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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李岩紧紧盯着俞国振,眨都不眨一下眼。
他知道闯军经此大败之后,便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经营中原已经失去了资本,退守陇陕又不足与将来俞国振相对抗,那么唯一的破局之策,便是跳出大明的范畴,挥师西向。而且俞国振当初让他转给闯王的条件,便是这个。
他在赌,赌俞国振当初提出那条件是真心实意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吾读小说网(66721。)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五九七、山雨乌云一时休(一)
俞国振当初提出那条件当然是真心实意的。
此时华夏的有识之士,已经开始有了全球眼光,比如说东林党过去的魁首顾宪成,无论俞国振现在是如何不待见东林人物,可当初他所写的“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确实已经意识到,天下绝非大明。
身为穿越者,俞国振自然拥有更胜过顾宪成的全球眼光,能战在更高的战略高度来看问题。
目将尚在土鲁番控制之下的广阔地界,虽然大多都是人烟罕至的戈壁荒漠,但对于俞国振控制中亚,具有极重要的意义。
但是俞国振目前对于这块地域,几乎是一无所知,他需要大量的汉人进入这片地域,不仅仅是开拓,同时也是斥侯。
在俞国振看来,如果李自成选择带他的大顺西进,攻入曾为大明属国的亦力把里,驱逐凡敬奉华夏祖先的力量,恢复汉唐时对西域的控制,甚至在此基础上更进一步,在这一块地方大力推行汉化政策。那么,勉强可以抵上李自成对华夏民族所犯的罪孽,俞国振将来入主中原之后,也不会吝啬给他应有的礼遇。
但可惜的是,李自成偏偏不走这条道,而是选择与他对抗。
现在李岩又提出了这个条件,俞国振沉吟了一会儿。在控制山‘东、两广之后,他手中的人口已经足用,至少三年之内,是用不着再大规模地吸纳人口,因此,这几万闯军,对他的意义并不是很大。
但要将他们交给李岩……背后亦有风险。
俞国振不想把自己的计划建立在对李岩个人的信任上,这几万闯军到了李岩手中,若是再与虎卫为敌,虽然俞国振深信自己可以轻易将他们碾压至爆,可是若因此造成了虎卫人员上的损失,那就太不合算了。
“我如何能信得过你?”俞国振道:“你可知道此去西域。会遇到什么?极端之气候,干渴饥饿,迷路,海市蜃楼,狼群……还有那些疯了一般的狂信敌人。你能撑得住?”
“我撑不住也得撑住,总得……给兄弟们寻条生命。”李岩苦涩地道。
以李自成这两年的所作所为,以闯军这两年的所作所为,特别是以此次不顾jǐng告非要来攻击山‘东。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俞国振就是屠尽闯军为报复,也没有人会怪他。
他这话倒让俞国振相信了他大半。
“你准备如何撑住?”俞国振问道。
“走一步算一步,无论什么敌人,总不会比虎卫……更可怕。”李岩道。
“这样的话,与我将闯军全部处死也没有什么区别。”俞国振摇了摇头。略一犹豫,他又道:“我给你的建议,是立刻放弃天津卫,挥师西向,入山‘西,再入陕西,在陕西经营一年左右,集齐粮草牲畜,然后经河西走廊。走丝绸故道,先至哈密卫。”
“哈密卫?”李岩有些发愣,大明卫所中有这一处地方?
“对,哈密卫,永乐四年设卫所,正德九年为吐鲁番汗所占,此时已废弃多年,城中只怕已无汉人。但此地有水草可以放牧,又占丝绸古道之便。以此为基业。你分化蒙古诸部,将愿意汉化者为己所用。教之耕种凿井,授之汉字华语,并力西向,诛讨不臣之人。在这里,我给你五年时间。”
“南海侯之意是指……五年之后,你大兵便要西向?”
