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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弓箭手迅捷的奔走着,沿着山腰包抄而来。
饶乐水源于漠北饶乐山,河面狭小,水流平缓,沿途多是荒漠戈壁。但在黑乌山转过一道九十度的大弯之后,却吸纳了数条支流,为辽西平原带来了充足的水源。在拥有先进的农业技术和工具而又勤劳的大陈百姓开发下,数十年间,这片丰茂的草原便成为辽东重要的粮仓,为以辽西城为中心的东北防御体系提供着雄厚物质支持。
黑乌山南麓,五人五骑一字并列,人人皆是眼神复杂的望着不远处宁静的原野。
“物归原主的时候,终于到了。”说话的是中间那名极其魁梧的中年男子,虽然只是坐着,却有一种不动如山的威势。略有些花白的胡须,半遮半掩着他那刻满风霜的脸庞,微风轻拂,露出一条从鼻梁一直延伸到右腮的疤痕,甚是慑人。
中年男子的左边是一名全身披甲的健硕汉子,若是左贤王在场的话,定会大吃一惊,这人正是当初追得他无路可逃的乌桓第一战将布尔搏金。不过他现在却表情恭敬的向中间那中年男子说道:“只需大王一声令下,乌桓的勇士们便立即踏平辽西城!”虽然布尔搏金的语气中透出无比的自信,甚至于狂傲,不过只要是熟悉这几年草原变化的人,对他的话都不会有任何的怀疑。
乌桓王努那达竟然亲临辽西,要是让远在冀州地谭渊知道的话。只怕要急得跺脚。征伐冀州前,谭渊曾经软硬兼施的警告过乌桓,随即也得到乌桓王谦卑的回复。谭渊虽然不会蠢到相信乌桓会信守承诺,不过却万万没料到乌桓这么快就翻脸了。
匈奴破灭,乌桓趁势而兴,虽然吞并西域的战争受阻。不过却在最近消灭了最后一支余慎骑兵,将整个北方草原完全囊括。而在这一系列的战争中,布尔搏金以他骄人地战绩和勇猛也随之传遍四方。虽然成为北方唯一的霸主,不过历经这么多年的战乱,北方的民生却受到极大的破坏,就算再没有部族敢于乌桓抗争,不过当对手变成了大陈,乌桓的实力却仍有些不够。
幸运的是,本该蛰伏的乌桓却得到了一次天赐的良机:大陈自己已经陷入了混乱地内斗。连他们极是畏惧的辽西猛将谭渊也身陷冀州,不能稍有动弹。不管这场战争最后的结果如何,乌桓一族显然是想把自己的名字刻在得利者之中,而夺取辽西平原,便是他们的第一步。
“可惜那谭渊不在,不然孩儿一定第一个冲上去替父王报当年之辱!”坐在努那达右边的二王子必瑟呼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听到谭渊的名字,努那达的脸不禁微微抽搐,让那道疤痕显得更加恐怖。想当年谭渊在辽西刚刚崭露头角,他也吞并数族准备大展拳脚,哪知道第一次遇上谭渊。便因轻敌吃了大亏,自己还被追杀千里,差点就没命了。而他脸上的这条疤,便是当时刚刚升任千夫长地谭渊送给他的见面礼。从此之后,谭渊便成了他必欲除之的心头大患。只可惜谭渊那超卓的军事才能却远远不是他所能比及的。在没有得到布尔搏金这个难得地人才之前。他只能无奈而狼狈地接受着一次接一次的失败,有好几
点被其从这草原上抹除。
即使有了布尔搏金。乌桓仍然没能完全翻身,虽然再不像以前那样败得一塌糊涂,却仍没能在谭渊手下讨过半分好。在这五六年里。努那达都只能将耻辱和仇恨深深地埋藏在心中,一边倾力讨好大陈,一边挥着布尔搏金这柄利剑征伐临近的大小部族,拼命积蓄自己的力量。本来对于谭渊地警告他还极是忌惮,不过在听到谭渊被困冀州的确切消息后,他便再无法隐忍了。
“若是谭渊在,你真敢为父王雪耻吗?”努那达淡淡的说道,眼神却有些无奈。他的七个儿子中有六个都死在了战场上,其中两个最优秀的更直接死在谭渊的手中。而老天偏偏给他开了一个玩笑,给他剩下了七个儿子中最不成器的一个。除了拼命享受外,必瑟呼斯再没有其他善长的东西了,这一次若不是自己掷下严令,再加上幽州大半兵力都调去了冀州,只怕他根本连跟来的兴趣也没有。
必瑟呼斯扁了扁嘴,并不敢反驳,只是将脸转向他旁边男子笑道:“七叔,有了这块肥肉,你这辽西王可就风光了,以后可得多多照顾小侄哦。”
