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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准备在膝寓大会群朋,找你这个财主化缘。”方以智笑道:“结『交』四方英豪,不可以无钱无酒无美人……对了,克咸妹夫与我隔壁而居,过会我们一起去寻他!”
“等一下,事情说清楚来,什么结『交』四方英豪,什么无钱无酒无美人?”俞国振一把扯住他来。
“总之就是我请客你掏钱。”方以智哈哈大笑:“复社诸子,南北群英,秦淮河畔莺莺燕燕,我都给你请来,好教天下英雄,认识一下你无为幼虎俞济民!”
“怕是你自己想要群贤雅集,之所以拉上我,无非是找个出钱的冤大头罢了。”俞国振撇着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济民贤弟!”方以智只差没有向他抛媚眼了:“不过是请来的客人稍稍多一些罢了,来的不是文坛贤达,便是秦淮名姝,贤弟的《风暴集》与《民生杂记》不正是要觅人写稿么,这些人,贤弟都可以用上啊!”
这倒是个正理,俞国振相信,那些“群贤”中大半倒只擅长嘴炮,在他编的杂志上码几个小文,正合其所长,而且对于推广《风暴集》与《民生杂记》,确实有不小的作用。
想到这,俞国振勉强道:“既是如此,那么密之兄,到时邀稿之事,便托付与你了!”
方以智顿时笑逐颜开,拍『胸』脯道:“就『交』在我身上,别的不说,三五十部诗文稿子,七八十篇时论,总能人你『弄』出来!”
紧接着,他如数家珍一般将自己要邀请的人一一列出,俞国振听到钱谦益、文震孟和姚希孟这样的文坛霸主,也有张溥、陈子龙等中坚,还有黄宗羲、顾炎武、归庄等新秀,听得这一个个名字,便是俞国振也不禁讶然:“密之兄,这些兄台前辈,都在南京城?”
“便是不在南京,相距也不甚远,三五日路程罢了,我在十五天后大会,尽赶得来。”方以智慨然道:“否则为何要济民出钱呢,这便是路费盘缠了!”
听得这个,俞国振愣了愣,他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但一时间却想不到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
“小弟奉上纹银千两,要办就办得热热闹闹。”短暂地思考片刻,俞国振笑着道:“这只是办会的钱,至于盘缠路费,小弟再奉上纹银五百两……密之,这钱可够用?”
方以智眼前大亮:“够,够了,哈哈,有贤弟相助,咱们定然将这次大会办得热热闹闹……走走,我们去找克咸去,早些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好在是十五天后,小弟在南京最多也只是呆上一个月,然后便要离开了。”俞国振又道。
他没有说要去哪儿,方以智只道他是要回襄安,便笑着道:“济民何不也迁至南京,南京方是风流之地,在此处济民更能如鱼得水啊。”
“密之兄是喜爱南京繁华吧。”俞国振微微一笑。
这个时候的南京,确实是世上最为繁华的城市,便是京师,也未必比得上。此处富人云集英才荟萃,江南的文采与风流,在江南贡院会聚于一处。十里秦淮笙歌舞,八角文楼墨香飞。而八荒珍奇,四方商贾,也云集于此,滚滚江水带来了滚滚财源,巨大的财富支撑起无与伦比的奢侈享受。
时尚之都,风流之都,非金陵莫属!
俞国振来南京只是第二次,却已经感觉到这股奢侈味儿,他不讨厌这种奢侈味,一个国家,创造了大量财富,不用于本国国民的享受,那还能用在什么上面!但俞国振不喜欢这时的奢侈味,因为他知道,这种奢侈并没有强大的力量进行保障,其下的根基已经被掏空!
后世史中记载,金陵繁华尽成『春』梦,鞑虏驱使汉『奸』渡江之时,竟然无人思为保护这繁华风流血战一场,从南明的天子,到底下的大臣,降者有逃者有,就是没有人顾惜背后的满城繁华,只能在若干年后偷偷写下的沾满泪水的回忆。
“便是爱着这里的繁华,那又如何,古人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今人如何能不及古人?”方以智道。
“今人当然胜过古人,今年也要胜过旧年……旧年有虎丘大会,今年密之兄要办金陵大会……这应天府,倒真是风云际会!”
