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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有其他班长来喊刘放去连部开会,刘放简单地交代了一下,让大家呆宿舍别出去,他就跑出去了。
班里的同志们就都围拢在黎杰的周围。大家开始纷纷议论。有的对黎杰翘起大拇指说:“哥们,你真厉害,连老兵班长也感教训。”有的说:“你现在可得注意了,小心尚班长对你进行报复。”
一个个子不大,长得象猴子一样的兵凑过来说:“我叫汪丰,来自湖南,我很佩服你,黎哥,但是你可得注意了,据说那个尚班长和我们刘班长是老乡,还是同年兵,当心刘班长给你小鞋穿哦。”
黎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谢谢大家关心,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的,实际上,我以前的行为是错误的,大家可别学我哦。”
“呵呵,敢作敢当才是好汉,犯不着这么自我批评呢。”有人说。
接下来的几天里,大家没有太多的事,一边熟悉环境、政治学习,一边等其他地方的新兵到齐。黎杰的心里创伤依然没有抚平,一到空闲时间,就坐在那里发呆,自己想自己的事,旁边的人也不敢惹他,班长刘放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并没有什么要收拾他的迹象。
倒是那个汪丰,一天到晚跟在黎杰的后面,有事没事想找黎杰聊聊,但黎杰却很少搭理他,他也并没有觉得无趣,还是一如既往地象个跟屁虫,一副早已把黎杰当兄弟的神态。搞到后来,连黎杰都有点感动了。
汪丰大概也看出了黎杰的心里一定藏着什么事,他一直象从黎杰口里套问出来,但黎杰一直不接坨。
一天,汪丰看到黎杰又在那里发呆,就实在忍不住了。他拍拍黎杰的肩膀,说:“哥们,你是不是失恋了?失恋了也犯不着这样啊,告诉你一个办法,你心里一难受就去跑步,跑个5000米8000米的,你就会没事了,这也是一个朋友告诉我的,据说很灵。”
黎杰一听这话还是有道理的。因为自己只要一安静下来,心里就没法平静,心里头就老是想起王丽,想象起她临终前的无助与痛苦。他清楚,自己需要发泄,只是一直没有找到一种发泄的方式。现在汪丰提供的倒是一个办法,可以试一试。
于是他站起身来,转身就往操场跑。汪丰没想到他说跑就跑,倒是吓了一跳,然后就跟在后面追,一边追一边喊:“跑慢点!等等我,我陪你跑啊!”
三圈之后,汪丰已差不多虚脱,就停下来了。黎杰还在跑。
十圈之后,黎杰还在跑,而且好像跑得还很轻松。
二十圈后,黎杰才停了下来。
劳累确是一剂治疗心病的良药,长距离奔跑后,黎杰感到大脑缺氧,心里就没有了那么多的想法,痛苦好像也减轻了不少。他甚至还转身朝早已累瘫在地的汪丰挥了挥手,算是打了个招呼。这让汪丰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此后,操场上就经常可以看到黎杰跑步的身影。汪丰每次都很“粉丝”地在边上为他加油,有时他也跟着跑跑。旁边的人大部分都看不懂,只好把他们当作另类。说什么话的都有,说得最多是“神经病”之类的用词不同、内容大同小异的流行词汇。
其他的新兵一周之后就基本到齐了,新兵训练也就正式开始。每天的训练科目都差不多:立正、稍息、跨立、齐步走、跑步走、正步走。早晚政治学习加体能锻炼、看新闻联播。营门控制很严,任何新兵都不准外出。
训练的时间安排得很紧,训练节奏非常的快,日常生活也管理很严。连长、指导员每天都会在点名时开动员大会:“同志们!我们的任务是把你们练成铁,练成钢,可是大家时间很紧!任务很重!大家要加油干啊!”
这段时间以来,黎杰慢慢意识到,自己的整个性情跟以前比,已变化了很多。以往平和、敏感的心态已经荡然无存,人也变得易怒,动不动就想发脾气。他对很多事情都看不惯,对很多事情都有着对立情绪。比如说,基地不准新兵请假外出,包括出去买东西和日常用品,他就想:“这不就是因为基地领导的媳妇在营区内开了个军人服务社,要照顾她们的生意吗?
