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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后的匈奴人在大陈训练有素的铁骑反击下已经所剩无几了。
大陈铁骑越墙而过,有着优良骑术的大陈骑兵,一队队漂亮的跃过了不足三尺高的土墙,仿佛不是在战斗而是在表演马术。不过跃过土墙之后,原来嘲笑这儿戏般的土墙的汪甫业和孙尧安二人立即头大不已。整个营寨密密麻麻的堆砌着这种儿戏的土墙,上万帐蓬构成的大营中竟找不出一条超过十步的路,这些土墙显然都是才砌不久,最多不超过两天,有些甚至显然是刚刚才布置好的。
两万大陈骑兵郁闷的在这土墙和帐蓬组成的迷宫中策马跳过一堵又一堵矮墙,刚开始还带着表演的心情,不过在跃过十堵、二十堵、三十堵矮墙之后,心情立即变得郁闷起来,冲锋的锐气随之消磨殆尽。而且随着不断深入,骑兵们开始越来越分散。
一名神虎营骑兵策马跃过他的第二十六堵墙,正跃马在空中的他无聊的计着数的时候,一支苍老的手握头锋利的匕首从墙后伸了出来,猛然插入战马的腹部,在强大的惯性作用下,漂亮的完成了一次给战马的开膛破腹。重重摔在地上的骑兵还没从巨变中反应过来,十几个蹲在矮墙后的匈奴老人、小孩、妇女立时围了上去,匕首、木棒、石块、巨大的牛骨、陶壶、大铁锅瞬时挡住了他所有的视线。
战斗惨烈的进行着,匈奴人在每一堵矮墙后面用各种奇怪的武器,攻击着装备精良的大陈骑兵。虽然每死一个大陈骑兵匈奴人都要负出五六个老人、妇女、小孩的代价,但他们仍然抱着必死的决心,只要抓住一丝机会便会无情的发动攻击。
孙尧安和汪甫业都非庸将,随着自己身边士兵的不断减少,心中早已觉得不对劲。“铛!”两人差不多同时令自己的亲兵鸣金传令,冲入迷宫的大陈骑兵开始缓缓撤出。没有人注意到,在他们身后,一堵堵矮墙在迅速的倒塌,三条连通的道路显现出来。
清水原 匈奴王庭
大单于和恶都王听完林智的猜测,如果大陈的骑兵都表现出追击右贤王部的骑兵速度,那么按他们原来的推测便大大的错了,大陈骑兵完全可以提前一天甚至两天的时间抵达卢南湖。
“唉,不知道浑邪王是否及时到达卢南湖了。”大单于叹气说道。
“应该没问题,按浑邪王他们的速度,昨天晚上前部就应该抵达卢南湖了。如果后部连夜行军,那么五万援军今天早晨天亮之前就可以全部抵达卢南湖。”林智分析说道。
“能到就好,就算陈军再快也应该来得及救援。”大单于说道。
“嗯……”林智欲言又止。
“军师有何要讲?”大单于见状对林智说道。
“据探子回报,在王庭与卢南湖间有一支大陈的军队。”林智说道。
“哦?大陈军队居然插到那里了?有多少骑兵?”大单于紧张的问道。
“不是骑兵,是一支五千人的步兵,还有大概五百辆战车。有少量马匹也不过是拉车用的,无法充做战马。”林智回道。
“呵呵,吓我一跳!”大单于轻松的吐了口气,“五千步兵何足为患?”