从看到吴三桂开始,俞国振就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吴三桂如今应该在辽东当将领,这时跑到南京来做什么?而且,为何又会认出他来,还要“结识”他?当时他没有看到,可是他猜出,背后必有人挑唆得吴三桂跳出来找他麻烦!
然后是方以智『弄』这个什么大会,方以智好奢华好热闹,这个『性』子俞国振早就知道,但邀在南京的才子佳人相会不足为奇,连远在别处的都邀来,这是何原因?难道说,方以智想学着张溥,新『弄』一个虎丘大会出来?
想到这,俞国振笑道:“密之哥哥想要大会群贤,是谁给你的主意?”
“张西铭,他前时来我这儿,说起四方旧友,已经年余未见,便想着如虎丘旧事,但规模可略小些。”方以智道:“只不过他如今为复社领袖,当道之中,有人视之如眼中钉,不好出头『操』办此事,便问愚兄我是否愿意。”
“老大人是如何说的?”俞国振闻言便知道自己猜想得不错,便又问道。
方以智此时年轻,而且慷慨气盛,张溥稍事挑动,便能让他跳出来,可是张溥的这种手段,能瞒得住方以智,却绝对瞒不住方孔炤。方孔炤如何能容许方以智为人所利用,做些胡来的事情?
“嘿嘿,就是老大人说的,各地士子来金陵,其家有贫有富,须得找你这个财主化缘,好免得诸地士子多有『花』费。”
俞国振沉『吟』了一会儿,方孔炤分明是发觉了张溥另有用意,所以才会把自己也拉进来。他相信方孔炤与方以智对他并无恶意,甚至也相信张溥对方以智没有恶意,但张溥借着这个机会,分明在谋划着什么,而方孔炤知道他的谋划,甚至还支持他的谋划!
但不管他的计划是什么,此次大会,对于俞国振推行自己的杂志与实学,扩大自己的影响,都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济民,你发什么呆?”方以智呼了俞国振几声,见他都一直不回,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惊奇地道。
“呃……密之兄,你大会群贤,安排了些什么助兴之事?”俞国振心念一转,既然想要扩大影响,那么就彻底扩大,让这金陵三百万百姓,真正知晓他俞国振,不仅仅是能守乡卫土的骁将,不仅仅是『精』通实学的大家,同样也是懂得享受的风流大家!
“在我园中小聚,然后诗赋诵之,邀得秦淮河畔大家名伶前来助兴,哦,对了,还邀上一些戏班昆曲,唱上一日……”
“这些有何意思,不如我来安排吧。”俞国振眯眼笑道。
“咦?”
原本俞国振对他的大会不甚热衷的,可现在突然态度大变,让方以智觉得难以理解。
“怎么,信不过我?”
“自然信得过,哈哈,我倒要看看,济民贤弟你能『弄』出怎么样的一番热闹,在金陵城中这温柔乡里,能做出什么事来!”
“第一项,自然是才子佳人……密之哥哥,我要评金陵四才子和秦淮八大家!”
“金陵四才子与秦淮八大家?”
“对,秦淮河上红袖招,谁在其中数英翘!”俞国振淡淡笑了起来。
“这倒是风流雅事!”只要男人,哪有不风流好『色』的,方以智闻言大喜:“就是选『花』魁吧……好,好,不过,济民,你评秦淮八大家,只怕人家不服啊。”
“我评不服,那谁评得众人能服?”
“自然是愚兄我了,愚兄在金陵城中小有声名,凡我品评出的,众人必然心服口服!”
方以智大言不惭,眼睛闪闪发光,显然在想着秦淮河两岸数以千计的倡伎名家,都在他面前搔首『弄』姿。两人对视一眼,然后方以智又道:“别事可以让你,此事,坚决不让!”
“什么事情坚决不让?”突然间又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两人回过头去,发现孙临大步走了进来,他脸上也尽是笑意:“济民,可惜,可惜,你在桐城杀贼时我寓居南京,若非如此,你我兄弟又可以联手了!”
“那是,没有克咸兄的神『射』,小弟多『花』了几倍的气力。”俞国振哈哈大笑。
“你们方才在争着什么,自家兄弟,便是金银都有通财之谊,有什么不可以让的?”寒喧两句之后,孙临又问道。
方以智将两人争执说完之后,拉着孙临道:“我年长,理所应当由我来点评秦淮八『艳』,克咸,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论及年长,我可胜过你。”孙临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道:“这点评之事,非我莫属了!”
