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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挑起他的疑心,便足以给自己今后找不小麻烦了。
田贵妃的报复来得倒是,想来田常死的消息已经传入京中,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是田家还是把帐记到了他俞国振头上吧。
这一点俞国振倒还是冤枉了田家,田皇亲暗中指使一个毛头御史攻击他,并不是因为确认田常的死与俞国振的安排有关。只不过是田常的随从中活着回京城的描述了襄与会安的富庶。其中襄“机械轰鸣,rì产铁器无数”,会安“原野广阔,土地极肥,良田百万倾”,这让田皇亲动了贪念。
他倒不一定要扳倒俞国振,但先在京城中造出声势,然后派人去向俞国振示好:你这麻烦我能解决。襄的工坊会安的田地,拿点出来分润一下,保你安然无事。
谈话之间,他们便可以遥望亭口了。这个时候,又一批亭口镇里出来的信使赶到。带来的消息让俞国振有些惊讶:“建虏一半入城,另一步在城外扎营,看起来是疾驰一夜甚为疲累,故此要暂且休息然后再战?”
茅元仪顿时也jǐng觉起来:“果真如此?”
信使点了点头:“张团正让小人禀报的便是如此,他还说,建虏行动似乎有些不妥,因此建议官人先勿入城,在城外接应。”
“若是建虏大举进攻,他撑得住么?”俞国振问道。
“没有问题,我们修了六层街垒,借助楼梯可以轻易自屋顶间转移,若是建虏大举进攻,多撑至官人来援绝无问题。”
使者这番话让俞国振放下心来,张正这人话语不多,平时因为目无表情而被田伯光背后称为“光板脸”,但向来说一是一。他说能撑住,那就是有绝对的把握,而不是能力不足说大话。
让使者去休息之后,俞国振向茅元仪道:“建虏似乎有些反常。”
“反常必妖!”茅元仪道:“难道是给主公耍怕了,故此停着不动,静观其变?”
俞国振并不认为有这么简单,他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建虏这样做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说……建虏内部出了什么变故,比如说,岳托的身体不大好?”茅元仪又道。
他倒猜中了三分,若是岳托的身体好,岳托绝不会偃旗息鼓,而是会不停攻击虎卫的街垒,只要是驱使那些杂兵去攻,就算损失大此,他也绝不会心痛。但他身体不适,又不放心将兵权交与别人,便只有暂时隐忍。
不过他料想,俞国振是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的,亭口镇应该是俞国振预设的战场,在这里他有着周全的部署,难道还有比这里合适的决战之所么?
“张正说的不错,如今不知道建虏什么打算……好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成变,反正时间拖下去对建虏不利,他们的粮食不多了。”
俞国振思考了好一会儿,终决定采用比较保守的应对方法,张正既然撑得住,那么由张正暂时发挥吧,自己还是作为机动兵力留在城外较好。
在俞国振对于兵法的理解当中,机动兵力乃是关键时候使用的决定力量,手头上有兵,心里就不慌,遇到问题也可以从容应对。
他们的谨慎,让虎卫避免了此次大战以来惨重的失败,甚至可以说,就是俞国振本人,也避免了与亭口镇同时毁灭的命运。
休整到了下午五时左右,岳托已经缓过气来,听得探马来报,说是看到大队虎卫步兵出现在亭口外,但却没有继续前进,而是就地挖沟掘地构筑阵地,他便知道,自己的打算落空了。
“俞国振看破了我的计策?”他心中暗想,但又觉得不可能,若是俞国振看破了,应该将城中的人撤走,或者干脆就是抢占上风头,先放一把火。
若真如此,那么他这次如意算盘就要要血本无归了。
“旗主,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如今军心不稳,下面的奴们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和硕图见他仍然在犹豫,便催促道。
建虏屡屡吃亏,到现在是折了一位辅国公,甚至连尸首都没有抢回来。而岳托也放任他的弟弟遗骸不管,反倒在此睡起大觉,人心惶惶之中,少不得传些浑帐的话语。他们虽然背着头目,可和硕图还是听得了好几次,因此便向岳托催促道。
“好,你传令下去,各处同时举火,外边之人,将城围住,休得走脱一个。我们全军出城……一刻钟之内,所有人必须都到城外!”
