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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达。高达转身朝一边走了两步。路佩佩眼里有些湿润,霸道地说:“高达,我不许你喜欢别人!”说完,快步而去。路佩佩回到家将包扔在桌上。
朱北阳正在泡方便面,一看形势不对:“怎么啦?”路佩佩口气不快:“高达白天让我去演戏,好消息却只告诉别人。我只是被他利用的可怜蛋。”朱北阳乐了:“那善意的谎言你还记在心里。”路佩佩责备道:“爸,你不知道,他与那个女中校关系甜蜜得竟然可以牵手!难道她的手比我的还好看。”她伸出自己的纤纤玉指。
朱北阳不想理路佩佩,独个儿走到书桌前打开灯。他拿起路佩佩从图书馆复印的资料:中田大佐被押回国———
中田大佐因泄露军事机密,而于×月×日被日本关东军军事法庭判定叛国罪,并于当日被押回国。中田大佐在上诉中提到,宁海战役日军在中国军队投降后,仍然枪杀俘虏及伤员,违反了日内瓦公约,他还谈到中国国民党少将师长韩延平是为了……
朱北阳惊道:“这位中田大佐但愿还能活在人世。”“报纸被烧毁了,只留下以上的信息。”朱北阳点头道:“但这是一条极好的线索。”“你相信韩延平是清白的吗?”朱北阳感叹道:“不知道。但他确实签署了投降书,这份受降书还在近史馆里,可韩叶固执地认为他祖父是清白的。”“听说建国后他们家遭遇不少灾难?”朱北阳道:“相当严重,从肉体到心灵。后来只好跑到了美国……”路佩佩阴着脸道:“爸爸,我感觉自己,从肉体到心灵也受到了伤害。”
朱北阳哑然失笑。他脑子里还想着另一件事,就是收回将军山的开发权。
路佩佩见父亲对自己从“肉体到心灵受到了强烈的伤害”竟不关注,一脸不快走出家门。在办公室,与东海撞了个满怀,路佩佩一个趔趄。东海连忙伸手去扶,被路佩佩粗暴地打开。路佩佩连珠炮似的嚷着:“大路朝天,你是怎么走的嘛。”东海嬉笑着道:“哈哈,一定是高达欺负你了,我替你找他算账!”路佩佩重重落座:“关你什么事啊?”东海一本正经地说:“怎么能不关我的事呢?同事遭人欺负,我东海当然应该挺身而出!这年头缺的就是英雄救美的故事。”路佩佩不屑道:“就你这皮包骨头的,还想救美?高达一个指头点过来,就能让你连翻几个跟头。”东海十分苦恼:“他有这么厉害吗?”路佩佩威胁道:“你是不是真想试试?”东海连忙摆手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大家都是文明人,文明人解决问题就应该用文明的方式。”路佩佩认真地道:“东海。”东海盯着路佩佩:“本人在此。”路佩佩道:“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被人欺负了,你会为我找人拼命吗?”东海犹豫了一下道:“谁敢欺负你?”路佩佩急道:“你一定得回答我。你会吗?”东海道:“如果真的有人欺负你……”话锋一转道:“佩佩,你不欺负人家,人家怎么会欺负你呢?”路佩佩气道:“我就知道你没这勇气!”东海很不满:“谁说我没勇气?佩佩,你听好了,如果有一天有人欺负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他!”路佩佩问:“怎么个不放过?”东海道:“具体问题具体对待。”
路佩佩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像是来自远古幽灵的哭泣,异常的夸张。“看来,一切只能靠我自己了。”“还有我呢!”“东海,一个自称企业家的人找过我,说能为《狼烟》栏目赞助,约我在宁海大酒店二楼宴会厅A1号与他们老板见面。”路佩佩心不在焉道。东海喜出望外:“佩佩,这是送上门来的好事啊。我们栏目正愁没人赞助呢。”路佩佩一脸心事:“可到底是什么人呢?让人捉摸不透。”东海道:“佩佩,在宁海大酒店二楼宴会厅A1号请我们,能是一般人吗?A1号可是总统套房。”“人家可没请你,是我提出要把你捎上的。”东海眉开眼笑:“当然要捎上,我呀跟着沾光也不错啊。只要能把栏目的经费搞定,我当回电灯泡也心甘情愿。再说,我还要保护你呢。”“可是问题恰恰也出在这里。那个什么老总为什么要亲自和我谈?”东海神秘一笑道:“有我东海保护你,谁也不敢对你造次。”东海说着还装腔作势挥舞了几下拳头,动作还颇有“名家风范”。路佩佩挖苦道:“就你这排骨身板,人家一拳就能把你砸到墙上,还保护我?”
