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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刻出现。
“遵命!”四人齐声应道,大步向外走去。
“逐日弓……平北兄,这个玩笑开大了吧。”林智喃喃说道,眼神中竟有一丝忧虑。
※※※※※※※
忙完手中的军务,潘宗向舒服的靠在甄启山亲手布置的软榻之上,长长的舒了口气。看了一眼坐在殿下一副诚惶诚恐的几名西域长者,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三日前大宛骑兵对辎重的袭击并未造成多大的损失,他也终于可以松口气。将四万步兵布置在延城和周围临时筑起的几个要塞后,他便派出锐金、青木、赤土三营直向库车绿州进发,准备将这西域粮仓控制在手后,逐步建起一片可攻可守的据点,再逐渐蚕食附近的大小绿州,等此处稳固后,便一举向西攻下大宛,将这个有名的良马云集之地纳入囊中。如此一来,战马和粮草均可脱离玉门的补给,足以让他一步步的攻下整个西域,让姑师军再无藏身之地。
坐在殿下这几人均是被他请来的对西域情况极为了解的本地人,通过这几天的交谈,他对西域的情况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虽然也暗自惊讶姑师的实力,但对自己打败姑师,进占西域却更抱信心。姑师的例子更让他相信,这些西域小国不过是屈从力量的胆小之徒,只要他能证明自己比姑师军还要强大,便不难收服西域,甚至坐上西域之王的位置。不过后面这个念头却是一闪即逝,比起大陈,西域的土地实在太过贫瘠了,除了为数不多的大小绿州,便全是一望无际的沙漠。除了这几天抓来的那几名西域美女让他稍感兴趣外,他对西域再无留恋。
“启禀大将军!郭海和蔡达二位将军回来了。”传令亲兵跑进来匆匆说道,顿时将他惊醒。
听到消失三日的郭海和蔡达赶回,潘宗向顿时睡意全消,急忙下令通传。
不多时,郭海和蔡达便在两名亲兵的搀扶下进入大殿。事隔三日,两人脸上早没有当日意气风发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苍白和疲倦,布满血丝的眼神中甚至带着一丝恐惧。郭海左臂和腹部均缠着白布,隐隐可以看到微红之色,显是血并未完全止住。蔡达也不比郭海好多少,左腿处缠着厚厚的白布,每走一步,虽然有亲兵搀扶着,却仍牵动着伤口,让他呲牙裂嘴,几欲呼痛。
“这是怎么回事?”潘宗向惊讶的问道。两人这副样子,显然大出他的意料之外,根据他所掌握的情况,这附近根本没有一支足以抗衡两人的姑师军,而两人这副样子,显然吃亏不小。
两人在潘宗向的示意下在下首坐定后,相视一眼,郭海才略有尴尬的说道:“启禀大将军。我们二人当日赶到延城,发现又是一座空城后,便准备进入城中,等待大将军到来。正要进城之时,突然发现一支数千人的龟兹骑兵,我们当然就追了上去。谁知道龟兹骑兵却并不与我们接战,而是向沙漠中逃去。我们当时也没多想,也就跟了进去。”
“笨蛋,这么明显的诱敌之计,你们也没看出来?肯定是遭到人家大队人马的伏击了吧!”潘宗向忿忿的说道。
“确实遭到伏击,不过却不是那支龟兹骑兵,也没什么大队人马。”蔡达尴尬的说道。
潘宗向皱了皱眉头,疑惑的问道:“不是他们,难道是姑师的主力?”