格来奇哥眼神中闪过一丝厌烦,这小子,岂不是在转头话头让你老子怀疑我吗?想是这么想,不过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表现,只是打着哈哈说道:“蒙大王信任,我当然会尽力办好差事的,哪有什么风不风光的。”格来奇哥与努那达是亲兄弟,不过一直在余慎作为人质,直到最近才被救出来。为了补偿这十几年来的亏欠,努那达便将这第一块从大陈攻下来的土地封给了他。虽然大陈现在自顾不暇,不过任谁也知道,一旦中原的战事平定,这里必然会成为第一个遭到攻击的目标。想到这里,格来奇哥的心情便是异常无奈了。
“驻在宁静谷那支部队三天之后能够赶到吧?”努那达深深的吸了口气,淡淡的问道。虽然明知谭渊已经不在这里了,但人的名,树的影,要想消除这么多年心中的那个阴影,倒也并非那么容易。虽然他已经在黑乌山一带聚集了五万大军,不过却仍不敢轻启战端。
“绝对可以,八百里加急已经答的是坐在布尔搏金旁边的一位文士打扮的男子。此人名叫公孙复,之前他只是辽西的一个县令,在被俘之后便投靠了努那达。虽然他并没有什么才华,不过比起连文字都没有的乌桓族来说,精通大陈文化的他便成了宝贝,深受努那达器重。
听到宁静谷三个字,布尔搏金眼皮不由微微一跳。“真的有必要那支部队也调过来吗?就算不要那四万骑兵,我们也有足够的兵力夺取幽州啊。”想他在草原上几乎令所有人闻风丧胆,唯一的遗憾便是这个神秘的宁静谷了。
宁静谷地形奇特,除了谷口那片河滩之外,再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进入。可就是这么一片河滩,在这一年多来,乌桓的数员战将轮流上场,也不能踏进山谷一步。布尔搏金虽然没有在那里受挫,不过那是因为他在谷外足足呆了一个月,却一战未打便离开了。从此以后,宁静谷便成了谭渊之后的另一个难以抹除的阴影。若要说谭渊是一道狂扫一切的飓风,那宁静谷便是一汪深不可测的潭水,不管多大的冲击,也只能在波澜之中消逝。
“根据各种情况分析,宁静谷应该不会趁我们后方空虚时有所行动。”公孙复一脸肯定的说道。
努那达点了点头,似乎有些无可奈何。“希望宁静谷如其所言,只图安定而不谋外取。”对于宁静谷,努那达心里也极为复杂。当初他并没有将其放在眼里,以为像收服其他部族一样,可以轻易的将其纳入自己的手中。哪知道世事难料,以乌桓现在的强大,竟然在他手里连吃败仗。这还不说了,在他们花费了极大的人力物力之后,竟然完全无法查出宁静谷真正的底细。现在他们所知其最高层的人物,也不过是那个名叫李无征的少年而已。他当然不会相信凭李无征那么小的年纪就会有如此能力,不过想要再查,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更进一步了。
“宁静谷里住着的也不过是普通人而已,等到我们一举扫平中原,宁静谷又岂能独存?”公孙复安慰的说道,似乎想要扫去众人心中的这道阴影。虽然出身大陈,不过此刻的他却无时不鼓动乌桓对大陈的侵入,他当然不希望一个小小的宁静谷,便拖住了乌桓这辆已经启动的战车。
努那达叹了口气,感慨的说道:“希望如此吧。”说罢转向公孙复,脸色稍稍恢复了一些,“那些小部族的人马呢?怎么老是慢吞吞的,莫不是要让我拿几个开下刀了?”
“已经严厉催促了。”公孙复恭敬的回道:“根据昨天传回的情况,相信可以在明天太阳落山之前赶到。”这一次乌桓的行动,除了本身的近十大军以外,连带所有被征服的部族也被纷纷征召,各族之中十四至五十岁的男子,全在征召之内。这一次北方部族已经被完全动员,倾尽全力的投入了角逐天下的战争。
“末将还是有点不明白。”布尔搏金有些疑惑的问道:“那些小部族的部队战力太弱,说不定到时会拖我们后腿,为什么一定要把他们也召来呢?”虽然在谭渊那里讨不到好,不过这几年他在北方草原几乎是一个无敌的存在,自然而然的,对各部族心里便充满了藐视。当然,那个一直如谜一般存在的宁静,却是唯一的例外。
努那达微微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道:“只要他们来了,这场战争便不是我们与大陈的战争,而是整个北方部族与大陈的战争!”
