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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论旁门左道,他们可能比你更厉害。”
“除了正面硬碰硬,并没有别的办法。”
“世子,国公爷的话都带到了,小的告退!”
第四百七十七章 暮色()
太阳落山,暮色来临,黄天道旁路杖上的灯笼被一一点亮。远远望去,就像一条长龙,热闹不凡。
长安城的夜,一贯是极美的。
盛世京师,名不虚传啊!初来长安的行人都会忍不住发出这样的一声感慨,盛世之下的喧嚣之美,在长安城可谓展现的淋漓尽致。
宫门口官兵守卫森严,有不少下值的官员从侧门离开。
暮色中看不清彼此的容貌,只有附近三三两两的同僚打着招呼相继离去。
女孩子穿着一身官袍,跟同僚打完招呼之后,就向停在不远处的一辆马车走去。
“小姐。”马车里等候的丫鬟早就按捺不住了,从里头跳了下来,“今儿家里在拜国祭,不开火了,咱们吃完了再回去。”
“国祭啊!”女孩子揉了揉眉心,笑着摇头,“枣糕,你不说我倒是忘了,最近事太多了。”
“不是事多,是小姐太累太忙了。”枣糕说着上前接过了女孩子取下的官帽。钦天监、阴阳司的官帽比一般官员的官帽要高很多,看着声势迫人,但带久了,也是一件累人的事情。
所以眼下,卫瑶卿一出宫门就摘了官帽,枣糕取出贴身的梳子上前干脆利索的帮她挽了个发髻,不再是少女的双髻,换上了单髻,只拿一根簪子簪着,别无长物,清清爽爽。
“小姐明年就要及笄了,也要开始梳那等漂亮的发髻了,这些时日,我学了不少,以后替小姐挽着。”小丫鬟收了梳子,说道。
卫瑶卿晃了晃脑袋,称赞:“枣糕的手艺越发好了,越来越像个大丫鬟了。”
被夸赞的小丫鬟,脸一红,昏黄的灯光下依稀可见几分不好意思,连忙转身,拉开车帘:“小姐,上车吧!”
少女却看了看四周,摇了摇头:“走走吧!老蔡先回去吧!”
帮忙赶车的老蔡这才应下,离开了。。。
宫门口到卫家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六小姐是个有主意的主子,他听命便是了。
少女一身官袍未曾换下,倒是头发梳了个单髻,剩余的长发披在肩头,看起来清爽又漂亮,枣糕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突然出声了:“小姐,大小姐她们都在相看人家了。”
“这是好事啊!”少女感慨道,“大姐她们的年纪确实到相看人家的年纪了。”
枣糕蹙眉,“那小姐呢?”
不管自小识不识字,读过多少书。女子从小长到大,耳濡目染所见到的,都是到一定的年纪,需要嫁人了,而后在另外一个天地里开始新的生活,枣糕也不例外。
这些,在之前她都觉得很是寻常,甚至认为女子就该如此。但是当真到这个时候,想到眼前的小姐以后也要嫁人,从此奔波于后院,她都有些不真切的感觉。若是当真将小姐禁锢于后院那一亩三分地的地方,她竟凭空的生出了几分惋惜之感。
若当真那样的话,太可惜了。
明珠蒙尘,外人无法得见是一件天大的憾事。
“我……我不会过那样的人生,也没有权利过那样的生活。”少女在一旁悠悠的走着,神色恬淡自若的看向周围,宛如闲庭阔步,在喧嚣的长安夜里仿佛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下辈子,”少女发出一声叹息,“下辈子做个普通人多好啊!”
枣糕不知道如何去接话,她知道自家的小姐很聪明,聪明到仿佛与周围所有的人不是一类人,她看到的东西太深,看的太远,站在高处看着世人,生在局中,却仿佛格格不入。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容易满足的小丫鬟,名字通俗易懂,叫作枣糕。有点贪嘴儿的小毛病,除此之外,与一般的丫鬟仿佛没什么不同。
自小到大都是如此,直到小姐变了。她记不得到底哪天开始变了,只是慢慢的变化,不知不觉,就变的这般厉害。自古如她这般的奴仆最喜欢说闲事。她也曾听说过哪地有个庄稼汉,平生不曾识字,结果有一日早晨醒来,突然能做出锦绣文章了,还有不知哪里的孩子,天生痴傻,五岁那年,突然不痴傻了,要来纸笔,吟诗作对,成了附近小有名气的神童。很多人管这种叫做天公开眼。那么小姐这种,大概也是吧!
