唐佳人的脸上,道:“佳人,一定要如此生分吗?”
唐佳人闭上眼,道:“对不起,月白,我不知道要如何说。我…… 我是个贪心的,总渴望得到很多,却不想付出多少。我喜欢休休的宠溺,也喜欢你的守候。可这样不对,真的不对。我伤害休休,也对不起你。 休休不知所终,不知是疯魔了还是沉睡不醒,我想保护他的心思,与你想保护我是一样的。我…… 我只能求你,成全我的心思。以后…… ”以后如何,她已经说不下去了。
第九百七十章:一别两宽之恐()
“以后,一别两宽?”唐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