虽然俞国振此时控制的地盘莫说比不上金陵的小朝廷,甚至比不上李闯与建虏,只是比张献忠控制的地盘要多些,但俞国振的眼光已经不局限于域内,而是投向更为广阔的天地。他既然要下好李岩这枚棋子,自然就希望这枚棋子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来,少不得要教他一些方法。
“是,自我控制陕境起,我给你五年时间,五年你若不能攻至亦力把里(今伊犁),那我就去攻你——在这五年间,我会给你相应的支援,主要是粮草和部分武器。自然,这些也不白给,你需要以所获战利品来换取。”
说到这,俞国振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自然,你若是以为这五年休养生息,你有能力回来逐鹿中原,我也不介意与你会猎于玉门关以西。”
李岩也笑了,却是苦笑。
俞国振仅有新襄和海外之地,尚能横扫天下强军,仅一万虎卫,就大破李岩训练出来的近十万闯军。若是他占据了陕境,也就意味着他控制了整个大明,以他治理天下的能力,发展速度岂不更快?
到那时再向俞国振挑战,还不如拿鸡蛋撞石头去。
此时俞国振得天下之势已经很明显,至少在新襄体系内部,已经开始讨论这一事情之后诸务,其中就包括闯军等流贼的处置问题。必须承认,俞国振此前宣传得有些过了,在新襄体系的认识中,李自成、张献忠等并不是什么官逼民反而不得不反的起义者,而是假借民变之名为实现自己的残忍与贪婪。因此,新襄体系内普遍认为,李自成、张献忠部下的大多数人,都没有改造过来的可能,即使不杀死,也要服终身苦役。
俞国振对此觉得有些惋惜,宣传归宣传,必须承认李、张裹胁的部下中,有不少确实是被迫走上流寇的道路。世人大多都是凡人,只能随波逐流,跟着流寇,做些十恶不赦的坏事总是难免,但他们不是主谋,只能算是从犯。
主谋自是处死,重要的从犯也该苦役,可是一般的人呢?难道李自成、张献忠部下加起来几十万人,全都关起来关一辈子?
所以,俞国振提出了一个新的观点:为何不充分利用这些人的凶残?
比如说,将李自成部驱向西域,以李自成手下的战力,在中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了,可是在西域,却还有一战的可能xìng——反正他们不必考虑什么治理问题,遇到那些不服之民,去杀去抢去驱赶就是!
这个提议看来有些残忍,俞国振原本以为会受到许多反对之声,没想到的是,却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支持,甚至还包括方、张等旧官僚。
但李自成却拒绝了俞国振的设想,现在换李岩来做这个,是俞国振临时的决定。
“现在就只有一个障碍。”俞国振微笑了。
李岩却沉默不语,他心中明白,俞国振口中的障碍,是李自成本人。
“故此,此次被俘虏的闯军,只能……”
话说到这,俞国振突然看到田伯光一脸喜sè地行来,向他使劲地使着眼sè,俞国振扬了一下下巴:“何事,直说吧。”
“李自成死了!”田伯光道:“他逃走途中,与部下失散,独自在野外,遇着十余个农夫,被认了出来。这些农夫乃是自我们手中归乡的黄河溃堤灾民,恨之入骨,将之生擒之后殴之泄忿,不小心将之杀死。”
田伯光说的其实不完全是事实,实际上那些擒着李自成的百姓,在从李自成身上搜出他的大顺皇帝玺和各种各样的证物,证明确实抓到的是李自成后,想到带着活人要走一两百里去献给俞国振太难,不如送个脑袋去,于是便将李自成直接杀死。一世枭雄,至于如此下场,便是俞国振知道了,也觉得太过突然。
他原本还以为,李自成此次能脱身成功,却不曾想李自成还是死在了几个农民的手中。
“尸体呢?”问明经过之后,俞国振看了惊骇yù绝的李岩一眼,若是真的,这李岩倒是可以派上用场了。
俞国振不担心李岩跑去整合李自成诸部,再来与他找麻烦,一来是因为李岩的xìng格里缺少枭雄的那一面,二来则是刘宗敏、牛金星等李自成部下,根本不会服他。李岩想要统合李自成余部,首先就得和这些旧rì的同袍兵戎相见杀个你死我活。若真如此,只能说他们都在自寻死路了。
“首绩送至阳谷,阳谷大营将首绩送来,同时已经派人星夜去寻尸体了。”田伯光看了一眼李岩:“首绩便在营外。”
“拿、拿来我看看,南海侯,请让我看看!”李岩带着哭腔道。
他在李自成身上寄托了极深的情感,虽然明知李自成争不过俞国振,却总希望他能够得一个善终。但死在几个农民手中的事情,象是柄无情的铁锤,敲破了李岩的梦想。
这让他甚至放弃了自尊。
“让人呈上来。”俞国振也想见一见,同时由李岩来确认,死者究竟是不是李自成。
不一会儿,装着头颅的木盒子被端了过来,李岩几乎是将之抢到了手中,然后便放声痛哭。
李自成再怎么冷遇疏离甚至怀疑猜忌他,他却一直待李自成以忠。俞国振看到这一幕,忽然间觉得有些荒谬,在传说中,李自成可是后来借故杀死了他。
“南海侯,请将闯王遗骸交还以我,我……唯有结草衔环,三世以报!”