站在这样的小姐身边,总让她不自觉的开始努力,不知不觉,不到一年的光景,她已识得不少字了,似乎自己也不满足于做一个普通的丫鬟了。
普通人想做不普通的人,不普通的人却又想做普通人。枣糕皱眉,只觉得这些事情,以往她也不会去想,但如今想了之后,突然生出一种别样的感慨,她说不清这感慨到底是什么,只觉得世事当真难说的很。
太子新故,热闹喧嚣的黄天道上不管酒楼还是风月场所,都系着白布,以示同哀,但是满街的白布依旧挡不住来往的人群。暮色里灯笼挂出了一条长龙,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她们没有去热闹的百胜楼里,而是就找了个街边的小食摊坐了下来,小食摊里人不算多,两人坐了下来,老板忙里忙外的张罗着,对面的少女叹了口气,开口道:“国祭啊!实际寺的点化日要来了。”
枣糕连连点头,想到了什么一般,有些兴奋:“是的呢!”顿了顿,转了转眼珠,看向卫瑶卿,“小姐说不定能被天光大师选中,去往实际寺点化呢!”
倒茶的动作顿了顿,少女抿唇轻笑:“其实我不需要。”
“怎么不需要呢?”枣糕急了,“天光大师呢!天光大师一定会喜欢小姐的。”
“国祚也是阴阳十三科之一,同行相忌。”卫瑶卿叹道,“更何况,我要的更多,天光大师给不了我。”
枣糕抓了抓脑袋,想了一会儿:“同行相忌是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么?”
卫瑶卿被逗乐了:“一公一母也不行啊!”
“所以,小姐是不想要被天光大师点化了?”枣糕听明白她的意思了,不由有些惋惜,“倒是个好机会呢,白白让给别人,真不甘心。”
“其实,你不用不甘心。”少女敛去脸上的笑容,看着茶水出神,“我不想被点化,万一天光大师偏偏要寻我呢?”
第四百七十八章 再遇()
她与天光大师,一直都不算熟识。
旁人眼里的国师,在她看来也不算什么。或许这有祖父是大天师的缘故,但更多的是骨子里的自负,自负天赋过人,所以不服。
没有多少交集的两个人,不算熟悉的两个人,但这一次,她有一种敏锐的直觉,她觉得这一次,天光大师点化旁人,很有可能选她。这种直觉来的突然,没有经过任何测算,但她有如此强烈的直觉。
张家点煞除恶,除却世间妖魔鬼怪,却焉知自己不是天光大师眼中的妖魔鬼怪?一个长安城“兴风作浪”的妖魔鬼怪。所以,她不喜欢与天光大师那种人打交道,与其与天光大师打交道,还不如与裴宗之打交道来得好。虽然脾气古怪,但是,顺着他的想法去想,有时候,也不是那么难理解这个人。
话说回来,送到金陵的信应该一早便收到了吧!也不知道,他们准备如何应对。还有济南的解哥儿,一定要好好的。她趁着等的功夫,想着事情,听小摊上的食客诉着家长里短。
“哎呀,问大家个事,你们知道七安先生么?”
有一道声音就这么猝不及防的传入耳中,有人在提七安先生。
枣糕睁大眼睛愣了一愣,本能的抬头朝她望来。
没有想到,在世事变化无常的长安城,失踪几个月的七安先生还有人在提。
而且不止一个。
“当然知道。”老板端上了两碗面食,神色激动不已,“七安先生嘛,你去三街九巷走一圈,谁不知道?只是可惜,也不知道这些时日去了哪里。”
“是啊!”有人接话道,“七安先生不在之后,有什么事找那些个阴阳术士,我等根本找不起,哪像七安先生那般童叟无欺。”
“要我说啊,那等手段不怎么样的,叫的价反而贵,如七安先生这般当真厉害的奇人,反而不会平白收我等钱财。”老板叹道,“听说不少人都在打听七安先生的消息呢!”