方以智、俞国振顿时愕然,三人鼎足而立,身上都是斗志勃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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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零、怒
第二卷'一一零、怒——
一一零、怒
“笃,笃!”
脚步声顺着楼板传了进来,会真馆的蔡妈妈脸上立刻浮起习惯『性』的笑,然后向楼口望去。
当她看到俞国振的脸时,那习惯『性』的笑更浓了:“咦,公子近来少来了……”
“蔡妈妈,在下俞国振。”俞国振淡淡一笑,拱着手道。
蔡妈妈愣了愣,然后拍『腿』道:“原来是小官人你啊,都有两年未曾见着了……如是姑娘可好?”
俞国振笑着拿出了一封信,这是柳如是给蔡妈妈的,柳如是与蔡妈妈并没有太多的『交』情,无非是当初在盛泽呆不下去,原本是要在蔡妈妈这暂驻,因此里面只是一些客套的问候之语。
“阿弥陀佛,如是果然是到了好人家!”蔡妈妈自然会狠狠地夸上俞国振一番。
听她夸得有趣,俞国振笑道:“蔡妈妈,这两年会真馆在秦淮河畔,当是声名鹊起吧?”
“哪里哪里,不过是让馆里的姑娘们有口饭吃,倒是俞公子,这两年来常听说公子的名声!”蔡妈妈想起最近的传闻:“无为幼虎……奴当真是有眼无珠,当初明明见过俞公子,却没有想到公子是这般的少年英雄!”
俞国振不再与她客套:“蔡妈妈与秦淮河上诸家青楼楚馆都相识吧,今次来此,区区是有一事请蔡妈妈相助。”
“啊,俞公子尽管吩咐!”蔡妈妈双眼一亮,直觉告诉她,怕是有一桩大生意要来了。
“今日会有些客人来,请借会真舫一用,等客人来后,我再与蔡妈妈说那事……少不得蔡妈妈的租钱。”
蔡妈妈笑道:“可要馆里的『女』儿们服『侍』?”
“有劳了。”
不过片刻,方以智与孙临就先到了会真馆,紧接着陈子龙也到了,俞国振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但两人书信往来并不少,陈子龙待他也是相当亲热。又过了会儿,他们等的张溥却还未至,孙临『性』子急,嚷嚷着要先上画舫,众人便上了会真舫,彩船上顿时弦歌声起。
又是一会儿之后,张溥带着一人到了这儿,看到那人时,俞国振一愣,而那人也同样是愣住了。
“怎么是你!”那人勃然变『色』。
“吴三桂……”俞国振同样『露』出不豫的神情。
“西铭先生说要带我见一个朋友,便是此人?”吴三桂转向张溥:“恕小弟无状,告辞了!”
“好走不送。”俞国振淡淡地道。
他二人这模样,方以智、孙临和陈子龙都是一头雾水,但张溥却早就知道了两人之间的恩怨,他笑着道:“何必如此,我就是知道长伯与济民有些过节,今日将你二人聚在一处,便是为你们说和——长伯,你瞧,济民都在这会真舫上置酒席,你还有什么放不下去的?”
“我好意结『交』,此人却出言不逊辱及家父。”吴三桂冷笑:“西铭先生,若是在关外,此人便有一百颗脑袋,我也将之拧下当马『尿』壶了!”
张溥微微皱眉,时人重孝,若是辱及父亲,那倒当真难以化解,除非俞国振正式赔罪。他看了俞国振一眼,自思与俞国振『交』情匪浅,还是在盛泽时两人就认识,他得了使『女』如是,自己还从中撮合。因此,他向俞国振道:“济民贤弟,吴将军为国守边,劳苦功高,贤弟出言不逊,当向吴长伯致歉才是。”
俞国振神『色』淡淡:“西铭先生何必多言,此人『欲』走便让他走就是,至于要我致歉——其父先向关外枉死于大凌河的大明男儿致歉再说吧。被我骂两句不会死人,其父贪生怕死葬送的可是成千上万大明好汉!”
时人多重宽恕,讲究君子绝『交』不出恶言,俞国振这话语,当真是赤『裸』『裸』地打脸,吴三桂一语不发,甩开张溥的胳膊,转身便走。而张溥也脸『色』不豫,顿足道:“济民,你好生糊涂!”
说完之后,他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