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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个黑影从旁边的路上经过,走到离平房不远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站了一会,然后悄悄地向平房后面摸来。
黎杰还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中,完全没有察觉有人在向他靠近。
等到他惊觉时,那人已经摸到了他的身边,黑暗中,他根本看不清来者何人,就本能地一拳推了过去。
来人反应很快,一闪就躲开了,然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大声喝道:“你是什么人,躲在这里干什么?”
黎杰听出是排长谢鹏飞的声音,就停止了下一步的动作。他回答道:“排长,是我,黎杰。”
谢排长一听是黎杰,就放开了手,他显然是闻到了酒味,就接着问:“狗日的黎杰,熄灯这么久了,你怎么还躲在这里喝酒?部队是禁酒的,你难道不知道吗?为什么故意违反?”
黎杰回答道:“对不起,排长,我只是酒瘾上来了,想喝点解解馋。”
谢排长是个细心的人,他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就在黎杰旁边坐下来,说:“狗日的,你莫耍起老子,肯定不是这样的,有什么事,不要藏着掖着,跟我说就是了。”
黎杰就不吭声,几滴眼泪“啪嗒”掉在了地上。
谢排长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声音一下就变得柔和起来,他拍了拍黎杰的肩膀,说:“黎杰,你是大学生兵,军事素质又好,训练又刻苦,你是我们排里最有前途的兵,也是我们的骄傲和希望所在,你有什么心事就跟我说,就当我是你兄长好了,实际上从你刚到部队起,我和连长、指导员就看出你心里藏着什么事,我们也不能强行问你,想等你自己说出来,你现在就说了吧,说出来了就轻松了。”
在此之前,黎杰的事出了张娟和几个同学,还没有其他人知道。其实,黎杰如果和他们在一起,他们知道情况,慢慢开导开导,黎杰的心理创伤恢复起来可能还快些。一到部队,满眼里都是陌生的面孔,黎杰当然不会跟他们去交流,只好自己闷在心里,所以情况反而变得复杂了。
听了谢排长的话,黎杰有了见到亲人,见到可以倾诉的朋友的感觉,多少天来闷在心里的那种悲痛,就像决了堤的水一样,一下释放了出来。他不由得一把抱住排长,放声大哭起来。
谢排长抱住他,拍着他的背,鼓励他说话。黎杰就断断续续地把自己的故事告诉了自己的排长。
听了黎杰的故事,谢排长心里很是震撼,想不到这个小兵的身上,饱含了如此多的痛苦,他明白,这种痛苦如果不得到释放,得不到开导和解脱,将对黎杰的心理造成重大伤害,甚至毁了他的一生的。
可是谢排长此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开导他,他毕竟也是个才大学毕业不久的年轻人,而且他甚至还没有谈过恋爱,感情上的事,他比黎杰还没有发言权。他现在能作的就是安慰安慰,这种安慰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到了后来,连谢排长都喝了酒,他们俩把所有的酒都喝完了。谢排长酒量很好,并没有醉,黎杰又有点晕晕乎乎的,但人还清醒,他希望排长别把自己的事对别人说,排长答应了,但要他有什么事多找自己谈谈,别老憋在心里,黎杰答应了。然后谢排长就送他回去睡觉了。
过了几天就到了春节。除夕夜,新兵们狂欢了一夜,还喝了啤酒,这是他们独自在外过的第一个春节,大家都有个共同的感受,就是特别特别地想家,训导大队考虑到这一点,就开放了各连的电话,大家排队给家里打电话,每人给了两分钟时间。
新兵们放了三天假,除了不准出营门,营区内可以自由活动。兵们早上起床搞好内务后,就是自由活动时间,有凑在一起打牌的,有去服务社买来小吃凑在一起侃大山的,有去俱乐部打乒乓球、羽毛球的,晚上是地方政府慰问的露天电影。尽管片子很老了,大家也看得津津有味。