“也不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我们连对方是谁也不知道。”郭海低头说道。
“有这么奇怪的事?把事情从头到尾给我说清楚!”潘宗向肃然说道。
郭海点了点头,整了整心神正色说道:“我们追了一天,追到一大片胡杨林里便不见龟兹骑兵的踪影。我和蔡达均认为龟兹骑兵一定逃入林中去了,当时仗着我们人多,所以也就跟了进去。直到进入林中五里,却没有发现龟兹骑兵的踪影,连马蹄也没发现。我们一见追错了,便准备退出林子,回到延城。刚刚开始撤退,就突然遭到袭击。”
“唉,你们真是猪脑子,就算人多,林子里骑兵根本无法展开,当时你们就不该进去的。不过就算遭到伏击,了不可能连你们两个都成这样吧,这一带大宛和龟兹的兵力不到两万,大宛骑兵三天前袭击了我军后队,不可能袭击你们。”潘宗向愤愤的说道。
两人均是尴尬不已,沉吟半晌,郭海才继续说道:“伏击我们的人和之前遇到的西域军队都不相同,对方箭术极为精湛,当是天又快黑了,对方显然对那片林子极为熟悉,只在暗处放箭,我们根本连他们的身影也找不到。而且那些人又好像在黑暗中也能看见一样,专挑军中将领下手,我们死伤的千多人里,就有一百多人是千夫长和百夫长。”
“箭术精湛、夜能视物?”听到郭海的话,潘宗向不由沉吟不已。若不是对杨诚的为人极是信任,他几乎要怀疑到飞虎营身上。不过飞虎营远在千里之外,又绝不会对自己下手,更何况也没有夜视的能力,是以他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
“对方难道没有趁机追击吗?”潘宗向皱眉问道。在这种情况下,如果那五千龟兹骑兵突然杀出,给两营带来的伤亡便绝不止一千之数。不论是谁,都应该在林外再伏一兵,是以潘宗向对龟兹这一举动极是不解。
“那倒没有,我们出了林子就再没遇到任何攻击,似乎那些人只是警告我们不要进入林子样。出林清点人数时,虽然有一千多人中箭,不过大多只是受伤而已,阵亡的不过数十个。所以末将才怀疑他们可以夜里视物。”郭海心有余悸的说道。在黑暗之中,又是密林之中,对方竟然能做到伤而不杀,若不是能在黑暗中视物,又会是什么。
潘宗向正想再问,却突然发现坐在那里的几位长者纷纷露出惊疑之色。当下便转头向几人问道:“莫非你们知道什么?快说!”
几人对望一眼,一名年纪最老的长者才迟疑的说道:“根据刚才两位将军的描述,恐怕两位将军是闯入了羿族的禁地了。”
第四卷 西域烽火燃
—第三十七章 … 对恃雄关—
“羿族?我怎么从没听说过呢?”潘宗向疑惑的问道。在征西军出发前他也曾对西域各族下过一番功,对西域的了解当然不会仅限于那几张地图而已,是以对这个听起来极为陌生的部族极是惊讶。
那名长者犹豫了一下,与自己的几名同伴眼神交流片刻,才迟疑的说道:“请问大将军,您将会如何对待羿族呢?”
“西域的任何部族都必须臣服在大陈之下,否则便只会被消灭。”潘宗向想也不想的傲然说道。
“那……可不可以在我说完之后,将我的族人护送回大陈居住,只要赐给我们一片土地,可保温饱即可?”那名长者想了想,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道。
潘宗向听了长者的话,不由大为惊讶。听他的意思,似乎极是畏惧,就连透露了羿族的秘密,也必须远走大陈以避。当下疑惑的说道:“羿族有这么可怕吗?有我大军在此,你们的安全自然无忧。只要你们辅佐我有功,今后西域的任何一片绿洲都可以任你挑选,到时还有怕这个什么羿族?”
“我希望大将军先答应我。”长者决绝的说道,似乎不能远避大陈,便决不透露半点关于羿族的事情。即使现在自己和族人的性命都捏在潘宗向手中,生死荣辱只不过是潘宗向的一句话而已,却也毫不让步。
潘宗向皱了皱眉头,不快的说道:“好,我答应你就是。”这名长者连他提供的保护都不信任,让他不由大为恼火,但对这神秘的羿族却更加好奇。
“多谢大将军。我已经老了,时日不多,但却得为族人考虑生路,更何况按大将军的意思,是要与羿族为敌。若不能远走大陈,我和我的族人都将难以在西域生存下去。”那名长者沉声说道。
潘宗向点了点头,有点不耐烦的说道:“好了,既然我已经保证你没有后顾之忧了,那你还不快将羿族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那名长者躬身施礼,恭敬的说道:“大将军可知,数百年前我西域本是一个统一、强大的帝国?”见潘宗向点了点头,长者继续说道:“羿族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出现在西域。当时作为帝国君王权力象征的是一把名叫逐日的神弓,而羿族的使命便是守护这把神弓的主人,将任何亵渎逐日弓权威的势力彻底消除。以保障逐日弓主人那无可比拟的神圣地位。”
