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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振翼躬身微微施礼说道:“其实这几日我就一直想向大将军进谏。大将军深入大漠追击姑师西迁部众,连追十日,虽然一路越来越近,但直到今日才追上。但如今我军离玉门关已两千里之遥,劳师远征,况且孤军深入,已是大忌,更何况这里面甚至隐藏着姑师的阴谋。”
“什么阴谋?”潘宗向饶有兴趣的说道。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处于危险之地,只是形势所迫,并不由他自己的意愿。况且他现在也着实尝到了威风凛凛的征西大将军的名头下,自己却是异常的孤独。任何人和自己说话都是恭恭敬敬的,更重要的是,他心里清楚,自己要想听到真话,已是极难。
吴振翼略有得意的看了甄、章二人一眼,随即肃然说道:“姑师既然敢主动向大陈挑恤,说明其实力绝对不会太弱。但为什么我们一出玉门关,就再见不到姑师大军的影子呢?楼兰外的那次试探、楼兰城微弱的抵抗、空无一人的姑师王城,这显然是姑师人故意布下的迷阵。而更为奇怪的是,我们开始追击西迁的部众时,姑师骑兵才开始不断袭扰我军;袭扰我军本来极为正常,但他们袭扰的对像却不是我们的粮草辎重,而是前面的精锐骑兵,难道他们大发善心,怕万一得手,我们粮草不济吗?”
潘宗向点了点头,正色说道:“不错,姑师确实在诱我们深入。不袭击我们的粮草辎重,只不过想让我们自恃粮草充足,不惧长途追击而已。”
“原来大将军已经知道了,那又为何……”吴振翼皱眉说道。他本就一直在奇怪,潘宗向征战多年,况且立下赫赫战功,怎么会看不出敌人这点伎俩呢。如今一听潘宗向如此说来,他到是白担心一场。
“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姑师军至少在十万以上,最近袭击我们的更是大宛和乌孙的精锐骑兵。所以现在有两个可能,一是故布迷阵,让我们难以放下追击的念头,甚至那队身毒商队也是其刻意安排;二是姑师军的主力确实就在前方,所以千方百计要阻止我军前进的速度,让姑师王及其主力顺利西迁。不管他们出于哪种目的,我们都是非追不可。”潘宗向沉声说道。
“这是为何?”三人齐声问道。甄、章二人也非无能之辈,稍一思量,便不难想到其中利害,是以均露出关注的神色。
潘宗向笑了笑,傲然说道:“若是姑师真的举族西迁,我们便不能放掉这个可以给予其重创的机会。挟带部众和大量物资,哪里赶得上我们骑兵的速度。若姑师王想要保住自己的部众,便会被迫于我决战,这正是我所求;若他置部众于不顾,那也正合我意,若是能重创其部众,那姑师要想恢复元气,岂会那么容易。”
“若姑师只是想诱我们追击,再封堵我们退路,那岂不是会有全军覆没之险?”吴振翼凝重的说道。
“姑师军虽然实力强大,但却是由数十小国联合而成,要想做到上下一心,配合无间谈何容易。若他以为我这十万征西军是如此好啃的骨头,只怕会嘣了他的牙。他们想诱,便由他们,如此我便一路兵进贰师城,将整个西域纳入我大陈版图。姑师军能在大漠里藏一两月,总不能藏上一两年。如此扩地千里之功,又足以抵未灭姑师之罪。”潘宗向自信的说道。
这一着却是他适才想到的,照现在这形势,征西之战恐怕短期内无法解决。而自己当初又当着朝中大臣立下一月灭姑师的军令状,是以要想解决这个难题,便只能用更大的功劳来抵消。只要他能顺利攻下西域诸城,将西域纳入大陈版图,那比灭掉十个姑师胜之百倍,军令状之事,自然不了了之,潘家的声望却会更上一层。扩地千里,这可是当年连章盛也没有做到的,想及此处,更让他心动不已。
“大将军英明!”甄、章二人立即纳头拜道。吴振翼却立在一旁皱眉不语。
“吴统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尽管说来,只要对大军有利,我定会欣然采纳。”潘宗向和气的说道。
吴振翼想了想,正色说道:“大将军的计划末将也认为可行。不过现在我们与后队辎重已相距近三百里,若是姑师派大军袭击后队,恐怕我们难以顾及。若是辎重有失,那岂不是万事皆休?”
