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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郑南风脸色微变,失神的靠在椅背上。信都正是冀州州府之所在。可惜他兵力几乎全部投入到长安之战,冀州几乎等同于不设防备。信都虽是州府,但守军还不到一万之数,而且大多是残弱,结局已经不言而喻了。
该死的谭渊,他不是病得要死了吗!
“咻……”一支支火箭将夜晚的天空装点得绚烂多彩。
大火已将四里宽地胡扬林烧成了灰烬,在大月氏骑兵的不断相助下,火势毫不见弱的继续向圣地最后一抹绿色挺近。只要再有半个时辰,这个被西域人视为最神秘的地点,便将成为永远的历史。淹没在这无尽的黄沙之中。
傅青西德策马在前,不断催促着手下的士兵掘开灰烬,为投射火箭的骑兵开路。看着即将完成自己的任务,他眼中不禁泛起一丝兴奋之色。
别看他此际统帅着这么多地士兵,但他现在的身份却只是一名奴隶。不过今晚之后。他将脱离奴隶的耻辱。济身于贵族之列,享有自己的领地、奴隶、牛羊和财宝。
谢尔多顿肆意扩张。每攻下一族,便将其整族之人变成奴隶。虽然有才能的奴隶可以担任将军之职,不过除非立下战功。否则永远都是奴隶,即使见到一个贫穷的平民,也得恭敬的行礼。
杀一人便可成为平民,杀十人便可成为贵族,在这样的铁血政策下,谢尔多顿的大军有着令人恐怖的战斗力。正因如此,在天山北麓之战中,连强悍地乌桓铁骑也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知难而退。原本一心想吞并西域的乌桓王,也不得不承认谢尔多顿与自己相平等的地位,订下互不侵犯的盟约。
“动作快一点!”傅青西德不断地呼喝着,虽然火势几乎已达到极致,他却仍嫌烧得太慢了。他本就是大月氏里有名地将领,在与谢尔多顿的战斗中还颇让其吃了些苦头。正因如此,在最后兵败被俘之后,一向欣赏强者地谢尔多顿,反而让他以奴隶的身份继续统帅大月氏的奴隶军。而这个攻破圣地地任务,便是展示自己才能的最佳机会。
虽然远离西域,不过傅青西德却对族有所耳闻,是对心对这个任务也不敢大意。哪知道这族的大本营,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直到现在仍然没有见到任何抵抗。之前谢尔多顿在他出发前还千叮万嘱,绝不可昂然入林,是以他才想出了火攻这一招。早知如此容易,就不用这样大费功夫了。他当然不会怀疑谢尔多顿的情报有误,不过没有一个敌人的出现,却仍让他疑惑不已。
“哗……轰!”一阵巨响惊醒了沉思中的傅青西德。抬眼望去之际,只见一处燃烧的森林之中火光四溅,灰烟激扬,几根烧着的树干横飞而出,外围正在发射火箭的士兵显然没有提防,四人顿时被击飞下马。原来排成一线的队伍立即混乱起来,后面的士兵已无法阻止飞奔的战马,十余匹受惊的战马撞在一起,人喧马嘶,混乱不堪。
“戒备!”虽然不敢相信如此的大火中还会有活人存在,傅青西德仍然警惕的挥手示意,将外围的预备队招上前来。族在西域有着种种神奇的传说,他听得不少,却从未见过,当下心中竟有一股期待:传说中的族战士,到底有多厉害呢?