谢排长平时是住在连队的,但他自己在营区内还有间单独的房子。放假的时候,除了值班查房,他是可以住在家里的。这三天,谢排长请黎杰到家里去了两次,自己做饭吃。两人说的话明显多了,但谢排长很少戳到黎杰的痛处,只在合适的时候顺便开导开导他。这让黎杰很是感动,他理解排长的一番良苦用心。而且,他感觉到了,排长并没有对其他人说自己的事,包括连长和指导员,这让他感觉到谢排长是个守信的、值得信赖的人。
欢乐轻松的时光总是很短暂,正月初四,新兵们又开始了新的的训练。
此时,队列训练已经告一段落,新兵已经进入战术、军体、射击、投弹等方面的训练。这阶段训练比起队列训练来,虽然少了些枯燥,大家更感兴趣些,却也多了份辛苦。一天下来,往往让人全身酸痛,两眼发涩,衣服裤子也磨坏不少。
黎杰的训练依然很刻苦,但他此时心态已经发生了些微的变化,他的训练已不只是为了释放某种痛苦,还有一点就是为了谢排长。因为他从心底里感谢谢排长为他所做的一切。连长、排长曾说过,每年新兵训练结束时都有一个综合考核,这种考核不仅是考查新兵,还考查基层干部,士兵的成绩就是干部的成绩,这已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黎杰想在考核中取得好成绩,以报答自己兄弟般的排长。
黎杰知道,新兵和老兵之间还是存在差距的,但他不知道这种差距到底有多大。直到有一天,他才终于清楚了。
那是春节假刚放完,新兵训练重新开始后不久。某师的一个工兵营拉练到训导大队驻地周围,他们在一不远的一处山脚下扎了营。
黎杰他们有次搞义务劳动时曾经经过那个地方,那是一个杂草丛生,乱石成堆的地方,平时人和周围百姓的家畜都很少去那里。
第二天中午,连长突然提出要带新兵们去看看。能出去走走,新兵们当然是求之不得,所以一路上大家心情都很愉快。
一到工兵营驻地,大家整个人就傻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夜之间,这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杂乱无章的空地,现在变得井然有序,整齐的野战帐篷、深深的排水沟、碎石铺成的带着各种美丽图案的小路、不知从哪里移植来的各种奇花异草、功能齐全的野战厨房、食堂、活动室、厕所、医务室、营部、各连连部,甚至还有假山和小桥流水(奇*书*网^。^整*理*提*供),一切都显得那么完美和精致,仿佛这是一座修缮已久的军营,让人感到自然而舒服。当时黎杰的感想就四个字:“不可思议。”
更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第二天工兵营开拔后,连里再组织人去看时,空地又恢复了原貌,已经看不出一丝有人曾经来过的痕迹了。
第十五章 拉练
工兵营的良好表现对新兵们的触动很大,对连队领导的触动更大。此时新兵们已经完成了基础科目的训练,接下来是提高的阶段。
针对这一阶段的训练,训导大队根据新一连连部的提议,对训练方案进行了一系列的调整。其主旨逐渐从单兵训练转向了相互协同方面。
单兵方面的测验,黎杰全部是优秀,但他还在狠着心苦练。对于新的训练大纲,黎杰有着自己不同的理解。他认为,只有在单兵素质达到了一定的水平,协同才有其存在的意义,要不根本不可能达到要求。就像一只球队,你的战术思想再先进,你的配合意识再强,如果你的技术不过关,你是不可能去执行的。一只大学球队能贯彻皇马教练的打法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没错,人家工兵营的战斗力是体现在部队的整体协同方面,一个人你就是能力再强,技术再高,也达不到他们现在所表现的高度。但是,人家工兵营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它是一支百分之八十以上由士官组成的老兵部队,他们每个人的技术和能力都是非常强的,这样的部队协同起来,才能体现其超强的战斗力!