“五千步兵自然构不成什么威胁,不过怕只怕一旦浑邪王遇上缠斗不休,误了救援左贤王的大事。”林智见大单于这样忧虑的说道。
“军师近来是越来越胆小了,五千步兵只需我匈奴一千铁骑便可踏平,还用得着缠斗吗?”恶都王大笑着说道,毕竟在草原上骑兵和步兵的差距实在是太明显了,连大单于也点头深以为然。
“不过步兵虽然难以攻击骑兵,但如果训练得当,防守起来仍然不易攻破,况且还有五百辆战车。”林智不无担忧的说道。
“呵呵,军师不用担心,这次浑邪王连博尔哲木也一起带去了,有博尔哲木在会有什么问题。”恶都王不以为然的说道。
“是啊,博尔哲木在五千步兵举手可灭!”匈奴王也自信的说道。
“草原第一勇士博尔哲木也去了?那或许是我多虑了。”林智淡淡的说道,眼神中却透出深深的忧愁。
最近林智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想说话了,随着自己这次为应付征北大军设下的一个又一个计谋的失败,即使偶尔的成功也仅取得微乎其微的作用,这些匈奴将领对自己是越来越不敬了。虽然大单于依然对自己礼敬有加,却明显的显示出不听其计的苗头来,显然是对自己有些失望了。
他其实也有苦衷,这次征北军主力行军非常小心,缓慢而又高度戒备的行军让很多计谋难以发挥作用。右贤王部虽然自己经过精心策划,本来完全可以安全撤回,却因为大陈战马武器的变化而使全盘计划彻底失败。
这次他本想自己请命去援救左贤王部,但最终顾忌到自己毕竟是个大陈人把话留在了肚子里,在日益不信任自己的时候提这样的要求,恐怕话刚出口就已经人头落地了,但他却深深的担忧浑邪王能否顺利完成任务。
在匈奴多年,对各人的秉性他早已摸得一清二楚。浑邪王虽然武勇,作战经验也丰富,但却非常自傲,不能接受失败,而且易怒,一旦怒气大发,便会失去理智。如果他遇到那支步兵必然会忍不住要派兵攻打,如果顺利消失对方当然不必说了,如果一旦吃了点苦头恐怕什么救援大事都会抛在脑后。
再说了那个博尔哲木,虽然是草原第一勇士,单打独斗无人能胜他。但正因如此,博尔哲木每战必会冲锋在前,亲入敌阵杀敌,更自视极高,听不进别人的一言半句。对于博尔哲木林智最为痛恨,在他心中如果不是博尔哲木,浑邪王的亲卫队、匈奴最精锐的部队——白马卫队,怎么也不会仅剩下现在的三千人,如果现在仍有一万人的白马卫队,匈奴方面的胜算将大大增加。
在匈奴这几年,他对匈奴的将领极为看不惯。匈奴人尚武成风,本来这是其强大战力的源泉,不过却过于尚武,强横的武技能遮掩掉所有的缺点。原来大陈士兵战力普遍低下,所以可以不断取胜。随着这几年大陈士兵战力的不断增强,匈奴将领缺少智谋的缺点越来越明显,故而在几年时间内节节败退,日益衰落。在众多大将中唯有对左贤王,林智还有少许敬意,在林智心中他是匈奴唯一一个智勇双全的人物。
虽然心中有如此多的想法,但林智却暂时不想对大单于道明,他心中实在盼着浑邪王的失败,然后再力劝大单于北迁。他自投匈奴来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再选择的机会,但在匈奴这几年均是战火纷飞,他擅长的政治才能根本没有发挥的机会,现在既然匈奴胜利的机会已经渺茫了,只有把匈奴拖着远离战争,才能充分发挥自己的才智,把匈奴彻底的改造成自己梦想中无敌的民族。对,让这些大将全部战死,特别是左贤王,这样自己以后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哈哈。
帐中三人却不知道,博尔哲木现在已经死了。
第一卷 将军百战死
—第十五章 … 染血百里(下)—
大漠
博尔哲木死了!这个消息如平地惊雷让甫一听到的浑邪王站立不稳。那个勇猛无敌、战无不胜的博尔哲木死了?大漠的雄鹰、自己的爱将博尔哲木死了?呆立的浑邪王久久不能相信。
原来博尔哲木在后面看见匈奴骑兵前赴后继死伤无数,仍无法破开陈军的阵式,本来就对这次浑邪王没派白马亲卫出战的决定气愤不已他,决定亲自出马把陈军的阵式破开一角,引导匈奴骑兵冲入毁去这个阵式,阵式一毁这点陈军步兵自然倾刻便灭。所以他简单的向浑邪王请命过后,不也管浑邪王同没同意,便单人匹马的冲进战场。
浑邪王极度相信博尔哲木的武勇,见他没听自己答覆便去也只是默许,只要博尔哲木出马或许这场激战了快四个时辰的战斗就能迅速结束了。