“呼……”一股突如其来的劲风从林中向外吹起,浓烟和夹着火星的灰尘如同一只怪兽般向傅青西德所在的方向席卷而来。傅青西德一直在前督促,是以靠得极近,等他反映过来,那烟灰离他已不过十余步。
傅青西德也是个强悍之人,当下想也不想的就要纵身闪避,哪知道心念刚一起,脑中却突然一窒,身体似乎不听自己使唤一般。“轰!”烟灰不偏不倚将他连人带马的席卷其中。隐约中,傅青西德似乎看见一个手持长戟的高大身躯,背对着自己缓缓的向林中走去。“离开这里!”一个声音在脑海中炸响,诡异无比。
烟尘散尽,傅青西德灰头土脸的立在原处。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脸庞,眼中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族之神?否则怎么会有如此骇人的力量。”傅青西德暗自想到,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惧意。
“后退五里扎营!”丢下这句话,傅青西德头也不回的仓遑而去。
第七卷
—第七章 … 荆襄之战·七—
天明尚有两个时辰,天地之间一片寂静。
双溪坡,因两溪相汇之间有一土坡而得名,溪水清澈甘甜,四周草木葱郁,别有一番景致。太平之时,不论是经武关而出的商旅,或是从江南赶赴关中的仕子,多会在此歇脚,品饮此地有名的双溪佳酿。虽然此处仅有几处茅亭和一家酒铺,名气反而比三十里外的南乡县城高得多。
不过这一切却随着荆州战事而再不复存。顾凯锋率军抵达南乡之后,便调拔一千步卒,伐木筑墙,三日之内便依势建起一座坚固的要塞。双溪要塞紧紧的扼守着南北要道,又与南乡县城互为呼应,虽然地势并不十分险要,不过任何人想要绕过它而进攻兖州右路军的大本营南乡县城,几乎再无可能。
虽然一月以来未遇半点敌踪,此际的双溪要塞却仍是戒备禁严。寨墙之上每隔十步便悬挂着一盏气死风灯,灯光照映下人影重重,岗哨并没有因为深夜而有半丝松懈。离寨墙一箭之外,每隔五十步便有一火堆熊熊燃烧,双溪坡周围的草木尽化于灰烬,却也让任何人无法悄然靠近要塞。顾凯锋不愧是让顾良洪付之重任的战将,如此布置,足以让任何敌人放弃偷袭的念头。
大牛打了个哈欠,是模是样的扫视了一遍寨墙之外,见一切如故,不禁感觉有些无聊。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伙伴,想要说点什么,顿了顿却又收了回去。入伍五年了,他还从来没有哪一次会感到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伙伴无话可说,这种尴尬的境地让向来是军中大嘴巴的他极为难受。初时倒还可以聊聊一路的见闻。各处传来地种种小道消息,不过时间一久,却也没了谈资。轮流不停的探子们几乎每天带回的消息都完全一样,连一向喜欢打听的他也失去了兴趣;至于水之战,却在顾凯锋的严厉封锁之下,根本没有传入半点;唯一可谈的。便仅剩下每天谁开小差又被惩罚了而已,都是自家兄弟,说多了便颇为无趣了。
看着寨墙下添加柴火地兵士,大牛不禁有些羡慕起来。自己这一站便是四个时辰,除了吃饭拉屎,别想有半点休息的时间,稍有不甚,督巡官的皮鞭便毫不留情的打了下来。那些督巡官鬼得很,几乎是无处不在。只是几天工夫,就让要塞里的每个兵士无不担心吊胆,不敢存有半点侥幸。想到这里,大牛不禁轻轻的叹了口气,这种波纹不起的日子实在有些难熬。倒不是他喜欢打仗,不过意识里这仗总是要打的,越迟开打,便意味着这仗会越迟结束。离家千里,谁也难免会有些思乡之心了。
大牛正在发呆,旁边的伙伴轻轻地戳了他一下。一个激凌。大牛立即挺直腰板,双目炯炯的望向自己负责的区域,虽然仍是一片宁静,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一般。轻轻的脚步声传及耳畔,百夫长与两个督巡官已然抵达身后。“都给我放机灵点。谁要是敢开小差。可别怪我不讲情面!”百夫长恶狠狠的吼道,旋即踱步向别处走去。不久便有同样的声音从别处传来。
确认周围再没有督巡官的存在,大牛扁了扁嘴,想起前日顾凯锋来此巡视时百夫长如同哈巴狗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一丝笑意。忍住笑意之后,心里便开始思虑着回营后如何再把百夫长的丑态添油加醋的向同伍地兄弟讲讲,虽然这个话题已被他说了十来次,不过在如此枯燥无味的军营,却也不乏热心的听者。抬头看了看天,正估摸着还有多久天亮,大牛却突然感觉有些不对。
“什么声音?”大牛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伙伴已然一把拉过他,指着外面紧张的问道。照说都算得上是老兵了,不过这里却没有一个经过什么大阵仗,顶天了也就打打一般地小毛贼。像这种州府间正规军队之间地征战,对整个兖州军来说,也还是第一次。