“而且不止百姓,连达官贵人都有不少在寻他,可惜七安先生就是不曾出现。”
“有个大人,那个姓很少见,姓什么来着,让我想想,”老板说到兴头上,也不去外头招揽生意了,只在屋里寻了张凳子便坐了下来,盘腿说了起来,“姓盛!盛大人来找过七安先生好几次,那位一看就读了不少书的盛大人怎么说来着?”
老板摇头晃脑的模仿道:“不知其来处,不知其归处,彷如民间话本中那些奇人一般。但偏偏又牢记于我等的心中,不易忘却,只等他不知何时归来。”
枣糕忍不住吃吃的笑了起来,说的虽然不是她,但是这等与有荣焉之感,并未减去半分。。。
“傻丫头,快吃吧!”卫瑶卿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提醒道。
听着老板说着七安先生,听旁人这么评述自己,感觉多有几分新奇,她便多听了一会儿,待到从小摊上离开,黄天道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初夏的夜晚,凉风习习,京城里锦衣华服的公子,和穿着留仙长裙的少女随处可见,经过会仙阁门前,打扮的花枝招展,徐娘半老风情满满的王会仙正摇着团扇在门口揽客,空气中也弥漫着香粉的味道。
一切如此熟悉,又仿佛如此不熟悉。
这门头如此熟悉,除却两畔景致不同之外,不管外形还是匾额都与千里之外的金陵一模一样。
一样的会仙阁,不同的老板。曾几何时,她与庙远先生的一次插手,竟无意间改变了几个人的人生。
有些人会从此一蹶不振,但王会仙显然不是这样的人,能从金陵一路奔行到长安,在这盛世京师东山再起的人,自然不是寻常女子。
世人对女子多有偏见,但就她所见,厉害的女子不在少数。
王会仙与眉大家的斗法是她们的事情,风月场上的斗法同样是狠厉不饶人的,美貌倾城的美娇娘背后到底有几张面皮,谁也不可能一眼就看穿。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看了片刻,正想要离开。
会仙阁临窗的二楼突然推开了窗户,有人趴到窗边,似是不少酒很是难受的呛着咳嗽。声音很年轻,似是还不过是个少年人。
习武之人,耳力过人,这声音她听到过,于是抬头,很自然的看到了一张熟识的面孔。
少年人穿着锦绣华衣,面容清秀,头上的发冠上镶着一颗硕大的珍珠,一看就是权贵子弟。似是喝了不少酒,呛的眼泪都出来了,狼狈不堪的半瘫在窗边,眼色迷离放空,一蹶不振。
这样的少年人,与那个第一次见到时,从马球场上下来,一身利索短打,双眼明亮又长袖善舞的清秀少年相距甚远。
李欢。
那个记忆中似乎对她隐隐表示过好感的少年人,也是最初就对她施与过援手的少年。离开长安时,他还在闭门苦读,以求下一任科举中取得佳名,怎的这一次回来,居然会出现在会仙阁?
一旁的女妓帮着顺着气,待到他好一些了,少年人这才准备伸手关上窗户,手才伸出去便顿住了。
楼下有人在看他。
是个少女,她身上的官袍,眼下整个长安城的少女中只有她能穿。一根木簪挽起长发,除此之外,别无多余点缀。但是满街的人群中,一旦看到她,就很难再移开目光。
她抬头看他,神色平静,目光中却露出了些许讶然。
是很失望吧!窗户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他的手在发抖。少女看了他一会儿,便走了,从头至尾,没有多说一句话。
一瞬间,整个人仿佛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一旁抹着香粉的女妓递来一杯酒,被他烦躁的推开,摸出银子放在桌上之后,他便出了门。
没意思,会仙阁也没意思。
李欢叹了口气,浑浑噩噩的走在街上,也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到哪里,只是等回过神来时,发现两边的行人少了不少,原来已经走出了黄天道,也不知道走到了哪条街上。这长安城大的很,他自小长大到也不能摸清每条巷道。
夜风吹得他清醒了不少,这长安城真大啊,不但摸不清每条巷道的走向,而且还藏龙卧虎。他李欢太不起眼了。她自城门归来那一日,他其实也去了,在人群中看向那个飒爽英姿的少女,也是那时候,他意识到,少女如此耀眼,耀眼到他一