黎杰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因为他觉得。这只是他个人的观点,他不是主官,主官自有主官的想法和职责。对于上级的安排,黎杰还是听从的,但只要有时间,他就在自己的单兵训练动脑筋。
班长刘放对于黎杰的这种做法却有偏见,他认为这是剑走偏锋,违背了上级的意图,有点追求个人英雄主义之嫌,但他又不好说黎杰什么,因为黎杰在这方面占用的都是空闲时间。与训练大纲在时间上并没有什么冲突。
不久之后,上面传来消息,训导大队所属的基地要举行大型拉练,距离为500公里。部队将采用摩托化与步行结合的方式,途中还有一些相关科目的演练,完全按野战模式进行。
训导大队很快就接到了通知。作为基地底下的一个团级机构,可以组织一个排的新训人员参与,大队干部大部分参加。
一石激起千层浪,新兵们得知这个消息,都沸腾了,因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据干部讲,以前新兵是基本上不参与这种行动的,今年不知上级是动了哪根神经,竟然给了新兵连一些名额,新兵们当然都想参加了。
新一连的官兵刚刚参观过工兵营的拉练,心底里一股股热情之火尚在熊熊燃烧。这个消息无异于火上浇油,使这种火势更加凶猛。不知是哪个班的人带的头,各种请战书、决心书甚至血书随之象雪片般地飞向连部,而这种形式又感染了其他连队,一时间,新训队的各级干部们都焦头烂额,仿佛脑袋都大了一倍。
经过大会小会讨论研究,方案最后敲定,参与拉练的新训人员名额被分配到了各连队,由各连主官挑选推荐,报上面批准。于是连长、指导员和各排排长又连夜开会,初步选定了本连参练的人选。
黎杰和汪丰都很幸运的入选了。黎杰倒没有表现出太大的热情,他现在的心态是成也可,败也不惜。但既然选上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只不过没有从脸上表露出来。汪丰却表现为近乎疯狂的高兴,脸上除了笑就是得意。这次所有的新兵班长都排除在了名单之外,所以五班班长刘放没有入选。
于是所有选定人员名单被上报到了大队部进行汇总,然后又进行重新分配。新训人员被分成了三个班,每班都由排以上干部担任班长,黎杰和汪丰都被分在新二班,班长是原来的排长谢鹏飞。
大队其他参练干部也被编成三个班,与新训队的人员一起组成连部,由训导大队大队长和政委担任连长和指导员。
于是这只高度浓缩的队伍就集中起来进行各种各样的准备工作,还专门进行了野战行军的针对性训练。因为这支队伍代表的是整个训导大队,所以大队长和政委都亲自出马,狠抓训练工作。底下的人哪里还敢马虎?
最让上面不放心的还是新训队的三个班,班长虽然都是富有经验的干部,但新兵们毕竟训练的时日尚短,对于各种野外训练的技能可以说很不熟悉。所以,新训队成了训练的重点,其训练的强度也就可想而知。
以黎杰的身体素质和军事素质,承受这样的高强度训练还没觉得什么。对汪丰来说,就有点勉为其难了。但他还是死撑下来了,他现在最盼望的就是拉练能马上开始,这种等待所带来的心理压力远远胜过任何训练所带来的肉体的疲惫。
出发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训导大队参练人员一早就集中到了操场上,其他人员都赶来送行,操场上登时红旗招展,锣鼓震天。大家就很很有一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感,仿佛此去的就是炮火硝烟的战场,大家就是冒死出征的勇士。
黎杰他们先乘车赶到市区的基地司令部,所有参与拉练的人员都要求在这里集结。在司令员进行简短的战前动员后,部队就出发了。
这是一支由一百多辆各型车辆、一千多人组成的部队,行走在路上,很有种浩浩荡荡的感觉。参与这次拉练的大部分为机关和后勤人员,而非正规作战部队,所以并没有金戈铁马的气势,这让汪丰和黎杰多多少少有点失望,但同时也让他们感觉到,在这千军万马之中,他们自己是多么的渺小。
车队驶出市区,穿过平地,爬上了蜿蜒的盘山公路。到了山顶后,所有人员都下车步行,因为前面是一个少数民族聚居的小镇。按原计划,部队要从这里开始进行徒步行军。
黎杰他们和所有参练的战士佩戴的都是标准步兵装备,徒步行军,对体力和毅力都有很高的要求,按计划,今天的徒步行军距离是30公里。这对很多初次参加拉练的人员来说,都是个考验。
队伍的最前面是警勤队,作为开路先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黎杰他们新训队的三个班就走在第二梯队。
先头部队刚进入小镇,就被镇上的居民发现了。先是有小朋友在喊:“解放军叔叔来了!解放军叔叔来了!”接着就有大人在叫:“来解放军了!来解放军了!”然后就有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