春风得意的桂平原这阵子日子并不好过,朱北阳盯上了将军山,听陈新海讲看来此次来者不善,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打发,而且朱北阳在铭耻馆上被气昏了头,收回将军山正是他的“复仇之笔”,来势汹汹啊!
面对朱北阳这样的对手,科园集团召开会议。桂平原道:“可能大家都听说了,因为我们三年没有对将军山实施开发,市政府要收回我们对将军山的开发权,科园集团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A公司老总气道:“那我们尽快拿出开发规划来,在规划时间上往前提。”B公司老总反对道:“对呀,我们打他个提前量。或者直接把施工人员开进将军山!”桂平原摇了摇头道:“施工人员已经开进了将军山,但是这一回我们遇到的对手是重量级的,也就是说这个对手早有防范。我在这里要向大家检讨,因为在将军山开发一事上,我本人太大意了。”C公司老总焦急地说:“老板,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将军山的开发权被收回吗?”桂平原沉重地说:“个中道理再简单不过,任何一个个人要想与政府作对,只能是以卵击石,不是自取灭亡,就是自求死路。”几个老总心中思量,自取灭亡与自求死路不是一个意思吗?
桂平原转而傲慢道:“当然,咱们科园集团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朱北阳想找我们的麻烦,”他嘴色带着一丝恶意的笑,“我还有另一绝招,可置他于死地。”桂平原的目光紧紧地扫过一个个离开的老总们,最后落在黄洋脸上。黄洋会意,等大家全都离去后,走近桂平原。桂平原冷冷地道:“那件事办得如何?”黄洋连忙道:“老板放心,已经约定好了。”他有点不放心,“路佩佩她可是朱北阳的女儿啊。我们是不是要小心点……”桂平原坏笑道:“若他不是朱北阳的女儿,我找她干甚?”黄洋道:“能够得到老板的邀请,也是她的造化。”桂平原收回双脚:“你给我听着,不是我桂平原面子大,而是钱的面子大。我们是送钱给人家,傻瓜也不会拒绝。”桂平原的手机响了起来,立即察看一眼,警觉地道:“是宁海大酒店的电话,谁呢?”黄洋提醒道:“老板可以不接。”桂平原瞪了一眼黄洋,然后打着官腔接听起来:“喂……”“喂”字还没说完,桂平原突然腾地站了起来:“K小姐!”K小姐在那边乐呵呵地笑:“平原啊,我到宁海市了,就住在宁海大酒店。”桂平原满脸堆笑:“是,K小姐。我马上过来看您。”K小姐道:“现在不要过来,我有些累。老规矩,陪我一起共进午餐吧。”K小姐说完,立即挂了电话。桂平原对着已关的电话连声:“是,是!”黄洋关切地注视着桂平原,轻声道:“老板……”
桂平原恢复常态,镇定着口气道:“K小姐说到就到,真她娘的总是这么神秘。”黄洋建议道:“那和路佩佩的约见,是不是改日?”桂平原道:“不改。”黄洋道:“请K小姐一起?”桂平原愤愤地瞪了一眼黄洋:“胡说!”黄洋胆怯地说:“是。”桂平原道:“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天来了?而且她一来,必须在A1套房用餐,是不是我们走漏风声了?”黄洋道:“老板,还是改日再约见路佩佩吧。”桂平原不耐烦:“就是观音娘娘驾到我也不改!”黄洋毕恭毕敬地领命道:“是!”桂平原犹豫地说:“K小姐要是问起路佩佩,该如何应付?”黄洋道:“这好办,就说路佩佩要采访你这位曾经当过兵的风云人物,而且……”桂平原厌恶地打断道:“你懂个屁!你当K小姐是白痴吗?”黄洋语塞:“那……”他又小心翼翼地道,“有件事要请示老板。”桂平原道:“说吧。”黄洋道:“赵楚楚今天一早就打电话,希望就她开心坞部分股权转让的事约我再次沟通。请老板示下。”桂平原:“这件事你看着办好了,把股份搞定,然后景晓书就是我囊中之物了,那时候,我看他拿什么骄傲。”