谁会料到草原上勇猛无敌的博尔哲木竟死在了敌人的战车前,连博尔哲木也没能踏入陈军的战阵一步。所有匈奴士兵都沉默的呆住了,如果这个时候正威营冲上来说不定可以在他们毫无知觉中全歼敌军。不过现在的正威营当然不知道匈奴骑兵的情况,他们正开始偷偷准备逃跑呢。
李平北见自己的战略目标已经达到,现在即使敌人骑兵全速赶往卢南湖恐怕也难以起到作用。而且正威营的士兵一夜未眠,今天又激战整整四个时辰,刚才如果敌人再坚持半个时辰,恐怕自己的战阵立时靠破。疲惫的士兵一旦失去战阵的掩护,恐怕绝大部分士兵就将长眠万里草原之上。
做好决定的李平北立即命令士兵吃过干粮后休息片刻便要拔营离去。虽然并不知道匈奴骑兵为什么撤退,但从观察来看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度攻来。
这场战斗两方均损失惨重,正威营战死二百五十四人,重伤千余人,几乎人人带伤,如果不是武器盔甲上的强大优势恐怕早已全军覆没。经过激烈的战斗,几乎每一把长刀、长枪、长戟的锋口上都有数个缺口。而浑邪王的三万骑兵则遭受了更大的损失,战死七千余人,伤万余人,带来的五万骑兵仅剩三万一千余人,而能马上作战者不足两万。更因为博尔哲木的死亡给士气带来了致命的打击。不过相比正威营来说仍然占有强大优势,最为精锐的白马亲卫还没出动,昨晚负责骚扰的骑兵经过一个白天的休息,仍然有近九千养精蓄锐的匈奴骑兵可以随时投入战斗。如果现在派出三千白马亲卫和九千匈奴骑兵再度攻击,正威营恐怕将不复存在。
可惜现在所有匈奴骑兵都在博尔哲木战死的震惊中,失去了任何反应。最高统帅浑邪王更是独自呆在大帐中,禁止任何人打扰。所以占着绝对优势的匈奴骑兵,居然对正威营的偷偷离去没有任何反应,木然的看着正威营缓缓离去。
李平北令重伤者乘车,腿受伤不便行走者驾车,轻伤者步行跟随,全军向中军方向撤退。虽然全速行军入黑之际全军也不过只行了五十里而已。李平北见士兵均已疲惫不堪,虽然此处匈奴骑兵不用一个时辰就能追来,却也顾不得许多,令全军就地扎营休息。
杨诚五人是幸运的,因为五个人都只受了点点轻伤。不过也是不幸的,他们五个人不仅疲惫不堪的跟着战车跑了五十里路,更被命令在扎营的时候安扎帐蓬,搬运物品。不过听着伤重者的呻呤声,五人的不快却也没有维持多久。
“哗啦!”终于做完重活后的五人,一回营中便把卸下的盔甲丢在地上,然后横七竖八的就这样在营中躺下,再也不愿动弹一下。
“李将军可真是变态啊!大家都累成这样了居然要求在营中不能卸甲,让我们五个全副盔甲的做这做那,差点没把我累死!”稍稍回过气的李二叫嚷着。
“是啊,实在是累得不行了,现在打死我,我也不想动了!”赵小柱也跟着随声附和。
“也不能这么说,我们现在随时都可能面临匈奴骑兵的攻击,都把盔甲卸下到时匈奴人攻来岂不是糟糕透顶!”刘虎坐起身有模有样的说道。
“是啊,匈奴骑兵这么多,没理由会这么轻松的放过我们的。”赵大柱说道。
“反正现在打死我我也不穿上这厚重的盔甲了!”李二狠狠的说道。
“如果不是这盔甲,你早就被射成刺猬啦,还能在这挑三捡四的!”刘虎瞪着李二,一副不知好歹的神情。
“睡吧,四更的时候还安排了我们守营呢!”杨诚闭着眼睛对吵闹着的四人说道。
“哎,苦啊!”四人拉长声音怪叫道。随即倒地便睡,不多时五人震天的鼾声同时响起。
夜色迅速笼罩了整个沉睡中的军营。
“呜……”低沉的号角声在军营中响起!
“不是吧!”五人同时翻身坐起,苦叫到。
第一卷 将军百战死
—第十六章 … 前路茫茫(上)—
卢南湖 左贤王部营地
左贤王的营地里升起一阵阵火光,数千帐蓬燃起了熊熊烈火,滚滚升腾的浓烟迅速吞没着这个营地。大陈骑兵在撤退的同时,点燃了所经过的每一个帐蓬。孙尧安和汪甫业烟头土脸带着所率骑兵退至土墙外,为时不久的战斗让两部各损失了千余精锐的大陈骑兵。
所有人都感到窝囊和沮丧,他们甚至还没有看到过一个正规的匈奴士兵,便在这由矮墙和帐蓬组成的迷宫中丢掉了两千战士的生命,虽然匈奴人也负出了惨重的代价,但毕竟那力量的对比是不成比例的。上万名死在大陈骑兵刀下的都是些老人、小孩和妇女,这让高傲的骑兵们难以忍受。
汪甫业和孙尧安正准备合兵一处再商对策,身后的营地中传来隆隆的铁蹄声,三股由匈奴骑兵组成的洪流从营地的上、中、下三方向冲出,仇恨和怒火燃烧着每个匈奴骑兵的心,浓烈的杀气让正午的太阳也悄悄躲入了云层中。左贤王的铁骑终于出现了。
孙尧安和汪甫业大惊,要知道刚从矮墙阵中出来的士兵现在士气极为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