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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无所知,在襄安时他仿制过许多东西,但甲胄因为是违禁之物,而且明军的铁甲制造工艺也太过复杂,因此他并没有就此做过试验。而纪循虽是军中铁匠,主要是打制兵器,就连火铳也只是会一点,甲胄方面则也是不甚了了。
因此,这件装饰得极其漂亮的半身xiōng甲到了俞国振手中之后,立刻被他将为了增加舒饰与美观的呢绒和布片全部撕掉,lù出**luǒ的内部结构来。
纪循这个时候也到了,他还带着四个与他年纪相当的匠人。在此次南下的“罪民”当中,颇有不少是铁匠,其中也有在流寇中锻造过武器盔甲的,这四位便是其中熟手。
他们翻视了一番之后,五个人便到一边小声商议去了。路易斯在旁看到这一幕,微微笑道:“这xiōng甲是米兰名匠米萨迦里亚家族所制,即使是在我们国家,一套这样的铠甲,也需要一百枚金币,阁下,以贵国的工匠手艺,不可能仿制出这样的铠甲。这已经是艺术品——战争的艺术品,就象贵国的工匠仿制不出好的火炮和火枪一样。”
“你为我准备的武器中,是不是也有火枪?”俞国振对这xiōng甲相当满意,至于能不能仿制出来,俞国振一点都不担忧。
中国人学习的能力,如果说世界第二,那么就不存在世界第一。就拿纪循来说,在俞国振回去的半年里,他不但将铁作坊已经建起,而且竟然只凭借在襄安的那些技术积累,甚至已经弄出了重型水力冲锻机和车chuáng、磨chuáng和钻chuáng。
有些东西是俞国振交待后,他们依照计划做出来的,有些东西则干脆是他们十几个匠人在一起相互探讨研究出来的,特别是金属齿轮、擒纵器的应用,如今新襄几乎所有水轮机,都换成了金属零件。
“有的,阁下,即使是在我们国家,也最为先进的苏尔火绳枪。”路易斯回答道。
“没有燧发枪吗?”俞国振问道。
西班牙人听得“燧发枪”三个字时愣了一下,过了会儿,他想清楚这个词是什么意思,神情终于发生了变化。!。
二四三、南海忽起阋墙风(一)
……二四三、南海忽起阋墙风(一)
此时欧洲,燧发枪已经开始在取代火绳枪,因此,路易斯所说的苏尔火绳枪是欧洲“最先进”,虽然也未说错,但那只限于火绳枪领域罢了。
“这个,抱歉,燧发枪现在还不是很成熟,阁下,所以我就没有带来。”路易斯回应道。
俞国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就又转移了话题:“路易斯校尉,你能够说一口流利的汉话,让我很吃惊,想必你在澳门住了不短时间吧?”
“阁下,我是一六三一……用大明的话说,是崇祯四年到的大明,在这之前,我追随伟大的斯皮诺拉阁下,在布雷达接受过荷兰人,也就是您们所说的红毛番的投降。”
“那么说,你曾经是西班牙的军官?”俞国振不知道那位伟大的斯皮诺拉是什么人物,也不知道布雷达在哪儿,但他敏锐地发现一个细节,这位自称是校尉的路易斯,看来曾经是西班牙正规军的军官。
他对这个时候西班牙正规军的全部印象,就是后来相当有名的西班牙大方阵,事实上在火枪数量达到一定之后,家卫们也早就从简单的枪阵转到类似于西班牙方阵的布阵上来了。
“是的,但我已经退役了。在退役之后,我去过亚美利加,帮助过巴拉圭的印第安人……”
这位西班牙人说起自己的经历时滔滔不绝眉飞sè舞,显然,他对自己过往的经历非常骄傲。有些词语,他说出来时用的是西班牙语,俞国振也听不懂,只是微笑着倾听。
不知不觉中,路易斯发现,自己竟然将自己的人生经历,在这位领主阁下面前说了一遍。当这位领主阁下知道他曾是西班牙军队里的炮兵少校,而且对于八磅炮、十二磅炮甚有研究时,俞国振的眼睛立刻闪亮了。
这个西班牙人,似乎是个人才!
当得知他更是什么瓦伦西亚大学数学“硕儒”时,俞国振更是惊讶,这样一个受过良好教育同时又在军队中屡立功勋的人,怎么会跑到远东来!