尤其让他想不通的是连长的一个规定:“以后只要在宿舍外面碰到干部,就得立正站好,要等干部走过去了,你才能动。”这点规定其他连队是没有的。黎杰觉得,这纯粹是干部们的一种虚荣心里在作怪,部队的条例条令里对礼节礼貌是有严格的规定,但也不是这样规定的啊。
这段时间,黎杰已经和汪丰已有了一些交情,黎杰对他虽然搭理仍然很少,但至少有了一些交流。这天,当他再次看到,因为三连的一个排长经过,他们班的战友们不得不第N次停止洗衣服,站起来立正时,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渲泄的主意,他把自己的想法对汪丰说了,汪丰先是惊讶,然后就是窃笑。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问题,接下来就由汪丰出面开始盯梢。盯谁的梢呢?当然是新一连连长的。盯梢是一个耐心细致的活,也显得枯燥无味,但汪丰做起来却很来劲。
当天中午饭后,汪丰看到连长独自一人往厕所方向走,就偷偷地给黎杰打了个手势,黎杰就凑过来,心领神会地和汪丰跟了上去。
连长进了厕所,两人就蹑手蹑脚地跟了进去。连长显然没有发现后面还有两人进来了,也没回头看,就走到便池前,解开裤子很惬意地小便起来。
“连长好!”后面突然传来两声大吼,把他吓了一大跳,惊惶中扭头一看,只见黎杰和汪丰保持立正姿势笔直地站在自己身后,双眼紧盯自己,右手举在眉前,敬着标准的军礼!
连长排废动作刚好达到高潮,想紧急刹车已来不及了,只好一边小便,一边说:“解散。”
“报告!连长还没走开,我们还不能动,这是连长规定的,我们不能违反。”黎杰大声说,语气中很有点《列宁和卫兵》中卫兵的冷静和坚持原则。
连长只好在尴尬中急急忙忙完成任务、急急忙忙关好前门,又急急忙忙出去了,离开前甚至不敢看两人一眼,留下两个小兵躲在厕所偷笑。
当天晚上,连长就亲自取消了自己的这条规定。
训练慢慢进入白热化。新兵们白天训练很苦,晚上还有没完没了的紧急集合。班长刘放对黎杰的教训就在这个时候偷偷拉开帷幕。
先是内务方面,黎杰成了班里的反面教材。
老实说,黎杰的被子在班里叠得还算可以的,应该在中等偏上的水平,床单也整理得很好,东西也摆放到位了,但被子总归是被子,你叠得再好,也不可能象大理石或者白玉琢成的,要找出其中的瑕疵来,可以说是分分钟的事。所以,每次检查时,黎杰的内务基本上没有合格过。刘班长每次都是相同的动作,被子一掀,重来!
训练方面,要挑出一个新兵的毛病来,就更容易了。什么手臂摆放不到位啦,什么抬腿高度不够啦,什么齐步走时手形不对啦。每次黎杰被挑出毛病来,就得重复练上几十次,别的还没什么,练正步走时那什么“一步两动”之类的动作可是步步掉肉,不练得你两腿发软头脑发呆绝不罢休。
政治学习和班务会,几乎就成了黎杰的批斗会。黎杰打人的事在刘放看来,仿佛成了他永远的污点,大会小会都基本上提到了,汪丰因为和黎杰走得近,也少不了受到牵连。
黎杰对待这一切很有点“冷眼看世界”的味道,他也不再反驳,不管你是对是错。有了这些插曲,他觉得心里的痛苦反而减轻了些,因为他不得不分心来应付这个“可爱”的班长,心里的另一番压力就相应减小了。
排长和连长倒开始对黎杰感兴趣了,因为他的训练成绩可以说是突飞猛进。他们还不知道,这除了是因为黎杰悟性强、身体底子好外,也离不开刘放班长的“开小灶”。
黎杰的训练已可用“发疯”来形容,他的一切业余时间都耗在训练场上了。因为他觉得,有了训练,他的大脑就无暇思考,大脑不思考,就没有悲痛的感觉。所以,他就用训练这种方式来发泄自己,控制自己的情绪。
连长和排长不知道内幕,看到这些倒有点乐上心头。有时候甚至连长都亲自上阵指导黎杰训练。这是因为每年新兵训练结束时都有个综合考核,并评出训练标兵。作为评价训练成果的指标之一,训练标兵在其中占很大比重。你连长、排长的成绩从哪里来?就从你所训练的兵来。所以,连长和排长对黎杰是寄予了殷切的期望。
黎杰却不理解干部的这番苦心。他对连长、排长的这种关心并不放在心上,倒是汪丰看出了其中端倪,就把其中的奥秘对黎杰说了,黎杰只是苦笑,心里却并不在意。