在痛哭一场之后,李岩再次向俞国振下拜道。
俞国振却摇了摇头,微微笑道:“李闯虽死,事尚未了,若是遗骸给你,少不得会有后继的麻烦,你总不希望rì后有人还假借李闯的名号生事吧,毕竟那样生事的结果,唯有死路一条。”
李岩听得此语,唯有再次痛哭起来。他心中当真是千回百结,李自成拒绝俞国振的提议那一刻,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当这一天来临时,他还是觉得,来得太快太突然。
但让他去恨俞国振,却又恨不起来。李自成……其实是在自寻死路啊。
五九八、山雨乌云一时休(二)
“孽障,废物,蠢货!”
近些日子,崇祯的脾气一直不太好,若不是将岸油滑相劝,随他逃出宫的宫女、太监,只怕都要被打杀几个。
不过众人也都明白他为何如此愤怒,崇祯虽然被软禁在耽罗岛上,但实际上他的人身自由受到的限制也就是不准出岛罢了,在羿城转悠时,甚至连监视的人都没有。不过崇祯也明白自己的处境,倒不曾四处去宣扬自己就是大明天子崇祯皇帝——在确认羿城百姓对于俞国振的忠诚度之后,他更不会去做这种蠢事。
这让他心中有时会有一种悲凉的感觉,他为帝十六载,大明养士二百六十年,却抵不过俞国振经营十年,象是羿城更是只经营了六七年。
但悲凉归悲凉,他对俞国振的“不忠”虽然是含怨带恨,却也知道换了自己还做不到俞国振这个地步。真正让他暴怒发躁的,是近一个多月来报纸上的新闻:江北三镇会合李自成一起围攻山‘东之事。
若说天下有谁是崇祯绝对不能原谅的,那便是李自成了。
将他赶出紫禁城、险些逼入绝境的李自成,乃是崇祯心目中的头号死敌,而第二号,也轮不到俞国振,甚至轮不到建虏,而是如今在金陵城中面南背北称孤道尊的前福王现在的弘光帝。
第三号敌人,则是崇祯以为误了他的江山的文武大臣们。第四号,是建虏,俞国振最多只能排在第五号——甚至在崇祯内心深处,还有一些些感激俞国振。至少俞国振救了他全家的性命,对于他和他的后妃、子女,都给予了相应的礼遇。
在考虑到崇祯的顾虑,他的子女都没有办法进入普通学校就学之后,俞国振让将岸组织老师为这些皇子皇女们补课。崇祯也听过几堂课。教的确实是一些实学的道理,也有德育,则是自孔孟老庄墨兵法等诸子百家的观点中择其善者,会聚于一处授之。
这样的学习至少没有坏处。
但现在,他的第二号敌人和第三号敌人联手,去攻击俞国振,这背后体现出的内容。分明是金陵小朝廷没有将李闯“逼死”他的事情放在心上。
“陛下不必生气,以南海伯之能。岂惧些许跳梁小丑?”周皇后低声说道:“陛下如今身在海外。当小心怒气伤身才是,如果陛下有个什么意外,岂不是正遂了某些人之意?”
原本她是从不过问政务的,但现在崇祯身边没有什么可以信任的人,有些事情,就只能和她商量。
“哼。”
崇祯犹是怒气难平,正在这时。听得外头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王承恩满脸讶然地奔了进来:“皇爷,皇爷。有人求见。”
“朕不见。”崇祯还在赌气。
周皇后莞尔一笑:“王大伴,是谁求见?”
“将将将……将岸!”王承恩结巴了好一会儿,终于将求见人的姓名说了出来。
“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