“你是说,你到过秘鲁?”当路易斯说完之后,俞国振问道:“见过那种……会流泪的树?”
“是的,阁下。”
“还有用来治疗虐疾的树皮?”
“是的,阁下。”
俞国振点了点头,橡胶和金鸡纳,这两样对他来说是最大宝贝的东西。
“路易斯校尉,很感谢你告诉我远方的事情。”沉吟了一下,俞国振决定直截了当:“但是,我想从马尼拉带一批船匠到我们这里来,根本不需要半年的时间……校尉先生,如果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就能得到我的完全信任,那么一项数目大到你不可想象的生意,正在等着你。”
“阁下,我需要时间去欧洲把您要的人和东西带来……”
“这个解释对我来说就是欺骗,我要合理的解释。”俞国振盯着他。
这个西班牙人自己的经历,应该是半真半假,一个受过良好教育、贵族出身又曾经是正规军军官的人,怎么可能流落到澳门来,要知道虽然此时西班牙与葡萄牙合并为一国,可二者之间并不和睦!
“阁下,我是一个追随上帝感召的战士,上帝指引着我……”
“是的,它指引着你们开拓、征服、掠夺、杀戮,它用火毁灭一个又一个的文明,然后让你们西班牙人骑在别的民族头上,将别的民族充当牲口。”俞国振冷笑了一声,这些假借“上帝”之名的强盗,他们的所作所为,即使是他们口中所说地狱中的撒旦也无法与之相比。如果说中国的礼教,是禁锢人xìng,那么这些假借“上帝”之名者,他们的道德伦礼就是真正地将人用烈油烹煮然后吃掉!
“阁下,您这是渎神!”
“你错了,假借神之名,去审判别的民族并且将善良无辜者送入宗教裁判所,那才是渎神。”
此语一出,路易斯顿时哑然。
看到这位西班牙人变成这模样,俞国振微微笑了起来。
他猜想得不错,背景非同一般、根本不是亡命之徒出身的路易斯,之所以会远离祖国来到大明,关键因素就是宗教迫害。
这个时代,正是西班牙疯狂的宗教迫害时期,宗教裁判所几乎是肆无忌惮地滥杀无辜,而屠杀与刑罚的理由,往往是星期六穿了白衬衫、念大卫诗篇时没有说“荣耀归主颂”、用热水为死者洗身子这类的鸡毛蒜皮的小事!据一份被认为大大缩小了的统计数字,此一时期,西班牙受火刑烧死者便有三万五千人,受酷刑者一万九千人,服苦役者二十九万,被剥夺一切权利者二十万,被流放者更是达到了惊人的五百万!
与此时欧洲的人口相比,这个数字是极度惊人的,而且西班牙国王对亲自参与火刑情有独钟乐此不疲,即使是华夏奴隶制时期的桀纣之君,凶残暴虐与之相比也远远不如。
“好吧,现在你可以说真正的理由了。”
路易斯?加西亚有些沮丧,他发现自己虽然已经四十多岁,而且有过如此丰富的人生阅历,但在这个年轻的明国人面前,却仿佛是一个刚从修道院学校里出来的小孩,手足无措,没有丝毫主动权。
“好吧,阁下,我虽然收了您的高管家三千两白银的定金,但我不认为这件事情非常紧迫,当然,阁下您请相信我,我是一个拥有高贵品德的贵族,不会做出收费却不办事的事情……”
一大段拗口的自辩之后,路易斯?加西亚终于坦白了他的理由。高不胖所嘱托的中间人找到了他,但路易斯?加西亚收钱之后并不准备办事,至少不准备立刻办事,即使是他这样被认为“有教养”的西班牙人的理念里,欺骗“土著”不算是什么不道德的事情,自然更不违背法律。事实上这种理念,在原本的历史当中,一直延续到后世,甚至在中国经历了一百五十年血火之途浴火重生之后,那些“有教养”的白皮们,仍然是如此,经济上、政治上,甚至连体育比赛上,一面满嘴大义凛然,一面暗地里欺骗。
但是当俞国振与郑芝龙联手,将刘香摧毁之后,路易斯?加西亚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计划,他觉得,或许履行那份协议,对于自己更为有利。
“刘香老与荷兰人有关系,我是西班牙人,就这么简单。”最后,路易斯?加西亚非常正气凛然地在xiōng前划了一个十字:“上帝保佑西班牙,我是一个爱国者。”
“很好,爱国者校尉,我现在有一笔大买卖交给你。我对你所说的亚美利加的各种物产很感兴趣,或许其中有些东西能够派上大用场,因此,我需要那种流泪树的汁液,你能给我带来多少,我就收购多少,至于价格,将岸会和你商量的。另外,你在秘鲁听当地人说的能治疗虐疾的那种树……我要大量它的树皮和种子,如果你想长久地做这生意,我建议你在将这两种树的种子种在爪哇种植。”
“等一下,阁下,爪哇可是被荷兰人控制……”
“这个就是你的事情了,南洋里有的是热带岛屿,不选择爪哇,你也可以选择其余合适的岛。”俞国振微微一笑:“我想,这难不到你吧?”
