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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之人又开始犯我边境,王城里已经有通报传来,说是要于分散在各处的周部族中挑选勇士,一起集中到王城训练,待到明年春后,就又要兴兵伐戎了。”
姬孩闻听此言,并没有像太巫姬望所设想的那样是兴奋异常,而是表现的很淡漠。这让在族人的眼中被公认为是可以明晓天道、通神驱鬼的太巫,也未免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哪里知道,这个姬孩最初只是一心要为母亲养老送终,后来就又爱恋上了这里的姑娘妹姜,他哪里关心什么战争不战争的事情啊。
见到姬孩面无表情,没有什么反应,太巫姬望就问道:“孩子,你是怎么想的呀?难道你不情愿为我们周人建功立业吗?以你的才干,这正是你建立功勋光宗耀祖的大好时机呀,你应该感到高兴啊。”
姬孩说道:“伯父,我觉得我没有理由去到战场上,去和那些素不相识的所谓敌人去厮杀啊,我们生活在这里不是很太平吗?”
太巫姬望认真地听着姬孩说话,然后就说道:“你不是一直都有要攀龙附凤的心愿吗?凭你以前的本事,那真真是难于登天啊,但是现在的你不同了,你已经是一个脱胎换骨并具有着不可思议的神奇力量的人了。战场上博取个功名,对于你来说,简直就如同是探囊取物啊,这也是你可以借此光大自家门楣的好机会呀,你的母亲也可以因为你的功业,而就过上好的生活啊。”
姬孩无话可说,只是诺诺连声,表示着遵从,但是内心里却相当的排斥这样的命运安排。
此时,姬孩转身又看到了桌子上的琴,不禁就问道:“伯父,这琴弦可是您用丝线做成的吗?”
太巫姬望回答道:“是啊。你看这根断了的宫调的弦,是用一百二十综丝线,分四股合成,每综以五根丝线为数,再以五综丝线环绕缠之,也就做成了。其实坚韧无比,但是今天却断了,这是上天在提醒我,告诉我说——‘你们周人的勇士来了,你还不快快出门相迎’,哈哈哈哈”太巫姬望说着就自己高兴地开怀大笑了起来。
姬孩听到这里,真是诚惶诚恐,就不好意思地笑着弯下了腰身说道:“伯父取笑侄儿了,这样说岂不是折损了侄儿么?”
太巫姬望满心慈爱地拍了拍姬孩的肩膀,说道:“报效邦族,是每一个人义不容辞的责任,人人概莫能外,到时候你就会明白了。”太巫姬望说着,就弯腰从琴桌底下拿出了一块绿色的石头,递给姬孩,说道:“你看,见过这个东西吗?”
姬孩并不认得,就说道:“没见过。”
太巫姬望说道:“这叫孔雀石,是可以提炼出铜来的,有了铜,我们就可以打造出结实耐用的农具、和锋利坚韧的兵器、还有其他各种的日用工具,那样,我们的周部族,就将如同是拥有着牙齿和利爪的猛虎,又生出了翅膀一样啊。现在季历王正要用大量的皮革和羊以及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来与南方的蛮国交换这种石头呢。如今,只要是有了铜,一个部族就会快速地强盛起来,现今天下是东方的商王国最为强大,我们周人的王还要接受他们的册封,商王文丁册封我们的季历王为‘牧师’,其实意思也就是在表明,我们的王只是他商王文丁的臣僚罢了。我早年虽拥戴周太王长子泰伯,但是那已经是时过境迁的事了,我们周人必须得有一个统一的核心领导,这就譬如是一个人一定要有一个主心骨一样,否则我们周人就只能是一盘散沙。我们每一个周人都应该放弃自己的小义,而遵从我们整个部族的大义呀,整体的利益,远远高于我们自己个人的利益呀!我说这些,你明白吗?”
姬孩回答道:“侄儿明白,当我们的部族对我有所召唤的时候,我就应该为了我们整个部族的利益去挺身而出。伯父,您要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太巫姬望闻听姬孩这样说,便会心地笑了,同时又无限慈爱地用手轻轻拍了拍姬孩的后背。
姬孩问道:“伯父,这种石头难道我们这里就没有吗?”
太巫姬望长叹了一声道:“唉!目前为止还从未发现过,也没有人确切了解该怎样去寻找这种石头,可能是我们这里并不出产这种石头吧。”
姬孩问道:“这为什么叫做孔雀石呢?”