第七卷
—第四十七章 … 关洛争雄·十一—
张越来越清晰的面孔,孙尧安的表情也渐渐变得凝重当年在征北军中杨诚不过是个小兵,不过却将凶名远播的浑邪王诛于箭下。而且在最后的王庭大战时,他仅凭正威营的数十残余兵卒便深入匈奴大营,甚至在惊动了匈奴守军之后仍然能全身而退,要不是他的出身低微,早就扬名军中了。
虽然这些功劳最终全被赵长河归到了自己的亲信身上,不过作为幸存的几个主要将领,他当然不会毫不知情。更何况战后杨诚频繁出入潘宗向的大营,他当然早就对杨诚留了意了。而其后杨诚那比许多世家子弟还要快的升迁,到现在更是手握两州权柄,虽然他一直隐没在河东,不过却仍然印象深刻。要知道,作为一个没落的世家子弟,他的权力之路一直充满了坎坷。即使是他在征北之战中建功累累,也只落得了攀附郑氏,才能有一展才华的机会。杨诚作为一个平民子弟,能获得远超于他的权势,可以说是近百年来除章盛外的另一个奇迹般的人物了。
数百年来,天下大权多落门阀世家之手,普通人根本难有出头的机会。不过一旦普通人能达到与世家平起平坐,甚至于超越的地位,那这个人除非运气特好之外,便是拥有过人的才干。不过即使是运气特好的人,一般也只能在朝中显达,鲜有能出掌地方,手握一方之军政实权的。而既不会阿谀奉承,又没有显赫家世的杨诚,却偏偏受到了上天的垂青,先是潘宗向把他视为心腹,利用潘家的权势把他推向了交州剌史地宝座。交州本是个蛮荒之地。他倒并不放在眼里。不过后面连章盛也看中了这个小子,这不由让他心里极是不平,愤怒上天的不公了。
自从杨诚获得忠勇将军的称号后,他也开始有心的研究杨诚。只不过他只是郑氏手下的一条狗,虽然手握三万铁骑,不过郑氏为了不显露自己的实力。他连出入河东郡地自由也被剥夺了。虽然他也知道杨诚不少事情,不过却多来源于道听途说,杨诚在他心目中仍然没有一个完整的形象。深深地看了一眼杨诚手中那把黑色的弓箭,孙尧安再不敢安坐于马上,而是下马混入士兵之中,到离杨诚五百步时,更干脆停了下来。
旁人倒还没什么,若是他的老搭挡汪甫业看到了,只怕会大吃一惊。孙尧安并非是那种事事身先士卒的人。不过由于他自身强悍的实力,他却是个敢拼敢战之人。还未开战就躲了起来,这恐怕还是他生平第一次了。
不过孙尧安却是心里清楚,数年之前杨诚就已经能射杀掉浑邪王,这些年更是以“神箭”之名响誉军中,其箭术自然可想而知。要知道当年他和浑邪王曾有过数次交手,虽然他并没有一次落败,不过却也奈何不了对方。依他的估计,他若想和浑邪王真正分出生死来,只怕要在千合以后了。而且胜败还只是五五之数。虽然这几年他潜下心来练习剑法,实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但别人也不可能一直停在原地,他可不敢抱任何侥幸。
说起这一次出战,倒还真有些因缘巧合。昨日在蓝田城外遇到的那个刺客。让他极为震憾。虽然对方至始至终都没有现身,不过他却深感威胁。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回青泥后。更亲自着手布置了警戒,巡视了一番那两千多对他忠心耿耿地将士之后,这才安下心来。虽然在战场上他几乎从未畏惧过。不过对于藏于暗处的刺客他却不得不防。
按道理说,像孙尧安这种顶尖高手,而且又有一众护卫在旁,本来不应该怕刺客的。不过这几十年来,刺客这个词在大陈却有些特别。当年章盛数年间便名震天下,而随着他一起四名影子护卫虽然在百姓中并不出名,不过在世家大族中,却是堪与章盛相平的人物。影子护卫名为章盛的贴身护卫,不过武学达到章盛那种境界,哪里还需要什么人来保护,影子护卫的真正作用其实就是刺客。以当年匈奴全盛之势,影子护卫仍然可以无往不利,连连成功刺杀了其几名重要将领和谋士,为章盛力挽狂澜立下了不小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