潘宗向点了点头,赞赏的说道:“不错,所以我准备拿下延城,以其为据点,以四万步兵驻守;而我精锐骑兵则继续突进,从而进占南城、温宿、赤谷城三地。如此一来,四城互为犄角,顿成可进可退之势;再疏通与玉门关的通道,将西域的一半地域,牢牢掌握在我军手中。”
吴振翼本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头称善:“大将军既然计议已定,末将定誓死效命。”
“那好,你们马上下去准备,半个时辰后便可出发,这一仗,可以做得漂亮点。”潘宗向踌躇满志的说道。
“愿为大将军效死命!”三人轰然应诺。
“姑师军会不会在这里呢?”三人离去后,潘宗向摁着地图一处喃喃自语道。
手指轻挪,玉门关三个字赫然显现。
※※※※※※※
“轰……”巨大的声响顿时将沉睡中的潘法正惊醒。睁眼看时,四周均是一片黑暗,只有星星点点的火光,不住摇曳,断墙残垣,隐约可见。
这已是姑师军进攻玉门关的第四天了。激烈的战斗已让他三天三夜未有片刻合眼,是以下午时趁着姑师军攻城的间隙倦身在羊马垣,想要休息片刻,哪知竟一下子陷入沉睡,醒来时已是深夜了。
“哗啦啦……”声音传来,正是他这几日所熟悉的火油倾倒之声。当下再不犹豫,迅速穿出位于城墙下的羊马垣,舒展了一下筋骨,纵身向城楼上奔去。
“轰!”一颗石弹击在潘法正身前不远的石阶上,顿时卷起一阵飞灰,扑面而来。小心翼翼的越过几处已被击塌的石阶,已是面目全非的城楼立时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四日来,姑师人的攻击几乎从未停过,玉门关前的空地上,战死的士兵尸体、石弹、箭矢、破损的攻城车几乎堆积如山。坚固无比的玉门关着实让姑师军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与之同时,玉门关的形势却越加严峻。在姑师连绵不绝的进攻下,坚固的城墙已有数处破损,有几处更塌出了一个不小的缺口。若不是玉门守军拼死抵抗,再加上城中万余百姓齐心协力修补城墙,恐怕这座从未被攻克的险关在昨日已经落入姑师军手中。
饶是如此,城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半点乐观。随着城墙上的最后一辆投石车在昨日被击毁,玉门关的大型守城武器已荡然无存,姑师军列在城外的三十辆投石车,无时无刻都在发射着斗大的石弹倾注在城墙之上,让玉门守军的伤亡不断加剧。在潘法正昏睡之前,两万守军已不足八千,幸好城内物资储备丰富,弓弩箭矢仍是用之不尽。
“二公子!”看着潘法正登上城楼,倦缩在城垛后的士兵纷纷尊敬的叫道。
“哼,大家都在拼死奋战,你居然跑去睡觉,真是好悠闲啊。”潘宗德板着脸训斥道,瞪大的双眼里布满血丝。
潘法正却也不以为意,径直向最近的城垛走去。
“你别听你爹说,刚才就是他叫人别打搅你的呢。”詹兴超凑在潘法正的耳边轻声说道,略显苍白的脸上泛起一阵笑意。他在前日被流矢击中,虽然已不能亲自战斗,却不肯下城楼一步,此时站在潘法正身边,已是摇摇欲坠了。
潘法正轻轻的拍了拍詹兴超的背,笑着看了潘宗德一眼,凝神向关外望去。潘宗德却是做出没看见的样子,看着再度过来的姑师军,眉头紧锁。
“姑师人哪来的这么多投石车!”看着不远处隐约可见的姑师投石车阵,潘法正吸着冷气说道。他一睡醒来,竟然发现姑师的投石车数量又增加了,当下不由惊讶不已。这几天姑师军毁在关外的投石车已有四百多辆了,这样的数量,对整个大陈来说也不是个小的数字。
“恐怕守不了多久了,正儿,过会你便骑上我的快马,赶去长安找你爷爷吧。”潘守德忧虑的说道,却是在众人面前第一次称潘法正为正儿。显是因形势堪忧,父子之情油然而露。詹兴超闻言点了点头,怪不得一向对潘法正严厉无比的潘宗德,刚才故意让潘法正安然休息,原来竟有这层意思。
“不用!我要和父亲并肩做战!”潘法正坚定的说道。
“咚……”战鼓奏响,姑师军的石雨再度向城楼倾注而来。数千名举着火把,扛着云梯的姑师步兵,发出震天的喊杀声,从车阵后面冲出,向城墙处扑来。
“是时候了,詹兄,麻烦你了。”潘宗德淡淡的说道。
詹兴超点了点头,举手一挥,几名身强力壮的士兵立即扑了上来,将潘法正强行向城下拖去。
“放开我!放开我!爹,难道你要你的儿子当逃兵吗?我要和你一起战斗!放开我……”声音越来越远,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
“今天终于可以与将军放手一战了。”詹兴超一把扯掉绑着手臂的绷带,用力拔出长刀,充满自信的眼睛里,闪烁着绝死的光芒。
“唉,詹兄,这几年我一直压在你头上,现在又要连累你与我共赴险境,实在是对不起你。若有来世,就让我在詹兄手下当一名普通的士兵吧。”潘宗德淡淡的说道,缓缓拔出挂在腰间的宝剑。
“唰!”剑锋直指天际,潘宗德大声喝道:“强弩手!射!”