大牛侧耳倾听,皱眉低声道:“咦,好像是脚步声,人数好像还不少呢。”思索了一下,又疑惑的说道:“没道理,现在会是谁呢?”也难怪两人惊疑,前一批斥才离开不久,下一批经过这里起码还得好一会。每天看着这些斥们来来往往地,众人早把他们的过往时间记得烂熟。
“咻!”一支响箭结束了二人的疑惑。经过特制地响箭发出刺耳的呜呜声,刹时便吸引了寨墙上所有士兵的目光。众目睽睽之下,一支雪亮的羽箭划出一道弧线插在一处火堆不远处,特制的箭身在火光辉映下异常醒目。习于安宁的士兵们显然还没有反映过来,寨墙内外一片寂静。
“敌袭?!”这个念头刚刚在大牛的脑中闪起,一袭黑衣的士兵们已然列队出现在众人视线之内。寨墙上的士兵们还在猜测这些人是敌人友之际,黑衣士兵已进入寨墙的射程之内。“咻……”几位百夫长下令射击的声音甫一响起,如雨的箭矢已向寨墙上倾泄而来。
没有丝毫犹豫,大牛立即抱头蹲下。仅看对方那整齐划一的动作,便知道这伙人绝不好惹,这种情况下冒死反击,傻子才会干呢。大牛心里嘀咕着,却不忘伸手抓住尚在发愣的伙伴,不过却迟了一步。“噗!”一阵血雨溅到大牛额头,浓浓的血腥味不禁让他一阵头晕。
“我的兄弟哇……”大牛的哀号之声仅发出一半,便嘎然而止。本以为已必死无疑的伙伴,此际正捂着肩头,苍白的脸上尽显痛苦与后怕。既然死不了,大牛眼中的泪水便再也流不下来。“你小子真是命大啊!”大牛庆幸的说道,放下手里的长刀,生硬的替同伴包扎起伤口来。羽箭几乎透肩而过,虽然没有伤及性命,不过短时间内这只手算是废了,不要说舞枪弄棒。就连生活处理恐怕都成问题
这次随行的军医倒还不少,同伴想必也能及时得到救之虞。
“啊……”惨叫之声不绝于耳,那些想要冒死还击的士兵们纷纷中箭,竟无一人幸免。兖州军士兵空占着有利地地形,竟然没有还击之力,若不是亲身经历。恐怕没有任何人敢相信。
“咚……”值夜的百夫长们倒还没有惊慌失措,战斗刚刚进行片刻,战鼓之声便四处响起。要塞之内顿时***通明,披甲而卧的士兵们纷纷出营整队,只要一确认敌人的主攻方向,便可立即赶赴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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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绵的箭雨几乎没有停息,将整个东面的寨墙犁了一遍,所经之处除了偶有几个胆大地士兵之外,几乎再无人敢将头伸出墙头。
“混帐!贪生怕死!起来。都给我起来!”大牛只觉脑袋一痛,百夫长狂怒的吼声已在耳边炸响。凌厉的箭矢之声已不可闻,大牛摸着生疼的脑袋,一边缓缓起身向外探视,一边疑惑着竟然没发觉百夫长何时躲在自己身边的。刚才那场箭雨实在太恐怖了,若要说百夫长不是和自己一样抱头躲起来,打死他也不相信。
“咦?”看着寨墙外的情形,大牛不禁失声叫道,已然顾不得埋怨正在四处抽打兵士的百夫长了。寨墙之外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半点敌人的踪影。敌人的这次进攻维时尚不到一柱香地时间。来得快,去的更快。若不是看着寨墙上四散插着的箭矢,谁敢相信刚才那场猛烈无比的进攻?揉了揉眼睛,再看看左右如同自己一般揉着眼睛的兄弟,大牛不禁用力的掐了自己一下:这莫非是一个噩梦?
“这是怎么回事?”千夫长威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正在喝叱着自己手下士兵的百夫长立即迎了上去。低声汇报着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恐怕连他也是一头雾水。千夫长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起来。
大牛忙着帮助周围受伤的同伴,虽然想凑近看看百夫长地糗样来充实自己的谈资,奈何受伤的人实在太多。让他没有半点闲遐。一边帮着包扎伤口,清理箭只,一边却也疑惑不已:这就是之前那些闻风而逃的荆州军吗?他们为何不趁着刚才的势头,一鼓作气将要塞攻下呢?要知道刚才地情形,这堵不高地寨墙根本无法阻止他们进攻的步伐。虽然要塞内地驻军会很快来援,不过也费不了他们什么功夫吧。
偷偷的瞄了一眼一脸寒霜的千夫长,大牛地嘴角不禁浮起一丝嘲弄的笑意。他早知道荆州军绝不会像百夫长宣传的那般不堪一击,否则他们便不用如此戒备禁严,更范不上派出越来越多的斥日夜巡逻。期待已久的战争突然而至,大牛却没有丝毫预想中的欣喜,望着寨外的如墨黑暗,心里竟然有些后怕起来。看了一眼对面神色戚戚的同伴,想必也是和自己一个想法吧。
正午
顾凯锋端坐在东门城楼之上,左手端着一个精美的茶杯,右手轻轻的扣在盖上,却并不打开,只是伸出食指轻轻的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