直到现在,黎杰的心情还没有调节过来。这次打击对他来说,已经达到了能承受的极限。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太对不起王丽了。
自他成年以来,他就恪守着一种信念,一种做人的基本准则,那就是“诚信”与“责任”。这是父亲的老上级——一个曾经历经磨难、历经生死的老将军很早以前就对他说的。他时时刻刻铭记在心。
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对王丽,一个曾经如此爱他又如此被他爱的人,就丧失了起码的责任,自然也谈不上什么诚信。这是自己人格发生了偏差?抑或是自己的感知出现了问题?这是他现在努力想弄懂,而又难以弄懂的问题。这个问题使他困惑,使他绝望,使他无所适从,所以在部队的这段日子里,他就表现出了一个与以往截然不同的黎杰。
第十三章 兵者诡道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年关将近。训练虽然依旧紧张,但军营里慢慢多了些节日的气氛。因为这是新兵们在外过的第一个春节,所以训练基地每年都很重视,早早就开始了节日的准备。
红红的灯笼挂起来了,整车整车的食品采购回来了,新兵们的心情因为适应了军营生活也逐渐变得轻松愉快。都二十一世纪的青年了,新兵们虽然都想念家乡,想念父母,但很多人都已经独立生活惯了,现在有这么多的朋友兄弟在一起,那种思乡的感觉也就淡了许多。
黎杰的心情却变得更加沉重。因为再过两天就是王丽的生日了。去年的生日两人是在一起过的。当时已放寒假,黎杰已回北京。但王丽生日这天,黎杰还是坐飞机赶回了C市。那天,王丽开心到了极点。一直到现在,她那天的音容笑貌还浮现在黎杰的眼前。
那天,王丽对黎杰说了一句话:“我希望明年、后年、以后一辈子你都这样给我过生日。”并伸出小指和黎杰拉了勾。
可是现在,自己心爱的人已经永远离去,自己再也无法兑现自己的诺言,黎杰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
贯彻心灵的那种痛,让他无法平静、无法睡眠,甚至训练这个法宝也不管用了。他再次陷入了悲痛的漩涡难以自拔。他突然想喝酒,在王丽生日那天喝酒。“喝醉了可能就没事了,”他这么想。
军营里是禁酒的,军人服务社也不准卖酒,这是上面的规定。虽然春节即将来临,除夕夜是允许饮用少量啤酒的,届时军需将送酒来,但此时还没到,就是到了,也看管很严,不可能弄出来的。
那么只有出去买酒了,可军营门都不让出的,可以出门的只有干部,干部又不可能给一个新兵从外面带酒回来的。剩下的只有自己出去买回来,怎么办呢?
黎杰当然是有办法的。他找来几个塑料袋,装上热水,藏在腋窝下的衣服里。因为是冬天,冬季作训服里面还套着绒衣,外面根本看不出来。
接下来,黎杰用热水把和脸部和双手跑得通红通红的,然后就跑到刘放那里说:“班长,我发烧了,还头晕,我要去医务室看看。”
刘放把手往他额头一搭,就说:“哦,很烫的!快点去吧,要汪丰陪你一起去。”
汪丰就过来,搀起黎杰就往医务室跑,一脸的焦急表情,黎杰不好说破了自己是装的病,看到汪丰很着急的样子,心里有些感动,又有点过意不去。
训练基地,实际上内部都称训导大队的医务室就一个士官在,唯一的一个军医已经出去进修去了。士官一看黎杰满脸通红,就知道他发热了。他把温度计往黎杰手里一塞,说:“量个体温,放在腋窝下。”黎杰就结果体温计往腋窝下一塞。
不久,体温就量出来了,高烧40℃!士官吓坏了,忙对他们说:“烧得很厉害的,我们这处理不了,我给你开个介绍信,快去医院看看。”然后就开了介绍信,并催他快点去看看。
部队的中心医院在CC市中心,和司令部在一起。拿到了介绍信,黎杰就可以正大光明地上市里去了。
黎杰向连里请了假,看了外出就医的介绍信,连里很快就准了假,并让汪丰陪同黎杰一起去。
两人出了营门,搭上了一辆过路的去市区的中巴车。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