“咻……”漫天的箭雨中,无数姑师军蜂拥而至。
第四卷 西域烽火燃
—第三十四章 … 初试战阵—
瓜州军营
中军大帐中,已经痊愈的杨诚稳坐在上首,飞虎营诸将、率军来援的酒泉郡尉翁胜华、张掖郡尉魏子澄及阿不敢左右而立。裴成奇坐在杨诚右下,把玩着一把制作精美的匕首,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杨诚环视帐内众人,肃然说道:“玉门关的已两次催要援军了,虽然其他郡的援军还未赶到,但我们也不能再等了。所以我决定马上驰援玉门关,出发之前,大家还有什么问题?”
“启禀统领大人,这几日辎重物资均已运到,飞虎亲卫的破损盔甲和武器也全部修好。如今统领大人的伤已经好了,飞虎营随时可以出发。”张识文揖手说道。
“我们两部也准备妥当,只待杨将军命令。”酒泉、张掖二位郡尉齐声说道。从星星峡赶回瓜州后,杨诚顾及玉门危急,是以再度削减各郡驻军,令各郡率军来援。不过凉州境内虽然不至于无兵可调,却也少得可怜。是以命令下达了五日之久,也只有酒泉和张掖的援军抵达,总数也不过四千之数,让杨诚大感失望。
“裴兄呢?”杨诚点了点头,望着裴成奇问道。
裴成奇却不抬头,叹了口气说道:“我若不去,你会放过我吗?”
“如此甚好,有裴兄的黑甲雄兵相助,定会胜算倍增。”杨诚欣喜的说道。裴成奇本不愿意去玉门关,他这次的任务也不是与西域姑师做战,只不过这几日杨诚均不懈的劝说,无可奈何之下,他也只好答应。
“唉,守城最没意思了。”裴成奇喃喃说道。杨诚闻言一笑,也不理会,开始有第不紊的分配诸将各自的任务。
杨诚尚未安排完毕,左飞羽疾步走了进来,皱眉说道:“玉门关的紧急军情又送来了。”
杨诚闻言皱了皱眉头,接过左飞羽递来的信函一看,不禁微微变色:“这么严重,怎么前两次都只是索要援军,只字不提姑师的实力呢?”
“潘宗德说了什么?”裴成奇正色问道。
“玉门守军伤亡过半,姑师军日夜强攻,已危在旦夕。”杨诚忿忿的说道。他之所以在瓜州安心静待各郡兵马,除了因自己伤势的原因外,更主要的是之前的两次潘宗德并未说玉门关的战况如何,只是不断催促。众人均认为以玉门关之险,定可保一时无忧,是以对增援之事并不心急。
裴成奇摇了摇头,叹气说道:“这些世家子弟,就是这个样子了,什么事都要顾着颜面,真是要命。”
“事不宜迟,我们必须马上出发。潘宗德既然说得这么严重,恐怕这回说得是老实话了,若是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杨诚肃然说道。
“照我看,干脆不救算了。”裴成奇淡淡的说道。
“裴兄是怕万一我们战败,凉州将空不设防?”杨诚若有所思的说道。
裴成奇点了点头,正色说道:“说实话,你和我都不是善守之人,况且星星峡外姑师人的那些攻城器械你也看到了,比起我们大陈的也毫不逊色。若想像以前对付匈奴人那样对付他们,恐怕再无法凑效了。让我的骑兵困在关内,这仗怎么打。”
“我也知道这将是场硬仗,但我们总不能这样坐视不理吧。唉,你们现在就下去准备,一柱香后拔营出发。”杨诚叹了口气,向众人说道。星星峡一役已让他印象深刻,不论是飞虎营还是黑甲雄兵,必须将战争的主动掌握在自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