在宁海大酒店二楼走廊内,黄洋站在二楼俯视视着下面的酒店大堂。桂平原从二楼的电梯间步出。黄洋立即迎上前去:“老板,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在等路佩佩,您是不是去请K小姐?”桂平原面无表情:“K小姐临时有变,说要去见一位省领导,不来了。”黄洋松了口气:“那另一间……”桂平原道:“留着。路佩佩不是还带了个人吗?另一间就留给她带来的那个人吧。我要单独宴请路佩佩!”黄洋领命道:“是。”
桂平原的目光注视着一楼大堂。路佩佩和东海一前一后地从旋转门步入。身着军装的路佩佩左顾右盼地寻找着黄洋。黄洋快速从二楼的楼梯跑下,奔至路佩佩面前:“路记者!”黄洋走在头里,路佩佩和东海跟在黄洋身后,朝楼梯走去。黄洋领着路佩佩他们一入二楼楼梯口,就拦住了东海。东海很是疑惑:“黄先生……”黄洋朝相反的方向示意道:“你在那边就餐。”东海正要说什么,路佩佩制止了他。黄洋笑着对路佩佩道:“放心吧,路记者,我们老板对漂亮女孩一向尊重和爱护。请你随我来。”路佩佩跟着黄洋正欲离去,东海在黄洋身后做出一个猛击其后脑的手势。黄洋第一时间突然转身,笑道:“你这招我五岁的时候就不玩了。”路佩佩忍不住笑了。
总统套间内果然非凡,从墙上墙顶的装饰到地面上一整块高级地毯,无不衬托出其豪华抢眼,各色灯具温馨迷离。偌大的房内,看似什么都有,又空洞无物,能够占据眼帘的是摆在房间中间的那张精制西餐桌,桌子的中间摆着一瓶高级法国产的葡萄酒,桌子的两头放好了两只锃亮的高脚酒杯。路佩佩慌乱起来,脚步慢慢向门边移动,随时都有逃出此地的可能。就在她转身准备拉门时,四周突然弥漫出月光女神莎拉布莱曼的歌声。路佩佩定神倾听,突然房间一侧的假门慢慢洞开,一队西洋乐队吹奏着乐器一一步出,面对路佩佩热情地吹奏着。路佩佩惊讶得不知所措。这时,从房内的另一侧假门里步出了笑容可掬的桂平原。桂平原优雅地走近路佩佩,当他看清路佩佩时,也不禁一怔:路佩佩这张脸突然让他想起什么。怔了半天他才伸出自己的手和路佩佩握了握。路佩佩显然有些不适应地眨巴着双眼,打量着四周,真是葡萄美酒夜光杯啊,眼前的一切恍然如梦。桂平原暗自得意地浅笑着。
路佩佩失声感叹:“真豪华!”桂平原道:“只有这儿才配得上路小姐。请入席吧。”桂平原率先在桌子的一头坐下,路佩佩小心地在另一头坐下。桂平原轻轻拍拍手掌,八名秀色可餐的美女服务生列队进入,她们脸上含着浅浅的笑意,齐声用甜美的假声唱喏:“欢迎光临!”桂平原朝左右一示意,侍立两边的八位美女服务生,列队朝侧面的墙壁走去。路佩佩注视着她们,随着领头的服务生脚步越来越接近墙壁,禁不住张了张嘴。
就在路佩佩以为前面的服务生即将碰到墙壁时,和上下左右风景画面浑为一体的侧面墙壁自然弹开一扇极其隐蔽的门来,美女们鱼贯进入,隐蔽之门自然无声地轻轻合上。乐队也在桂平原示意下离去。整个套间顿时只剩下路佩佩和桂平原。桂平原观察着路佩佩,路佩佩下意识地扭过头来,冲桂平原尴尬地笑笑。
桂平原绅士地掏出名片放在路佩佩面前,轻声道:“认识一下。”路佩佩瞥一眼面前的名片,发现上面没有任何头衔,在通常印制头衔的位置醒目地印着“中国纳税人桂平原”几个大字,果然是大老总的名片,连个电话都没有。路佩佩本能地腾地起身,嗫嚅着:“您……您就是桂总?”桂平原含笑道:“名片上写着。”路佩佩看一眼名片,会心地笑道:“‘中国纳税人’?可我知道您有很多头衔。”桂平原淡淡地笑道:“那玩艺千万别当真了,上榜的人一夜之间可能就面目全非。经济如同战争,财富榜如同阵地,你随时都会失守让别人占领。真正的有钱人是不上榜的。那可是阎王榜啊。”路佩佩道:“桂总当过兵?”桂平原点点头道:“我一直自豪自己曾经是一名军人。路记者,我们边吃边谈吧。”
桂平原说着,举起双手轻轻拍了几下,立即那扇隐蔽之门轻轻弹开,八位美女人手端着一道菜整齐地步出,一一放到桌面上。桂平原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按着玻璃酒杯把手处,轻轻晃动着杯中的葡萄酒。鲜艳如血的葡萄酒在桂平原晃动的酒杯中,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