沉吟了一会儿,岳托终于痛下决心。
亭口镇两面环水,唯有东面和北面为陆,因此,建虏只要堵住这两处门,整个镇就再无出口,当东面北面火起之时,正值东北风大兴,转眼之间,烈焰腾空,整个亭口镇,便陷入了一片火海!
火焰吞噬着它们能接触的所有易燃之物,在这傍晚的时分,让整个天空都变成了红sè,它让亭口镇象是一座萨满的祭坛,正向着不知何处的邪神,献祭着血牲!
望着火焰腾腾而起,岳托仍然有些不满足:“这是玛瞻独力攻破的第一座城,那么就让他带着这座城离开,还有击杀他的仇敌。只可惜,俞国振没有完全上当,否则,再带上他,还可以给扬古利送份大礼!”
和硕图向着岳托挑起大拇指,其余旗丁,也个个大笑,只觉得多rì来憋闷在胸中的一口恶气,终于得舒展!
正在安营扎寨布置工事的俞国振,猛然挺身站起,盯着亭口镇的方向,用力挥拳,重重击打了一下自己的胸膛!
他扎营之处,离亭口不到五里,因此能清楚地看到,亭口上空冲天的火光!
这绝对不是他与张正预先订好的计策,这只证明,亭口镇出了他计划之外的巨大变故,而且,俞国振隐约感觉,这个变故,对他极是不利。
“亭口……亭口和我们襄安一般,到处都是木屋?”他招来一个到过亭口的侦察兵,急切地问道。
“确实都是木屋!”那侦察兵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脸sè发白地道。
“该死……我为何会疏忽了这一点!”
俞国振大骇,不仅是他,茅元仪同样变了脸sè。
水火无情,水火之计也是冷兵器时代恐怖的武器,俞国振与茅元仪在定计时,因为考虑到虎卫强大的火器优势,却忘了这两项原始的武器!
“传令全军,立刻整队出去,一定要……一定要……”
俞国振说到这,声音有些不稳定,火海之中,可是他的两千虎卫jīng锐,即使现在虎卫总算达到了二万出头,这两千都是他无法承受的损失!
而且,他此次北上,手中真正有战斗力的,也就是七千人的虎卫,若一次折掉三分之一,不仅战斗力受损,对于其余虎卫来说,士气也会受到沉重打击,接下来的仗,他几乎就没有办法打了!
但他带着现在手头上的两千人去救援?
岳托定下这纵火毒计,安能不考虑到救援问题?他必定是会派人守着城出口,不令城中人出来,然后自己再带大军围城,防备有人来援!
有四千人,他敢在镇里与建虏展开巷战,两千人,在城外与建虏野战?
虽然他的火器优势很明显,但对方人数优势明显,现在在他的营地之中,依托着各种工事,建虏来攻他根本不怕,但若是到城前去与六七万建虏决战,那根本就是送死!
此时当如何是好?
(大事不好,月票(求魔榜位置不保了……此时当如何是好?)未完待续
四五五、天假谶语专其雄(一)
原创“此时当如何是好?”
俞国振是关心则乱,而张正则是为自己无法完成任务而懊恼我要jīng彩开始………
俞国振并未亲自到过亭口镇,故此意识不到,这里密集的木制建筑会成为致命的危险,从这一点来说,他有疏忽的责任,责任却并不大。
真正责任重大的是张正。
他能够完美地执行俞国振的命令,却缺乏一点主动xìng,故此,他到亭口镇后,他将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得甚为完美,却没有想到,他亲眼看到的这些木屋会成为敌人利用的弱点,而且一但被利用,就意味着战局的逆转!