“一个小小的部族,能有多大的实力。若是现在我就与那个什么逐日弓的主人为敌,羿族难道就要将我消灭掉吗?”潘宗向不以为然的说道。
那名长者摇了摇头,凝重的说道:“大将军千万不要轻视羿族的实力。二十年前乌孙王也曾雄霸西域,几乎有着统一西域之势。不过他却太过狂傲,令北部诸国臣服了还不满足,竟把主意打到羿族身上,下令在他所属的各地全力捕杀羿族之人。结果在一次出巡时便被羿族暗杀于大街之上,乌孙国也迅速下落,沦为一个中等国家。若非如此,也轮不到现在的姑师如此猖狂了。”
“这羿族竟如此厉害?”潘宗向惊讶的说道。虽然是暗杀,但乌孙王出巡,护卫防范肯定非同寻常,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其暗杀,并非只要一两名厉害的剌客能做到的。
“严格说来,羿族并不是一个部族。当年帝国最为强盛之时,西域王特意从整个西域挑选一万名精锐的士兵和一万名貌美青春的女子,在当时的帝国大将军的率领下远去无踪,从而形成羿族。羿族平日从不与人争斗,只在神弓主人遇到危险之时方才出现。因为羿族每个人都精通箭技,在沙漠中神出鬼没、居无定所,对沙漠的熟悉程度远远超过任何一个西域部族。每每能利用沙漠变幻莫测的恐怖力量,轻易击败十倍于己的敌人,令数名想挑战羿族的一方霸主最终饮恨。”长者肃然说道。
“羿族既然居无定所,那你所说的乌孙王怎么又下令举国捕杀呢?”潘宗向皱眉问道。照这名长者所说,羿族数百来一直隐居沙漠,又一直坚守着守护逐日弓的唯一信念,心志定然坚忍无比。这样的部族,确实有着恐怖的力量。
长者叹了口气,凝重的说道:“这才是羿族最可怕的地方。羿族不仅藏身沙漠,更广泛分布在各部族中。因为那一万名勇士本就是各族挑选出来的,所以根本让人无法辩认,也就是说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是羿族之人。”
潘宗向闻言深深的看了那几人一眼,那名长者当然看懂了他的意思,当即补充说道:“即使是我们,也有可能是羿族之人,大将军的怀疑并非毫无道理。”
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对于身边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暗藏的羿族之人,确实会让每一个实力强大的霸主寝食难安,怪不得会屡屡冒险,想要将这支可怕的力量彻底消灭。想到这里,潘宗向不由暗自期盼:现在的姑师王若和羿族闹起来,自己岂不是可以从中获利?他自己倒不惧羿族,他身边的人都是从凉州带来,羿族总不至于还派人潜伏到了凉州,又凑巧是自己的亲信吧。
“照你这样说,羿族既然如此厉害,那逐日弓在当年帝国传承着,怎么会败亡了呢?”潘宗向疑惑的问道。既然有羿族的帮助,整个西域几乎都尽在掌握。任何人要有异心,恐怕都逃不过羿族的耳目,只要西域王及早准备,足以将任何叛乱消灭有萌芽之中。
“羿族的使命是守护逐日弓的主人,并不是一个帝国。”长者摇头说道。
“什么?”潘宗向惊讶的问道,对长者这句话极为不解。逐日弓代代相传,肯定是在历代君王手中,既然羿族要守护这些君王,当然就是守护整个帝国了。他实在想不通两者间究竟有何区别。
那名长者看了潘宗向一眼,沉声说道:“羿族虽然是由第一代君王亲自挑选,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却并不是向帝国效忠。也就是说,只认弓,不认人。而且不是谁持有逐日弓,便是它的主人,而是必须能完全发挥逐日弓无与伦比的巨大威力,才能被羿族所承认。所以当第七代君王的后代再没有一个能使用逐日弓时,不仅羿族不再对帝国效忠,被压伏已久的各族也开始蠢蠢欲动,使帝国最终陷入分裂和互相攻伐的局面。”
“那以前匈奴大单于柯里撒呢?”潘宗向疑惑的问道。
“柯里撒……”那名长者沉吟道,眼神中竟有些畏惧之色。“那是六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我也只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孩子而已。柯里撒虽然强横无比,却只是表面征服了西域各族,只能令各族不与大陈往来,而不能令各族与大陈为敌。柯里撒虽然持有逐日弓,却并没有得到羿族的承认,而且据说柯里撒更在羿族手里吃下大亏,才匆匆返回匈奴,之后更再未踏入西域半步。”
“柯里撒持有的是逐日弓!”潘宗向惊讶的说道。当下不由暗自猜想:难道阴差阳错之下,自己竟然把逐日弓送给了杨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