路易斯?加西亚想了想,他来到大明已经有四年,最初来时是因为心灰意冷,只是想在一个远方陌生的地方隐居,但现在不同,在蛰伏四年之后,他的内心又重新活跃起来,属于西班牙冒险者那特有的血脉,让他很难控制自己强烈的yù望。
“我可以尝试一下,不过这需要大量的……”
“银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对了,你可以跟我来。”
俞国振笑了笑,然后领着路易斯?加西亚来到了码头边。此时从大船上登岸的诸移民,已经被引至水泥路北彻的简易木板屋区了,因此码头又显得空阔起来。俞国振陪着路易斯?加西亚到到码头外的一排排砖石水泥屋前,这些屋子比起居住的房屋要高大,正是这半年来修建的码头仓库。
俞国威打开了其中一座仓库的大门,两人进去之后,看到的便是一堆堆的铁器。
从铁锅、镰刀、锄头到铁钉,各种各样的铁器应有尽有。
路易斯?加西亚愣了一下,有些莫明其妙。这些铁制工具都是非常精良,但是这对他来说有什么意思?
“这是我们新襄半年中生产的铁器。”俞国振微笑道:“你在看那边。”
在另一间仓库里,则是一根根的铁条、钢锭,路易斯?加西亚有点明白俞国振的意思了,他jī动地抓起一根铁条,又敲了敲一块钢锭,如他猜想的那样,这都是品质极好、甚至于可以用来制造武器的上好货sè。
“你们……能大量生产钢铁?”路易斯?加西亚既然在澳门住了四年,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铁器贸易,虽然不象丝绸、瓷器和香料那般暴利,但其中利润也绝对不低,而且,这个时代,大明的冶铁技术仍然居于世界之前,铁器之精致,不仅在东南亚一带极受欢迎,就是欧洲殖民者,也有来大明收购铁钉等铁器,运至美洲殖民地贩卖的!
*JRM!。
二四四、南海忽起阋墙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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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静水轻轻敲打着自己的膝盖,或许是常年在海上漂泊的缘故,他的膝盖总是酸痛,因此每当静心冥思时,他就会不自觉地敲打着那酸痛之地。 全文字无广告
“老爷,新襄到了。”
“是吗?”胡静水喃喃说了一声,他没有急着出船舱,新襄这里,他来过有许多趟了,每次来都看到新的变化,这些变化让他惊讶,但惊讶的次数多了,就变成了习惯。
如果这次来没有看到新的变化,那才是一件奇事呢。
船轻轻晃了一下,听到外边喧哗声静下来,胡静水知道,这下船是真正靠岸了。他不慌不忙站起身,然后出了门。
就算是他有心理准备,可当看到新襄寨到码头间那攒动的人头,也还是愣住了。
一个多月前,他来到新襄时,这边还没有这么多人,可现在,他约莫估计了一下,至少是两万人在此!
事实上他估计得不准确,新襄的人口已经突破了四万接近四万五千,安庐那边俘虏的从贼乱民,再加上混入乱民中讨生计的安庐本地百姓,原本是十万有零,其中一半作为报酬归了郑家,另一半则被送到了新襄。
十万人的大迁移,在这个时代里,可是极了不得的事情,整个过程可谓壮烈。原本该给俞国振的五万人,实际上抵达新襄的,只有四万二千,有六分之一,也就是八千多人,在抵达这个新地点之前就已经死去。
漫长的旅途,若不是郑家的强力弹压,其间还不知会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