太巫姬望说道:“孔雀是南方蛮国所生的一种飞禽,身形硕大,其毛羽翠绿鲜艳,公鸟常常会展开翅羽,就好像是一扇打开来的翠绿五彩的锦屏,好看得很,这种含铜的绿色石头就盛产于南国,一是给南国人带来了财富,二是这石头的颜色也的确是接近于孔雀羽毛的翠绿色,孔雀又是南国人心目中的吉祥鸟,所以南国人就以孔雀之名来命名这种石头了,也是取吉祥炫耀之意吧。”
姬孩点头“哦”了一声,又问道:“这样的石头里面如何才能够提炼出铜来呢?”
太巫姬望说道:“五行之变,火能克金,只要将这石头与木炭混合在一起,放进陶炉内架火焚烧就可以了,金生丽水,烧到一定火候,铜就会像水一样的从石头里面流出来了。”
姬孩听了,不禁兴奋地说道:“原来这么神奇啊!”接着就又问道:“那这种石头应该是在哪里才会有呢?”
太巫姬望说道:“土可生金,在大地之中就应该有,土能克水,故在陶炉内就可以练出铜水。只是具体到哪里才能够找到这种孔雀石,我们就一无所知了,这也真是一件令人倍感遗憾的事情啊!”
太巫姬望接下来就又详细地给姬孩讲解了关于五行和阴阳的学说,姬孩感觉,今天自己仿佛是和神仙进行了一次交谈,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一切又都是那么的简易明了环环相扣,仿佛是天地之间万物运化的奥妙,今天就由太巫姬望全部传授给自己了,他不禁为此而感到激动不已,感觉自己已经是一个胸怀可以包容天地的人了。
姬孩左手中拿着一块孔雀石,把玩了一会儿,又抬起右手拨弄了几下桌子上的古琴弦,就问道:“伯父,这种乐器好学吗?”
太巫姬望回答道:“好学,关键是你要有一副能够辨别音律的耳朵,只要是将这五根琴弦按照宫、商、角、徵、羽的次序调音到位了,你也就可以自由抚弹了。”说着,太巫姬望就席地坐在了琴桌前,一边抚弄着那剩下的四根琴弦,一边就给姬孩讲解着抚弹古琴的各种手法和要领。
太巫姬望说道:“这样用左手食指或小拇指轻点琴弦的隔断中分部位,右手大、食、中、名四指用擘、托、抹、挑、勾、踢、打、摘的指法拨动琴弦,这样所发出的音就叫做泛音;而左手拇指或中指或无名指将琴弦按压在琴面上,右手再弹出的声音就叫做按音,再滑动左手,左手手指不要离开琴面,这样按音就又变成了滑音,不用左手按弦,而只用右手弹弦,这样的空弦音就叫做散音,明白了这些道理,这古琴中的奥妙,你也就可以自己慢慢地去体会了,五弦之音,外合天地四方的东西南北中以及物类的金木水火土,内合我们人体的肝心脾肺肾,外接自然的五气之变,内合人心的五情所感,实在是奥妙通于天地,变化贯穿古今啊!你若有心,以后我会慢慢地教你。”
姬孩再一次向着太巫姬望跪地叩头说道:“多谢伯父教诲,姬孩没齿难忘。”
姬孩回到家中,只见母亲正在伤心地哭泣,她那饱经沧桑的衰老面容上,隐约可见有两行泪痕,姬孩慌忙问道:“妈,您这是怎么了?”
只见母亲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又开始大放悲声了,但是却没有了眼泪了,瞽姆是早已哭干了泪水了。姬孩看到这里,心痛不已,赶忙上前就抱住了母亲,安慰着母亲渐渐地止住了悲声。
姬孩跪坐在母亲的身旁,双手轻轻晃动着母亲的手臂,问道:“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只见瞽姆还是微微地有些抽泣,便伸过手来抚摸着姬孩的头发、面容、肩膀和手臂,继而又收回了手,禁不住又痛哭了起来。姬孩心里彻底慌了,这是怎么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
姬孩仍旧双手轻摇着母亲的手臂,焦急地问道:“妈,您这是怎么了?”
瞽姆慢慢地摸到了姬孩的手,姬孩感觉到,母亲的手是在用力想要推开自己的手,他内心里一惊,隐约预感到了问题的所在,便仍旧坚定地轻轻地握着母亲那衰老的手臂,问道:“妈,您是听到谁说我什么了吗?”