他的反应还是很的,火势一起,他立刻就明白,因此传下令去,收拢人手,将散布于各处的虎卫都召回来。而虎卫也不是傻,绝大多数见火势大,便开始向后撤,唯有少部分陷入火海,无法脱身。
但随着火势的蔓延,他们目前避火的地方,也渐渐不安全了。不过虎卫的纪律xìng,让他们面对大火也未曾妄动,只是等着张正的决断。
“入水。”张正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想到如何反败为胜。
他知道这么大的火,建虏必然不会让他轻易从城中脱困,那么东面和北面,都一定是群敌环伺,故此,他选择了南面的胶莱水。此时正是正月,天寒地冻,跳入水中固然能躲避大火,却绝不是件舒服的事情。
若换了别的部队。可能还要想一想,不到火焰近身,不肯跳入水中。但虎卫对于命令是坚决执行的。转眼之间,张正收拢住的近两千虎卫就都进入水中。张正见还有几十匹马,便令将伤病抬上马,自己当先淌水。沿着胶莱河,向着东方而去。
张正艰难地在齐腰深的水中跋涉。他知道这一段的水比较深,必须再往上游一距离,约是三百米左右,有河中的沙洲,可以让他们从中涉水,逃到胶莱河对岸去。
但建虏不可能这么轻易让他们逃走!
虽然城中火势极大,建虏却没有放弃对虎卫动向的监视,他们也无法入城。可是可以从两侧监视水上的动静。当虎卫一进入水中,他们便已经发觉了,顿时呼啸而来,沿着河岸开始追击。
“!!”
张正奋力在水中挣扎,时不时有虎卫摔倒,同伴便伸手将之拖起。他们知道,建虏就在身后三四百余米处狂追,如果他们慢了。便会成为水中任建虏shè杀的活靶!
但人在水中蹒跚,怎么得过在陆上的奔马?
“二零三队,随我殿后,二零五队,交替掩护。其余人继续!”张正意识到这一点,立刻下令道。
所谓的殿后,就是留在后面吸引建虏的火力。他们跳入了水中,身上的火药早就打湿了,哪里还能对建虏造成有效伤害!张正的意思,无非就是要用自己来给同伴争取活的机会罢了。
在大明官兵争先恐后将同伙推出去殿后,而自己抢先逃跑的时候,也唯有俞国振的虎卫,勇于牺牲自己来掩护同伴。张正这声命令一下,顿时有人上来揪着他的衣襟:“你想当虎卫第一个阵亡的团正么?我们这些营正、队正还没有死光,什么时候能轮得你来殿后?”
张正一把掀开他的手:“把他拖走,这是军令!”
“军令”二字一出,在虎卫当中,就意味着不容抗拒!
那名营正看了张正一眼,然后敬礼:“我定然会取下岳托的头颅送你!”
军令一下,两个队的虎卫留在了后头,他们并非没有恐惧,可这个时候,恐惧没有用处。
因为冬天的缘故,他们身上没有再着铁甲,厚厚的棉衣在某种程度上也是装甲,只是棉衣入水,顿时吸饱水,变得既沉重又碍事。眼见建虏已经到了水边,一阵乱箭向他们抛shè过来,虽然因为隔得还远,伤亡并不重,可张正知道,建虏接下来也会择沙洲入水,就近shè击,然后渡河追杀!
“今rì我犯了大错,我原本就该想到,木屋极易引燃,虽然原以为岳托是要占城而不会毁城,可建虏发起疯来,原本就不该以常理去推断!”张正位于队伍后,他用手护住自己的脸,感觉到剧痛从手上传来,他咬紧牙,忍着痛,一步步向水中深处行去:“若是我……我能活着回去,定然吸取此次教训!”
“扔了东西,游过河来!”
张正心中正在暗暗发誓,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远方响起。
“小官人!”张正顿时反应过来:“是小官人,他何时过的河,他在河对岸接应我们!”
俞国振确实在河对岸接应张正等人,发觉亭口镇火起之后,他初想的是突破建虏之围,将张正救出火海,但旋即一想,这样做未必能有效果,反而会让自己也陷入苦战。
这个时候,茅元仪拾漏补缺的作用便体现出来了,张正等人是当局者迷,俞国振是关心则乱,茅元仪则能比较冷静地分析情形。他在第一时间便向俞国振提醒:建虏围了两个方向,俞国振唯有向西或向南,走水路逃离亭口镇的火海。
而这其中,河浅多淤塞的胶莱河,又为可能被选为逃遁方向!
因此,俞国振命令全军舍弃营寨,不能携带的笨重物品立刻销毁,在短时间内渡过胶莱河,来到南岸接应张正,他们与建虏的追骑几乎是同时达到岸边,见到如今情形,立刻向张正高喊。
一边如此,一边还在河这边架起火炮,开始向着猬集于河畔shè击并准备入水追杀的建虏轰击。在这关键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