瞽姆啜泣着,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问道:“孩儿啊,你还是妈的儿子吗?”
姬孩明白了,一定是这几日村里人的各种传言被母亲听道了。
人也都是急中生智,这姬孩就说道:“妈,您别听人瞎说,什么附体不附体的,我是有些不太对劲儿的地方,我自己也搞不太清楚,只是摔下山崖的那一天,迷迷糊糊地就老是在做梦,梦见有一个老头儿,白胡子那么老长,比我太巫伯父的胡子要长出五倍多”,说着,姬孩就拉着母亲的双手尽量展开,还比划着晃了两下。
母亲一下子就被逗乐了,笑着说道:“尽瞎说,那么老长的胡子,走起路来还不就自己踩着给绊倒了?”
姬孩见母亲笑了,就越发编得开心起来,说道:“妈,您是不知道啊,那个老头儿个子那个叫高啊,比妹姜他爹还要高出大半个身子呢,他对我说,他是什么天外的神仙,正巧从此路过,就看到我从山崖上掉下来了,他是怕砸到了他自己,也是出于慈悲心,不愿看到我摔死在他面前,于是就伸手接了我一下,不巧,他的大拇手指头,正好就搁在了我的喉咙口上,当时,我的脖子就给摔歪了,那个大个子白胡子老头儿就用手又给我捏正过来了,我的嗓子这不就是这么着给摔坏了嘛,还头昏脑涨了好几天,等到清醒过来了,很多以前的事儿也就都记不太清楚了。在梦里,那个白胡子老头儿还教了我武功,当时我也没太认真地去学,谁知一醒过来后,我就比以前不知要厉害多少倍了,唉!要是知道有这样神奇的效果,我当时就认真地多学一点了。”姬孩眉飞色舞连比划带表演地大讲了一通,说完了,便偷眼看了母亲一眼,看到母亲安详地闭着双眼,正听得入神呢。
瞽姆说道:“你呀,从小就毛糙,学什么都不认真,这回知道吃亏了吧?”
姬孩跪在母亲面前,笑着说道:“是的,知道吃亏了,以后一定干什么事儿都认真。”
瞽姆又问道:“不是说,是你太巫伯父把你给救活了的吗?怎么又是过路的神仙啊?”
姬孩忙说道:“妈,您不知道啊,那个救我的老神仙,他当时非要带我跟他走不行,我不是一直都昏迷着吗?那就是我那神仙师傅抓住了我的魂儿他不让我回来呀。”
瞽姆听到这里,不由得就显出了紧张的神情,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继续听儿子往下讲。
姬孩就说道:“还是我太巫伯父一扎针就拽住了我的魂儿,还唱诗叙说父母生养我的不易,这才感动了我那位神仙师傅,他也就松手放我回来了,临走的时候,还交代我回来后要好好地孝敬您呢,我这不是很快地伤就好了嘛。”
瞽姆听着儿子讲话,听的是津津有味,这时也才松了口气,伸手拉着儿子的手反复地抚摸着。
姬孩又爬到母亲的身后,跪着为母亲揉捏按摩着双肩和脖颈,就开始询问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来。
姬孩问道:“妈,我小时候,您是怎么养活我的?我确实是有些记不太清楚了。”
瞽姆坐在凳子上,享受着儿子的孝敬,心满意足地说道:“小时候啊,你爹去的早,我的眼睛就哭得越来越看不清东西了,后来就只有靠打草鞋来养活我们两张嘴了,还是你姬章叔来做了本地周人的族长后,我们才有了井田。唉!再有功勋,没有做官掌权的人来认可,那也是枉然啊!有了田土,我们的日子才好过了些,租给别人种,我们一年的口粮也就有了保障了。那时候,你小,身子弱,怕你长不活啊,我就一直把你当成个女孩子来养,你的小布裙子一直穿到了十二岁呢,送你到族里的教馆去读书时,才换掉了。你还记得那一次吗?妈在家做好了一锅面饼子,在火上炕得是酥焦香脆,又裹上了辣豆酱,那可是你最爱吃的东西了,妈就急着要趁热给你送去,热着吃最香了,谁知摸索着走到半路时,天就下起了小雨,过桥时啊,一滑,妈就摔倒了,腿上流血了,妈也不知道,等到摸到了学堂的门口,你就在里面看到我了,就大喊了一声‘妈’,老师就叫你出来看看妈,你出来就看到了我腿上的血,问我,‘妈,你腿上怎么流血了’,我说‘不知道啊,妈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